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 首 语
邺城,雪后初霁。春山被掩在一团云雾里,依稀还可瞧见零散的星辰,光透过云穿破天穹,急切地要将这混浊的夜色吞噬干净。
我一身薄衣,半蹲在火盆旁。
火光微弱,我将那残旧的美人像,一张张一片片的平铺开来,用粗糙带茧指腹碾过那陈旧的纸张,嘴中碎碎念着什么。
“谁说你这些……是淫词艳曲。”
“你我以诗会友,你虽早生我半世,在这文学境界上却与我颇为相同。”
“那时国都快亡了,你倒真有闲情逸致。若你不成君主,许是能同我一样,潇洒孑然。可惜呀,生不逢时,又投身帝王家,不如我快活自在。”
可我当真快活吗?我在长安城的宫墙内修了五年史书,呕心沥血才造就那一薄册。我自不管那春秋笔法,只道有事说事,不为尊者讳,为贤者曲笔。却遭至牢狱之灾,被处以黥刑,因旧友求情才侥幸逃脱,发配至邺城。
这邺城,是前燕的古都,是你出生的地方,如今荒废破败,草木丛生,倒像是一具枯坟,将你掩埋。晋国的长安有多繁荣,前燕的邺城便有多么潦倒。
我今日来此,宛若孤魂野鬼,穿梭在这一片荒芜中。
手里夹带着那从市井说书人手中购得得薄册,书封残破,只依稀可瞧出“燕”“旧”二字。骤然开启,粗略狩读,再抬头时只瞧见那枯萎的乔木须臾间变得葳蕤,瞧着那干涸的观鱼处泉涌而出鲤鱼肆意游窜,我转过身倒在你枕过的床上(虽然此时已积灰宛若朽木了),被骤起的尘灰呛到,看着地上那美人图在火光里活灵活现,饮一壶老酒,酡红着脸含糊说道。
“这书把你先人说了个透,唯独不记你,我替你不公。我也听过不少你的市井传言,今日也给你写上几段如何?”
“但你可莫怪我直言,你若气,便醒过来同我会一会诗,莫管你那亡了的江山,同我畅快的饮上一杯。”
—— 乐勝
日常xjbx系列,借此篇切入故事,讲一个卫钟隐迷弟(?)故事,如本帖内容并无直接关联,关于燕朝后主的故事,将由我们共同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