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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没见过你,这样也就不会留下念想,然后一个人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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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和祝言欢显然是注意到我和张艺兴相处的气氛十分尴尬,只得强行询问两个人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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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时姐有男朋友了么?”祝言欢纠结了半分多钟,才抛出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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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一口咖啡,连微表情都不做一点的回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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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我的回答让祝言欢只能尴尬的回了一句话,又没有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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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再次凝固,我没有热场的念头。只是转头看着玻璃窗外的笑着闹着的路人,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与目标,可以找到属于他们的一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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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玩吧,几个人一起。”太阳升到头顶,边伯贤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合时间,但缓解了四个人之间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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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蹙眉却被张艺兴看见了,他替我推脱了边伯贤的邀请,“我和柳小姐在这歇息吧,你们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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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恰好有些事想要和张艺兴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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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和祝言欢显然是不大放心,但见我们两个人执意不同他们一起,只好一步三回头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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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什么来头?”等看着他们离开我们的视野,张艺兴才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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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念栈的账房先生。”我放下苦涩的咖啡,让刚好路过的服务生给我一杯绿茶,“执念太深,阎王那边不收人,孟婆那里不赐汤,时候若长了,定成恶鬼,唯有听念栈能压制他的一身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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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若消了,你还会留吗?”张艺兴锲而不舍的问着,我却选择避而不答,“张艺兴你逾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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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
因为听念栈每任掌柜本就是算半个地府无常,他虽有与常人不一样的能力,却终究不能探神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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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的执念来源于一个人,但他也道不清所求的究竟是什么。”我轻呷一口温热的绿茶,觉着喝惯的绿茶比苦咖啡好太多,“地府那边看了那女子的年龄,离寿终还有很长时间,不出意外是不会提前寿终,也就不可能轮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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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张艺兴说话,我也不想挖空心思去找话题。
“!”我无意中看见窗外的一抹嫣红,虽不确定是否是那人,但总归找到边伯贤也是做了提前的防患,“抱歉,先行一步。若你想看看听念栈,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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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话我便急匆匆离开了咖啡厅,根本顾不上他人异样的目光。
一只手半握成拳,不易察觉的白光团在手心——这能替我感知到边伯贤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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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该走了!”顾不上玩的正嗨的边伯贤,我给祝言欢打了个招呼就拉着一脸茫然的边伯贤向着游乐场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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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不知道我为何拉着他如此着急离开,只得疑惑的叫唤着,“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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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不及回答,只是一股脑想着拉着边伯贤离开这个地方。不料这家伙竟然挣脱开我的手,强行拽住我,“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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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吼引来了不少路人侧目,甚至还指指点点起来,我感觉到被盯住的刺骨,刚想低声给边伯贤解释,却直接听见一道女声响起,“边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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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这大概是我唯一的想法,边伯贤下意识伸出头去,却愣住了——
是柳记时,他的执念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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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他叫卞白贤。”我尴尬的回答柳记时的话,紧接着头也不回拉着继续错愣的边伯贤离开,简直是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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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从游乐场再到听念栈,边伯贤全程都是沉默不语。我也没想着给他解释什么,毕竟看到柳记时,他也应该明白我拉着他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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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然见到她了,为什么还没消散?”边伯贤呆愣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声音里是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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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泡好一壶茶,抬眸看了一眼他,有点好笑地说,“你若未消散,只能说明执念并非是要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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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刚想回答,却被一阵直撞大堂的疾风给打断了。
我瞥了一眼中央的浊风,眯起一双眼,冷冷地开口,“何人?不对,应该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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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风逐渐散去,映入我们视野的是一名清丽可人的女子。她身着一袭明黄色流苏罗裙,青木色的妖气萦绕在周身。
怕是来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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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一人……”听着好笑,见一人以此妖的能力足以找到,又何须来我听念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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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念栈一向只替鬼解愁,留神住,你一妖来,岂不是破了本店的规矩?”我冷笑着,眉毛上挑,眼底尽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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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听不懂话的边伯贤暗戳戳地问我这什么意思,我只好耐心给他简单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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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本只有,人鬼神。妖为三界之外,草木动物所修炼成精而成。这听念栈,也只替阴府做事,偶尔有神下凡来历劫也需要渡完劫在这里准备重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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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现代人所说的“中转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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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与普通的活人,不可入内,更不可替他们解执念与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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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阿婆也是心软,替妖解愁用了法力被天神知晓,若不是当时下一任掌柜心智尚不够成熟,怕是早就被贬为凡人,历世世轮回却不得善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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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找个人……”那妖喃喃这句话,眉眼间尽是无奈,但下意识防备的姿势却让我感到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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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却仍然在对持着,没有半分缓和的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