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开吗？

【乌苏氏一案，到底是有了眉目。我倒是十分钦佩十八阿哥乃至其余几个年轻后生的做法，遇事不囫囵应对，而是亲寻真相，若非我年岁已高，又恰是秋审后的繁忙之期，大概也是要跟去一探的。眼下卷宗交到了我手中，亦是要开始最终审讯。】
【是日，因先前就得了信，亦是琢磨了有些时候，早早的便到地方。衙差两边排开，正是摆了三个位置。我自上任刑部来，从前手上事不多，鲜少有三司会审的时候，今日倒是为了这乌苏氏来了一出，思及他在牢狱之中的言辞，拿卷宗的手一顿，待另二位到来再论其他。】

（自广西归京，乌苏氏一案所有疑点、所认为有出入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眼下要做的不过是提至三司会审，交由诸位大人作最后决断。先煦作为提审者或该避嫌，加之有萨克达大人坐镇，会审自不用其出面。将卷宗整合过，再核覆一轮确认无误，便赴往会审。）
（入室便得见萨克达大人，过往作为先煦伴读，与他虽有交集但也不多，三司会审在即，自不会有什么闲心思去叙什么旧，径直上前一礼。）
：“下官见过萨克达大人。”
（刑部与大理寺已至，如今，便是等最后一位了。）

【之前一直以为这官场之事只要下了定论，便没有谁会真的去较真，谁还不是那种走马观花式，可时至今日自己总算是开了眼界，说来也算是一种佩服吧，没曾想他裴弈鸣还真做到了这一点。之前就是没有亲自核察过乌苏一案才险些酿成大错，被人看了笑话，如今三司会审，虽席位旁听，但也算是一种对自己的救赎吧，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身上这顶乌纱，也让自己长了个记性，以后事也许还真得和他学学。入了堂院大门便瞅见一身影，没有谁比我还清楚，要不是他，也不会这般难堪，但也得感谢他，不然真的——一时间思绪万千，待回神，人已不见，赶忙加快脚步，可还是晚了一点，入了内，依礼照面，打破宁静】
裴大人可是好脚力啊，起隆紧追脚步，可还是晚了一步
【一转身，面前才是正主】
起隆见过萨克达大人

（今日三司会审，便是谁也无法一人做主，眼下要做的不过是将已有的证据依照逻辑铺开，是杀是留，便是留得诸位大人合意便是。见萨大人话毕看向我，便是对其一拱手，摊开卷宗接过话头）
：“四年秋审，因其父亡故，刑部认为应斩。大理寺根据三年广西造册，疑其母已七十，故经都察院核准，打回刑部再审。后刑部调集户部资料与人犯乌苏氏口供，觉证据不一，难以决断，上请往广西核查实况。”
（此话了，便是一顿，取出另一份卷宗。广西归来，博尔君大人将诸事汇总交予承贝勒，后经刑部大理寺协力，便写就我手上这份卷宗，其上不过是这几月的广西所得）
：“经查明，三年造册原文为至四年其母应为七十岁，广西桂林府计算造册到京时间，故预估其母年岁。但至三年末，有官任满调离，故出现抄录差漏。经承贝勒探访，乌苏氏其母应于四年秋冬满七十岁。”

前者当时其父年满七十时留于养亲缓刑，病故后刑部裁决应斩按大清例律这没什么问题，但如今调查已知其母龄秋冬应满七十岁，这就得从长计议了，下官感觉应按大清例律裁决，虽然乌苏氏罪可当诛，可秋冬其母便年满七十岁，这不能不考虑其母啊
【今日情形三司会审，目的就是为了公平公正，各方面都要有一个说法，可于今一切证据都可证明乌苏氏其母秋冬确实年满七十岁，按大清例律就得存留养亲，法不责众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那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三司会审讨论的不过就是一个过程罢了，但这并不是只身一人便能代都察院定夺的，既然刑部有高位在，暂且看他们两人如何，都察院只要据实纠察，剩下的就交给大理寺驳正吧】
裴大人，你的意思呢

补7，吞的猝不及防
：无妨，今日要紧事乃是审讯那乌苏氏可否存留养亲，此事遗留已久，待裴大人与贝勒爷同去广西探明才可得以明晰，时辰不早，二位无须多礼，且随我来罢。
【既是三人到齐，并不拘泥于其中礼节，老夫年岁已高，唯独对探案还有些兴趣，也乐得看后生们力争理据的样子，乌苏氏仍被关押，是以要听我们此时得出的最后结果，故朝两边的衙役嘱咐一句，便落座于各自的位置，预备会审。照理说，我于这乌苏氏的印象委实不算好，那日大牢之中故意诈他一诈，却叫他自己表明了态度，以至于叫我怀疑他早知自己母亲之事，可律法当前，与人情不容，我自是要公正严明的】
【先照本宣读了一遍他的罪行】：乌苏氏以劫道杀人之罪，三年被扣押，后因其父身患恶疾，又年满七十，故给予留存养亲的刑缓。【言罢，看向裴大人，他更为了解乌苏氏老母的状况，便交由他言后续。】

【原本此案完结交于大理寺都察院复核，其中又有因乌苏氏其母年岁的缘故倒腾了几日，并为求真，又叫这几人亲下广西去一探究竟，眼下卷册写的十分清楚，乌苏氏其母当满七十，虽我一经想起牢狱之中乌苏氏的神色，便觉此人就算留存养亲，也不过混食等死的庸碌之辈，且手上还沾了人命，无奈大清律例如此填写，也只能按照律法而行了。面上却不显，仔细看过人手一份的卷宗后，沉声道】
：乌苏氏的确满足了留存养亲的条件，问斩一事只能暂且搁置了。
【话音一顿，又道】：只本官认为，他劫道杀人，此乃重罪，既是问斩延后，重罚仍不可免，并需遣人时刻看管，以免其作出别桩案子来。

（正六的官阶，自是不好在这等场合多言，只不过沾了经手此事的光，才能参与此事。见三司在座诸位依然各抒己见，但偶也有误差之处，还得我们几个经手的开口才行。）
：“乌苏其母是于绍贞四年秋冬满七十，故而这么算来，秋审的时候老妪未满七十。此案争议焦点亦在此，乌苏氏本应处以重刑，但其母年岁未及将及，是否还应适用留养制度。”
（留或杀，诸位都也有个态度，萨大人所说，便也算个折中的选择，在场诸位听了，便也觉得可行。）

我同意萨克达大人的观点，这样一来，既显示出大清例律威严，又符合人之常情，毕竟要考虑母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嘛
【自己虽为正六品官阶，有的时候人微言轻，不好代表什么，但今天乃三司会审，毕竟身在都察院的位置上，一言一行皆是都察院说辞，那就更得谨言慎行，若不是三司会审也不会轮到自己坐在这里，纵然也不敢反对，毕竟自古以来饶恕最大，乌苏氏案最大矛头便在留与不留，毕竟其母卡在这个时间段，留也行不留也行，总该要有个定论，如今刑部萨克达大人的意见也算是最好的一种】
我感觉乌苏氏应该适用留养制度

（如今来看，三方皆有了决断，大多都同意留养，再给个章程看着这乌苏氏，以防其再犯。乌苏氏罪孽深重，算在十恶不赦的边上，如先煦一般不愿其留得性命的也大有，但更多依的还是那句老祖宗传下来的那句慎刑恤杀，正如夫子当年所说，不过都是大清子民，能教向善，便不杀也可。诸公既然有了决断，自也不会在此耗费时间，观点整合过，程序走过，三方盖章，便将结案的折子递上去，此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