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室荒唐一念爱恨,倚天屠龙始初显 下
濠州分舵的内宅中,杨逍近日却在为两件事烦心,一为了张无忌那场轰动江湖的婚礼闹剧,二是为了殷梨亭最近对玉璇玑近乎奇怪的态度。
张无忌自那日婚礼后便跟着赵敏消失了,明教的内务又落在了杨逍的肩上,他本也习以为常了。可这场婚礼在武林中传的沸沸扬扬,明教自觉脸面无光,加上赵敏的特殊蒙古身份,教内更是生出来一些风波来,但并不棘手。
而真正让他犯难的是殷梨亭。
婚礼上他莫名其妙地为了玉璇玑挡了一剑不说,婚礼后武当众人辞行,殷梨亭却坚持要留下。这里是明教分舵,又不是茶馆客栈,教主又不在,他留此做甚?
纪晓芙对外一直是玉璇玑的装扮,大家都知是杨逍独女的干娘,留下来小住几日很是正常。
他杨逍是杨不悔的亲爹,是纪晓芙的丈夫,是玉璇玑的亲戚。这三个人跟他都是割不断的关系。他还没有答应他女儿的婚事,这殷六最近却总往玉璇玑面前凑,瞧着更加遭厌了。
原本他对殷六是愧疚的,尤其是他受伤后那段撕心裂肺的深情呼喊,很是让彼时同病相怜的他感同身受了一把。可现在纪晓芙还好好的,他杨逍还没死呢,你堂堂一个武当七侠,先引得女儿一往情深,现又要来勾起玉璇玑的旧情复燃吗?这些小手段和心思,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杨逍气归气,也心知殷六非轻浮之人。他眼见殷六越发频繁的出现在玉璇玑的面前,深恐其发现玉璇玑的身份。于是,杨逍看殷梨亭的目光便一次胜一次的冷。
殷梨亭也是苦恼。他本意是留下与杨逍仔细聊聊,不论往昔或者未来,总该有个结论,毕竟杨不悔此时还在武当山上。他与杨逍嫌隙多年非一朝能化解,就打算与玉璇玑先打探一下口风也行。可只要他去找不悔干娘,杨逍必会匆匆而来,似是存了心思不给他机会。一两次之后,他也放弃了。
殷梨亭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仍会不自禁的往玉璇玑处跑,还顶着杨逍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
偏院里,玉璇玑刚听完手下的回报,正幽幽的想着事。外面脚步声起,抬头便看见杨逍端着一张臭脸进来了。
她垂下眼眸,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道“谁又惹你了?”
杨逍眉头紧锁,眼中隐隐带着怒气:“你什么时候走?”
玉璇玑挑了挑眉,看着他道:“我惹你了?”
杨逍瞥了瞥她,气道:“再不走,等着那殷六揭了你的老底吗?”
玉璇玑哪能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抱怨,噗嗤一声笑了:“他哪有你这般城府,你想的也太多了。”又道:“不过,我这却是要走的。敏敏跟无忌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了,我留着也是无趣,总是要家去的。”
杨逍念及心中疑窦,正色道:“赵敏手上真的有谢逊的消息,不是来捣乱的幌子?那屠龙刀和倚天剑不也是在她手上了。”
“有没有都不重要了,无忌跟她走了。你便是拉,也拉不回来了。”玉璇玑叹口气,又道:“那日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无忌对敏敏并非无情。刨去她蒙古人的身份,你难道看不出敏敏比芷若待无忌更是情深。你莫要跟我装傻。”
“我一直不明白,灭绝那番对你也未见你有情绪,周芷若为何让你那般不喜?”
“不是不喜,只是道不同。”玉璇玑啖了口茶,轻声道:“有些事涉及我峨眉私密,自是不能交代的。但我总是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一诺千金,终有再多的苦怨也该自己吞下,不能让地下的人死不瞑目。人活一世,不能太自私。什么都要得到,太过强求并非好事。”
杨逍一怔,神思一动,心下便有些明了,肯定与那灭绝老**前遗愿有关。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又道:“周芷若那身武功,便是灭绝在时,也未见过。你峨眉何时有此等诡异的绝学?”
袅袅茶烟中,玉璇玑目光如潭,深不见底。只见她冷笑一声,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