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

【对着屁股就是一脚】

【自容定出，倒不急着回府，寻了个清净地偷闲，才将坐下便神庭慵溃，拭面稍整，转头观窗外平朗穹顶，缄声。约了放哥箭亭练两把，估摸时辰差不离该动身，出廊庑周徊，疾步进趋犹嫌脚程太慢，然禁中不容操辔，若不然……罢，也无不然。不意经时昼，见门虚掩，庭中无一祗候，不禁称奇。犹疑间隆咚异响自屋中绵迭滚出，以为小子浑顽于高处跌足所致，立时推门闯入】
你小子又鼓捣什么？

【暗香袭袭，是今朝新采的腊梅，白玉瓷瓶里头栽着，团团簇簇，粉艳无双。牖外风呼啸，尽情诉着冷意，仿若要把这紫禁城冻成冰雕，然屋内地龙烘的正暖，直让人昏昏欲睡。】
【不及书案高的人儿，拽着扶手利索的爬上座椅，一双小短腿半吊在空里荡悠，胳膊往桌上伸的老长，就为了取笔架上的那支狼毫。谁知力道使偏，竟将挂满笔的架子打翻，咚隆隆滚落的声儿，充斥满屋，一时气恼，腿儿便不受控制的踢起书案来】哼

【屋中狼藉毋庸赘叙，旋过隔扇，噔棱迭响趋近，行动稍滞，声戛然止，目巡去正一饱餍墨水的笔抵在皂履下，溯源一径盘曲乌墨，始自高几，或有间断，斜锋入黄庐，约两指去，又显形赴往】
【豆丁大的小子趴在书案上乱扑棱，小短腿蹭着桌沿愣是上不去，三两步上前拎他后领把人滴溜下来，得，还有些沉。也不逞能，他攥拳眙来的一瞬，已松开手稍退，观之面上涂鸦，实在难耐，笑问】
你这是练什么功？

【暖阳透进，投了一束光影于地，斑驳之下，眯缝着眼儿，便顺势踩了椅面，往桌上蹿。未及得逞，领口一紧，呼吸瞬时凝滞，便如荡秋千般，自高处下落。趁机蹬了蹬腿儿，愣是没碰到人一分，再攥了拳朝他挥去，几近白费力气。】
【气鼓着脸，挨着他的腿站定，一仰头，小眉头拧巴出了十八道褶来，卯了劲儿，手脚并用抱上他的腿，打着荡荡，耍起赖来，实则就差咬上一口来解气】哥，你干嘛！

【任小子凌虚耍一套拳脚功夫，无成章法，比我不如，不妨受他一掌，不痛不痒如蚊叮蝇啄】
你在干嘛？
【双腿受他箝制，也无意挣动，挑眉反诘，凭几而立抱臂眇之，且观他动静，巴掌大的脸憋的通红，非是赧怍，而怫然责叱又添稚气。侧首审其大作，不由忍俊，有意促狭】
你这是……练字不成？
【躬身拾管翰，墨已凝干，推杆递势任循拇指一匝，反手掷入笔筒】

【挥拳蹬足，于他不过蜻蜓点水，兴不起丝毫波澜。力气殆尽，双臂一松，自叹了口气，席地而坐。理虽亏，仍不乏底气，仰头瞪人，稚声中尤带几分气概】不干嘛，拳打铭徛，为我除害嘛
【揶揄之言分明，爬起身就往案边靠，垫脚便夺其上宣纸，揉捏成团，掷于地。小手身后一背，昂着头，理直气壮道】才不是呢，你不懂
【半晌，又讪讪嘟囔着】你写的好你写呀

这是做什么？起来！堂堂阿哥，箕踞不成体统，叫人看了笑话
【其势馁荏，以为是老实了，不成想竟纵适至斯。地上方砖铺墁，砖块之上光可鉴人，虽未凛冬，然玄武已伏阴中，到寒气破腠理深入，再延太医断脉，则晚矣，单膝着地，躬身欲拉他起来，后话过耳，拧眉不快，沉声诘去】
叫我什么？
【他将开蒙诣上书房治学，拜布库箭亭习弓马，孝悌者为仁之本，自然物轨，天性使然，未尝须教化而蹈。纵知他不过率性置气而为，况童言无忌，稚子无状，本毋庸劳心，然则其不加收敛，扔了笔墨，竟仡然申颈，凿凿有言，拾起他掷下的纸团，略把玩，眄之一询】

【恃母而骄矜，常无状肆意，于兄亦然。再聆其带以愠怒言辞，心生怵，怔怔而不知所措。低头扯弄衣襟，畏步退至椅后，透过椅背清晰镂空雕纹，再观其颜色，怯声再喊一句】铭……徛
【徽墨清香弥散，充斥满室，大有书香气袭来，然此一幕，却大相径庭，坏了那闲适情调不说，更有剑拔弩张之势。隆冬风呼啸，打着窗牖唆唆作响。竟似铭徛此刻形态。手掌摊开，穿过椅背空隙往前伸去】把纸还我！
【做足气势，仍心有余悸，撤了手，添言】我要告诉额娘，你又欺负我！

你叫了我总得应应，否则岂非不周兄弟之谊
【小子逞意又直呼我名讳，末了却瑟缩一溜烟蹿到椅子后头，以为天堑不成，出息！一时忍俊，起兴诙弄】
你过来我给你
【展开纸团，一抖落尘芜奉持有恭，审之鉴之，等闲或扫他一眼，均攀着褥子伫在原处，然其目灼而藏锋势同枕戈，动辄发机，这会子抻臂摊掌，又多憨态，整襟而坐，将他大作陈案几支肘镇着】
想要什么，到我跟前来说，刚才不是说要除害吗？

【猫于椅后，却瞧见他将纸团铺展，那几笔大字，蜿蜒又扭曲，待他过目，顿觉面上无光。照着椅子腿儿，又踢上一脚，大有恼羞成怒之意】不要了，不要了
【观其似蓄势待发，越发不敢亲近，避开桌椅，直往窗边靠】说什么，我可没说，才没有呢
【连连否认，不过是心虚，若不是此刻外头风嚎似鬼叫，怕是自个早已蹿到外头，找个树洞藏起来才妥。四目对视片刻，瑟瑟中带了几分哭腔】额娘，我要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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