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轻笑了一声，“是不只那么一点呢。”他回头，看着缓步下山的林知鱼，又看看站在边上一言不发的盖聂，轻轻地哼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所有想说的话。
初冬的鬼谷向来是不太冷的，但今年不晓得是受到了什么的影响，刚刚入冬，谷中就有冰棱挂起，由短变长，一点点地生长。眼下三人站着的小坡，就因为稍微突出了那么一点点，就引来阵阵烈风在此停留，若要不穿好冬衣，可能还真会在这里体验“魂兮归去”的感觉。不过卫庄和盖聂两人自小习武，鬼谷子又注重内力的修炼，所以此二人站在凛冽寒风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冷的感觉。但是林知鱼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第一次见面引发的误会之外，卫庄再也没见她动手过,甚至连都没有任何讯息显示出他会武功。可是林知鱼在瑟瑟寒风中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她迈着小碎步，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头，甚至还哼起了小调儿。净是些他们没有听过的曲子。
“风舞兮北疆，雪落兮大荒。何日朔风起，长送我归乡。”
“在这边，会不会下雪呢？”她吟完一支小曲儿，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眼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惆怅，“见不着雪了……这样多无聊呢？”
“风兮风兮送雪来，明月朗朗载人归。我身遥在天之南，此心应随朔风归我乡……”林知鱼走了。轻柔的声音在寒风中被追逐着，支离破碎，就仿佛是一声叹息，破碎在尘土里，无处再寻。
那个晚上，鬼谷里飘起了小雪，缠缠绵绵，淅淅沥沥地落在竹叶上，粟的一声，化为泡影。

三、剑本无锋
在下雪后的几天里，鬼谷子找到了林知鱼。他们在室中长谈，出来的时候，林知鱼一脸无奈。
至于两人究竟谈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盖聂只是影影约约地听到了那么几句话。“现在好剑难寻，你倘若要练剑，就只能先用木剑替代了。”
“鬼谷子先生，这点你不用担心。在我看来，剑本无锋，究竟伤不伤人，还得看持剑者的心意。我看着翠竹挺好，不如我就以竹枝为剑吧。”
“倒是忘了那个老家伙拿手的绝技了。行，那你就先练着，倘若有什么不明白，就可以向我，或者向你的师兄们请教。”
“好。”
“久练也不是好办法，你可以抽空比一比，看看自己的不足究竟在哪里。”
“啊……先生究竟是想打击我呢，还是想用我来试试你的两个宝贝徒弟呢？”
“老头子说你聪明，果然不假。”
“鬼谷子先生过奖了。”
从那以后，他们就可以发现林知鱼不再整个山里到处乱跑了。她总会呆在她屋子边上的竹林里，手中拿着一根削好的竹枝，站在青竹之下，闭目凝神。倘若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一个个小的气旋在她身边形成，卷起落在地上的竹叶，又倏地散去。这样的过程持续了约莫十天。十天的安静之后，一声清啸自竹林中传出，带着几分豪气。
被清啸吸引来的卫庄和盖聂站在竹林边，盖聂右手提着木剑，卫庄则将剑抱在怀中，两个人安静地看着竹林中的人，用手中的竹棍，磕磕绊绊地使完了十八套剑招。
“真糟糕。”卫庄点评道。
“好久没练了，手有点生。”待他开口，林知鱼方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旋即又变的理直气壮：“你三年没练剑试试？”
卫庄白了她一眼，脸上的不屑更浓了：“若是我，就不会三年不练剑。”
“是啊，你不一样，你可是天才，你可是想掺和天下浑水的热。我不一样，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安稳过日子了，才不需要练剑呢。”林知鱼阴阳怪气地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