ˇ这里顾安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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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时以安 梦也阑珊』
@E星球审核C

/宇宙邮寄/
暗号：“理论是宇宙运行机制的注解，也是神明赐予人类爱的准则。”
“有生知年 我在等你”

有生知年 首献礼单

01.
“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因为受到航路气流的影响，有较为明显的颠簸。请您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洗手间将暂停使用，谢谢您的配合。”
“本次航班将由温哥华飞往熠城，飞行途中或遇中小型气流影响，请各位旅客安放好自己的行李，系好安全带。”

02.
林夜撞上机窗边沿的时候，广播里乘务员的声音正巧从头顶上伴着颠簸，一分一分地灌进她的脑子里。
“航班突遇强烈风暴影响，请各位——”
机舱里一阵哗然，林夜抖着手拿出手机。
开机——30秒后关机
身边的乘客已经开始打给亲人电话，忽略了广播里不要频繁拨号的提醒。林夜身侧的男孩大抵是要乘机回国过寒假，抱着手机对着那头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林夜皱着眉，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愈渐加速的心跳。
他从前舱迈步邻近时，林夜早就分不清那是心动还是恐慌，只记得心脏不断地收缩，再跳动，收缩，跳动......周围的哭声，喊叫声一瞬间拉至静音，林夜甚至只来得及循声望他一眼，之后便只能听见他鞋底啪嗒的声音与自己的心跳。
它们那么契合，仿佛与生俱来的协调。呼吸不断加重，林夜自觉忽略了空气对她来说有多稀薄。
三米——两米——一米——啪嗒声停止
心跳也骤然停止。

03.
醒来时一股消毒水气味比画面先一步涌进林夜神经。又是熟悉的地方。
“你醒了？”
“躺着吧，刚从ICU转出来的。今天还有三瓶水要挂，暂时先不要进食，受不住的话就让你男......”
护士熟练地拨滑着点滴速率，空出时间环顾了一圈，又接上说了一半的话。
“让你男朋友帮你用棉签润个唇就行了，后面的再观察。”
林夜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因为喉咙干哑，只能溢出破碎还不连贯的音节。
好困。
林夜看见门口走进了谁，还没等她看清，眼皮又重重地阖上，但模糊间，还是那个鞋底的啪嗒声靠近的声音。
这一次，啪嗒声还没停止，她的世界里漆黑一片，却只剩下怦怦声。
是心跳，没有心动。
再次醒来已经是夜里，林夜有些困难地呼吸着，转头才看见他坐在小沙发里敲打着笔记本键盘。林夜没有多余的力气撑起身子，只是微斜着头，仔细地打量着他。和第一眼见他不一样，大概是落地后换过了衣服，此刻他穿着牛仔外套一身休闲。
还带上了眼镜。
林夜闭眼缓了缓，决定发出点声音让他了解一下现在自己的情况，毕竟隔太远还是看不真切，她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林夜哑着嗓子呜呜了一两声，果不其然，沙发上的人先是一愣，转瞬又冷静地先放下手里的东西，而后站起身走向病床。
“终于，醒了啊。”

04.
林深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望着林夜，试图给自己找到一些辩解的时机。现实的是，林夜期待很久的并不是现如今在她身边的人。
又是丢脸的空欢喜。
“姐，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是边伯贤......”林深犹豫着开口，病床上的人似乎又陷入沉睡，只是在听见边伯贤名字的那一瞬乱了呼吸频率。
却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他。
林深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提溜着热水壶没声响地出门。他也没想到，林夜出现意外后第一个通知他的就是边伯贤。是那个林夜追逐了很久，缠绕了她大半个青春里的人。林深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边伯贤还是一身西装，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你是林深？”第一句话。
“她刚进急救室，医生我已经沟通好了，别太担心。”
“我还有事情，她从ICU出来后告诉我一声吧。”最后一句。
边伯贤在他的手机记事本里留下一串数字，林深还没来得及问清他的名字，对方已经转身向反方向走去。林深蹙眉，抓紧了手里的手机站在通道口，直到急救灯由红转灭，林夜带着氧气罩被推出手术室。
林深的心揪着，混乱中什么事情都抛在脑后，趁着回想的时间，他才想起那个意外遇见的人。
——
拨号前他发誓自己真的无意再见边伯贤第二面，林深单手拿着手机，怔怔地看着水流收进水壶，但终究还是鬼使神差地念出他的名字。
“她已经没事了。”
“边伯贤。”毫无停顿地。
“你再来看看她吧。”

05.
林夜很早以前就认识边伯贤，只是单方面的认识，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边伯贤像一束光一样照进她苍白无力的人生，当然也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人生。因为这样，她也从来不敢正面边伯贤。即便如此，边伯贤这个名字还是伴她度过了从初中开始一直到高三结束的整个青春期。
“诶，小叶子！边伯贤诶，今天是他演讲啊！”
“......”
“边伯贤边伯贤！他唱歌好好听！”
“......”
林夜躺在病床上，仰着头回想起那年的艺术节。有多印象深刻呢？大概就是因为那时候的边伯贤，是还能作为同学让她能冠冕堂皇地直视的理由。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很优秀。
直到现在林夜还这么认为，并且深信不疑。
国外大学的offer很早就派到了边伯贤手上，林夜沉默着听同是小粉丝的沈淮安一脸沮丧地谈着这件事情，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
难过吗？不，她为他而高兴。
遗憾吗？从开始到结尾，她一直在遗憾里度过，却从来不敢迈出那一步。
“他要走了！伯贤他要走了！”
沈淮安趴在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林夜瞥了她一眼，戴上耳机继续写着手底下的数学题。
“感谢母校的栽培，感谢同学们......”边伯贤站在台上，以早已倒背如流的稿件结束了他并不完整的高中生涯。林夜站在操场上，抬头看着他。
校服、白衬衫和牛仔裤。
林夜眼里的边伯贤温柔，耀眼。只是她的这束光，太早便暗淡了，还没来得及伴她度过正式的独立人生。
他眼里是万千星辰，是前途坦荡。
而林夜的世界里却只有边伯贤，只有她知道。

06.
“好点没啊姐！”林深嬉皮笑脸地送上刚削好的苹果，林夜转过头，不想吃也不想接。通常林深无故献殷勤一定没什么好事，林夜懒得听他再叨叨，干脆闭上眼睛装睡。林深仍然执着地讨好病床上的人，林夜忍不住，这才妥协。
“说吧，又犯什么错了？”
“我没！我做好事了！”林深赶紧接上。
后来林夜也承认，他确实做了好事，一场时隔多年的正式相处。
其实林夜的感觉并不全对。边伯贤认识她，并且认识很多年。
从医院离开后，边伯贤马不停蹄地赶到事务所。
她来了。
边伯贤打着方向盘，心绪不自觉地飘远。
陆柒打电话来他踌躇了很久，毕竟多少年后再见前女友这样的感觉并不很愉快。
走进电梯那一刻，边伯贤承认自己有些后悔。怕再次面对陆柒时掩饰不住的尴尬，也后悔没有等到林夜从手术室里平安出来。边伯贤靠在电梯里，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在踏出电梯门的瞬间长叹了一口气。
推开办公室门之前，边伯贤从玻璃窗里看了一眼陆柒，对方背对着走廊看不见表情。
“伯贤......”陆柒站起，紧盯着他。
边伯贤顿了顿脚步，低头扭身合上了门，边走边说：“好久不见。”
“真是...好久不见”她苦笑了一下，边伯贤假意一瞥还是收入了眼底。
他突然就想起了还在手术室里的林夜。如此卑微，无奈到极点的表情。
后来的叙旧时间，边伯贤很明显地心不在焉。
“你还记得你走的那天吗，他们都说等你耗费青春。”
“嗯，记不太清楚了。”
陆柒停顿了许久，沉默间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边伯贤你的初恋不是我吧。”陆柒终于抬头，看着边伯贤的双眼说出了这句延期5年的话。
“嗯？”边伯贤被她突然的一句话拉了回来，开始回忆刚才的哪个点打开了这个话题的话匣“怎么突然说这个。”
陆柒拿起搭在一旁的外衣，背着包站在门口。边伯贤看不太清她究竟是什么表情，陆柒站在远处却觉得已经对边伯贤此刻的心理和表情了然于心。
“你们的飞机事故已经上新闻了也由不得我视而不见。这些年来我不清楚你是不是依然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我承认，我这次来是想再听听你的看法的。现在看来很明显，是我一直一厢情愿。”
当年陆柒送给边伯贤的相框已经被拣进了抽屉的深处，边伯贤给陆柒的那本书却还摆在她书架的某一层。
“不用这样。”边伯贤在陆柒的手放在把手上的那一刻，恰到好处地说道。
“其实你不用刻意放低姿态，感情的事情你说不清，我也道不明，还是顺其自然......”
陆柒收回手，笑着看向边伯贤“看吧，你还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心。”
“边伯贤，我们三个，究竟谁才是那个胆小鬼呢？”

07.
杯盖上架着的的苹果外层泛黄，已经被氧化很久，水杯里的热水也变得半温不凉。林深觉得自己要呆不下去了。
林深站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地告别。他纠结了好几次想要开口，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到达楼层的时候，林深刚刚和边伯贤从两架电梯相差而过。都是VIP病房的缘故，走廊里显得有些冷清，只是迈步间能听见开关门的砰砰声。
边伯贤在门外踌躇了好半天，这才缓缓地打开门。病床上的人蜷缩在一角，却又因为器械的不便而显得有些别扭。他走进床边，女孩的脸上苍白一片，唇上毫无血色。边伯贤的心脏忽然抽痛。
这场面多像十几年前的那个夏天。
被拯救的小男孩远远地看着倒地不起的女孩，只能愣在原地看着她被大人抱走，那时候的她依然是受困的幼蝶。
陆柒的话在边伯贤脑海里回荡良久。并且在再次遇见林夜后，边伯贤觉得自己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倏忽间又出现。
是心跳，也是心动。
林夜睁开眼，氧气瓶的束缚让她有些不太舒服。摘掉面罩，林夜才意识到有人在。
一眼万年在此刻来形容其实并不合理，但是林夜仿佛被卷进了无际的黑洞。在对上边伯贤双眼的那一刻，空气微躁，还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如何正确判断爱与不爱？
她一瞬间有了答案。
若是时隔多年，还能因为一个眼神而再次漏掉心跳的节奏，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仍然生出非他不可的意念。
林夜称之为，爱。
当爱摆在面前的时候，林夜却突然感到一丝僵硬。高中有些遥远，当年的她可能还是那个对摆在面前极度喜爱的抹茶味蛋糕感到惊喜，大快朵颐的女孩，那么现在的她就是对着巨无霸蛋糕也深感无力的人。
林夜一直认为，时间的打磨会将她变得不一样，至少在面对边伯贤的时候可以更随意一些。但是当她在晃荡不堪，头顶时不时还掉下行李的机舱里因为心脏骤停而在边伯贤面前丧失意识的时候，林夜突然发现这一切确实变了。
她不再自卑。是用她整个青春“暗恋”的希冀换取的一点点胜利。
山雨欲来，风声满心楼。

08.
边伯贤来去匆匆，除去手背上留有的一丝余温，林夜差点就要逼迫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幻觉。
边伯贤很绅士地询问她病情，林夜对此没有多余的想法。但不代表边伯贤没有。
她的手背因为长时间地吊瓶开始红肿，针口处又痛又痒，林夜一边压抑着内心与边伯贤对答，一边找着时机想缓和一下手背上的感觉。
林夜看着他向自己走来，一如之前一样，每一步都踏进她的心里。
一丝微风，却掀起巨浪。
边伯贤坐在椅子上，按下呼叫键，伸手覆在林夜的手背上，轻柔地揉着胶布边缘的红肿。一圈又一圈，林夜快要溺死在边伯贤的温柔里。
就一直这样该多好。
林夜盯着他的眉心出神，炽热的目光让边伯贤愣了愣，没有抬头，嘴角的弧度更甚一些。林夜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能过得这样漫长，秒针沙沙的顿音此时异常清晰。你看，只要是边伯贤，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次轻触，都能将林夜费尽心力，搭建起的高墙轻易推倒。
手背上的动作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戛然而止，边伯贤又回到床尾边，沉默地看着护士帮她调试点滴的速率。
“正常现象啊，不用担心。”林夜不知道护士究竟是说给谁听，揶揄边伯贤还是此时面颊微红的自己。
边伯贤匆匆道了别，接起电话就走。门被再次合上，刚刚被带起的粉红色气息也消散地不见踪影，林夜靠在枕头上，不知道第多少次地认真倾听自己劫后余生的心跳。
——
林深接到边伯贤的电话也是小小地惊讶了一把，被林夜折磨了一宿没睡，林深还是冷着语气说着惯用的问候语。
“合适的心脏已经找到了。”林深的呼吸一滞。
“搭桥手术可以尽快。”边伯贤磁性的声音从听筒另一边传进林深的耳中，林深清楚地听见自己说道：“你瞒了她好久。”
对方一阵沉默，一声叹息传来，带着跨越了六年的释然和无奈。
“我一直知道，但看来现在还不算晚。”

09.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本次航班，本次航班将由熠城前往温哥华。本次的飞行距离是9039公里......”
林夜盯着手里的头等舱机票纠结着要不要去向服务人员核对信息。
她明明订的就是商务舱怎么就变成头等舱了？
空间并不大，除她外的第二位乘客一直没有就位。林夜疑惑着打开手机信息栏翻到了升级舱位的信息，随即就又窝回了座椅里。过道里的木地板让一切在地面上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
嗒——嗒——嗒——
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她的身侧停下，林夜敏锐地摘下眼罩，抬头却对上一双许久不见的双眸。
“重新认识一下，熠城方正事务所，边伯贤。”
林夜见他笑着，一笑柔和了世间万物。
——
云层上方的天空是另一番天地，霞光灿照，碧蓝如潮。即便曾经历经过狂风骤雨，此时的宁静也是上神的回馈。
从前的蝶，穿越遥远洋面，毫无目的地盘旋在阴云密布的三角洲。冬季的刺骨寒风，夏季的东南季风，每一次吹袭都击打在她看似已经快要凋敝的残翼上。
千万次的锤炼，她飞抵陆地。
本初子午线再次面向太阳恒星，蝴蝶与小镇的相遇缱绻出温带的大陆性，昭示几千公里之外的生命，焕新延续。

—END—

我终于等来了！！！！我玖太优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