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留

“山上的风er真他娘的喧嚣。”
我一边说一边扶住画板以免它被吹翻，一边无奈地任由视线被吹乱的头发遮住。
“卧槽哦，真羡慕你们这些风再大也不会头发乱飞毁形象的二次元生物。”
“我不属于生物。”她淡淡地回答。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机械体——卧槽哦我的画！！！卧槽吹飞了不见了卧槽！！！”
到底只能自认倒霉，反正画被风带走的也不止我一个。
认命地重新贴纸重头再来。一回头，看见白发少女望着被风吹起的树叶，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它。
摇摇头，开始在纸上打草稿。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也并不会安慰人。
那就准许风将她的思念带到另一个时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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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3

嗯，很好，今天风不大，虽然太阳大但是我们在阴凉处画画。没有上山，没有进村，就是在街道上写生。蚊虫没有这么多，商店就在旁边，想吃零食直接去买……
看起来还不错，是吧？
然而，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路人群众围观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检测分析到你有些烦躁。”我身旁的白发少女安静地靠着墙，淡淡开口。
“呵——呵——，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存在感贼低好吗！”我一个白眼丢过去。
没错，我发现一般情况下只有我能够看见她，但她也并不是完全对三次元世界的其他人隐身——怎么说呢，就像夜斗的日常状态一样，存在感低下，当她不干涉三次元的其他人时，他们只会把她当成背景。
尽管那一头白发如此美丽而本应引人注目。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我问道。
从今天她跟着我到这里开始，她一直只是站在那观察四周，偶尔瞥一眼我正在肝的画。
她似乎是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安静地吐出一句话：
“这个世界真是意外的落后。”
噗——我差点把刚喝的水喷出来。卧槽哦仗着自己是科幻世界观来的了不起哦？！
“居然还在使用手机这种古董级别的东西。”她又加了一句。
“抱歉哦你就是被我这个古代人创造出来的。”女儿啊为娘希望你说话委婉一点。
她再次沉默起来。一副扑克脸让人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情想法，但我却又偏偏能知晓。如同心灵感应一般。
我瞟了一眼她那双浅灰色的靴子，又回头继续画画。
——到底她还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阳光落在那片地面，撒满了淡淡的金黄，没有半点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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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9.4

“没兴趣，感到痛苦，被逼着画画。然后你们又见识少，又没有热爱，整天浑浑噩噩麻木过活，连个喜欢的人或者人生偶像都没有……来写啊？你们有吗？写啊？#%@*……”
听着班主任日常一针见血又略带着开玩笑的骂，我微微笑着，悄悄在笔记里打出了她的名字。
“我喜欢着你。”
我心里这样说着，
“我追逐着你。”
不是想要成为的人，但却给予我很多很多，
“——明明那些都是你安排的。”她百无聊赖地倚着画室的玻璃门，淡淡地打断了我。不知是何时突然出现，但并不突兀。白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浅色阳光在发梢间跳跃。
“没错啊，不过我却依然在其中学会了很多。”我朝她微微一笑。
她银灰色的眸子瞥了我一眼，仍旧面无表情但转移了话题：“到放学时间了。”
“啊……林总叒拖堂……残雪，你觉得今天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不知道。我又没去看。”
“饿了——”
“乖乖等那个中年大叔拖完堂。”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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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之前说好的日志x
19.1.4

沉默地挂了电话扔下手机，蜷缩在椅子上。发呆许久，然后又翻着手机试图找到一个能说说话的人。
不过这样会打扰他们吧。
于是只去找了互相了解得比较多，估摸着她不会因抱怨而反感我的家伙。
可惜她不在。
好吧，这是必然的吧。
最后就这么盯着手机发愣，直到它自动锁屏，漆黑一片。
旁边有个女生在哭，她的男友正在安慰她。
如果能像她那样哭出来就好了。我这样想着。
但是没有。沉默着，半滴泪水都没有。它们只是在躯壳内横冲直撞，勒住了心脏。
真是熟悉的窒息感。我这样想着。
然后突然地——被从身后抱住，
我瞥见垂下的白色发丝。
“根据系统资料，这个行为可以缓解目标的负面情绪。”清冷好听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微微愣了片刻，只应了一声“哦——”
残雪这只傲娇当然不会随随便便这样。我知道她刚刚在旁边转悠了好久，最后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才这样做。
她也没有说话，只一边抱着一边观察我的表情。
“……饲养员根本不了解。”沉默许久后，我终于开口这样说，
“……”
“饲养员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努力……。”
“……”
一句一句地说着。她没有回应，但我知道她在听。
最后终于没有了想倾诉的话。我轻轻拿开她的手臂，然后拿起包里剩下的半块蛋糕，没有食欲也强迫自己咽下去。
她微微张了张口，又依然沉默着。我知道她是想提醒我晚上别吃太多食物。不饿的情况下我也不想啊，但毕竟甜食能让心情回升。
放下空盒，靠着椅背。
“很累啊……”
我如是说，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但是啊。”
我顿了顿，
“残雪，还记得你在那个世界的地球的时候么？”
“躲避军队，工作挣钱，照顾星焰……时刻绷紧神经，通宵是常事……可你都撑下来了。”
“我是机械体。”她这样提醒道。
“是，我知道，人类比不上的。我也不求更多，但至少我应该赶上你的万分之一。”
我突然笑了，
“不及女儿万分之一的家伙不配当后妈。”
“如果连女儿所经历的万分之一都抗不过去，那我只能算个懦夫草包了。”
她没有回答，我知道她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谢谢你，残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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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19.1.5

想搞事情就要增加矛盾冲突点，想要增加冲突点可以引入更多‘黑暗‘……梦灵可不是什么童话世界啊，果然还是弄点大阴mao进去比较好，还可以虐虐孩子们嘿嘿嘿……”
“其实你主要目的还是想虐我吧。”残雪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捧着罐装雪碧打断我，然后淡定地喝了一小口。
“是啊——没错啊没错啊w我觉得暗面还远远不够呢~♬”嘴角勾起一个危(wei)险(suo)的弧度，转头盯着她，“黑暗实验什么的之前已经说过了~不如再来点上面的报复或者陷阱怎么样啊~还有不得不伤害别人什么的~”
残雪面无表情地又喝了一口雪碧。
“想想就觉得好激动啊！来吧，直面最深的黑暗吧！坠入深渊吧！进入那个尸体与鲜血堆砌的黑暗世界吧！被黑暗吞噬吧！”我越说越兴奋，估计这样子和病娇是没什么两样了。
“哦——”残雪照样面无表情还学着我的语气拉长声音哦一声。
我一脸鬼畜笑容凑上去：“啊啊，女儿啊女儿，深陷黑暗的话，真是期待你的样子啊！以为自己的罪孽已经赎清了吗？真是天真啊！来吧，恐惧吧绝望吧，体会一下躯体与精神的双重痛苦——”
“啊，虽然看你这么高兴很不想打断你，不过我必须提醒一下你的作品还没有勾完草稿。”残雪淡定地继续品尝着雪碧。
“……啊！！！！！！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令狐绝望的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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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19.1.10

杂音已经被大脑自动过滤，干涩的眼睛下意识地微微眯起。弓着背微有些无力地蜷缩进椅子，每一次呼吸都是喘息。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发觉眼前一切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还有因为双眼无法聚焦而出现的重影。这样子怕是不知道哪一秒就又会突然失去意识昏睡过去啊。
闭了闭眼睛调整好聚焦，带着满腹火气怨气继续保持清醒等老师讲完。
——靠，央美组调休就算了，这次大扫除怎么还是我们周日的啊？！上个周就是我们大扫除！而且非央美组的人还逃打扫！老师还非要在今晚讲东西！虽说晚上放假但还得老实听完！我还没有吃晚饭啊@*%*#……
呜！——舌根传来刺痛，才发现刚刚果然还是又睡着了，结果无意识中咬到了舌头。
哈……好困……就算刚刚清醒了一下，但现在又开始眼前模糊。脑袋隐隐作痛，心口偶尔会有轻微刺痛。啧啧，没有身体这样的强制自我保护的话猝死也是很正常的吧？——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按压着因为乳酸而酸痛的右手臂，继续蜷缩着。
“你还好吗。”熟悉的清冷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依旧是把问句硬生生说出了陈述句的语气。我没有回答她，上半身微微向右边倾倒，靠在她身上。
“残雪……。”
“我在。”
“……我累了……真的，好累……。”
“……”她没有回应，只是任着我靠着她。
“……嘛，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倒霉啊……联考前那个周不放假，联考恰好在周末，回来那个周又不放……好不容易挨到这个周，居然还要往后调一天……真是整整一个月没休息了啊……。”缓了一小会后，我开始向她说着这些烦心事，
“联考晚所以之前的央美题也没练……简直搞不清啊……总感觉赶不上他们的节奏了啊……还有今天这些倒霉事……为什么偏偏是我同时遇上这些事啊……”失去聚焦，声音越来越轻，饥饿感开始蔓延。
然后，我感受到她迟疑了一下，随后伸出手轻拍我的肩膀。
半晌后，我突然勾起嘴角。
“——话说回来，其实很像你的情况啊……残雪。”
虽然没有往上看，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带着迷惑地歪了歪头。
“单只看一项的话并不悲惨，但所有情况交汇聚集的时候，必然会有一个人承受最大的悲剧……不是么。”
“你是指曾经的事情吗。”
“对，你的曾经……作为悲剧交汇点的你所承受的可比我这点小事大多了啊……。但你并没有抱怨过啊。”
“……”她微微愣着，没有回应，
“所以说啊——我到底在这里抱怨个什么劲……？我怨念的‘为什么偏偏是我‘本身就并没有什么必要啊……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倒不如像你一样把这些当做试炼，好好想想解决办法。”
她愣了半晌，才回应了一句“嗯。”
“嘛……老师应该不会讲太久的……一会去吃蛋糕犒劳一下自己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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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19.1.13

踏出宿舍楼的那一刻我呆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残雪你快看啊！！！！！！是雪啊下雪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我看见在我身后慢慢走出的白发少女脸色复杂地望着我举着手臂张着嘴跑来跑去，总有一种关爱****的既视感……
咳，总之熬了一个上午，终于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原本想着发烧刚好还是不要去玩雪了结果最后……嗨得最疯的那几个人可能就有我。
开开心心拿着雪球去追班主任追得他大喊“***不要过来！”回头看见残雪脸色从未有过的复杂……emmm……
满脸写着“为什么创世神会幼稚成这样”“我为什么会被这样的****创造出来”……之类的。
特别是当我躺在雪地上疯狂挥动手脚的时候，一抬头看见残雪扶着额然后安安静静走开已经完全没眼看了。
……
“残雪！！！不许跑！！！看招！！！”我抱起一大坨雪扔过去，
然而残雪连跑都没有跑，安安静静开了基础护盾。
“呜哇——！！！你犯规！！！！！！”
“……好蠢。”
“才没有！！！！！！！！！！”
最后到下午上课的时候雪已经在一点点变小了。我一边惋惜着还没有玩够，回头看见残雪正靠着教室的玻璃墙侧着脸静静地注视窗外。
“……那里已经下雪了吧。”
她忽然这样说。
我知道她在想的是什么。
“是的，已经下雪了哦w”
我与她一起望着窗外，
“是比这大上十倍、上百倍的雪哦w”
雪是会带来奇迹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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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19.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