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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演绎记录存档】——展昭/七五奇案录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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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1楼2018-07-14 21:37回复
    #paro七五奇案录
    #一个脑洞,续写
    #文风略矫情,不喜勿戳
    #误删重写,绝望
    #展昭447
    “生辰?”
    【右手横在腕枕上,左手拢在袖中,把玩着袖口厚重柔软的绒毛。睁大了一对猫儿眼瞧着药王他老人家。老爷子递来个眼神,便从善如流换了左手继续让他诊脉。】
    “药老爷子,你上哪儿知道的展某生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忌日倒是记得清楚。”
    【随口自我,解嘲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见他眼神不善,赶忙收回爪子,掉头就跑。气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跟在后面喊】
    “个没良心的!老夫千辛万苦救你回来,你天天往开封府跑!死一回不够是不是!诶——天冷,你不想死就多穿点!”
    【翻身上马,掀了鞍旁垂幕斗笠扣在头上,捉了窄剑在手,路过住处时踩着轻功,一把抄了门边挂着的厚实披风,落回马背坐稳,系上带子,却已不自禁地喘起来。眼见着要咳嗽,便不敢再折腾。】
    【——去瞧瞧吧,却又不知瞧些什么。如今一身病骨再无半点侠气,南侠、护卫名头,再是配不上的,哪怕活着,也不过惹人担心,半点无用又当如何相认?本说暗地里帮衬大人,管管闲事,可如今…来了和小兄弟,叫展景天,帮了不少忙,也与开封府人相处得极好,甚至那耗子也为他重出江湖了……】
    【是好事。大家都走出来了,有了另一个人与他们携手并肩同进同退,如今这模样,罢了罢了,展昭已在三年前死了。不愧忠义,不愧青天,唯独对不起那耗子……不过他呆些,想来不过觉得痛失挚友,也能活下去。又有展某私心,未尽之事由得他守,确是对他不起的。】
    【开封街市繁华如旧,茶馆酒肆也传了个故事。于世人百姓而言,宁可叹惋英雄气短可惜可悲,也不愿听那昔年惊艳才子江郎才尽,倾城美人年老色驰,英雄豪侠再无力握剑的真实。这结局,算圆满了。】
    “打包一份糖醋排骨,一份龙井虾仁,一份西湖醋咳咳咳咳咳鱼,炖萝……咳咳咳咳咳咳……”
    【不知怎么就策马到了太白居,闻着菜色喷香简直禁不住诱惑。心一横,今儿个生辰,吃了又如何!顶着回去被老爷子一顿臭骂的危险,翻身下马,同那小二打了个招呼。说话之间吞了寒风,咳嗽起来,只得指了菜牌上几个菜。】
    【尚未转身入座,便觉身后有一股子气势。低着头藏在斗笠帷幕之后,只见一身白衣,比往日更好看,不仅是霸道,还多了些沉稳霸气。】
    “哟,五爷来了!还是按那小兄弟的口味打包带回去吗?”
    【身子一僵,咳嗽都吓得硬生生憋回去了,低着头装作自己不存在。如今瘦了许多又裹得臃肿,内息不稳,早已不是当年形容。隔了斗笠,他想必认不出来。兀自庆幸,却听那小二凑热闹来了句,】
    “客官!糖醋排骨龙井虾仁西湖醋鱼炖萝卜是吧!您稍等!”
    【白耗子听着,便怔住了。扭头过来仔仔细细打量自己,语气阴森低沉,便是听不出情绪。】
    “在下白玉堂,阁下与我一位故人口味像得很。有菜无酒岂不寂寞,不如五爷请客,权当有缘。”
    【故人。呵。往年……三年前,自己与他相识那一年中,每逢生辰年节,便会在忙完之后来此讹他一顿,也是这几道菜,配上几坛子美酒……今日又缝生辰……他倒记得半点不错。】
    【这人周身都是冷冰冰的气息,霸道得不容拒绝。摸不清他心思,只想着莫多纠缠。沉默良久,刻意压低了嗓音,又中气不足,倒也与从前相去甚远,冲他抱了抱拳】
    “幸会。在下要事在身,告辞——”
    【尚未踏出一步,只转了个身,便被那人一把扯了腕子拽回去。内息澎湃凛冽,可怜功夫精进不少。教他撞进筋脉,疼得浑身颤抖,半点再动弹不得。】
    “跑什么,你菜还没拿。”
    【厚重披风中,冷汗已下来了。却不知是因为筋脉震荡,还是心神不宁,偏偏一瞬间被他用刀柄挑飞斗笠,却被他气势压得咳嗽都发不出声。】
    【那人半张着口,目光直勾勾地似是要将人骨肉都剜出来。又呆得很,半点没有锦毛鼠的机灵劲儿。眼中悲戚,盯着他,瞧着他眼神,便知道无论如何面目全非,无论如何解释“你认错人了”,都是无力的推拒。】
    “……”
    【他做了个“猫儿”的口型,却无半点声音发出来。便见他眼眶在这个词出口的一瞬红了,泪水自他眼中落下来。堂堂白五爷,于熙攘繁华人来人往的太白路门口街道上,失声痛哭。】
    【偏就明白了他的心情。自己身死冲霄时他不曾落泪,出殡时他不曾悲鸣,三年来,也不曾有过什么外露情绪。……唯独这一件事,如今他白五爷花了一千多个日夜,终究在重逢瞬息蓦然想明白的一件事,令人无法自持,喜极而泣
    ——他的爱人,还活着,还在这世上。】
    【叫这个感悟震着了,此间气氛令人面上做不出一丁点表情,蹒跚退了半步。没有预想中的质问、责备、关切,这人动了动喉头,忽的一掀衣摆,双膝重重得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猫儿……”
    【言语自他牙缝中挤出来,用了极大心神定力才将泣不成声的破碎句子拼凑在一起,无端带着歇斯底里的冷静,却泪流满面地仰脸,跪得笔直。】
    “我错了,你别走。”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7-14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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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猫儿,我错了,你别走。”
      【这人脸上纵横着热泪,跪在地上仰着脸,目光如炬。要如何担负他堂堂白五爷这一跪……只觉他所有骄傲桀骜都狠狠压在了自己肩上,迫得人喘不过气。】
      【蹙眉又退了半步,伤重时的窒息之感自胸口溢出,几乎倒不过这口气。偏不能倒下,尤其是在他面前,决不能露出半点软弱。】
      “不必如此…言重了。”
      【人声鼎沸的喧哗中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持着面上一片太平,手上抖得厉害,莫名有些情绪难能自已——不舍、委屈、愤恨——却又不知这些心思从何而来,分明是自己害得众人伤心,分明,该道歉的人是自己。】
      “白兄折煞展某了……”
      【艰涩地挤出句场面话,已陌生地不知如何面对。并无惯常的玲珑周全,也褪去当初的默契了解,只如生疏客套的外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而有些东西,小心翼翼,不敢触碰。】
      【围观侧目之人已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彼此,却再不知该如何解释。不得不上前俯身扶他,哪知根本拉不动这耗子。】
      “胡闹,回去说!”
      【恼得压低嗓子斥了他一句,这人却跟得来什么特赦令一般,猛地站了起来。一挥手便踩着轻功将自己带进了二楼里间,功夫当真突飞猛进。外有别的,却想不出来了。】
      “……白兄好身手。”
      【沉默许久,出言打破沉寂。胸口疼得难受,嗓底也如噎了什么般酸涩。可这句话此时此刻实在不合时宜,刺耳而讥讽。可笑当初身陷囹圄以命换命,可笑如今病骨支离功夫不济。】
      【扶着桌子缓缓落座,情绪倒还不至于在脸上失控。平复着呼吸与筋脉震荡,只觉这人是个灾星——回去药老先生诊了脉该骂人了。却不想他这一跪,自己哪还能回归隐姓埋名的日子。】
      “瞧够了便走吧,展……展小兄弟还在府上等你带的吃食呢。”
      【坐在桌边,垂着眼,低低咳着。斗笠已经丢在外头,只得拢了拢披风。指尖自绒毛袖口中探出来些,全是病态的青紫色。】
      【抬起脸冲他笑笑,略微颔首,哪还有南侠的模样。只觉得心里难过极了,像是真的又死了一次,真的断了所有前尘往事……左右开封府也不再有自己的位置,他们过得很好,展昭啊展昭,你还矫情个什么劲。】
      “替我同大人说句抱歉,此后,便当展某死了吧。”
      【那人身形一闪逼近前来,掌风已到了自己手腕边上,却堪堪停住。口中话语倒是一贯的霸道,语调不容反驳。】
      “有话自己说去!五爷从不替人传话……”
      【说到一半,这人渐渐软了语气,本想拉扯自己的手仍僵在空中,似是胆怯。终究极轻极轻地伸过来,如对待易碎品般,指尖沿着自己眉眼鼻梁颤抖着划过。口唇蠕动,又做了个“猫儿”的口型,却还是没叫出来这一声。】
      “……所有人都在等你。”
      【他缓缓说着,眼里又有了央求的意味。只觉刺眼,这模样哪该是白玉堂?也只一瞬,又褪去了。这人笑起来,低低哑哑,比哭还难听】
      “罢了,你不必勉强……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不愿意人知道,就说我魔怔失心疯认错了人……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就够了……”
      【世人在乎的,究竟是守一方青天的展护卫、行侠仗义的南侠这些事迹身份,又或无论成就高低,仅仅是展昭这个人?可哪怕是展昭二字,也承载了太多希冀,又如何能背负得起——偏偏这人一句话崩塌了自己所有逃避的理由,再掩不住心神激荡,狠狠闭眼,气息都颤起来。】
      “猫儿!”
      【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紧张,好险压下去不适。正巧伙计战战兢兢端菜进来,便得来片刻喘息,待人布好菜关门离去,终究换上平静神情。】
      “开封府,已不需要我了。”
      【话语中听出些无处容身的自怨自艾,莫名觉得可笑刺耳,不再往下说。只是捉了筷子,又无措放下,举起茶盏,好整以暇地同他客气笑笑】
      “白兄,不祝展某又多活了一岁么……”


      IP属地:四川12楼2018-07-14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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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白兄,不祝展某又多活了一年么……”
        【他终究没答话,跟木头一样坐在那儿。腹中有些酸疼,也不愿搭理他了,何至于跟自己身子过不去。端了碗捉了筷子,不再瞧他,】
        【举着筷子,开始几下,尚觉得对面坐了个人这么瞪着自己,一副要生吞活剥了的模样,有些食不下咽。却终究禁不住美食的诱惑,吃到第三筷子,便彻底忘了那儿还有个人。一筷子糖醋排骨,一筷子龙井虾仁,吃得不亦乐乎。】
        【好酒好菜好风好月,故人重逢……嗝儿。万万不可辜负美食。瞧着几年未沾过的竹叶青,隔着泥封都能嗅出香味儿来,抬眼偷偷瞧了那耗子,快速地伸手,倒了一杯,做贼一样送到嘴边,抿上一口,咂咂嘴。】
        【五爷在一旁坐着,一言不发。他白五爷大约这辈子头一次遭到这么大的打击——地位不如几盘菜——直叹气。却不知怎么的,见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来些,连带着整张脸都柔和顺眼了许多。】
        “爷明儿就把厨子绑回开封府,不知你这馋猫会不会赏光?”
        【叼着块排骨愣愣地看着他,倒是没想倒他会来这么一句。不自觉乐了,却又觉得不知说什么,是去还是不去,又如何面对如何解释?是装作并无隔阂,还是继续生疏客套?】
        【恋恋不舍放下筷子,极深地叹了口气。】
        “我若再拒绝,依照你锦毛鼠白玉堂一贯的脾气,该拔刀了吧。”
        【也算是为自己的选择找了个借口,尔后食欲便没了,又灌了杯酒,腹中烧着喉头梗着,心里不是滋味。】
        “遣人帮我跑一趟西郊吧,有个果树园子,门口常坐着几个乞儿。同他们说,‘展昭被白玉堂带走了,烦请知会老爷子’……嗯……‘叫老爷子不必担心。’”
        【本是不满他反复逼迫,暗存了讽刺,可这话总觉得怪怪的,‘展昭被白玉堂带走了’……突然就有了白五爷是个人贩子的错觉。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又觉得笑出来不合时宜,憋得面皮子酸。】
        【是怎样的心情?分明是愿意同他说说笑笑并肩携手出生入死,分明下意识就觉得放松亲近,却有什么横亘在彼此之间,由挚友知己,生生掰开来,不知如何自处。】
        【尔后便尴尬地再无言语。莫说一顿饭的时间,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街口,再转过去便是开封府了,忽的勒马,有些不安。那人停下来回头,蹙了蹙眉,显然是怕自己反悔。】
        【斟酌了一下语句,半点不避讳他的眼神,甚至还拨开斗笠冲他笑了笑,动了动喉头,才问出口】
        “白兄,你真的觉得,展昭‘复活’……对于开封府来说,是一件好事吗?”


        IP属地:四川13楼2018-07-1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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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再度踏上这座衙邸,故人旧景,引得人鼻酸。三年来也曾暗中来过,却与光明正大地举步踏入不同。依稀间便觉得无论过了多久,都可在这一瞬间与过往重逢。
          衣摆生风,足下稳定步履轻盈,浑身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盖儿都是满满的朝气。与他并肩跨进大门,说些不沾边的话——
          是本应有的样子。
          开封府所有人都说那人和自己形容相似,从前没见过。这会儿那人听说白五爷回来了,从院里跑出来,笑得愉悦,显然是关系极好的。
          伸手拢了拢披风,停了步子。那厢两人小声嘀咕着,“玉堂回来啦,有没有带红烧狮子头?”,“先生让你看的卷宗看完了?”,“我练了功夫,快看看我练的好不好……”
          细细碎碎,温馨至极。
          蹙着眉低着头,也不需再看。只一眼就不觉得和他哪里相像,只一眼就知道白玉堂和他相处得很好,知道他在开封府对百姓有用,知道自己……不应插话。
          风中站得久了,或是觉得已很久了。咳了几声,拱拱手,
          “白兄,我去见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展某先走一步。”
          语罢旋即转身,不欲多打扰他们。留了个背影,只身踏出院落。原本大约是应当和那展景天小兄弟打个招呼的,可他不是江湖人,自己也算不得开封府中人,甚至算不上玉堂的友人,也不知如何介绍,也就,罢了。
          耳中还荡着自己那句轻飘飘的,“展某先走一步。”
          与三年前的语气一模一样,一口内劲呛着浓烟硬提得伤了肺腑,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把他推上去,以更快的速度跌入铜网阵。那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展某先走一步”……好像他会追来,却其实知道他不会来。
          他不会来,因为展昭要他活着。他不会来,因为展景天还有话跟他说。
          展景天就是展景天,不像展昭,也不曾像任何人。
          世上少了展昭日子还是会照样过,世人接受展景天,并不是因为他像我展昭,哪怕没有展景天,也会有展景地,或是赵景天钱景天。展昭所做的事终究会有人顶上,展昭的位置……也没有人会为展昭一直留着。
          没什么好难过的。


          IP属地:四川14楼2018-07-1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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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家宴)
            “玉堂,让你朋友把披风围巾都脱了吧,屋里暖和的。”
            【展景天其实不是个令人讨厌的人,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凶,不大敢过来搭话。虽说他是跟那耗子在说,自己却毕竟功夫底子好,哪能听不到。】
            【此时,一桌子围坐着,依次是包大人、九王爷、公孙抱着小四子,都在右手边,左手边是白玉堂和展景天。那耗子明显知道自己听见了,却没有劝说的兴趣,只是转头来,投了个关切的目光,那意思——冷就别脱了。】
            【犹豫片刻,还是将披风解了,只留了脖子上的围巾。倒是公孙看过来,脸上明显有些意味深长的表情,被他看得一个激灵汗毛倒立。】
            “……”
            【吓得咳嗽了两声。】
            【包大人关切的目光即刻投过来,连忙睁大眼睛,咳嗽都憋住了。公孙伸手过来搭了下腕子,他腿上的小四子却连滚带爬蹭上来,实坨坨一个墩子。】
            “猫猫,你的表情和…嗯…以前,受伤了不给看很像。都是自己人,哪里不舒服你让爹爹看看么~”
            【小家伙捧了捧脸,倒抽一口冷气,这小娃娃从三岁长到六岁,还是无敌可爱。实在禁不住他的眼神,甚至要败下阵来。抬手碰了碰围脖,却又停下了。】
            【赵普其实是个人精,大喇喇举起筷子,嚎了一嗓子。“菜上齐了,你们还啰嗦啥!展兄弟又不是不来了,你们有啥话之后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众人只得纷纷举起筷子开吃,小四子也爬过去乖乖坐着,也不用哄了。】
            【桌上一条菊花鱼。包大人从来心疼自己,每每优先动一筷子,便任自己敞开肚子吃。这会儿却见那展景天伸筷子,正中鱼肚子。】
            【下意识地就挑了挑眉,低头掩饰表情。一边儿有一筷子伸向酿豆腐,碰着谁。这才抬头看,竟又是那展景天!这下不忍了,明目张胆看过去,却注意到耗子只顾着喝酒。恶狠狠把筷子上的豆腐戳进他碗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比使剑还利索。】
            【动作完才发觉有点多管闲事。面色变了变,低头扒了两口饭。】
            【眼前莫名多了一双筷子,一大堆鱼肉放进碗里。抬了抬眼皮,腕子一抖把他打出去。那人倒是来了兴致,飞速夹了一块排骨,啪叽丢过来碗里,拦他不及,三两下堆了个小山起来。】
            “白——”
            “叫你猫你真吃猫食啊!多吃点!”
            【眼尾一挑,握着筷子就打过去。侧着格开他筷子,他便翻了腕子,又扭回来。大指发力,筷子正击他脉门,他便一躲,飞快还击。一来二去,推手过招一般,众人也不吃了,皆投来目光。脸皮子一热,却不愿服输,仍不停手。】
            【小四子在一旁拍手,稚嫩童声混杂在筷子的击打声中。侧目瞟了他一眼,只见娃娃笑眯眯的,又道】
            “猫猫好厉害!果然能制住白白的只有猫猫!好配哦——”


            IP属地:四川15楼2018-07-1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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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隐忍愤恨)
              “我方才说过了,他的命是我给的,要怎么算这笔账,只能由我说了算。”
              【沉着嗓子,双眼眯成线,死死盯着对方的动作。手已按在佩剑上,纵然明知不敌,却未露怯意。】
              【那厢耗子已冻在老大一块冰里头,谁知他还清醒与否。生怕他冻出个好歹,更怕用蛮力砸开这冰块,那人就跟碎冰渣子一样,成了齑粉——寒冰真气,哪有这么好对付。】
              “冻不死。吃点苦他活该。”
              【浑不在意的言语轻飘飘溜进耳朵,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耗子的确欠打,眼神太差把展景天认成展昭儿子不说,眼光更差……但这是我展昭用命也要保护的人……紧紧握拳,右手腕子一抖,利剑带出寒芒,直只那人。】
              【胸臆几乎被怒火撕裂,那张与玉堂极像的脸,在此时此刻无比碍眼。他凭什么打着“为展昭抱不平”的旗号,来伤害别人的……心上人。】
              【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凌辱。】
              【愤怒激得气促,剑身却半点不抖,眼里渐染上赤红杀意。】
              【可莫说自己身体状况已到了这种地步,即便是全盛时期,真能拼得两败俱伤杀了他,玉堂不还是照样白白受苦。微微按捺住混乱的气血,一把丢了剑,踩着轻功冲进厨房,也不顾烫手,搬了烧饭的煤炭火盆出来,对着冰冻耗子烤。】
              【烟熏火燎的,教人气道生疼。打着扇子将黑烟往那人脸上招呼。心里头却憋着口劲儿,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恨透了这人的义正言辞多管闲事,偏又不是时候发作。】
              【蹲在那大冰块旁边,灼热和冰冻同时刺激着神经。不敢耽搁,一手贴着冰块,催动内劲,一手打着扇子让火烧的更旺些。琢磨着要不索性拿个浴桶来热水煮耗子,正要起身,便又看见他。】
              “你真当展某脾气好么。”
              【那人抱着臂看热闹一样,眯了眯眼凉丝丝地问他。左右贱命一条,宰一个当着自己伤害耗子的人,也算值了。几乎被愤恨冲昏了神智,努力保持冷静,却哪里禁得住。】
              【此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逼迫,无能为力。那耗子又是最碰不得的一个人,当真……是恨的。积蓄了多少年的憎恨和恐慌,连带着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涌出来,强自克制着,却每一根神经都蓄势待发。】
              “……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他?”
              【那人抬了抬手,一脸嫌弃地破开了那块冰。眼里全是不屑,似站在道德制高点唾弃那耗子,指责自己不识好歹。狠狠握拳,指甲都断在了手心,蹲着身子缓缓站起来,强迫自己换了个笑容。】
              “你不如问问,我想怎么你?”
              【那人感兴趣地扬扬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偏是想一剑劈过去的,却忍着所有情绪,对着他比了个“一”的手势,晃了晃】
              “你冻了我耗子一个时辰,就留在开封府帮工一年。你若答应我个条件,还可以给你打个对折,六个月。”
              【这该死的大局为重——言语甚至带着笑。天知道这口气怎么咽下的,又会生生折了自己多少年的阳寿。】
              “哦,什么条件?”
              【垂下眼皮子,缓缓开口,克制着所有颤抖,却恍惚有一口血要跟着喷出来。只觉主动地把所有的颜面、尊严、骨气,一一奉上任人践踏。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自己已经做不到了,因为这是唯一保护他们的方式,因为……大局为重。】
              “……需要之时,帮一次开封府。”


              IP属地:四川16楼2018-07-1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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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病骨)
                白日折腾得狠了,身上也没带夜里的药,过了晚膳时辰便有些不适。偏气氛不错,热闹温馨,也不忍提出离席,硬生生挨着。正所谓自作自受,夜里终究熬不住,裹着被子坐起来,试图喘过那一口气。
                越是急,却越是憋得厉害。
                三年前那一场,外伤早已养得七七八八了,腿弯烧坏的筋络也教老爷子天天逼着拉开,不如往年有力,却也还能用轻功。血气却养不回来,脏腑也教汤药拖垮。然而这些也不过多受些苦,一时半会并不致命。
                唯独致命的,便是这毛病。
                跌跌撞撞坐到桌边,嗓子跟被人掐死了一般,愈发不畅。持着丁点清醒的神智,一把抄起发簪扎进大鱼际,头脑却因为缺氧而愈发昏沉。
                咬咬牙,扯开护领。指尖碰着个玉质的手感,拔了那塞子。一摸,却有些热乎乎都东西涌出来,抬手瞧着,是些血沫子。
                眉头便蹙起来。
                分不清是喘疾窒息伤着了肺腑,还是折腾一天引发肺腑旧伤,出血堵塞了气道。用最后一点力气咳了几声,头昏眼花,再没多余的力道。
                这三年,只学会了一个好习惯 ——再不愿人担心,也别跟命过不去。
                胳膊往外推,将茶盏茶壶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碎得一塌糊涂,闹出天大的动静。本是住在客房,哪想一瞬间便有人推门进来,……不能叫推,应该叫……破门而入。
                “猫儿!”
                意识昏沉,所有的思维都在求救。只想喘过来一口气。半睁着眼朦朦胧胧看着来人,一手大鱼际插着发簪,一手拽了下他袖子。
                “你身上有没有药!我去找公孙!来人啊!醒醒啊!公孙呢!!”
                这人哪还有什么平时的模样,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半点没见贵公子的气质。此时却没精神笑他,只勾了勾他袖口,指了指脖子。
                尔后再无意识——天知道这蠢耗子做了什么。
                公孙姗姗来迟那会儿,气已经顺过来了,半躺在床上,能感觉到明显气息是从玉管进来的,估摸着自己形容可怖,也不知吓着人没有。
                “难怪我听你说话费劲……猫儿,这到底是什么?”
                抬手擦了擦额头,先前一阵子折腾的大汗淋漓。也不知这耗子手干不干净,碰了玉管,别到时候又惹得伤了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倒是教公孙瞪了一眼。
                “他这会儿说不了话。”
                苦笑着点点头。只见公孙凑上来,把那耗子推开,却是直勾勾盯着自己颈见玉管。嘴张成“哦”形,一脸赞叹。
                “高人啊……高人!”
                他手上拿着针,一面刺着穴,一面神神叨叨念着。那耗子急了,直嚷。
                “公孙,这到底是什么?”
                尴尬地偏过头去,根本不敢想。竟然让往日同进同退的挚友瞧见了自己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公孙却是半点都不觉得奇怪,口无遮拦地一股脑说出来
                “展护卫应当是气道肺腑有疾。救治他的神医艺高人胆大,索性切开气道,避开了病处,叫他不至于憋死。依我看,连接个气囊,可替人呼吸。”
                “真是胆大,他不怕你变成哑巴,不怕你反复风寒高热么?!也对,留着至少能救命,反复切开更伤身体,你气血不足,估计也止不住血吧?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了……啧啧啧,神医,神医!”
                完全没发阻止他跟老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那么看这跟管子,徒劳地瞪了他一眼试图拜托他闭嘴,无果。只得再转了转头,抱歉地看了一眼耗子,那意思——吓着你了。
                那耗子却一直什么都没说,愣神站在旁边,忽然转身走了。公孙在边上一会儿感叹神医,一会儿骂两句,说什么不顾惜身体,最后施了一套针,说一个时辰后来拔。
                下意识想留个人看着自己,一抬眼,却见他笑得意味深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白玉堂靠在门口,贼眉鼠眼探头探脑,瞧见自己被发现了,倒是不藏了,大步流星走进来。
                说不出话,也就没法留人,更没法赶人。皱着眉转脸对着墙,听着那人走进。无端闻着一股子酒味儿。
                “猫儿,我……我用烈酒和烫水洗过了,不会害你伤寒的……”
                颈间传来轻微的触碰感,随即是那人轻而低哑的嗓音,近在耳边。却非讥讽自己“病猫”,也不是说这管子可怖丑陋,只极小心地,蹭了蹭,是生平罕见的…温柔?
                “猫儿,疼不疼的……”


                IP属地:四川17楼2018-07-14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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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心剖白一段
                  #关于猫没死到底要不要回开封府认亲的思考#
                  世人惯传唱些荡气回肠的故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无论是遗憾抑或美满,总归有存在的理由。然则世事又岂是非黑即白的,终了终了,因为不够美满也不够悲哀,有太多琐碎而平凡的结局无人问津。
                  展昭,应当死在三年前。
                  起初叫自己的想法震着了,觉可笑,觉幼稚,觉小肚鸡肠失了风骨。男子汉大丈夫此心仍在此血仍殷,说什么娘们兮兮的心上秋。
                  可越是辛苦地活下去,才越明白事实如此。冲霄战役,可以是百姓心中信仰、挚友心中的遗志。写作执念,以死亡铸刻永恒。而活着……再无法回到巅峰,再无法并肩而战,再无法守一片青天,也什么都留不下。
                  后来啊——
                  “我记得你的名字,却记不得你的样子。我宁可喝多了在梦中夜夜重赴冲霄,也不想就此忘了,就此再瞧不着你。”
                  玉堂醉后扑上来惨笑,几乎将酒劲儿灌在一句话里,自己险些也跟着他热泪盈眶。猛地就明白过来,记忆是苦,甘之如饴。无论是留下些什么还是归于平凡归于无物,活着便是最好的结局。
                  总有人愿以十年苦痛,换得多看你一眼。
                  哪怕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活着,便对许多人来说是足够的慰藉。旁的总会好起来,总能再做些什么。不成他人遗憾或执念,便已是足够的善念了。何必为了些虚名,再给任何人添堵,让人记挂或担心。
                  正如同说过千百遍那句,
                  “相爷,展某无事。”


                  IP属地:四川19楼2018-07-14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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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下……】

                    【气氛微妙得有些尴尬,不大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按说彼此虽只认识一年,却臭味相投,原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
                    “没想到你喜欢的是这款。”
                    【笑了笑。忽觉自己对他来说真的不再重要,当年称作挚友,“死”后他封刀退江湖,尔后有了景天,他又出来了,自己“复活”了,却也再没法跟他携手并肩战斗。】
                    【原是挚友,去得突然,终成执念。如今挚友算不得,遗憾算不得,执念解开了。无论他,还是世人,大抵都会从此淡忘南侠的名号了。】
                    【蹙眉咳了两声,叹了口气。】
                    ——————————
                    “我喜欢的是——”
                    差一点,就差最后一个音就把见到他以来想说的那句话说出来了。事到临头却还是硬生生咬住舌头把最后一个字收了回去。
                    如果自己现在说了,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溜的。而自己——不想吓跑他。只要他留在这里,那便是来日方长。
                    一想到来日方长,心口就用力一扯。当年不也是以为和他来日方长,多的是日子来和他慢慢梳理感情,却没想最后……
                    听他咳嗽,起身去桌边给他倒了杯热茶来递给他。
                    ——————————
                    【接过茶水抿了一口,自然得像是本应如此。揉了揉额角,甚至不知这份熟稔和尴尬该何去何从。】
                    “……他该醒了,你不回去?”
                    ——————————
                    “你为何要赶我?”
                    丝毫不顾及什么气氛和情景,一句话说出来凭空让空气变得更为尴尬。旁边这人眨眨眼,顿了顿,又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憋出来,只觉得他一张脸猪肝色一般。
                    可自己说得没错,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赶自己。
                    可是为何?
                    只是纯粹的担心景天?显然不是,他虽年长景天几岁,但他跟那小孩连话都未曾说过,又何来担心关心一说。
                    那唯一的解释便是……
                    “你不想看到我?”
                    微微蹙着眉,连珠炮似的发问。问出来才意识到空气变得更加尴尬,那头的人端着杯子的手都有些拿不稳了。自己日思夜想岁岁盼着的人如今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当然是想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对方……生怕自己一转身,他就会消失,然后自己醒来,发现只是改变了剧情的另一场噩梦而已。
                    或许算不得噩梦。


                    IP属地:四川21楼2018-07-14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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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算是吧。”
                      【皱眉看他半晌,接过茶水呡了一口,便垂眼瞧着茶盏里头浮沉的茶叶。已冷透了,随着自己动作荡了荡,再不如沸水中那样自由热烈。】
                      【放下杯子,扯了扯颈间围巾,遮挡好自己病怏怏的罪证,才得来自在与他平起平坐,与他对视。带了笑意,并不锐利。】
                      “你知道,我本不想回来的。”
                      【由于气管切开,放置了玉质短管进去,说话音量低微,却也吃力得很。整理好了刚睡醒的模样,缓了缓,才又解释道】
                      “我是客,你是主,我没有不想见你的道理。展某只是听说,五爷和展景天关系匪浅,一会儿他该找来了……展某不愿节外生枝。”
                      【不愿节外生枝,不愿再和开封府或者和白玉堂有什么关联。很多东西他人以为自己在意,其实那人名字说出来连个磕绊也没有,根本不曾上心。】
                      【低低叹了口气,眼神还是温吞的,试图告诉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敌意……也没有什么关联。只是出于礼貌罢了。】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早已殉职冲霄楼。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自己身上没有半点往日的影子,便做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哪怕再没有南侠的名头,却至少快意恩仇。】
                      “五爷说是么?”
                      ————————
                      “不是。”
                      于这开封府而言,他才是真正的主。自己不过在他“身死”后护这开封府,而展景天……便更是半路杀出来的人,更算不得什么主人。
                      抿抿唇,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觉得口干舌燥脑袋发晕。在这以前,自己从未想过和他会有再见的机会,也更未曾想过和他再见后会是这样的场景……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难道当真是这几年的分别便让彼此生疏至此么?
                      抬眼看着他浑身散发着抗拒和疏离,似乎对自己未曾有一丁半点儿的熟稔和在意。胸膛隐隐作疼,大气都喘不过来,憋闷得要命。
                      张了张唇,似有百转千回万句话想说。最后也只微微叹了口气,伸手靠近他,小心翼翼拉住他袖口。
                      “别走”
                      ————————
                      【装作看不懂他那张面瘫脸上显而易见的表情,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而自己又从来懂得……克制。】
                      【稳当当坐在凳子上,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眯着,似乎还有些好笑】
                      “我不走,我现在住在这里。”
                      ——————————
                      “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屋子。”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才是作为客的那一方,又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和自己拘泥那么多主客之分。从前从未有过,现在……也不该有。
                      三年,自己荒唐度日,度秒如年,而他竟好似……经历了生死之后,成长了许多。仿佛他看穿了自己,看透了一切一般,而自己仍被回忆或者说执念禁锢在三年之前的那个夜晚中。
                      冲天大火照亮黑夜。
                      竟连本心都快丢了。
                      突然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又似乎不太明白,但仍然坚定地抬手一把捉住他手腕。
                      “展昭,你在害怕什么?!”
                      ——————————
                      【心尖莫名颤了颤,酸软和疼痛席卷四肢百骸。脸都白了,呼吸急促起来,试着缩回手,却哪有他那股子蛮力,这人情绪翻腾带了内力,教人吃不消。】
                      “白五爷,趁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
                      【咬着牙把手腕子抽出来,又不知如何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动摇。抑或仅仅是不安。对着他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
                      【终究没有用一句“此话从何问起”把他堵回去,也不再躲闪。他既问,也没什么不可以回答的。】
                      “于我,每一日都是偷来的,没什么值得怕的。于你们……”
                      【叨扰?拖累?旧友?还是曾经的执念?突然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
                      “……你看到我活着了,你要我来,我也来了。然后呢?”
                      ——————————
                      被他挣脱开腕子,看着他云淡风轻又或是自惭自愧一般的态度,只觉得浑身气都不顺。他的腕子抽离之后自己的手心便空落落的,跟自己左胸膛某个地方一样,似乎有个巨大的空洞叫嚣着,渴望着要有更多的熟稔和亲近去填满,甚至是……肌肤相亲。
                      那个空洞或许只装得下一个展昭。
                      “猫儿……”
                      情绪的无端波动带着眼底发红却不知为何,盯着近在眼前却形容大不如前的人,一丝半毫也不想放掉。
                      他问得对,自己要他做的事他都从善如流做了,而如今自己还想他做什么?想要他留下,想要他和自己如同三年前一般互相熟悉和信任,甚至想要他……一直呆在自己身边。
                      “猫儿——”
                      刻意收敛了内力,只凭着力气坐到他近前,伸手拉住他衣裳把他带进自己怀里。
                      是渴求已久的触碰,是隐忍多年的爆发。紧紧搂着他的腰,按在他的背后不让他有任何逃离的余地。
                      不可能的,他别想逃。
                      ——————————
                      【皱了皱眉,抿着唇试图扯开他的胳膊。或许曾经彼此已经在一个极亲昵的关系,但如今时间已经变了,这个拥抱实在是,不那么合适。】
                      “白五爷,自重。”
                      【平日毒舌损人也能说出不少伤人的话,分明已经冲到了嘴边,却还是不大忍心。他毕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何必呢。】
                      “白玉堂。我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做客一阵子,还是会走的。”


                      IP属地:四川22楼2018-07-14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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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下】
                        “你不是客!”
                        陡然拔高音量嚷了一句,两手将他箍在怀里,偏生就是不让他逃离。凭什么,凭什么他消失了三年之后好不容易现身了,还是要走?!
                        “猫儿,我等了你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我活着度过的每个晚上都会回到那一晚。不管我是醒着, 是睡着,我都会无数次地在梦里再次踏入那栋楼,无数次地目睹你最后的神情,无数次地被爆炸和大火惊醒。”
                        “我白玉堂从未怕过任何事,我唯独怕有一天,我会连这个梦都不做了。”
                        我怕我会彻底失去你。
                        ——————————
                        【那是最糟糕的过往,却被他看做珍贵的回忆。不知该心疼还是该自责,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拍了拍他的后背。】
                        “梦该醒了。”
                        【还能说什么呢,自己活着被他逮到了,梦该醒了。无论是噩梦还是不切实的愿景,都该归于生活。隐隐约约明白他求的是什么,却觉得可怖,觉得可笑,觉得必须马上跟他划清界限。】
                        “白玉堂,我已经不适合留在开封府。你们也有了稳定的生活。江湖人哪儿有这么些……非要和谁在一起,三不五时书信往来,闲暇时候,展某定也欢迎你和展景天光临。”
                        ——————————
                        “不……”
                        抗拒极了,抗拒他所说的一切,抗拒他选择与自己划清界限,抗拒他话语里透着的隐忍和疏离,以及那没头没尾毫无理由的……祝福?
                        谁要他的祝福!?
                        “展景天是个意外。他在你……‘走’之后不久就出现了,我起初只当他是你的……子侄”
                        “但他……太像你了。他有一张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虽然气质完全不同,但……他或许是你离开后唯一能给我些许慰藉的人。”
                        松开他让他得以喘息,却未退开,只坐在他床边,眼睛直直盯着他。
                        “我看着他,就还可以自私地欺骗自己你还没走。”
                        “这对他不公平……我也知道。我之前也想过将错就错……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找回你,活着的你。那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我错得有多离谱。”
                        ——————————
                        【听着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大堆话,没给出回应。像是准备好的说辞,流畅。却又像是反常的紧张,才会让他这样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些解释。】
                        【他是最不喜欢和人解释的人。】
                        【好半天不知道如何自处,皱着眉头看他。甚至不知道他这段话到底什么意思,是辩解,还是无与伦比的表露心迹。】
                        【叹了口气,带了点无奈。】
                        “玉堂,你到底想说什么?”
                        ——————————
                        听着他问自己,心里喉咙里都跟堵了一块巨石似的压得透不过气,但听他喊一声“玉堂”……又仿佛是梦中才有的场景,激动得几乎掉下泪来。
                        沉默了半天艰难地组织语言,天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几乎把前二十几年所有没花在解释上的精力全花在这上头了,生怕他听掉了一句话。
                        “我……只是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对不起。”
                        “猫儿……你……”
                        “你明白我说我做错了,是什么意思么?”
                        ——————————
                        【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迟迟不肯点破的有些东西在此时此刻避无可避。却完全不是适当的时候。也没说什么,看着他,微微扬了扬嘴角。】
                        【疲倦而包容的笑意。和往年飞扬或谦和都不同。对着他点了点头。】
                        【听懂了,却未必会原谅。哪怕谈不上怪罪,却也未必会答应。只觉得他如此对那孩子实在不妥,又皱皱眉,却并无立场去管他。】
                        【这些日子好像把一辈子的眉都皱了,一辈子的气都叹了。又叹了口气】
                        “那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
                        “他…还很小。他初来这儿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唯独那点机灵劲儿…和你一模一样。”
                        “我本想视他同子侄,却……我实在无法忍受和你一模一样的脸每天出现在眼前。”
                        上半身微微倾向他,眉角耷拉着,言辞恳切认真。
                        “他是个很好,很聪明的人。但……他和你始终还是不一样,我始终无法将错就错。”
                        “我现在才发现我心另有所属,会不会太晚?”
                        ——————————
                        【别过头去不理他,面颊却跟剧烈咳嗽之后一样,攀上了可疑的炽热。这人啊……也不知哪点好,偏偏招这么些人喜欢。】
                        【有些气闷,压根不理他。起身到到窗边推开,深吸了两口气,才算平复下翻涌情绪。】
                        【也没有动情,也没有愤怒。只是问他】
                        “玉堂,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等着你挑三拣四,回心转意?我眼下所求,心中所想,你一概不知。往日的展昭已经死了三年,你当真认得我么?”


                        IP属地:四川23楼2018-07-14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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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下下。】
                          “为何不认得?若我不认得,这天下又还有谁认得?”
                          他的字字句句都敲在心上,三年的的分别,竟当真如同生死一般隔离开彼此。以前搞不清楚对他的感情,失去他之后心中始终有一个空洞无法填满,空度了三年时日,竟是再见到他之时才堪堪明白自己所梦所思所念的,到底是什么。
                          自嘲一般笑了笑,笑自己清醒得太晚,已经做错了太多太多事没有办法挽回,只能弥补。
                          但自己不愿再将错就错下去了。任他说自己挑三拣四也好,说自己回心转意也罢,无论如何,白玉堂始终是要回到展昭身边的!
                          “猫儿,无论你是三年前那个展昭,还是全新的展昭,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是你。”
                          “无论如何,是你就好。”


                          IP属地:四川24楼2018-07-14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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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前路
                            “还记得么,前两天我问过你一个问题。”
                            【拢着披风还觉得冷,打了个哆嗦被那耗子看见。也不管其他人都看在眼里,直接凑上来挡风。这滋味奇怪的很,本是并肩作战的人,却从他眼里看到了关切,甚至……怜惜。】
                            【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不去在乎这件事。这些天被“关”在开封府,什么事都不让自己做,美其名曰养病,实际上就是虚度光阴。看着他们忙忙碌碌,还要抽空来看看,而自己就是个囫囵个儿的拖累,多余的。】
                            “白玉堂,然后呢?你想见到我活着,你已经见到了。你想我回来开封府,我也来了。然后呢?”
                            【然后就这么身份不清不楚地住着,以养病的名义把这条捡来的性命耽误掉?还是强行重入开封府,要么名不副实,要么趁早折腾死。】
                            【站定脚步,用一种自己都觉得过分平静而包容的语气,缓慢地,慢条斯理地跟他阐述一个看法。就好像无动于衷那样。】
                            “你白五爷的真心也好,想法也罢。你的解释该给景天,展某不在乎这些,也不需要这些。”
                            ——————————
                            脑中一片空白。自己二十几年来活得也算恣意潇洒,从未被人如他这样拒绝过和抗拒过。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摆明了不想和自己扯上一丁半点儿的关系……唯一说得通的解释,便是展景天。
                            叹了口气,全无办法。和景天的事情是自己犯下的过错,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拖累别人欺骗自己,害人害己。
                            笑着摇摇头,看着他。自己万年面谈的脸上,也就只有在面对展昭的时候才会有无数种其他的表情出现了。若不是他,自己连情绪的波动都少有。
                            “猫儿,我不强求你留下来。”
                            “你要走便走,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皇城也好,乡间深林也罢,天涯海角我都会追着你,无关任何旁人。”
                            “我……想用余生与你并肩。”
                            ——————————
                            【呼吸一窒。想过他的答案,却没想过是这么一句。无端哽咽,有些成年累月尘封的陈旧情感逐渐苏醒,记忆忽然回到自己拼尽全力不顾生死把他推出去的一瞬间。那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凭空动了动喉头,按着胸口。分不清是病还是心绪翻涌。】
                            【垂着眼睛看着足尖很久,突然抬脚往前走,他想都没想就追上来,肩头跟他的蹭在一起。脚步一致。】
                            “恩。”
                            ——————————
                            “猫儿!”
                            没等来他的拒绝,竟然听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声“嗯”。激动得忍不住喊了他一声,还带了点回音。
                            见他只偏头看了自己一眼又极快地收回了视线,脸颊如常耳朵尖却绯红一片。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胸膛上的那个巨大的空洞陡然被他的一个“嗯”一寸一寸地填充。忍不住地微微扬起嘴角,伸手试着去拉住他在身侧的手,一步也不落地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
                            “白五爷风流天下。”
                            【憋了一句出来,压根不想跟他啰嗦。】
                            【一路自顾自溜溜哒哒跑到厨房大娘门口,尔后神情好似做贼,蹑手蹑脚潜进去,生怕被大娘用乾坤十式烧火棍招呼出来。左顾右盼看了看,跑到灶台边上,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
                            “大娘没囤点片儿川嘛!”
                            【伤后饮食注意得很,习惯了少吃多餐,这会子饿了,又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去要吃的。药老爷子那里清汤寡水,琢磨起来大娘会做家乡的片儿川,馋得很,索性过来自己煮。】
                            【灰头土脸从灶台边儿的筐里,爬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带了登大个儿的耗子在这儿。一时间有些尴尬……一双眼睛瞪着他,人还没站直,僵在那里。】


                            IP属地:四川25楼2018-07-14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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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五bu】
                              事实上仍旧有些恍惚,前几日自己还只能在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中见到他,而现在,自己竟能站在他的身旁,看着眼前人活灵活现一身朝气地……找片儿川。
                              ……
                              哪怕有些尴尬,也是自己熟悉得不得了的气氛和感受,仿佛自己先前的那些话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这人因为变故因为伤重因为旁人…而封闭起来的心,改变了自己和他之间疏离抗拒的关系。
                              突然笑起来,看着眼前一脸灰的人,冲他挑了挑眉。
                              “吃什么片儿川,我哪儿知道大娘囤没囤。你不是想吃遍天下么?这几年开封新开了好多好吃的店家,有些菜保准你没尝过,我带你出去吃去?”
                              看着他眼睛一亮,又有些犹豫的样子。于是决定再加把火。
                              “有清淡但好吃的,保证让你这馋猫吃得满意…再说了,你在这儿做,要是让大娘瞧见了,她不得把我俩撵出来,再做一桌子菜让你一个人吃光啊?出去吃,就我俩。”
                              分析完利弊,眼前的猫终于是松动了,拍了拍他脸上的灰,站起来,看那样子像是要跟着出来,于是便转身打算往外走。
                              “玉堂……”
                              下意识以为是那猫在叫自己,头也没抬就回头去看那猫。这才发现他直勾勾看着自己身后,愣了两秒,转回头便看见景天那孩子。
                              他脸色发白,显然…状态并不太好。心中一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一定伤害到他了,抿抿唇看着他。愧意是有的,却绝对不后悔。
                              该是自己纠正错误的时候了。
                              “景天。”
                              “原来你……还有这么活泼的时候呀…”
                              他一句话出来自己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平时沉默寡言面瘫脸,也只有在面对那猫时表情格外丰富,会笑会气会逗人,会…费尽心思讨他开心。
                              也不想否认,只点点头。
                              “嗯。”
                              ——————————
                              【微不可见皱了皱眉,觉得头疼。处理过太多人际关系,却第一次以这样尴尬的身份身处其中。张了张嘴,却退了半步,冲那个跟自己面容相仿的少年,点了点头。】
                              “展某回房休息了,你们聊。”
                              【冲那耗子也笑了笑,明知哪里不对。若是老友,出去吃几顿也没什么,却偏偏觉得心虚。】
                              【那耗子明显急了想跟上来,叹了口气。提了内劲逼音成线讥了他一句。扭开头没让景天看着,挑挑眉还挺玩味。】
                              “五爷风流天下么——”
                              ——————————
                              “等等!”
                              急了,一声呵斥把前头那拔腿就想跑的人喊停。这人估计从未置身于这种情况里过,往日哪怕帮着旁人劝架都觉得尴尬,这会儿他成了当事人,估计更加……尴尬。
                              皱皱眉看着那头拿话调侃自己的人,却并未有任何不满,总之他爱这么欺负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站在那小孩面前脑子里却还是满满都在想那猫的事情,微微晃了晃头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小孩。他紧蹙着眉微张着唇,脸色惨白一片,眼底竟湿乎乎的。
                              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因为自己什么也给不了他。终究是自己犯下大错误了他这么多年,如若趁现在他还未对自己情根深种之时及时止步斩断情丝,反而对他更好。现在自己头脑清醒得不得了,大抵二十几年来从未如此清醒过,无论生老病死,无论遇到何种天灾人祸,远远站在院门口那人才是自己唯一想要厮守余生的人。
                              如果不是他,谁都没有任何意义。
                              想了千般百种解释,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自己断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而这小孩陪了自己这些年,也该是懂的。
                              “……景天,对不起。”
                              最后只说出这一句话来,看着眼前小孩还带着稚气的脸,似有千般百种情绪浮现在他脸上。狠心闭了闭眼不再看他,从他身侧绕过直直走向门口那人,未曾有任何留念和停顿。
                              ……竟觉得如释重负。
                              “猫儿,吃饭去。”
                              拉住门口那人的腕子,拉着人便往外走。


                              IP属地:四川26楼2018-07-14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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