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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高中时候接受过军事化管理，被子会叠很完美的豆腐块儿。王杰希觉得挺妙的，虽然这事儿传出去估计会让人大跌眼镜。
扪心自问过后，王杰希觉得方士谦前辈确实对他挺好的，虽然在第一次见面时对他吹胡子瞪眼拍案叫板，到现在和他说起话来口无遮拦队长也没喊过几声，但他心里服不服气，有没有好好地当他的副队长，队内的各位都有目共睹。人性格是直率了点儿，仗着自己比他大两岁总对王杰希直呼其名，但在知晓了他那个并不怎么好听的外号后竟是一次也没仗着前辈的架子喊过。
“那什么，王杰希，我还是觉得你年龄太小了。我比你早来几年，就……有什么事可以多依靠着我点儿吧。”
这是王杰希在来到微草队内的第三天晚上方士谦对他说的话。他把他拦在厕所门口说这话时支支吾吾了半天，好不容易说完后脸红了一半儿，担心新上任的年轻队长会误解他是在卖弄前辈身份。
王杰希那时候笑了笑，把他们初见面那天做承诺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是，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方士谦面上又红了红，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点点头，抬手蹭了蹭鼻子走了。
这么一想他也有些为方士谦感到不平。明明对他这么个空降的队长挺是照顾的了，却莫名其妙落得外界一个“不太服气”的说法，料是方士谦这样的性情也会有些不舒服吧。但王杰希也很苦恼，他们也总不能赶在风口浪尖上冲出去大喊一声：“我和他关系可好了你们别乱讲！”联盟阳盛阴衰，种种cp传言他也早有耳闻，这样一句只会被人当做欲盖弥彰甚至扣上炒cp的嫌疑，更会让微草的公关部门当场爆炸。
服气不服气，默契不默契，没有什么是一个冠军奖杯不能解决的。王杰希这么想着，双眼一亮对方士谦说了出来。
“我和你讲啊王杰希，你刚上任，目光远大一点不是没有好处，但，你也知道冠军不是那么容易的，凭现在的微草，我和你的配合，直言要冲冠军还是有点儿空……啊我不是泼你冷水啊！”方士谦慌忙解释，“我当时是和你说要你拿个冠军回来，但也不是让你这么猴儿急！至少这个赛季，我想先好好配合上你。”
王杰希眨了眨眼，冲方士谦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他说的不无道理，王杰希在队内也只有从方士谦的口中能听到这样中肯的评价，换了任何别的谁对于队长的豪言壮语都会二话不说先开口叫好。他们要拿冠军，但会一步一步来，第一步，王杰希就必须和方士谦配合上。
方士谦觉得外界说王杰希的眼中有星星这点确实不假，十八岁的少年眼睛大大的，虽说左眼更大……但那其中的锐气和执着，再带着那点属于少年人的青葱，当真如星子并存的棱角与璀璨。
王杰希的战斗风格方士谦在几场比赛和数次组队中已初见端倪，也不免开始为此头痛。于是他说：“队长，一步步来，我陪你。”
比赛和训练都在一天天继续，他们的关系在外界的眼中却也没有好转起来。原因很简单，王杰希的打法渐渐被发现与团队脱节，方士谦每每奶不上他的时候公屏里就会爆炸。
王杰希在艰难地转型，方士谦也在艰难地控制自己。
他在训练室自己的座位上贴了张小纸条，对自己约法三章：1、团队赛时不可以在公屏里对王杰希进行人身攻击；2、比赛结束后的采访环节表现出处处体谅队长；3、坚持给王杰希叠被子。
他写得痛苦而卖力，王杰希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方士谦，偷偷儿写什么呢？”
方士谦吓得手一抖，慌忙用手盖住字条，想了想冷静下来又自觉挪开给王杰希看了。后者从他身后探身仔细一瞧，失笑：“你还真一直在意那些说法儿呢？”
方士谦耸了耸肩：“可不是？你为转型付出了多少，我能不知道吗……王杰希你说说看，我是像他们说的那样老责怪你埋怨你归咎于你吗！”
他这番话越说越委屈，最后气得一掌拍在那字条上。王杰希赶紧帮他顺毛儿：“没有没有！……要不，我发个微博配图说你每天帮我叠被子？”
眼前炸毛的大猫突然颓了下来，有点儿黯然地垮下双肩去：“算了，你已经够忙的了，我可不想再给你添事儿。”他这话的深层含义也不知道王杰希听没听懂，自己把他悄悄地看了两眼，见人望着别的地方一脸的若有所思。
两天前微草输了一场团队赛，王杰希这两天夜里都在忙着作分析找对策，虽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双眼下却已经有了些乌色。方士谦没由来地心里一疼，生出一种想摸摸他脸颊的冲动。

“见鬼。”方士谦气鼓鼓，“下回那群记者再问那种尖锐的问题，我非怼给他们看！”
“是是，前辈可要努力怼回去啊！”王杰希笑。
“我真该好好记下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前辈’这两个字当做对我的调侃的……”
要怼回去的机会说来就来，转型和融入团队都不会是一朝一夕，期间无可奈何地伴随着无数次的失败与折磨。又一次输掉团队赛后，果真再没公屏嚷嚷王杰希的方士谦正想方设法把自己胸口憋的那一股子闷气咽回去，记者的话筒差点儿怼到他嘴里：“方神，外界有传言你和队长的关系不好，输掉团队赛是否有这一部分原因呢？”
方士谦咬牙切齿视死如归：“没有，我和队长关系好得很，我们都有在努力做好进一步配合。”
另一边话筒又差点儿怼到王杰希脸上：“王队，团队赛配合失利，是否和与副队长私下关系不融洽有关呢？”
王杰希云淡风轻超然物外：“没有啊，我和方副关系很好，团队赛完全是我个人原因。”
事后自认为完美收工的两人一起看了这期的采访视频和飘屏弹幕，心下一凉：完了，用力过猛。
晚上方士谦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可乐杀气腾腾地冲到还在电脑前目不转睛的王杰希，冷冷一声：“喝！”
王杰希皱着眉吸了吸鼻子，探头往杯子里一瞧：“你往里面丢了什么？”
“姜丝儿！你这两天老熬夜，嗓子都有点儿哑了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啊？”方士谦对挑三拣四的小王怒目而视，“给我喝！”
濒临感冒的小王队长乖乖地双手捧了杯子，皱着鼻子眼一闭像喝药般一气儿灌了下去，毕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做了个要吐的动作。方士谦翻了个白眼，检查了下空空的杯底，实在看不下去王杰希那副心爱之物受了亵渎的难受劲儿，伸手帮他轻轻地拍拍背，不悦道：“你能不能别熬夜了？”
“乖？”他又说，引得王杰希整个人抖了三抖。
王杰希拿手背擦擦嘴角，点点头：“嗯，也就这两晚。”
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方士谦放心不下地轻叹了口气。王杰希自折羽翼放弃魔术师打法后每天都在被如何转型折磨，他想替他分担，能做的却始终十分有限。他相信王杰希也知道熬夜不好，但就是无法说服自己缓一缓脚步。
方士谦没拿杯子的那只手抬起来又放下，反复几次，最终在鼻子附近蹭了蹭，小声嘟囔了一声：“你这样儿我……我心疼啊……”
深夜的训练室安安静静，再小的声音都能清晰地传到人耳膜中去。王杰希感觉那声音传到胸腔附近震荡了一番，骚话声音说得这么小整得都不像骚话了。
刚刚那杯热气腾腾的可乐后劲儿上得猛，直接烧到人脸上，王杰希垂下眸子：“嗯？这话好像不能发到微博上。”
总是被外界误解的暴脾气奶妈又炸毛了：“当然不能啦！”
好像就是在那天晚上，两人第一次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在两人心脏上两头儿一栓，手指往中间轻轻一拨，万籁俱寂中突然奏响了一首进行曲。
外界这个阴差阳错的误会真正被完全解开已经是在第五赛季的决赛之夜了。微草的队长打破了外界四起的流言，顺利完成了转型，终于带领团队夺得了第一个总冠军。
那晚的方士谦第一次这么激动，把还有点儿发蒙的王杰希一把揽入自己怀中，冠军奖杯在胸口硌得生疼都不在乎，硬是把人死死地抱着不撒手，直到自己眼角无意识的热泪落人后脖子上把人激得一颤，才如梦初醒般放开他，有些茫然地擦擦眼睛，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王杰希没笑他，自己眼中也是亮晶晶的。他咬了咬嘴唇，把手中的奖杯递出去，在四面八方的聚光灯下又一把和他抱在了一起。
这次的镜头没理由再错过什么，把微草正副队激情拥抱的画面一一纪录了下来。
方士谦从没接受过王杰希这般的拥抱，夏季队服太薄，相贴的胸口烫得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他突然有些话迫不及待想说出口，趁着周围人声鼎沸，在嘴唇贴着耳朵那样的距离下，悄悄说给他一个人听。
他说了，然后王杰希带着他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摄像头在他发烫的耳根处轻轻啄了一下。
“王队！方神！看来外界的传言可以被攻破了吧？你们俩关系应该挺好的是吗？”赛场内的尖叫还没完全停歇，赛场外的记者激动的要命，显然是也看见了刚刚转播下的相拥镜头。没有一支队伍能在正副队关系不和的情况下夺得联赛的总冠军，每一份默契和果断都是建立在日久天长的陪伴和配合中。
王杰希和方士谦并排站在一起，鼓点般的心跳还没完全平稳下来，只能尽力让自己望着镜头的双眼中的喜悦平静一些。刚刚他们手不小心碰在一起的时候差点儿就不由自主地拉上了。
“嗯。”
“我们一直都挺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