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点晚了，明天更!

这里小满，因为我生日正好是小满，所以干脆起这名了

催更

未完待续……

小八和我除了外貌相像，其他地方一点也不像，我高她矮；我聪明她笨；我安静她野。
但我们都是11.7出生，都是天蝎座，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星座。
不过我在小八身上并没有发觉这种特质，她像活泼的双子，又像迷糊的巨蟹。
大概是她笨到连隐瞒自己的愚昧也不会吧!
七岁那年，有次她考完试后跑来问我:“哥，一只鸡有几只脚?”
“两只脚嘛!连这也不会?”
“我给它写四只脚了!”
“笨死了!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一只鸡有四只脚的?”
“我怎么知道?我以为跟我们家小白一样!”
把鸡当做狗，难怪我一直怀疑她是不是我的亲妹妹。
那时候的我成绩一直保持在全校前三名。每次月考过后，学校总会有很多圆珠笔、笔记本什么的送给我当做奖品。我都会转送给小八。没贴红色“奖”字的文具，她会拿去变卖。贴着“奖”字的，她则自己用，而且用得心安理得。

高三那年，我在为自己的第一志愿努力着。不过小八，她那种成绩，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学校大概是凶多吉少。
但我还是希望她至少能混上一所大学。
“小八，快高考了，漫画少看，手机少玩，要努力学习啊!”
“哥，我不去高考了……”
“你说什么?你要是不参加高考还能干什么?你真是不知长进……”
小八被我突如其来的严厉口吻吓到，委屈地哭了起来。
“哭什么!你不上大学还能做什么?要去打工吗?”
“哥.....我们家经济状况不好，你还得读书……我想我应该出去工作比较好。” 小八抽抽噎噎地说完了这句话，用手擦拭满脸的泪水。
而我则跑进房间里，继续小八未流完的泪水……
小八果然到一家公司里当起了临时工。那一年，她才18岁。
而我，在高中毕业后，原本希望考上本地的学校，这样我和她不至于两地相隔。
不过人生不是机率，我最终还是选择去了北城。而小八的宿命则仍然在南城里。
从此，我和她不再算是聚少离多，而是一年内难得碰上两次。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也为了不让小八有加班的理由，我开始打工赚钱。
所以，我和小八都很忙碌。
别人忙着读书搞社团，我和小八则忙着赚钱。我们很少通电话，至于信件，当我写信给她时，常常是下笔三四字，泪已五六行。当我收到她的信时，通常也会垂泪到天明……
大二那年，小八因工作疲累而昏倒，我才发觉她有贫血的毛病。当然，我是辗转得知的，她绝不会告诉我。就像我也绝不会告诉她我因忙碌而导致功能失调的道理一样。
所以，我们都很希望知道对方的近况，但却又害怕知道。
大三那年，老爸终于在北城租了间房子，我才有理由“回家”。但我很少回南城，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过年。

不过很可惜，我年初三早上就得回北城，而那时小八才刚回南城。
临走时，我趁小八不注意，偷偷塞了几张钞票在她的包里。虽然并不是了不起的数目，但我可能得因此而吃上一星期的方便面。
挤上了火车，我仍然为刚刚的举动倍感兴奋。打开包，想拿支笔来写点东西，却看到一张字条和几张钞票。
“哥，这些钱还给你，你留着自己用吧。——八月。”
握着那几张钞票，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古老的故事:先生卖掉表给妻子买梳子，而妻子却剪去长发换钱来帮先生买表链。
原来因为贫贱而百事哀的，不仅仅是夫妻，还有我和小八……
北上的列车上，为了我和小八这种可悲的默契，我的眼泪又流了……
那次的眼泪，流光了我读大学三年来因种种不如意所累积的存量。

大学毕业后，我直升上研究所。偷个空，我到南城去找老爸。
那晚，我一个人在家看着电视，身后的大门突然开启。“老爸，你回来了。”我头也不回地应着。
“我不是你老爸，我是你妹妹。”小八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惊讶地望着微笑的她。然后我们同时笑了起来。
“小八，好久不见。”
“哥，下次千万不要再半路认老爸了。”
“嗯。”
“放假吗?不用做实验了?”
“仪器送修，两天后才会好。”
“嗯。”
……
就像突然在路上遇见多年未曾谋面的不太熟的朋友一样，我和小八的对话简洁得近乎应酬。
我打量着小八，她的头发变得好长，也涂上了口红，穿起了高跟鞋……
眼前这个有点时髦的女孩，还是那个说一只鸡有四只脚的笨蛋吗? 我脑海中关于她的档案，竟然已有好几年未曾更新!
原来老天不仅抢走了我们相聚的时间，也剥夺了我们本可以共同成长的机会。我在北城努力成为一个好学生，她却在南城偷偷长成一个成熟的女孩。
那一年，我俩22岁，她不再是小孩。
那天深夜，我仍然独自看着电视。也许是吵醒了小八，也许她一直不曾睡着。她揉了揉眼睛走出房间:
“哥，肚子饿吗?我炒饭给你吃?”
“不用了，我待会就睡觉了。”
“没关系，很快的。”
小八熟练地炒了盘蛋炒饭，端到我面前。
“哥，趁热吃。吃完早点睡。”说完后，她转身进了房间。我用汤匙吃了一口，突然觉得喉间干涩，怎么也咽不下那口饭。
刚刚忘了告诉她少放点盐，因为我的眼泪已经够咸了。

研究所毕业后，我继续念博士班。因为我总觉得我该念两人份的书。
而我的学业就如同小八的工作一样， 都变得更为繁重。不变的是，我和她依旧南北两隔。
几年前，我曾看过一部小说。书中男主为了妹妹的幸福而向人下跪……虽然我并不喜欢这种狗血的剧情，却也被骗走了眼泪。
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相信我也会像书中的男主一样冲动和愚蠢。
那晚，我突然好想念小八……

一年后，我再次跑回南城。
小八带着她的男友，请我吃日本料理。
餐桌上，看着他们之间亲昵的小动作，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总觉得小八好像被抢走了，她最引以为傲的人似乎不再是我。
她的微笑，已经不再是我的专利。
于是那家餐馆的生鱼片，吃起来特别不新鲜。
今年到南城参加一个研讨会，到小八住处过了一夜。
“哥，你就穿成这样去开会?”小八端详着有点邋遢的我。
然后她拉着我，到外边买了三件衬衫和两条领带。隔天早上，小八帮我打好领带，在桌上放了早餐，留张字条后才去上班。
“哥，上台时别紧张。晚上等你回来吃饭。 ——八月”
我可不想再吃不新鲜的生鱼片，所以我告诉她我要赶回北城。

“哥，我男友有车，我们送你吧。”
小八说了我“们”，但这个“们”，是他不是我。在车上，小八常常拍着她男友放在排档杆的手，偶尔才转过头来跟我聊天。
我开始埋怨起南城的交通。
到了车站，小八坚持陪我等车。
“我陪我哥，你在这附近绕一绕再来接我。 ”小八对他说。
我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喜悦。
小八帮我买了车票，并买了一些东西，其中还有一罐咖啡。原来她也知道我喜欢喝咖啡啊。
还有20分钟，车才会到。我很想跟小八聊些什么，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哥，我要结婚了。”小八反倒先开了口。
“嗯。恭喜你了。”小八26岁了，是该恭喜。况且和她男友相处了几天，我能感觉得到他是个不错的人，把小八交给他我也算放心了……
“我目前正努力存钱，打算和他在南城买套房子。”
“还是住南城?”
“嗯。我已经习惯南城了。”
也许就像我已经习惯了北城的感觉，小八也习惯了南城。
而我们也将更习惯南北两隔……
上车前，我问她:“小八，一只鸡有几只脚?”
“呵呵.....当然是四只呀!”
我仿佛又看到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笨蛋小女孩。很好，虽然小八即将结婚，即将成家立业，
但她仍然是我的妹妹。
“祝你幸福”的声音，淹没在车子起动的声音中……
【谨以此文，在小八结婚前夕，纪念我的妹妹。】

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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