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行

（阿玛溘然长逝，自是不免触恸心肠，一番凝噎垂泪。彼时意志渐沉，至暝时，将残阳如血敛入眸时，最是勾起伤心处，又是颊上滚珠不绝。这般久了，便开始眼眶发涩起来，竟是有段时间视物模糊，又不免寻了大夫来看。道是伤心过度，险些哭坏了眼睛。自此，才算是收敛几分）
（在姗姗来迟的阳春拉起的绣屏中，婆娑袅娜的杨柳侑着萦在鼻翼间的花蔎，一并落入屏面上绘着的山水图中。艳阳高照，这样好的晴日——我亦有了入画的念头）
（命青衣挪了绣蹾於朱簷下，支额倚槛，望着岁岁趴在阑干上顽，时不时抻手扶她一回，多时是在独自发怔。直至清欢来请膳，方自一片混沌中抽出神来，先替小女理了理衣袂，才道）
今日不必摆晚膳了，只煮一碗鸡蛋羹来就好。

我不可以。

【又是一岁，砌下落梅如雪乱。】
【拢了大氅，往升平那儿去。还没有见过孙女，升平也不知道身子骨如何。刚进去，就听见这一句嘱咐，忙开口劝阻。】
“不成，我们二人，一碗怎么够？”
【她也是难过的吧，王爷最疼爱她，娇宠金贵的格格，被捧着长大，终究失去了最坚固的依靠。只剩下，我和她两人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今年的春，好似比往年来的更晏了一些，不知是否因阿玛离去之故，才觉这一派明媚盎然来的委实太晚）
（岁岁正从婉袖中探出小手去抚那只玎珰作响的风铃，有声自穿屏而来，透过红木掐丝插屏上的秀水兰皋落入耳中。循声望去，却是故人貌，敛眉扯出一个笑来）额娘来了。
（清欢又挪了一只绣蹾来，眼波移到岁岁身上看了一回，方望向她，又道）
我吃不下，是给岁岁吃的，额娘若想要吃，再煮一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