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要绕晕了。”皮聘扶额叹息。
“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办法给我们弄一条船。”梅里念叨着。
“我看够呛。”金雳没好气地说,“区区两个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而且她们俩一个是老态龙钟的婆婆,一个是逃亡流窜的杀手,能自保就不错了,哪里能顾得上我们?唉,看来我们要永远滞留在这鬼地方了!”
“行了吧。”塔里制止了三个凡人的抱怨,看向莱戈拉斯。莱戈拉斯没有言语,起身转头,目光落到旁边几件闪闪发光的东西上。他走上前,发现是一把剑和两把弯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刺眼而微微发红的光芒。
对了,莱戈拉斯心想,这些武器是那个女人用过的,难怪这么眼熟,他便凑近了观察。这些武器都已经被清洗过,上面没有血污,但是身为精灵的莱戈拉斯还是能闻到一丝轻微的血腥味。他有些反感,揉了揉鼻子,拿起一把刀仔细察看。这把刀十分锋利,刀把有些朴素,和精灵的双刀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刻着一朵十分精细,连花蕊都有的花。联想到刚才那个老妪的话,莱戈拉斯猜测,这就是那种冬天开的花。随后他放下刀,拿起那把剑端详。但是刚拔出来,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气息。那气息并不很强烈,却也锐利无比,一会儿寒冷到让人毛骨悚然,一会儿却又炽热到令人如坐针毡。莱戈拉斯立刻把剑收回去。那气场马上弱了很多,继而消失不见。
这把剑还有如此特别的气场?莱戈拉斯心中惊叹。这在中土世界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他从小到大碰过那么多兵器,包括Ada用的,象征着精灵王尊贵身份的双剑,都没有这种气场。至于巫师比如甘道夫的魔法手杖,倒是有魔力的气息,但是终究不会给人带来这种感觉。说到底,在他的眼里,武器终究只是一堆冷冰冰的金银铜铁。但是这把剑,与其说是有气场,不如说是——有生命。
“这个所谓的东方世界真是不同寻常。”莱戈拉斯心想,“居然连武器都如此不一般。”这时他听见背后有响动,赶快把剑放了回去。转过身来,看见那个老妪还有女刺客梅霜走了出来。梅霜看了他一眼,就迅速扭过了头,眼神有些闪躲。莱戈拉斯能看出她的脸有点发红,只不过作为精灵王子,他似乎并不是很了解人类女性那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在精灵福分的作用以及草药的滋养下,梅霜的伤好得很快。这才短短几天功夫,就可以独自下床行走了。她径直走向自己的武器,把双刀与长剑都装备好,转身经过莱戈拉斯时,她注意到了他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看我干嘛?”梅霜回过头问他,只是没有直视他。莱戈拉斯刚才其实看得不是她,而是她背上的长剑。他喃喃地说道:“你那把剑有些特别。”
“特别?”梅霜笑了笑,一抬手,缓缓把剑拔了出来。在长剑出鞘的一瞬间,莱戈拉斯就感觉到了那股气息。此时他觉得那气息强烈无比,之前的感觉更加明显。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突然觉得手心一阵微痛。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掌上居然多了一道血痕!
怎么回事?这女的把我弄伤了吗?莱戈拉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头瞪着梅霜。梅霜把剑收了回去,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嘲笑。随后她开口说道:“这叫剑气,是每一个剑客都应当修炼的。你们没见过也难怪,就好像我不了解你用什么法术把我的伤治好了一样。刚刚让你了见识一下,就算是答谢你了。”
答谢?你把我弄伤了还答谢?!此时此刻的莱戈拉斯感觉心里有几百只熊滚滚爬过,啥熊呢?****!虽然由于贵为王子,他不得不抑制住想要口吐芬芳的冲动,但是说话的语气也是颇为不满了:“你什么意思?!把我手弄伤了叫做答谢我?!”
“我是为了给你提个醒,这里不是你们的世界,有趣的事情多着呢。”梅霜大摇大摆地往旁边走了,还不忘回个头给莱戈拉斯一个俏皮的眼神。正准备走出院门,迎面撞上了打扫完卫生的老妇人。
“你干嘛?伤还没完全好就想出去吗?”老妇人明显有些不高兴。“我好得差不多了,这两天都快躺出蘑菇来了。”梅霜瞬间换了一副讨好的面容,语气也变得有点撒娇,“莲姨你就放我出去走走吧。”
“真是不守规矩!”老妇人皱着眉头呵斥,“你也不想想你这是第几次因为任性惹麻烦了!现在你犯下这么大的事,萤火的上层组织能不追杀你吗?还不快想办法躲着!”
“我也就在您面前能这么任性了。”梅霜叹了口气,“可是您也别忘了,这片树林他们多数人进不来的,这次我们这支队伍能在这里安营扎寨也是托了您的福。”
“以后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老妇人冷哼一声,没再阻拦,不过随后又补充一句,“别走太远!天黑之前务必赶回来!”
“得嘞!”梅霜像只解下铁链的小鹿一样,轻快地蹦了出去。
镜头再转回到一群外族人这边,莱戈拉斯还在为刚才的事生闷气。倒不是因为被弄伤了,这点小伤即便对于凡人来说也不是很重,在精灵眼里那更是跟没有似的。而是因为他活了两千多年,还没见过敢在堂堂王子面前说话这么欠的,除了……陶瑞尔。
等等,陶瑞尔?我怎么又想到她了?莱戈拉斯猛地一激灵。回想起梅霜这些日子的种种表现,他惊讶地意识到,这个人类女孩,居然神似陶瑞尔。他记得还在家里的时候,所有的下属面对他时都是毕恭毕敬的。只有陶瑞尔仗着自己Ada的信任与宠爱,敢对他出言不逊。这个女精灵伶牙俐齿的,好几次和她说话都能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莱戈拉斯一开始还会有些生气,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渐渐地居然还觉得可爱。当然陶瑞尔也的确是很优秀的精灵,身为侍卫队长,在数次御敌缴杀中立下赫赫战功。只是可惜……
为什么心里忽然会有点酸酸的?莱戈拉斯忍不住扶额叹息。不知道陶瑞尔是否还在为那个死去的矮人痛哭流涕?她是不是在他的墓前,一守就是百年?100年在精灵眼里只是一瞬,可是对于一个失去了爱人的精灵来说,哪一天不是悲痛欲绝,度日如年?
正想着,莱戈拉斯突然感觉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一巴掌,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迎面对上金雳那张毛茸茸的大脸盘子。“你干嘛呢?发什么楞啊?”金雳粗声粗气,夹杂着一股臭烘烘的口气,声音不是一般的大。这也难怪,平时莱戈拉斯都是站着听金雳说话,现在是坐着,距离金雳的头那么近。莱戈拉斯一把把他的脸推开:“我不过神游了一会儿,你说话那么大声干嘛?嘴怎么还这么臭?你几天没刷牙了?”
“我有刷牙的功夫吗?”矮人可不像精灵那样有自洁的能力,金雳没好气地说道,“和你们这群有洁癖的生物说话真费劲!”莱戈拉斯白了他一眼,不打算再理会。可是金雳却仍然喋喋不休:“咱们现在就在这里干瞪眼吗?”
“我能有啥办法?”莱戈拉斯忍不住起身走开,他实在是受不了金雳嘴里的臭气。这半天大伙儿基本都在各忙各的,时间似乎有些漫长。精灵们打发了几千年的时间,已经习惯了这种无聊。那两个小霍比特人可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在院子里东看看,西瞅瞅,打量着这个从未见过的新世界。
咦?那边草丛里是什么在动?皮聘注意到了前方。他捡了一根小树枝,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弯下腰轻轻地拨弄了两下。结果一不留神,草叶里“嗖”地一声窜出来了一条黑影。皮聘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一阵剧痛。“啊!”他惨叫一声,惊动了其他人,距离最近的梅里赶快跑了过来,看见皮聘倒在地上挣扎,痛苦万分。他吓坏了,连忙上去问:“皮聘!皮聘你怎么了?!”
“有……有东西咬我!啊……我……我的脚……疼!……”皮聘抱住自己的左脚,脚背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口,正在往外流血。听到声音精灵们都迅速围了过来,俯下身子察看。那伤口流淌的血液并不是鲜红色,而是红到发紫,甚至有些发黑的,似乎还有一丝黑色的烟气冒出来。精灵们立刻明白了,这是中毒的症状。莱戈拉斯连忙打算给皮聘的腿施咒,以防止毒性扩散。
“别动!都让开!”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回头一看,是那个老太婆。她招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同时另一只手向这里一抛。大家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就听“唰”地一声,只见皮聘的腿上,扎入了几枚银针。皮聘看见自己的腿挨了扎,更是大惊失色,冲着老妇人嚷嚷:“干什么?你对我的腿做了什么?!咦?……”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腿没有痛感了。
“别乱动!”老妇人喝止了皮聘,走了过来,“我把你的穴道封住了,毒血不会扩散了。”随后她又指挥已经目瞪口呆的别人:“把他抬到屋里去,我来给他解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