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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最痛苦的事是相爱的人两两相忘。
身旁的说话声引来了她的注意。
她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看着邻桌的一男一女。
最痛苦的事么？
一名白衣男子踏进茶楼，见了她不禁皱眉
“怎么又是你，我都说了不记得你，你一个姑娘家成天缠着我成什么样子？以后，莫要再约我出来了。”
未待她开口，那男子已转身离开。
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举起手中的杯盏，送至唇边，眼泪溅入杯中她却不在乎，大口喝完杯中的浓茶，任苦涩的滋味从齿间蔓延到心口。
她捏着杯盏轻轻呢喃：“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相爱的人两两相忘，而是一对相爱的人，一个忘了情，另一个，却还记得。”
【忘情不苦，忘不了情，才最苦】

她和他是一对让人嫉妒的眷侣。
他是一个被弃掉的皇子，她是一个只卖艺的青楼女子。
某天，他对她说：“璃儿，我该回去夺位了，拿我本应得的东西。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不要你的。待我得了皇位，我定会娶你为后。”
她笑笑点点头，不言。
他在和人勾心斗角的同时，她也在帮他，在卖艺时偷打听消息给他。
有几次险些被发现，差点失了性命。
他终于如愿以偿得了皇位，他却没有去娶她。
反而去娶了别人，但是后这个位一直空着。
她去找他，问他为什么还不娶他。
他说：“你信我好吗？我会娶你的。”
她等。一等就是三年。她再去找他。还是问那一句。他回的也是那一句。
她笑了：“你不爱我了是吗？”
他沉默。
她拿出匕首插入心脏，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我怎么会那么傻，等你三年，空等三年。我怎么会奢望一个如此有威望的皇上，会去娶一个卑微的青楼女子为后。”她倒下了。
他吓到了，抱着她，眼泪如雨下。就如那句话一样，男儿不是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脸庞：“璃儿，我不是不爱你了。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让你安心住下的家，后宫如此恐怖，我怎么舍得你的心被这后宫污染，我怎么舍得你在后宫中天天担惊受怕。后这个位置我一直空着是给你啊……”
那天，他逝。
他们两人都错了
。她错在不信他。他错在不懂她心。
他不知道她天天苦等的思念，她不知道他天天为她着想的苦心和思念。
【思人急心，一城烟碎殁相思。】

那日在江南小镇偶然遇见，他们记起，二人已有五年未见。
她不似当年活泼好动，变得安然恬静；他也不似当年放荡不羁，变得温润如玉。
天上开始下起蒙蒙小雨，他二人就站在雨中，相视，无语。
一个约莫四岁的小女孩自巷子深处跑来，扯她的袖子：“娘亲，下雨了，我们回家吧！”
他眼中惊讶一闪而逝：“你女儿？”
她颔首：“是。”她将女孩抱起向他问：“你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么？”
他摇头：“已有妻室。”
她怔，旋即轻笑：“那么，恭喜了。”转而道“雨大了，早些回去吧！”于是转身离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没有离去。还好，你如今很幸福。
她抱着女儿走着，怀里的女孩不解问：“娘亲怎么哭了？”
哭？自己何必哭呢，他现在过得很好啊。这样，就够了。
烟雨江南，惟愿卿此生安然。
烟雨江南，惟愿君一世长安。
【只要你幸福就好，不管让你幸福的人是不是我】

他看着手中的香囊，捏紧。
几日前，宛妃小产，查其原因是带了一枚干花香包，其中几种花瓣搭配，有滑胎之效。
今日，无意间看到她匆忙扔了些干花出去，立即了然。
自己是为保护她才来皇宫做了花匠，如今出了这等事，他必然不能让她出事。
想着，脚步坚定，走向那道朱红宫门。
“娘娘，那花匠去认罪，说是花瓣不慎配错了，皇上大怒，也没细问就判了午时处斩。”宫女靠近软塌，轻声道。
塌上的女子没说什么，挥手让那宫女下去。
待宫女阖门出去，她才自塌上下来，推开边上的窗子，微风夹着花香吹进来，清香怡人。
满园栀子，都是他种下的，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突然疯了一般冲进园子将满树花朵打落，打了一气，终于跪坐在地上大笑，一只手紧紧按着胸口：“我不会为你心痛，永远不会。”
笑着，泪滴一滴一滴溅在打落的花瓣上，光芒璀璨。
『栀子花语，永恒的爱』种下这花时，他曾这样告诉她。
永恒多长？当一人离去，对另一人来说，永恒，不过是一处入骨的伤口，随碰随痛。
【花落仍有重开时，人灭何时再复生】

转眼新年将至，整条街上热闹非凡。
她同姐妹们到夜市中采办年货，路过八面楼见那里正有毽球比赛，
顿时心痒，也想要一试身手，却被告知只有情侣才能参赛，
她灵机一动，拉起旁边女扮男装的姐妹上了比赛台。
可当比赛开始，她一转身却发现自己拉着的竟是一名陌生男子，而那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由得红了脸颊。
那男子反牵起她的手：“想赢么？”她急忙点头，那男子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拉着她进去比赛，毫无意外地成了当夜的冠军。
当多年以后，她问他他身边优秀女子那么多，为何要与她在一起，他只淡淡地瞥她一眼：“连人都能牵错，笨成这样，若我不要你，还有其他人敢娶你么？”
她嘟起嘴抱怨，他看着她噗嗤一声轻笑出声，缓缓道：“弱水三千，丝毫不沾，此生有你，足矣！”
【人海茫茫，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你】

他落入凡间的第一世，是人间至尊帝王，
而她，是他倾心相待的皇后，我偷偷跑去月老那里，强断了他们二人的红线，
于是，为了立另一位美貌女子，废了皇后。
第二世，他是平凡的山野樵夫，她是他曾救下的一只白狐，为报他恩以身相许。
我又一次闯上姻缘阁断了二人红线，于是，他信了道士的话，将她逼得灰飞烟灭。
第三世，他是京城富商，她是青楼女子。
我坐在姻缘阁的连理树上，手里捏着他们这一世的红线。
月老这一次已经放弃了阻止我的念头，他问：“他们的红线，已经被你断了两世，你这么做，究竟为何？”
“他答应过，他红线的另一端，只能是我。”
“傻丫头，你既断了他和她的红线，也断了你和他的。你可知他本欠了这女子三世姻缘，只需还了便能与你长相厮守？而今你却毁了她两世姻缘…这…”
脑海里一片空白，怎么，我们的姻缘是我亲手葬送？…竟是我…是我的错。可事已至此，我还能怪谁，既然我已经毁了我们的姻缘，现在能做的，大概只有护你们这一世…携手…白头。
手中的红线被轻轻挂回枝上，我轻笑，祝你们幸福。
第三世，他是京城富商，他是青楼女子，他不在意她的身份，娶她进门，二人相濡以沫，直至白首，未曾相离。
【放手是我给你最后的成全】

那天在荷丛深处看到了她，她一身水蓝纱衣，和着清冷的月光寂静起舞，美轮美奂。
他将她带回宫，封为荷妃，古玩珍宝如流水一般送入她宫中，她却分毫未动过。
他拿她无可奈何，不止一次的问过她到底想要些什么。
她总是默默地摇头，连一个敷衍的微笑也不曾露出。
他叹气：“若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有，一定给你。”
几日后的宫宴上，他遇到了刺客，身边的侍卫将其制服，正要带下殿时，清风拂过。
他愣，忙制止了侍卫，走到刺客面前轻轻一笑，举起刺客手中的剑，刺进自己心口。
众人大惊，忙传御医救治，他却挥挥手，摒退了他们，又宠溺一笑，倒在惊愣的刺客身上。
“你要我的命，我给你。”
她睁大双眼，泪水涟涟：“你怎么会知道......”
他似是累极，缓缓闭上眼，轻笑：“你身上的荷花香，依然像我初见你时一样...”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纵是性命，弃了又如何】

她还记得与他初见是在她带兵袭城那日，她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道：
“或屈服，或死亡，君任择其一。”
“若要你死，不知可否？”他笑的云淡风轻。
她低头耳语：“从未有人说要朕死，你是第一个，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将他带回皇宫，让他成为一名最卑贱的侍卫。
今日，丞相带头造反，护在她身前的，竟只有他。
她不解：“为何？”
“我还等你让我生不如死，女人，你不能死。”他依旧笑的波澜不惊。
她莞尔：“朕还不需要你来保护。”她执起长剑直逼丞相而去，却终究寡不敌众。
他抱起她冰冷的尸首：“女人，你做到了，你果真，让我生不如死。”
他理了理她凌乱的发，问：“你可还记得七年前在湖边救的那个落魄书生？那是我，是我啊…”
她面容恬淡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蓦然抬头，执剑而立：“既然生不如死，不如陪你共赴黄泉。”
刀光剑影过后，他重重倒在她的身旁，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没有你，我生不如死】

江南小镇，恍若隔世。
她把写有他和她名字的红签挂在了姻缘树之上，回眸一笑，却看见他别开目光，她敛眸。
沉默过后，又抬头看他挂上的红签，另一个名字，不是她。
风过江岸，枝上竹签叮当作响。
他奉旨从军，临别之时，他对她说：“好好照顾她。”
她无言，泪模糊了他毅然离去的背影。
浮生匆匆二十载，她青丝已染成白霜，依旧痴痴苦等着他。
那个他在意的人，早已嫁了富贵人家。
北方平复，他未归。
不知谁问：“为何还不忘他？”
她淡然一笑，轻轻抚过手中精致却已磨损的骨灰盒，道：“从未等过，何来还等之说？”
【当时对你撒过的谎，能否用生命来还？】

又十章

人好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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