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晋导演 《舞台姐妹》
谢晋被抄家隔离,挂牌批斗,遭受大批判达200多次,他是上海电影制片厂中被批斗最多的一个,他的家早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所有的书籍、衣服不仅被抄,连桌子、椅凳和床铺也被人顺手牵羊带走了,全家人只能垫着报纸挤着睡地板。
有一次谢晋在厂里被批斗后回家,快进家门时,见一群孩子围在垃圾箱前哄闹。他走进一看,竟然是他的两个智障的儿子阿三、阿四,被无知的邻居孩子们塞进垃圾箱!他连忙把两个儿子拉出来,只见可怜的孩子已是满头满脸的垃圾,连嘴巴里也塞进了垃圾。孩子智能低,又被当做“小牛鬼蛇神”耍弄,可他俩搞不清怎么回事,只能抱着父亲傻笑。谢晋一阵心酸,是他连累了孩子,平白无故被人侮辱,硬汉子谢晋禁不住留下了热泪。这也促使了谢晋拍摄《启明星》这部影片。
▲ 谢晋导演 《启明星》 剧照
两个孩子的不幸遭遇,使孩子的爷爷、奶奶非常抑郁,再加上“文化大革命”中谢晋整天挨斗挨批,致使两位老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生活的煎熬。一天,谢晋从“牛棚”回来,看见父亲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眼,致命的药物安眠药放在脚边,谢晋冲上前去,发现老人已经僵硬了……又有一天,谢晋的母亲从大楼上跳楼自杀,好心的过路人捡了一张报纸,替他遮住了脸。两个孩子低能,两个老人自杀,自己又遭受着无休无止的批斗,这一切都没有摧毁谢晋的意志,他最终战胜了自己,挺了过来。磨难铸造了谢晋的坚强性格,有这种性格的人,谁还能打倒他呢?
▲ 谢晋和摄影师朱永德(左)在《牧马人》拍摄现场躺在地上取景
“四人帮”倒台后,《春苗》成了“大毒草”。谢晋又开始了写检讨的痛苦过程,这是他自“文革”以来受到的第二轮批判。他为自己全力以赴上了贼船而自责,但其实,他是迷茫的。回想当时,谢晋如同茫茫夜海中的一位溺水者,在灭顶之际发现了救生圈,根本无暇考虑这救生圈从何处漂来,只是出于本能把它紧紧抓住。他真的不知道,在当时情况下,正确的做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