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胭脂第一次见到道济,是在十二岁那年。
她用双手掰住沉沉的锁链套住的门,透过那个还不及小拇指粗的门缝窥他们背着阳光所形成的阴影。
站在右边的,是她的继母。左边,是那个和尚,隐约看见身穿蓝色的袈裟,帽子的线条格外的具有特色。
“圣僧,真的太感谢你了,这次多亏你帮忙——”
站在右边的那个女人穿着华丽的绸缎,坠这贵重的首饰,眉毛浓烈,眼角微微上挑,使劲让自己的脸上堆满笑容。她从旁边的丫鬟端着的盘子上拿起一块金子递给道济。
道济抬手推开,眼神平淡的看着对方,岔开话题:“你当真要那么做?”
话音一落,妇人一下子怔住了:“什么……做什么?”
“也罢,这是你们家自己的决定,和尚我也没办法改变,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劝你们三思,否则后果……”道济看着这个装饰华丽的房子,眼里隐隐约约仿佛浮现几年后的样子。一种是依旧如此,最多只会落得一些灰尘,而另一种结果,无非也就是家破人亡,人去物空。都取决于一念之间。
道济叹一口气,看向另一个房门,转而突然一笑:“她也真够可怜的,别总是把她锁着,和尚我可告诉你,她将来可是你们的福星!”
妇人顺着道济的目光看去,皱了皱眉:“圣僧,你是不是弄错了,这间房里从来就没住过人。”
胭脂吓一跳,手突然松开门发出“咚”的一声。她只感觉到这扇门似乎无法挡住道济的目光,她分明感觉道济在和自己对视,就像面对面一样,心突然怦怦直跳。
“呃……那个房子很久没人去了,可能是有老鼠吧。”
道济丝毫没有理妇人说的话,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抓起挂在腰上的葫芦:“好自为之,和尚我要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