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福建至山东需月余，而自京城到山东最多也不过十日，启鋆一行自京中启程，于第七日到达山东境中。时与山东巡抚商议当今情势，便欲往海寇犯境之处查探。巡抚有意加派人手随护，启鋆恐沿途招摇，故决议与独朔二人前往乔装探查【启鋆，独朔】
1【快马七日达山东，正巧迎在铺天烈暑里，过边界时，顺势扫了眼河北景况，早年御驾山东封禅，其时河北三月不雨，山东处之交界，不少殃灾。好在如今情形已转，便不必再分心上奏料理】
【圣谕正蓝旗为福建水师协战，我等领命过后，点齐兵将，即开道齐鲁。我直在正蓝旗下已久，多是掌授九门戍防事，今虽为他人毗佐，然有幸分平乱之担、决东海之战，已不巴望着饶下其他了】
3【昔日山西一程，也是同独朔二人齐出京师，不想今已有七八年限。间隔几年，我所历变节、危殆不胜其数。比起早年的藏血化碧，甚是匡正乾坤、拯扶正道……也早不多做无谓指望。唯身埋利禄，心潜功业，或有朝一日诳我负我者，均会偿还】
【所以朝上反声，我也不予理会。谁叫天意就是公正如斯？远甚於那些佞臣的一脉浊血，仍要振振有词，满以为自己柴立不阿，明镜高悬】
5【入境进衙，听巡抚草草报过了蓬莱岛况，奏本文书看过几章，另转予独朔一看。此行山东，仍有八哥督军，一干人等一一略过当地情势后，才发问巡抚】岛畔驻军情况如何？
【如今福建水师不至，我等步军行事不利，且况海上风波不定，不宜屡战。唯有在水师抵达山东之前摸清敌我分势，方可制定详情针略，一举攻克】
7奏折入京时，只道海寇多有滋扰。我等不过几日便抵山东，然已有两岛为之盘踞，可见此股海寇来势汹汹，所谋定不止两岛而已，形势瞬息万变，唯有亲临，才可知彼【早年因祥瑞作伪一事，吏部方改钦此人任巡抚之衔，如今我故地重游，不免仍有饶虑】
福建距山东水路无月余不可达，我等虽是辅同协战，但也不可掉以轻心。水师不至，我暂为率。独朔与我同行，若有万一也好照应
9【闻其有遣兵随护之意，出口拦道】巡抚好意本王心领，只怕一行众人，沿途招摇惹人注意。我二人便衣前往即可，不必麻烦诸位兵丁

【第四幕】二人至当地一渔村，而所到之处极为残破。路遇一渔民拦阻，称前方常有海寇作乱，不宜前往，启鋆反问，既此处常有海寇犯境，为何却未见官兵在此驻扎，渔民则道此处海寇兵精船轻，来去迅捷。又因其登陆地不定，故官府兵丁皆于海岸线附近巡逻。其时独朔自道身份，请渔民引路周边探查。老者遂引三人至一处海岸边，启鋆以西洋望远镜查看，据老者之言望向海寇常聚集登陆之地，见近海树立诸多木桩铁链等物，以防官船登陆，兼有小型水寨散布各处。启鋆心下明了，此处海寇或对官兵清剿已有准备，若仓促出兵，恐登陆艰难。即使强行登陆，而海寇散布四处的水寨也可顺利退到外海，是以我军不可贸然作战【启鋆，独朔】
1【翌日替便装，即与独朔启程前往蓬莱众岛。开眼一放，尽是破败之相。依仗巡抚地图指点，此渔村距海寇盘踞窝点不远，於情，我二人不应迎头而上，然於权，不得不前】老丈好意，我二人心领了。可既此处常有海寇犯境，却又为何却未见官兵在此驻扎
【反问一遣，便听来人回话，与巡抚所说相提对照，倒算不谋而合】
3【盘算时，忽闻独朔自报身份，欲请渔民引路岛畔查探，不免深蹙剑眉。近些年处处慎行维营，特设留意，练就的洞悉力也非比寻常，此行既为便装往返，正是为避他人耳目，他直言身份，若这老丈为敌寇蓄意而设，岂非将我二人置於陷中】
【话已出口，兼老丈在侧，自不会轻加责怪。索兴其人满口应承，引我等向沿岸查探】
5【囊中取一西洋镜，即架起查看眼前海岸情势，只见近海多树立着木桩以及铁链等物，不必细想也猜度得出，多半是为防官船为清剿而登陆所置，再向远一眺，更散布着众多水寨，果与先前所料不差】
【取下镜子，转手递予了独朔】此股海寇盘踞在此，恐怕有所准备。你我先在这近侧找一民居暂宿，以便每日查探岛周形势，其余，待水师抵达山东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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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路障设置如此紧密，可见敌寇早有准备，若是仓促出兵，暂不说登陆困难，敌寇也可远遁外海，若不能一举歼之，贸然作战也无用
【老丈先行退去，海岸边便只余二人身影。我与独朔有姻亲之近，更有同僚情分，虽中存龃龉，但均於正蓝旗下年限已久，军政扼要上一向直言不讳】伯望，尚不能断来者身份便先行交代了底细，未免轻率
9【他士官之路高升平稳，远甚於我所经历的心术崄巇，故不慎，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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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人有直觉，岂是一个准字了得。前几日朝堂之上，山东巡抚奏海寇泛滥一事，正逢诸位阿哥羽翼渐丰，意欲展翅之际。吾与独骜在府中论这次将派哪位平乱，眉毛一挑，并非吉兆。果不其然，消息一出，眼前一黑。】
【虽说早年有驰骋沙场之愿，而今人到中年万事休。如何能使岳佳一族发展壮大才是心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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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鋆其人，过刚易折。独骜与之交往，并不觉其锋芒。而我协助他处理山西一事，总认为这位王爷好勇善武，日后必定还要又许多麻烦。】
【奈何其掌正蓝旗，此番护卫任务再临吾身。若是能平安归来，意欲请调外省，免去这朝堂纷争。】
【思前想后，脑中纷杂。也不知人何时就随着他的脚步走进府衙，气氛压抑。巡抚见哲亲王来，低眉顺眼，观其样貌不难得知这海寇为什么独独骚扰这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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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承担护卫哲亲王周全之责，但周边情况我也要烂熟于心。自幼阅遍兵书，观百代争战，对平寇除乱一事也算习得些皮毛。奏本文书接过一看，形势比想象要复杂一些。】
【余光瞄向启鋆，看他眉头微锁，似有不满。我一向只协助，不必提意见，待他开口与巡抚交涉，站在他这边附和便是。故而继续翻着奏本文书，想将这薄薄几张看出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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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开口如此顺利，想来是此行之前就已将相关事宜思虑周全，做足准备。既然如此，此趟我只需浑水摸鱼即可。】
是。【我一拱手应下，巡抚那边可是乱了方寸，亲王之尊只与我二人查探，若我是巡抚也要多问上几句。但眼下我乃正蓝旗属武将，随着启鋆意思就好。几番历练至此，这探查情况之事我做的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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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大人不必再言。一路上我定护哲亲王周全。【说了如此之多，还不是怕有个三长两短？如若一来就有这种事情，也算是我们倒霉。】

【第六幕】十日后，东南风起，福建水师顺风至蓬莱海岸，水师提督已于驿馆等候。启鋆等人至驿馆，只见提督乃一年逾古稀之老将，其于入关之初曾有平定台湾之功，其人统领东南水师数十载，擅于水战。然独朔见其面色不佳，便询其人，提督道年已老迈，又行军劳累才有抱恙。时一行人等说起蓬莱岛上海寇情形，便至海防图处商议平寇之策，提督轻敌，以为海寇不过占据两岛，我军船至登岛，即可平定。启鋆驳之，道曾至海寇驻扎之处探查情况，沿岸有许多铁链木桩等阻碍之物，恐不易登岛，且四处多有敌军水寨，如我军登岛受阻之时，敌军四出水寨，恐将我军围而击之，提督又道，若如此，可分散军力将水寨各个击破，启鋆便回，道自己曾与小股海寇陆战，海寇作战迅捷，尤擅近攻，兵力分散恐为其所破。若我军占据上风，海寇船轻舰快，也可远遁外海，恐难歼之以伤其根本。独朔道，海寇战法有如鬼魅，来去不定。若其持续骚扰，我军必败。其时提督麾下一参将开口，道提督深精海战，圣上明旨，此战以其为主将，哲王与正蓝旗协同作战，大战在即，当以主将之见为先。又责独朔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启鋆言尽于此，请之三思【启鋆，独朔】
1【八哥手书训斥后逾十日，福建水师方抵蓬莱海岸，据悉福建提督海战经验颇丰，更曾攻克台湾，如今福建久无战事，想来甚为安逸。近几日查探沿岸情形，与清剿官兵遭遇小股海寇，好在并无伤损，已是万幸】
【与独朔一齐入了驿馆，闲话等不提，只就蓬莱海岸情势商议针略。其时闻独朔发问，亦在旁增补道】是啊，此次平寇，多要仰仗提督指率，还望珍重身体
3一月来，我等曾亲至海寇登陆之地探查，近海岸上铁链、木桩等路障设了不少，敌寇更有水寨林立。恐怕登陆不易。若强行登陆，也易为敌寇围攻，此计不妥
【处正蓝旗下数载，但有举棋不定时，多与豫王叔磋商定论，此更不例外。海防图前，便将敌寇占据海域指画他看】敌寇盘踞此处，水寨四周均立。我等若欲取罅隙进入，恐怕也甚为不易
5【山东福建地势各异，更因海域有别，所取方针也不可一致】我等曾与小股海寇陆战，海寇作战迅捷，尤擅近攻，兵力分散恐为其所破。若我军占据上风，海寇船轻舰快，也可远遁外海，恐难伤其根本，还望提督多加考量
【领教此股海寇作战凶猛迅疾，又有路障、水寨等。若不能一战克之，恐怕来日再战也甚为不易】
7【正欲附议独朔，不想提督身旁一参将豁然开口，几有独断之意。君父确曾因宗亲之力明旨，以我与正蓝旗为毗佐，协同福建水师作战蓬莱。以主将之见为先不假，但计策有失，并不详尽，恐怕有伤损之险】鋆言尽于此，至于作战方略，还请主将三思
【我哂然一笑，这提督之言几近胸有成竹，暂不说此战以他为率。哪怕兵丁折损，也是主将之失。便缄口不言，不作无谓口舌】
9【眄向独朔，示意他多说无益，任之就是】

【第七幕】九月中旬，西风正盛，水师既启航至蓬莱岛畔，欲清剿海寇，以福建水师提督xx为先锋，哲王与独朔率正蓝旗为侧翼。其时果如战前所言，水师舰船登岛受阻，船不能前。海寇亦自四面水寨而出，有合围我军之势。先锋及右翼舰船已与合围敌军交战，海寇多以小型船锚及铁链锁住我方舰船，海寇顺势欲登我军战舰厮杀，我军逃之无路，独朔见之大骇，启鋆命麾下鸟枪营兵持火枪列队舷上，若有海寇舰船近前，即刻发枪，欲于左翼打开缺口，以便我军突围。时启溯在侧，启鋆请之发令撤退，否则我军恐有覆灭之虞。启溯应之，使正蓝旗即刻鸣金收兵，撤离交战海域【启鋆，独朔】
1【九月中，择一西风正盛之日，水师即顺风启航蓬莱岛畔，清剿海寇。圣旨早已明述，令福建水师提督为主，我等正蓝旗兵将毗佐行事，均为副率。作战针略上与之不一，然主副有别，高下如何，战后便能立见】
【提督率主军在前，欲强行登陆，我等在旁策应，以候不时之变。果然至岛前便受阻不小，所驱舰船均困在水寨附近，难以近前，更别提登陆了】
3【商议作战之策时早已言明岛上景况，奈何提督、参将二人专断独裁，恪守己见。如今主军被困阵前，我等侧翼兵将更不便行事。敌寇觉察出此，更抛锚锁船，欲登我军之战舰。如今大有被围势态，心知不可坐以待毙，便命独朔】伯望，率鸟枪营至舷上列队，顺铁索欲登我舰者，立射不怠
【燧发一弹憾出，立振在一顺索攀舰的敌寇胸前。又倏地转过乌仁，将弹丸逐一填入膛口】伯望，当心身后！
5【见他旋身一闪，敌寇此弹落空，我寻隙再发火弹，将索上敌寇射落海中，又取一长制火绳，命人引燃。余光一扫主军海域，亦是火弹冲天，基于当今情势，我军若能突围已是万幸，何况水寨中敌寇前赴后继不止，若要长战，只怕不敌】先设法於左翼打开缺口，便主军借此突围
【提督率军轻敌冒进，已有警示，想必主军战舰损伤不少，为今之计，只有尽早突围，再议其他】
7【既已心知不得再战，又遇八哥督军在侧，只得使他发令鸣金，先行撤退，否则一干人等不但要吃败仗，更恐有覆灭之险。只好舷上高声道】八哥，如今形势再战不得，我等兵丁有限，敌寇水寨火箭、攀锚兵士不断，若再耽搁在此，只怕既不能胜，更有覆灭之灾。为今，只得请先鸣金收兵，回营再议了
【海上钲声不止，主军亦领命且战且退，正蓝旗取侧翼打开缺口，驶离交战海域】
9【命伯望清点舰上兵卒伤损人数，以便造册抚恤】

【第九幕】入夜，独朔至启鋆营中分析战事，以为福建水师久未经战，轻敌冒进，提督战法老旧。战前二人曾有进言，奈何其人身为主将，自视甚高，固守己见，方致此败。启鋆以为此战关键乃海寇水寨，敌军据之进退自如。若能轻军夜袭，火烧其寨，敌军短日之内必不敢轻犯。我军也可得以喘息，待日后制定完整方略，再将其歼之。独朔听之，自告奋勇率麾下兵卒，以火箭相袭，必可摧之。启鋆道海寇狡猾，令其此去多加小心【启鋆，独朔】
1【福建提督战法守旧，独断专行致此一败，麾下兵丁更损伤不少。正蓝旗取我之法积极策应，才避免覆辙之灾。忖起他在主帐那番话，更觉大哂。自己指挥不力，若非我使监军鸣金收兵，只怕他早已葬身东海，岂有心力倒打一耙，喋喋不休】
【立身海防图前，忖度起应战之法，忽听独朔前来，便收了心思】伯望来了，坐吧
3【他数福建水师数条弊处，与我所想不谋而合。若是仍以此人为主帅，不提胜算与否，只怕光是兵将折损便不胜其数】我在朝中形势，想必你也有数。列位宗亲发言谏上，且言之有理，无怪皇父使我毗佐福建水师，策应行事
【少时树敌不少，虽不至需人随扈，但勿论行事，均要处处留心，惟防一着不慎，寸土难防，落入谁的黑白对局】
5【伸手一扫下颌，听他阔论，亦觉不无道理。火光之下，忽地冒出个夜袭之策。又因算起昔日山西巡抚尸案一事，他置我於险地而不顾…胸峭瞬时鸷意大作，擎杯的手蓦然停了下来，蓄意说道】此战关键乃海寇水寨，敌军据之进退自如。若能轻军夜袭，火烧其寨，敌军短日之内必不敢轻犯，且我军也可得以喘息，待日后制定完整方略，再寻隙，将其一举歼之
7【敌寇水寨众多，虽在夜里发箭，但火光亦可照亮海上情势。哪怕他轻军夜袭，也要过经海上。届时火雨簇簇，他便有曝露之灾，不死则伤，於我那时景况，岂非相似不过】既然伯望执意如此，那此策，便有劳你亲施了
【表面态度沉着，而心底早已哂然笑起，毕竟这掣肘，我已等了太久太久。自古欲成大事者，武夫引刀、将军运智、君侯谋策。谁叫我既是勇毅武夫、又是个掌印统率，更算是位阴戾的王侯呢？】
9海上风波不定，敌寇更是阴诡狡猾，你此去，千万多加小心

第四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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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寇频频骚扰，近来有安分之意，可能正在备战。考虑海寇来之频繁，应当也在陆上安插人手，我二人便装前来问话，这老汉难免有些怀疑。不如亮出身份，以官名相压，方得知更多可靠消息。】
这位老丈，你面前是和硕哲亲王，朝中所派，特来平寇，我乃正蓝旗左翼前锋统领岳佳独朔，协助哲亲王平寇，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明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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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汉果然是山野村夫，见朝中贵人前来，面露阿臾之色。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干净。还主动领我二人前往。我在启鋆身前半步，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
【路途不远，老汉领我二人到一处高地，视野极好。转身对哲亲王点了点头，示意此处较为安全。我又与老汉谈天说地，让哲亲王能专心探查，否则便是白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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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西洋镜，极目远眺。海寇水寨坚固，又做了防御措施，看来在此地已有年头。易守难攻。更听闻哲亲王已有安排，点头附和。】
【觉得老丈在此不便谈话，给了他些银子让他先行离开，稍后我们去其渔村暂住。待其走后，我先行开口。】若是哲亲王计划驻留几日，是否叫旗中来人护卫？【方才对老丈已亮了身份，又嘱咐其不得宣扬，假装是行商来此，多几人才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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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前言，言之有理，与我看法相和。此次前来，面对海寇，水战是一大难事，又无可避免，眼下之法适合静观其变。故而迎合。】哲亲王思虑周全。
【但听后半句，觉得其人还是谨慎小心，但如此瞻前顾后，恐不为将帅之才，倒有权谋之风。历来武将尚光明磊落，言无忌惮，以诚换诚。启鋆所为，是亲王之道，吾不逆其缨，明哲保身。】启鋆言之有理，是我太过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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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其探查一番，回渔村寻一处落脚。】

第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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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村探查许久，终于等到福建水师前来。观海寇动向，势必以战平，别无他法。得知福建水师提督下榻驿馆，哲亲王与我速速来此，但我看其面色发白，隐隐虚汗，借拜见之名关心身体，得知略有不适。暗暗有几分担心。】
【但启鋆开门见山，直接高谈阔论，我立于身侧倾听便是。来之前已私下商议几次，增补完善，此时无须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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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侍立一侧，听其与诸位谈论制敌之策。启鋆正谈及水寨布放严谨时，提督开口，道不过区区二岛，何以久攻不下，早年平定台湾，易如反掌。福建水师深谙水性骁勇善战，这等海寇还能抵得上台湾叛军吗。】
【武将大多恃往日军功，自觉高人一等。两位王爷在此也丝毫不给面子，言辞激切。听得我略略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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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鋆话音刚落，我眉梢轻挑，见他递我眼色，心知这是让我帮衬他一番。上前一步道】
我与哲亲王实地勘察已久，又曾正面冲突。此地海寇骚扰频频，来如迅疾，从不恋战，稍得便宜二三就撤回水寨。不似台湾那般。更何况几次骚扰都在不同处登陆，我军难以先知先觉，长此以往疲于调动，军心不齐，士气低迷，略显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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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将开口大为不敬，更是在众人面前驳哲亲王脸面。此番是哲亲王率正蓝旗平乱，我身为正蓝旗属，自当维护正蓝旗尊严。】
参将如此针锋相对，可是想临阵自乱，挑拨提督大人与二位王爷。【一顶大帽扣上，参将片刻犹豫，已失了话机。我退一步归位，想启鋆方才嘴角勾起似是心里有数，便不再开口，只冷脸肃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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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鋆再次向我看来，不过浮云一瞥。我不露痕迹一颔首，任那参将胡言。】

第七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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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两方意见不和，今日如何能够并肩作战。幸好两方分列两边，哲亲王与我率正蓝旗将士侧翼协助。但见提督率福建水师行至水寨附近后难以挪动半步，福建水师船只较大，于此狭小地界转弯不便，更是无法掉头，一时窘迫。】
【但福建水师在前，正蓝旗军士侧翼，他们停滞中途，我等进退也受阻。海寇见此良机驱船向前，意欲登船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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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寇登船如履平地，但我等均是习惯陆上作战，见敌方有几人敏捷如猿跳上甲板，当即收了鸟铳抖开背后长刀，往常营中苦练数年，今终有刀口饮血之日。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甲板之上面对海寇短刀更能体会这话深意，砍瓜切菜般将其打落水中。】
【忽闻启鋆大喊，脚下一旋避向一侧。只觉一物划过，幸好提醒及时，成功躲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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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方才一遭，我三步两步到启鋆身前，防止哪个不开眼的海寇扑上来拎他去领赏。二来要是在混战中能保其周全，升迁之日不远。】
哲亲王，情况紧急，福建水师船只积塞水道，进退不便，海寇于水寨近前作战更是得心应手，我方侧翼尚且如此，主军那边只怕更糟。打开缺口一事凶险，请亲王先行撤退，某来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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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鋆坚守阵前，又来初生牛犊之气。那我也只好尽力护其周全，更为妹妹争几分脸面。】
【主军听见这边鸣金收兵，也随之撤退。启鋆与我压阵而退，好在海寇也不追赶，延续一贯得了甜头就回撤的作风，不难想象今夜贼寇水寨内会是怎样的庆祝景象。】
【但朝廷如此重视这次出兵，海寇抵挡了这次，还有下次活命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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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渐去，命手下将伤兵速速送到后方，阵亡者先辨认后覆白布，统一运回。】
【此番出师不利，启鋆也有几分沮丧，不然这善后之事怎会轮到我。背好长刀，见启鋆站在甲板前方，看着水寨方向一时入神。】
【伸手想拍拍姻亲肩膀，但这位已是亲王之尊。是故随其一同眺望。】

第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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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他便被传到帐中密谈。既然他并未来找我，那我就登门拜访吧。通报过后，进门就看见海防图。想来是思考如何克敌制胜。我也想这趟行程早日结束，回到京中郁郁蔚园。】
哲亲王。【我一拱手，走到海防图前。】出师不利，乃福建水师提督之责。其人仗着早年有功，刚愎自用，冥顽不化。福建山东怎可一概而论。若继续按其法，不出十日我军即折损干净，叫朝中诸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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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阿哥渐长，入仕封王，朝中党派日益划分，关键时刻启鋆又被派遣至此，自然是希望顺利取胜，功名在手。】
虽然是策应行事，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若一帆风顺，首次交战就应班师回朝。然，目之所及，损兵折将，不可长期僵持。【否则圣上那里就要收到一叠参你的折子了。】哲亲王钻研兵法已久，不知有何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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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军夜袭，是个好法子。但轻军作战势必有一定危险。启鋆虽然习武，但夜袭讲究快速，或许无暇顾及。他若负伤，我回京之后有失职之责。更何况水师提督并不听信启鋆，此事只能悄然进行，选正蓝旗军士乘快船参战。虽有风险，但也是个机会。】
哲亲王，此行吾愿前往。前日在船上得亲王相救，愿以此为报，代王爷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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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朔领命。【我一抱拳，算是接了这桩差事。而后与启鋆思谋细节。夜间作战，多有注意之处，事先计划万全才是上策。】
【另外方才他如此轻易将此事交与我，大概是真的凶险万分。否则凭着他好勇斗狠的性子，怎能不亲自体验一番杀敌措手不及的快感。往日在山西，事必躬亲，到了山东，就甘愿置身事外吗。无论如何，夜袭我必前去，方能试探出他之真实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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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视之间，风云际会。仿佛看见夜袭火箭飞向水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