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浓愣怔了半响,显是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喃喃道:“我遇到了他,他在红桥柳荫下闲闲地站着,柳条垂在他肩上,他只看了我一眼,我就把心给了他。我对他笑,他却不理睬。”说着轻抚自己的面颊,吃吃一笑,“我知道自己不美,可我能让自己变美。我化作仙子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他果然开始追着我跑,整夜整夜痴痴傻傻地在我门前徘徊。我让他等了半年,才装作被他痴心打动,应下了他的婚事。”
嫦娥听到此处,脸上不由浮现出愠色。杨戬微微皱眉。哮天犬“呜呜”低吼,对玉浓怒目而视,只是惮于杨戬,不敢造次。
玉浓仍是一脸温柔,“他待我极好,处处讨我欢喜。其实,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我知道他寿命不过百年,可我不怕,我可以等他的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天荒地老。”
玉浓再次开口时,语带苦涩,“我有了孩子,他待我越发得好。他给孩子想了很多好听的名字,我给孩子做了很多的衣裳。那天他出去给我买布,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人。我一看就吓呆了,那个妖人阴惨惨对着我笑。”
杨戬猛起身喝道:“你是说障日山的那个妖人?”
玉浓点头,惨笑道:“我一直担心那妖人会找到我,可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他找不到我了。他还是来了。”
杨戬等人闻言甚是惊异,当日那妖人分明已被诛灭,怎的又现身人世。杨戬立时唤来康老大,低声吩咐几句,康老大领命匆匆而去。
玉浓低首涩然道:“他见到那妖人举手之间就把我们的家毁了个一干二净,吓得瘫坐在地上,我拼尽全力要保他周全。那妖人出掌打过来,他就把我往前一推,嘿嘿,我就这样被打了个正着。我回头看他,他缩在墙角抱着头不断尖叫求饶。”轻笑一声,“这就是与我誓同生死,约定三生的夫君。”
玉浓说得云淡风轻,嫦娥听得却是心冷神黯,轻轻走到玉浓身边,将玉浓揽在了怀里。杨戬微微前移,暗自凝神戒备。
玉浓伏在嫦娥怀中,低声续道:“那妖人抢走了我从仙子那里偷的东西,就走了。我的心脉被打断了,孩子也没了,我是活不成啦。他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上,我也不放心,还是跟我和孩子一起走的好。”说着“吃吃”一笑,“我挖他的心的时候,他傻傻地瞧着我,一动不动,就像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一样。”
嫦娥身子一震,随即将玉浓抱得更紧。大厅内一片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