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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连载:《城外之城》GL原创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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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
我是在混合了撕裂、恶心、冷汗、抽搐中醒来的,洗胃,原来是这种体验——催吐剂和胃管在狠狠折磨我身体的同时,也奇迹般地抹去了某些更加难堪的记忆。
小百灵。
以及何小莲。
公婆来了,阿暮来了,甚至连从未蒙面的银都老板都带着张经理来病房探望。
“郝太,身体好点儿了吗?”张经理站在门廊,满脸堆笑,硕大的花束和果篮快要把人湮没掉,“老板也来了,不放心您,一定要亲自来一趟。”
闪身,后面随之出现一位西装笔挺,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士。
迟疑片刻——终究还未痊愈,思维迟缓——匆忙起身小声道:“小叔……”
好像从前阿暮就是这样称呼,我并不知道人家尊姓大名。
“躺下,快躺下。”他摆摆手,笑着,“我来看病人,你不用动。”
张经理麻利地放下果篮,给花瓶换水,插好新花——白桔梗和满天星,清新雅致。
“这次的事情,真是过意不去。你不常去,去一回还……唉,小暮肯定得怪我。”他坐在靠窗位置,阳光打在头顶,许多银丝。
“没事没事,全是我自己的事儿,那天本来也不大舒服。”从出门到入院,我在银都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说什么也赖不到人家头上。
“不管怎么说,事情出在我店里。”他搓搓手,有点尴尬,“我们店里,其实……管理一向很严。那种东西,绝对不可能带进来。而且,我们的会员审查……你也知道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用那种东西的可能性很低……”
“是是是,我们一向很严,员工更衣柜每天都检查,老板对这种事情非常重视。”张经理找了餐具切水果,连忙附和。
他们……在说什么?
那种东西,哪种东西?
“……小暮没跟你说?”
我只剩茫然摇头。
“就是,你可能服用了违禁药物。”
“什么?”
“嗯,怎么说呢,就是,就是……”
“郝太,就是迷药。有些夜店里用的那种。”还是张经理直觉敏锐,避免老板为难。
“我没有。”原来这就是为什么要死去活来去洗胃的原因。
“是是是,郝太,吃水果。”张经理把削好的果盘端过来,细心地插满牙签,“只要您身体康复了,就一切圆满了。呵呵呵。”
绕世界也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会打圆场儿的经理,真是给多少钱都值了!
阿暮晚上来送饭时,斟酌半晌我还是问了:“暮,我是检查出吃了迷药吗?”
他倒汤的手明显抖了下,扭头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那是婆婆亲自煲了四五个钟头的滋补汤,用陶罐封好趁热带来,一开口香满四溢。
“下午你小叔和张经理来看过我。”回头想想也奇怪,我只是暮家众多晚辈媳妇中默默无闻的一位,哪值得兴师动众让远房长辈来探望。
除非其中原因敏感。
银都是夜店不假,但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必要靠卖什么粉什么丸来招揽顾客,合法经营合规挣钱,即使混迹在圈子里的各色人等有特殊需求,也顶多给个联系方式,场外怎么讨价还价私下交易没人管,但在银都的一亩三分地,从没发生过这种事。
于是,郝太在银都二楼大厅因为食用违禁药品而晕倒入院,这个帽子大到阿暮小叔也不得不出面的地步。
“这事我没和爸妈说。”暮盛好汤放到我手里,不凉不烫,正好喝。
“……”
“小叔那边也没事,我不提他不提,就过去了。他主要是想撇清责任,毕竟传出去会影响生意。”
“……”
“喝吧,我妈熬了一下午。”他似乎笑了下,很难看。
我知道,他不相信我。
至少,是不够相信。
“我没吃那种东西。咱们有协议,我不会违约。”
和阿暮谈话最爽快的地方就是可以蔽除拐弯直奔主题。他不会真正关心我的健康,我的日常,我的所见所闻,他首要考虑的是我的行为会否对家族朋友公司客户等等造成不良影响。婚前协议补充条款中写得清楚,一切有碍于维护家族稳固的行为都视为违约,严令禁止。
违约,代表着一分钱拿不到还要背负巨额债务卷铺盖滚蛋,一败涂地。
所以,我不敢。
“那你……”暮大约也猜不出原因,“你是被下药了?”
不知怎的,心脏就在片刻间停跳半拍。猝不及防。
“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让他在S城呆不下去。”他的声音依然淡定清冷,似乎这次事件无论来龙去脉还在他能力所及之内,“如果不是……你好自为知。”
比起划三家店面给我的暮,比起送我金卡不眨眼的暮,比起飞机上问我冷气是否不足的暮,这才应该是他原本的模样。
所以,我是不是也应该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IP属地:河北29楼2019-06-24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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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这个标志是为防止被当作敏感词加的。
    望大家知晓,谢谢观看。


    IP属地:河北31楼2019-06-25 18:32
    收起回复
      2025-08-01 06:2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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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八
      腊八节的时候,我抱着钟点阿姨煮的腊八粥去公婆家例行晚餐。
      “嗯,小菲手艺不错。好喝。”婆婆赞不绝口,又道,“小暮最爱喝腊八粥,还要很多枣的那种。”
      我笑着应和:“是吗?那等我去L城看他给他煮上一大锅,多放枣。”
      “甜食吃多了也不好。注意血糖。”公公寡言,却也十分注重健康。
      “唉,小暮在那边也不知道喝不喝的上,谁给他熬呀?外面做的又不卫生。”他不在的日子里,我代替他探望父母,然而,终究不得要领,每次都变作一场微微哀伤的思亲会。
      呵呵,其实L城里自有逍遥的一对,情浓正酣。
      今天一早的朋友圈,暮分享了视频——腊八粥的制作。
      他挽起袖子,套了件灰白格围裙,边操作边讲解,看上去相当熟练。成品卖相极佳,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甜丝丝热腾腾的气味,引得摄影师镜头一阵晃动,方寸大乱。
      微笑看完,点赞。
      他分明就只放了两颗枣,还特意冲着镜头强调:不会太甜。
      也许婆婆心中的暮,还是三十年前那个依偎于怀中的小男孩儿,乖巧懂事,时常闪着懵懂的眼睛要糖吃。这才应当是她的宝贝,寄予家人厚望,前途无可限量。于是美好的愿景变成了固象,再容不下任何修改。
      但人总是会变的。
      回家路上收到暮的消息:谢谢点赞,腊八快乐。
      我从不在工作时间以外回他消息,隐身于暮的私人世界,也属于职业操守。但今晚破了例:腊八快乐,你爸妈又提了孩子的事,可能会打电话,请注意。
      很快回复:收到,我来处理。
      暮选的这条路,是必须走这一步的。因为父母美好的愿景里,丈夫、妻子、一至两个孩子,才够圆满。做戏要做全套,我们都有共识。只是在时间上,一拖再拖。
      当然不是因为我。
      考虑到家族影响和孩子的未来,婚前约定好不能领养、过继、代孕,我亲自生产抚养,当好全职妈妈。
      “人工授精还是上床?”这个并没写在协议里,我有权对细节提问。
      “嗯……”当时他显然还在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复,“不要人工授精。”
      那就是上床喽,大约看出我眼中的轻笑,他不自觉地别过头,望向别处。
      起初以为他是害羞,没想到其实是为难。
      遵医嘱,提前一年备孕,我们结婚三年多,他还没通知我。
      于是父母催促的间隔越来越近,尤其上次在银都昏倒惊动了二老,更担心我的健康状况不适合再拖延生育。暮的托辞无非是两地分居,工作忙,等项目稳定了把我接过去住,戒烟戒酒减少应酬需要时间等等,听得多了,连我都烦。
      “他是不是受呀,不行吧。”阿猫分析时夹着坏笑。
      “没问过,谁知道?”的确,这是人家隐私,我也根本不关心。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一大老爷们儿怕啥呀?真怂!”阿猫看不上暮成天一副老好人相,但又支持我们的空壳婚姻,“人靠得住,再生俩孩子,是个不错的归宿。”
      是不错,锦衣玉食岁月静好,于人于己都是成全。
      可暮的身边人却仿佛没这么豁达。有几次见他明显左右为难,我试探道不如就人工授精,我无所谓,但他还是那句话:我来处理。
      好好好。不关我事,懒得操心。
      约阿猫来家里吃饭,自从上次她站在客厅劈头盖脸把我臭骂一顿之后,有日子没见了。
      “酒自备,我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她是潮人,没固定口味,基本什么流行什么能哄美女就喝什么,不问价钱。
      “难得你主动约我。”听出她的得意,“带落落去,成吗?”
      “给你点儿颜色你就开染坊啊?”我很少约人来家里吃饭,更别提她那帮狐朋狗友。
      “给咱俩做饭,做完就走还不行吗?”
      “大老远跑来就为做顿饭?你拿人家当钟点工啊?”别墅在远郊,快速路也要跑个把钟头才到。
      “嗯,嗯,也是哈……还是你会心疼人。”
      这个没正形儿的家伙!
      让钟点阿姨做了三人份菜式,特意嘱咐准备点小孩子爱吃爱喝的——阿姨家女儿和落落年纪相仿——大半年,阿猫还愿意带在身边的姑娘不多。


      IP属地:河北32楼2019-06-28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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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菲
        S城离辖区最远的县大约100公里,县城离辖区最远的镇又是100多公里,于是这400来里地,就是丁菲与何小莲最初的距离。
        没有见过母亲,只在年幼时从父亲粗糙的掌心瞥见张黑白照——很小,不规则的形状,如今想起来,分明是从什么合影中剪下来的——丁菲对于那张脸的记忆出奇深刻,瘦削,暗黄,剑眉薄唇,神情冷峻。
        “刻薄相,不然也不会把你爸克成这样儿!”老姑在经年的唠叨中唯一不变的,就只剩这句。
        但丁菲却从没在父亲脸上读出过什么,思念、怨恨、愤怒、神往……这些基本的情绪,这些本应发生在一个偏远小镇思想禁锢视离婚如奇耻大辱的中年男人脸上的情绪,统统没有。甚至于每次丁菲想起,都会认定那只是一个孩子无法读懂成人世界的奥秘罢了。
        父亲会开车,能吃苦,跑货运,只有丁菲一个女儿,日子在镇子上过得算不错。自然少了不各路媒人上门,苦口婆心。说得浅,父亲请吃茶,以礼相送。说得重,父亲便板起脸一字一句道:我还没离婚,小菲她妈只是出远门,早晚回来。
        渐渐,不再有媒人上门;渐渐,起初最朴实的同情演变成隐隐讥笑。
        老姑那时还没出嫁,回家经常一边给丁菲做饭一边掉眼泪,夹杂着亘古不变的名言,抱怨老天对哥哥不公。
        没人对丁菲详尽解释过关于父亲与母亲的前尘过往,似乎她小小的大脑天生应当对此了如指掌,有时周围众人会拉着她的手叹几口气,有时又会有另一众人晃着她的小辫儿旁敲侧击些家中琐事,结果第二天,这便成了小镇民众茶余饭后的新鲜谈资。
        他们都好怪!丁菲索性闭口不言,只专心读书吃饭。
        专心是个好东西,丁菲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进了县一中,并且因为优秀的身体条件被招入田径队。
        老姑心疼她又要念书又要训练,父亲没说什么,只在每回跑车路过县城时塞个信封,嘱咐要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
        虽然陌生,但脱离了小镇那些奇怪的人与气氛,真好!
        于是丁菲拼命读书拼命训练,依旧沉默寡言。也并不为什么,只是全情投入时那份濒死的挣扎,回味起来很有畅快淋漓的感觉。她甚至计划起未来,读大学,凭成绩或是特长她都当仁不让,去外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当然,带着老爸。
        田径队教练带高年级学生去参加国家运动员达标测试,S城,丁菲是小跟班,给师哥师姐们拿水拿毛巾,就这也兴奋到一夜没睡。父亲搞不懂这些道道,特地去县城最大的百货商场给丁菲买了双跑鞋,专程送过来。
        “我是随队后勤,不上赛道。”虽然那时她还没跑过真正的塑胶场地。
        “拿着,早晚用得上。”父亲极难得地抿抿嘴,笑了出来。
        父亲关于早晚这种事的迷信,说来也真是可笑。妻子的出走,女儿的未来,大约都可以用早晚来解决,结果孰好孰坏或许也就在漫长的等待中消磨殆尽。
        丁菲所不知道的,是父亲自己的早晚来得竟这样快。
        车祸发生在省道的山区路段,急转弯,对方会车占道行驶,躲闪不及冲出护栏,连人带车光捞就捞了三天。随后各种检测化验处理后事,笔录上庭判决生效——几个月后,丁菲成了坐拥46万赔偿金的胜诉方。
        葬礼上,老姑哭到死去活来,那些泪一半是为哥哥,一半是为丁菲。当她又叨念起某些名言,丁菲第一次冷酷又克制地沉声道:他们都走了,该安静会儿了。
        老姑居然就猛地愣成木头,连哭也忘了,直勾勾看着丁菲,像被吓傻。
        然后……便是一把搂进怀里,更加声嘶力竭起来。


        IP属地:河北34楼2019-07-08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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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丁菲未成年,老姑成了监护人,连带监管赔偿金。
          “这剧情不对呀!”何小莲曾经弹着烟灰道,“不是应该听说你得了四十多万巨款,然后失踪多年的妈也追回来了,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也现身了吗?”
          丁菲摇摇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何小莲是无所顾忌的,有时甚至冷静到残酷,她所谓的剧情无非是混迹社会多年的经验之谈,却忽略掉那时只有十七岁的丁菲能坦诚以告这些不堪,耗费多少勇气。
          她说得对,故事没按剧情发展——没人为了钱哭天抢地来争夺丁菲,也没人对老姑监管巨款指指点点——她们只是在好几个地方签了好几份文件就办完所有手续,一切井然有序,一切顺理成章。
          钱不是万能的,十五岁的丁菲感同身受。
          丁菲说,那钱我不要了,我要钱也没用。老姑你拿着用吧,两个弟弟妹妹要吃好点儿。
          老姑说,傻丫头净瞎说!那是你爸留给你的钱,谁敢动一分试试?你以后还有好多用处,念书啊,上学呀,结婚生子……老姑给你好好攒着。
          老姑读书少,却传承着丁家一如既往的执拗,丁菲十八岁时,46万的定期存折上,果然分文未动。以老姑一家的经济能力,负担三个孩子,压力可想而知。
          幸而丁菲争气,中考县排名第三,母校留她,免学费。她咬咬牙,还是去了S城六中。
          “大老远,你回来一趟多不容易?”老姑皱眉道,况且那所学校风评不佳。
          丁菲没回答,独自默默打包行李。两万块,比起母校免学费的优惠条件,六中不菲的奖学金显然诱惑更大。还有三年,她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处理问题。
          “你们一家子是不是都属牛?”阿猫也笑话过丁菲,那时她们在六中学生宿舍住上下铺,关系好得不得了——以丁菲的标准来说,能同吃同睡同桌,还时不时分享个人私密,确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阿猫有钱有趣外加成绩LOW到爆,丁菲没钱无趣拿特等奖学金入校,两个人居然成了死党,不禁令人大跌眼镜。
          其实没什么,都是LES罢了。
          阿猫是个爽快人,不知从哪儿搞的《花花公子》原版杂志,英文一个字不认得,彩页却火爆到喷血。她拿了和丁菲分享,顺便说。
          我是LES,知道啥意思吗?不知道查字典去!
          丁菲翻翻杂志,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抬头冷冷地回应。
          知道。
          然后,再无然后。
          阿猫照常吃喝玩乐撩妹拼酒,丁菲照常读书跑步勤工俭学,仿佛那天两人只是交流了某个笑话某场电影某段八卦,轻松而日常。
          有时阿猫会在宿舍门禁后翻墙回校,丁菲则拿着板凳等候接应,事成之后,总有好喝的饮料和新奇的零食塞进被窝。
          “这可是新出的牌子,美国货。限量供应,怎么样?”
          “嗯。”
          “还有好多种酒呢,可都是现调的,没法儿给你带回来。”
          “嗯。”
          “新来的DJ也很潮,打碟一流,带感!”
          “嗯。”
          不是没礼貌,实在是连吃带喝占着嘴,回应不了。
          “喂,丁菲,回头我带你去吧,可好玩儿了。”阿猫每次都以此作结语,藏不住的兴奋。
          丁菲照例不再“嗯”,摇摇头,收拾干净,倒头便睡。
          拿奖学金上学不是盖的,认识LES这个单词也不是盖的,丁菲瘦小的身体承担过种种也包容过种种,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始终清醒。
          如果没有遇见何小莲,她就真配得上“始终”这两个字了。


          IP属地:河北36楼2019-07-15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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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工作增加,更新速度很慢,大家见谅了。抱歉。
            另外,这篇文是第一人称视角,“丁菲”这一章转换成第三人称,可能有的朋友没看懂,丁菲就是主角“我”。这章过了会重回第一人称作视角。因看到上面有朋友留言,特此解释下。
            谢谢大家观赏。


            IP属地:河北37楼2019-07-15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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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暑假,三伏天的闷热空气席卷全城,尽管老姑几次打电话催促,丁菲还是跑到体育组报名当了志愿者——暑假集训期管理器材,打扫卫生,帮教练登成绩干杂活——吃住在学校,免费,外加五百块辛苦费。
              “累死累活才给五百?”阿猫躺在丁菲的铺上直咧嘴。
              放假学生宿舍封禁,阿猫家人都在国外,偌大的房子了无生趣,于是便经常跑回来蹭丁菲的床位。也不知是过的什么干瘾。
              “打算给弟弟妹妹买点儿东西,五百应该差不多了吧。”跟着集训队成天泡操场,丁菲俨然变成非洲兄弟。
              “差不多?”阿猫阴阳怪气道,“差多了!昨天我给你带的那果盘儿就二百八,你说,差得多不多?”
              “……”怪不得那么好吃……
              “你傻呀,干嘛不去我给你推荐的地儿呀?弄好了一天晚上就挣个三五百的!”
              阿猫说的,是卖酒。
              夜店歌厅之类,给客人推销拿提成儿,要是还能陪着喝点儿——收入翻番。
              “我不干违法的事儿。”丁菲未成年,根本进不了那种地儿。阿猫拍胸脯保证给她弄个假(0)身(0)份证,安全可靠,畅行无阻。
              “怎么叫违法?过两年你不也就到了吗?时间问题嘛……你当卖酒人公司还和你签合同走程序呀?现金,日结,干完给钱一拍两散!”
              看上去很美的事,丁菲心如止水。再说规规矩矩在学校赚个五百块,回家买些实在东西也就够了,没必要铤而走险。
              “有什么危险,啊?你说说把你放女人堆儿里能有什么危险?同志酒吧,你要是,你就跳跳舞钓个马子。你要不是,就当女生宿舍搞联谊PARTY,喝点儿酒挣点儿钱喽!”阿猫生在城市长在城市,自有一副现代新新人类的做派。
              也就是说,其实——连丁菲自己也不确定,是,还是不是。
              从小到大,她从未接触过这些,传统的小镇传统的家庭传统的教育,少年时偶尔叛逆的冲动在巨大生活变故前萎缩成一个点,小到难以察觉。当阿猫潇洒公开取向并引以为傲,她除了新奇,还有羡慕。自由自在,爱谁,不爱谁,爱男人还是爱女人,全凭自愿。大约,这就是少年丁菲心中向往的状态。
              所以,一旦梦想成真,后果难以预料。
              那个雨夜,丁菲站在湿热泥泞的广场,灯红酒绿中的路人三三两两,却没有阿猫——说好了来Susan Bar接她,九点。
              集训期结束,晚上教练带大家吃散伙饭,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喝到兴起,教练一激动把辛苦费都给提前发了,乐得丁菲忙前忙后斟酒布菜,干劲十足。
              “丁菲,你素质不错啊,明年考考国家二级,有希望啊!”教练是长跑出身,眼光很准。
              “谢谢教练。”滴酒未沾,小脸儿通红。不仅有钱拿,还得到老师肯定,这个把月的辛苦就算没白费。
              散场,不算晚。教练指定两个师哥把丁菲送回学校,上了出租没多远,这俩就醉到不省人事,于是丁菲只得把地址留给司机,又付了车费,在Susan Bar附近下了车。
              “小菲……明天车钱给你报啊……教练那……有……经费……”其中一个还有点儿意识,舌头却早已不听使唤。
              切!明天?明天你们估计酒还没醒我都到家了……丁菲腹诽道。
              明天还有好多事情做,收拾行李,去商场买礼物,去客运站买票,回家。
              老姑应该已经煲上了丁菲最爱喝的鸡汤,姑夫肯定会带着弟弟妹妹站在镇车站门口等,然后一家人坐上四面透风无比颠簸的三轮摩托,不消一刻钟就能顺利到达。
              只这样想着,丁菲的嘴角就微扬起来,老爸走后的第一次归途,让人心生温暖。
              一直下雨,不紧不慢。丁菲特地多带了把伞给阿猫——晚上她又要来蹭床位,丁菲只好去接,不然舍管阿姨可不好说话——看看表,九点一刻。
              十点锁门!这家伙能不能有点儿时间观念?
              正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批评教育顺便看看今天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孝敬,就听见一声尖厉:“抢包儿啦!”
              循声望去,并没看清人。但当一个瘦小男子的身影擦肩而过时,丁菲还是下意识地横过雨伞挡了一下……
              男子趔趄倒地,又迅速起身,狂奔。
              然后,一股香气袭来,伴着雨丝,粘在丁菲的脸上、嘴上、心上。
              “他……抢我包!”香气包裹下的,是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是一双失措无助的凤眼,是两片娇艳欲滴的朱唇,还有纤细的手腕,凹凸的腰肢……
              多年后,丁菲也不敢相信,自己是如何在短短几秒就攫取到这诸多细节,又是如何在几分钟之内就彻底沦陷于这场意外。
              起初丁菲是蒙的,像众多路人一样呆在原地。待反应过来,美女早已越过她边追边喊。奈何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完全是个负累,眼看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对街转角处。
              丁菲冲上去的时候感到前所未有的冲动,像比赛又远胜于比赛——老爸买的跑鞋已经有点儿夹脚,地面湿滑,但这仿佛都像是给胜利前的冲刺增加兴奋点——越危险,越刺激。
              国家准二级运动员的实力不容小觑,两个转弯,已经和男子只差一臂距离,伸手正要去捉,却没想到那人反手就是一下,正打到丁菲额角。
              “哎……”眼前瞬间模糊起来,伴着痛。
              低头的功夫,两人距离再次拉来。丁菲正欲再次启动,蓦然发现手里还攥着给阿猫预备的伞!一不做二不休,奋力甩过去,一举击中目标!
              全钢架加厚防风结构,别提多结实了!
              对方应声倒地,大约是伞把儿打到后脑勺儿,丁菲顺势给他摁住了。
              “给你包儿!”男子喊了一声,把红色手包扔出去,只等丁菲分神的片刻,一拧身子便要挣脱。
              “别动!”这话不是丁菲说的,是后面花容失色赶来的美女说的。
              于是,丁菲就真的分了神。
              “哎哟!”丁菲只觉膝盖猛地抽痛,身体也失去平衡翻倒在地,爬起来,那人已钻进漆黑的胡同儿。
              “我的包!”美女直奔散落在水坑里的宝贝。口红,钥匙,各色小玩意儿捡了半天——却没朝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这边瞄上一眼!
              丁菲揉揉膝盖想走过去,太疼,估计是肿了,只好趁美女“寻宝”的空当单腿蹦到一边靠墙站着。
              嗯,就连被淋湿的背影,也那么好看。
              电视上见过的明星,同学们热追的偶像,甚至于阿猫《花花公子》上的那些模特儿,都不及此此刻丁菲眼中的她,哪怕万分之一。
              一见钟情,不过如此。
              待美女收拾停当,发现对面墙角还在迷离状态的丁菲,大步上前道:“嘿,小孩儿,你没事儿吧。”
              小孩儿?
              丁菲先是愣住,然后拼命摇头。
              “真没事儿?”美女靠过来,连声音都夹杂香气。
              拼命点头。
              “嗯,那行。谢啦!”转身,朝来路走去。
              “哎……伞,”丁菲开口瞬间才发现嗓音都变了调,“给你伞。”
              “啊?那你打什么?”阿猫那把又能遮雨又能防身的多功能武器还躺在路中央,大义凛然。美女看了看,拿起撑开,蛮好。
              “我……我不用。我家……在附近。”丁菲胡乱指了个方向。
              “噢,那好。”这回,连谢也省了,“给,拿着买点好吃的去吧。”
              美女从大红的手包里掏出大红的钱包,里面花花绿绿一沓钞票,抽出张红色的塞过来,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IP属地:河北39楼2019-07-22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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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见的未来
                阿暮的这个春节假期,特别长。
                从腊月二十回来,到闹完元宵,将近一个月。
                驱车赶往机场接他的时候,后备箱里塞满了日用衣物——要这么长时间住在公婆家,婚后还是第一次——航班准时到达,阿暮却最后一个出闸,看到我微笑着招了招手,一脸落寞。
                他只提了件电脑包,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仿佛千里之外的“家”靠这两样联络工具就能让人安然无虞。
                “刚下飞机,卫生间排队。”
                “噢,没关系。春运,人多正常。”
                我们都不爱撒谎,他手背还带着明显水渍,我在闸口也确实看到人潮汹涌。但我知道的,他坐头等舱优先下机,除却上卫生间,必定还煲了个不长不短的电话粥。而他应该也能明白我,一句“没关系”仅仅代表着职业接机的操守。
                诚实,也选择性隐瞒。
                还是我开车,考虑到他旅途劳顿外加前景不明。头二十分钟里,他埋首于微信,表情郑重严肃,回复字数冗长,直到进入市区的第一个红绿灯,他才抬头张望道:“这么快?”
                “嗯,今天路还挺顺。”
                “东西都带全了吗?这回住的时间有点长。”
                我指指后面:“都满了,快成搬家了。”
                “嗯,”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目光扫到手边两个方正的小盒——验孕棒和毓婷——拿起端详片刻道,“准备得很周全。”
                完全没有半点尴尬与羞涩,这是老板对员工的褒奖,我乐得接受。
                做戏就得做足,就是因为阿暮在饰演丈夫一角中畏首畏尾,情绪涣散,才落得现在这个近乎于“逼生”的结果。年前二老的叮咛看来不是说说而已,他所谓的“我来处理”必定也是一次失败的公关。在L城坐镇的主力能有如此悠然的假期,绝对非同小可。
                于是他只能灰溜溜回来,万般不愿也无济于事。
                未来能不能长驻L城,说到底,要看他的行动了。
                当然,也得我配合。这个倒不是问题,并且我的处理相对更加专业,孩子要或不要,最终看他的意思,这些是我在去药店前就想好了的。
                “那你,想好了吗?”临近公婆家的最后一个路口,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他说完,又觉得这并不算答案,整个身体微微向座位下方滑去。
                “反正我听你安排,但别太晚,你父母不傻……快四年了,谁的耐心都有限。”以我的身份,这样和阿暮讲话算是越界吧。但他在关键时刻患得患失犹豫不决,只会坏事。
                “我知道,我知道。”
                他叹了口气,缩得更厉害。
                “他不同意。”呵呵,所问非所答。
                四个字,也有它的端倪。重音明显在“他”上,也就是说,别人都同意,只剩一个阻力——这要命的阻力。
                想想十分好笑,这场当事人违背本心欺上瞒下的戏里,观众却当了真。
                “我怎么说,他都不同意。这种事,很难理解吗?”阿暮从不和我提起他们的事情,无论大小,以致当下我竟不知如何安慰,“L城是长期项目,只要按部就班,我下半辈子都能留在那儿。暂时忍耐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那他……”我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他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他想我和他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过日子,他怕我有了孩子对你、对家产生依赖……他心里想的事儿太多太杂,我……唉。”
                这是阿暮认识我以来说过最多一次关于他的话题,之前那些侧面片段式的记忆难以拼凑出完整形象,但加了只言片语的注解,他便马上立体起来。
                “这是一个爱你的人。”泊车入库,婆婆和帮佣阿姨已经站在旁边等候,笑意盈盈。我拍拍他僵硬的肩膀,小声道。


                IP属地:河北46楼2019-09-01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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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06: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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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50楼2019-09-18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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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不上帖子,发表情倒是可以……等下再试。


                    IP属地:河北52楼2019-09-18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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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呵呵。”
                      我永远记得阿暮半只手勾在车门开关上似有若无的苦笑,外面是满心欢喜的至亲,身边是体贴入微的贤妻,他身边萦绕着爱——即使隔了千山万水,远方还有人巴望着他的归程,算计着他的时间——而这一切的一切,在“呵呵”中被轻易消解,说不清幸与不幸。
                      “小暮,回来啦!路上还顺利吧?”婆婆伸手揽住高出一头多的儿子,恨不得抱进怀里,“怎么还让小菲开回来了?你看看你……应该让司机去接嘛。”
                      “不用妈,他赶飞机太累,上车正好睡一会儿。反正我路也熟,不碍事的。”
                      “嗯,小菲办什么事我都放心!快来,外面冷别冻着,今天可是做了不少你们爱吃的……”
                      簇拥着,表演着,当一家人围坐在精心布置的餐桌旁,看一道道菜品接踵而至,不吃,也便饱了八分。阿暮忙于汇报L城项目进展,听得老爷子频频点头——壮年时他们这一支在家族中也算数得着的中流砥柱,只是人丁单薄,渐渐被旁系开枝散叶抢了风头。阿暮父亲如今虽说身在世外,颐养天年,但终究念着曾经的叱咤风云,尤其家里独子把事业经营得有模有样,更是喜于后继有人了。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也不敢多嘴,只管布菜斟酒。
                      “小暮,你小叔最近找过你没有?”老爷子听完L城的情况,话风一转。
                      “找过,还是和耀世合作的事儿。”暮例行公事的口气,没什么情绪。
                      我的手,突然抖了下,酒洒出几滴。
                      “你要小心,我听着些风声,对方和耀世的关系不简单,好像并不是什么全资子公司。这年头儿,顶着大集团名号出来招摇撞骗的不少啊……”
                      “嗯,我知道。不过小叔说了,我得给他面子。先查查看吧,我还没回他。”暮办事一向沉稳。
                      “对,这种关键时期,谁都得防。呵呵呵,行,我看你越来越老练了。”暮的小叔在家族里一直是个奇怪的存在,资产不多,范围不广,却好像人人都让着他三分。
                      让,也是一种畏。
                      不了解商场上六亲不认的尔虞我诈,也听不懂他们父子间模棱两可的交谈,能触动我敏感神经的那两个字只在片刻间便充塞进大脑,令我准备许久的从容淡定消失无踪。晚餐不知吃了多久,恍惚间动了几次筷子,倒了几回酒,又尝了几样水果,就在婆婆含蓄的“关照”下被赶去卧室休息。
                      “你今天怎么了?”楼梯上,暮轻声问道。
                      “没怎么。”回答更轻。
                      “看你有点魂不守舍的……”他推开门,绅士地让我先进。
                      “嗯……今天,有点累了吧。我没事。”
                      他很聪明,职场中摸爬滚打出的经验用在我身上,简直小菜一碟。
                      还想解释些什么,又怕越描越黑,幸而二老的一番精心布置让我们都断了思绪——二楼卧室从前是暮的书房,向阳,落地窗,整面的通顶书架。结婚以后我们偶尔回来就住这间,只换掉了书桌,加了床和衣柜,其它并未改动——可如今眼前所见,又是什么状况?


                      IP属地:河北54楼2019-09-18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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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不见了,书架也不见了,连带暮留学时收藏的各式异域风情摆件也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艳红色床品,大幅婚纱照——还有在床头显著位置招摇的粉红手袋。
                        维多利亚的秘密。哭笑不得中仍在心底为婆婆默默点赞……
                        “这……我的东西呢?”暮在片刻回神后咬牙道。
                        问我?有用吗?
                        他转身下楼的空当,我拆开内衣包装。嗯,黑色蕾丝,小而散的水晶,薄而滑的质感。审美在线,至于功效……
                        暮回来的时候,带着点气乎乎的样子。他的宝贝被请上三楼密不透风的储藏间,婆婆说会让阿姨定期打理,保证完好无损。
                        “现在的头等大事,是你和小菲!知道吗?其它都是小事!”
                        当他学着母亲的口吻转述,我差点儿笑出声来——他一定是义愤填膺地去理论了,纵然他并不是一个爱理论的人。但那些残存着纯真年代气息的器物仿佛有某种魔力,驱使隐忍退却,执拗抬头。
                        “你笑什么?”大约从今天见面开始,他就一直展现颓势,难免心虚。
                        “我有什么资格笑你?只不过……”手指挑了件礼物出来,晃到他面前,“都这么明显了,我们怎么办?”
                        对,是我们。我们是盟友,是伙伴,是物质上紧密相连精神上南辕北辙的合法夫妻。
                        “……”这回,是连半个字也吐不出的尴尬了。
                        手(0)机铃(0)声适时响起,缓解气氛。
                        他又下意识地跑进卫生间,还带上门。一想到腻腻歪歪漫长无休的电话粥不知煲到何时,哈欠就不由翻涌而上,索性把自己扔到床上,在一片繁花似锦中点开手(0)机,朋友圈照常热闹,跳舞的,喝酒的,汗蒸的……仿佛一年到头积攒出的劳损全要在末尾加倍补偿。翻了几十条,没有一条是阿猫的,怪了。
                        直接发消息:干嘛呢?最近没动静啊?
                        倒是回得迅速,一条视(0)频,十秒。


                        IP属地:河北58楼2019-09-18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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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清爽爽的餐桌,清清爽爽的餐具,菠萝虾球摆盘精致,还冒着热气。镜头转过来,一个夹起去喂另一个,然后是两张傻里傻气的笑脸。
                          发了“赞”的表情,再跟上个“晚安”,却没想到回复是条语音:丁姐晚安。
                          现在的年轻人好厉害!
                          我所知道的阿猫从不正经在餐桌上吃饭,要看电视要打电动要四仰八叉横在沙发里喝酒,茶几才是她打扫食物的战场。不喜欢整理房间也懒得挑选家居用品,甚至我塞给她的家政服务卡也常被抛之脑后。
                          “钟点工不可靠。小心泄露隐私……”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钱包落在KTV不计其数次,对什么狗屁隐私倒十分在意。
                          “你还有隐私怕泄露?”认识十来年,她的行事作风我了如指掌——但凡收了美艳女友就差发裸(0)照昭告天下了。
                          “我怕的事儿多着呐……”
                          嘁!当时说得跟真的似的,现在又算什么?和小女友大大方方穿着家居服喂饭玩自拍,还让她拿着手机直接发语音,这关系,真不是一般地近了。
                          赶上我了都!
                          本想再叮嘱几句“注意身体悠着点儿,别玩儿太嗨把自己折里面”之类,终于忍住,这个落落的手段了得,能降服阿猫的躁动灵魂,也必定有其它办法搞定她周围的一切。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如果阿猫深感幸福并且改邪归正,倒是一桩美事。
                          那夜就在迷迷蒙蒙中睡去,这边是阿暮和男友深情相拥,那边是阿猫和落落如胶似漆,站在中间的我,安详的,微笑的,手中抱着一个婴儿。
                          这便应当是我所能看到的,最好的未来。


                          IP属地:河北59楼2019-09-18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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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五不串门儿,破五儿——也就是破财,商人尤其重视——所以听说我要去阿猫家开趴,全家上下望向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去吧,晚饭前回来就行。用不用司机送你?”暮没说什么,也许几天来的折磨让他巴不得我赶快消失于眼前。
                            “不用。我不喝酒,自己开车还方便点儿。”自顾自在衣橱里找那条新披肩,明明记得带来了呀,还是阿猫从澳洲买的礼物,一次没戴过。却瞥见蜷缩在底层角落的粉红色手袋。
                            呵呵,那天晚上我真穿了,尺码合适,性感妩媚。暮从卫生间出来,慌到手脚不知该放哪里,连舌头也打了结,他说这衣服不适合我,让我脱掉。于是我便脱——他更慌,最后自己躲回卫生间,天亮才出来。
                            “哈哈哈哈!你说我要拿这黑料去敲诈他,怎么也得值个百八十万的吧……哈哈哈……”阿猫歪坐在摆长绒靠垫的沙发上,笑声爽朗。
                            “估计他直接要你小命儿。”其实当时我也紧张,但没想到他更怂。
                            “唉我也是奇了怪了,他身体没毛病吧?就算是弯的……对女的也该有基本反应呀,更何况你身材这么好,哈哈哈。”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厨房都听见你笑了,”不知何时落落端了水果来,放在桌边,“丁姐,来尝尝,我妈妈从老家邮来的菠萝,很甜。”
                            切成不大不小的薄片,又点缀上若干草莓,秀色可餐。
                            “嗯,真甜,和我们这儿的口感就是不一样。”落落家在南方,怪不得整个人水灵灵儿的。
                            “喜欢就带两个走吧,一会儿我给你包好放车上。我妈妈弄了一大箱子来,她又不爱吃,我正犯愁呢。”边说边顺势坐在阿猫身旁,还帮她塞了塞靠垫。
                            怎么说呢?面目还是温婉可人,但比起上次去我家作客,从眼神到姿态都透着些女主人般的架势。
                            “亲爱的,中午有什么好吃的?”阿猫抓住落落的手,赖赖地问。
                            “海鲜什么的都弄好了,甜品店开门晚,要十二点才能送货。青菜呀冷拼呀快开饭的时候再做也来得及……让阿平下来帮我忙,他跑楼上一个钟头了,也不知干什么坏事儿呢!”
                            今天来的都是圈里人,男男女女十来个。这个阿平是从前阿猫在夜店里认识的少爷,GAY,后来跟对了金主,现在也有家不小的酒吧经营着。人长得帅又会来事儿,很受年轻女孩儿欢迎。
                            “酒呢?”小情人忙活半天,阿猫一张嘴还只是关心她的酒。
                            “唉唉唉,今天看在丁姐的面子上,让你喝一点儿,最多三杯!”
                            “啊?那哪儿够?”阿猫一着急,小手也松了,跳下沙发表示抗议。
                            “你昨天晚上答应我什么了?别得寸进尺啊……”落落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语气依然和蔼。
                            “你看,你看,阿菲,你看她!”阿猫找不到旁人,拉我当救兵。
                            “我看什么?”抿嘴笑道,“我看挺好,终于有人能降得住你了。”
                            “哎?丁菲,不仗义呀你……”


                            IP属地:河北60楼2019-09-20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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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06: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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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62楼2019-09-26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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