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跟学霸开秀么

我要跟学霸跳西洋舞

（嘉亲王府办西洋舞会，觉得新奇有趣，而说起穆卢家的小西洋，这个时候必定要找六姑姑了。我让小敏帮我找了一身洋装，还有一只纱帽，好一阵打扮，美滋滋的在镜子前转了几圈）走吧走吧，我们去找姑姑。
（洋装的裙摆可要比旗装复杂的多，我跑起来的时候要拎着裙摆，华丽的裙摆像花朵似的轻飘飘地绽放。一路跑到镜湖，进到门里去，这儿总是安安静静的，和六姑姑一样。绕进堂内看见了姑姑身边的婢女，便问她）六姑姑在吗？

（盛夏，镜湖外的槐树上栖息着一树聒噪的蝉，夹在其间，传来了属于清泷的声音。暂忘吉哈诺对杜尔西内雅的承诺，将书签夹好，放回原来的位置。朝外间略略扬声）我在里面。
（清泷的性格活泼，像一簇燃烧的火花，她进到内室，我的眼帘里出现一身华丽的洋装，衬得她玉雪可爱。只是与她的发髻却不太相符，像是中国娃娃的面孔，强行套在另一个身子上，有些不伦不类）怎么穿成这样，有舞会吗？

（提着裙摆溜进内室，见着六姑姑，杏眼一弯，连声应道）嘉亲王府送来请帖，是嘉王妃筹办的西洋舞会。我头一个就想到你了，姑姑，你可要和我去呀。
（纠了纠自己的裙摆，走到姑姑身边像蝴蝶一样转了个圈，裙摆飘飘，十分得意）我特地准备了洋装呢，好看吗？我记得六姑姑你也有好几身洋装，快穿上让我看看嘛——
（一双杏眼一眨一眨的，望着六姑姑的眼睛，流露出非常渴望的神情）姑姑会英吉利语，就陪小枝去一下？

（小枝眼睛一眨一眨，分明透着期待，使我不好推拒。抬手，将她束发的缎带抽下，让她背对着我，替她重新梳起辫子。小枝身量小，将足我的腰。总角小儿，好奇心倒重。唇边噙着浅笑）转过去，我替你重新打辫子。扎着两个髻，同这身洋装不配。
（同神父学了几年英吉利语，用得地方不多。自娱自乐罢了，京城里的贵妇们被教条束缚了许久，西洋风一吹来，满京城都时兴起自鸣钟和珍妮机，穿洋装、听羽管键琴，还有梵婀玲，那些东西摆在湖广会馆的红木柜台上，像是奇异世界里才有的东西）我懒得穿洋装，你年纪小，他们不会说什么。我不一样，总要有个人守规矩。

唔——（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淡姑姑别过肩去背对着她。听她答应了，心头一喜，就想扭过去同她说话，又被她转回去。只好百无聊赖的揪着衣服带）可你穿洋装好看呀，你个子又高，又瘦。我记得你那件宝蓝色的
（手指头在空中画了一个不成形的鸡心领）那个胸口有个心的，绣着花儿，金色纱薄的像蝴蝶翅膀，我最喜欢那一件了。你不穿多可惜啊。

（指尖在她柔软的发丝间穿梭，几下编成了两股麻花辫，小缎带束在发尾，扎成一只精巧的蝴蝶。望向镜子里，在小枝东方神韵的脸庞上，仍然没有一丝属于西方的感觉。她仍是那样可爱，却不属于西方。微微一笑）你若是喜欢，待你长大之后便送你。只愿彼时，你仍喜欢它。
（因在家里，穿了一件云纹的衣衫，襟扣上悬着玉牌。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坎肩，对镜拢了一下鬓发，趿上绣履。眼波仍是平静的）你要知道，西洋人和我们区别不在一件衣裳，而是心里是不同的。套上洋装，也改不了骨血。我只要他们知道，咱们有这个本事中西兼容，至于旁的，不必去捧它。
（取了一对耳珰坠在耳垂上，透过天光，有些莹莹的玉色）走吧，你带路。

（云淡姑姑一番话说得我云里雾里，什么衣裳什么心里，我稀里糊涂地跟着云淡姑姑上了马车，只觉得不如刚才那般快乐。原本只是想去凑热闹，放在云淡姑姑这儿，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哦……
（马车脚程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嘉王府。我与姑姑一前一后下了车，我早就将不快抛之脑后，亟不可待地等姑姑递上了请帖，就快步走进王府内。乐声已经响起来了，路过几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叽里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贴在姑姑身边，小声地说）哇——她长得好奇怪啊。但是又奇怪得很好看。姑姑，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梵婀玲和手风琴的声音在富丽堂皇的王府里奏起，生出奇异的和谐感。我幼时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父亲带回来一只梵婀玲，彼时我极其兴奋的拿在手中，模仿古筝一样演奏，可演奏出来的声音却并不婉转动听。父亲递给我弓弦，告知我，这是与古筝古琴不同的西方乐器，我怪哉于那几根弦的共鸣竟能演奏出与古筝完全不同的声响。也第一次迎接了，与我们完全不同的远方）他们在说这座王府非常华丽。
（小心地迈过王府高高的台阶，将身边的小枝扶好）西方人称东方为黄金之国，流金之地，因为他们无法想象这里竟然有如此多的金银，每一个贵妇的身上都装饰满了珠玉。瓷器、茶叶、丝绸，这些我们司空见惯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都是珍奇。

（一双杏眼好奇地四处看，虽然家里也有不少西洋物件，可真见了西洋人，听见这西洋乐，仍觉得新鲜，又听云淡姑姑这样说。惊讶地张张嘴）那不是和我们一样？这些东西也是他们司空见惯了，我们看着才新奇呢。
（看见一个西方男人拿着一个小盒子垫在肩膀上，拿着弓拉，竟然能演奏出那么好听的声音）姑姑，那是什么东西？

（看向小枝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梵婀玲。牵着她走到演奏者身旁）是梵婀玲。
（和小枝略讲了几句梵婀玲的来历，一位路过的西洋人停下脚步，她用生涩的中文唤我一生云淡。是南堂天主教堂唱诗班的赛莲娜，微微颔首，前几日去教堂做过弥撒，那时赛莲娜答应帮我带一些新的书籍。见着她，颇有些讶异。京中有些西方的交际花，赛莲娜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在这儿遇见，在我意料外。用英文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赛莲娜身边有一位旗人男伴，低声询问赛莲娜我的身份。她玫瑰一样娇艳的面孔微微泛红。我一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关系，便不再追问，只是一句）尽兴。

（擦肩而过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似乎与姑姑是熟识，他们用英吉利语交流了几句，没太听懂，只觉得这样的姑姑特别有魅力。眨巴着眼盯着她们看，然后跟着姑姑走到餐桌前入座）姑姑，你们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好听的梵婀玲，流利的英吉利语，这里的一切都让我目眩神迷。我捧着杯子，望着云淡姑姑，等待她同我讲一些我不知道的世界）

（端起桌上的玻璃杯，里面呈着葡萄酒。香气扑鼻而来，尚未入口，便先醉人一筹。小枝是喝不得的，放在一边，为她取了甜汤。琥珀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盏中，盈透明亮）他们是一对爱人。或许是深爱，让他们足以跨越种族。我相信这会是件好事，小枝。
（可我也更明白，赛莲娜是英吉利使团船上一个厨师的女儿，她并不高贵，旗人家能接受她吗？定然是不会的。我想，在这儿，定然是不会被允许的。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会落得怎样的结局，只可惜，我不是莎翁）我与你讲一个故事。一个贵族小姐，与一个世仇家族的少爷。他们相爱却不被祝福，他们相约私奔，却阴差阳错，两者皆亡。它就发生在西方，赛莲娜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