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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亭小榭】悔亭夫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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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山顶兽爷 兽姐授权
度娘吉祥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7-12 09:22回复
    1则 七虫七花
    我⋯这怕是要不成了⋯
    四肢的关节上,剧烈的痛,夹杂着五脏六腑的奇痒,一波波袭来。诡异的色彩飘浮在眼前,在那色彩里他隐约见到了上武当山前便去世的爹娘。
    他伸出手去拉他们,手竟能动了。
    "孩儿,随我们来吧!不必再受这般动不得的苦…"
    他抬脚朝他们走去,脚也可以动了。身上的痛竟然全都消失了。
    "你!你莫要走!"
    那姑娘半隐在雾里,容貌怎样也瞧不清,只是哭得伤心,脚下的泪化成了一池清水⋯
    "不悔!"他多想再瞧她一眼,他大声的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你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姑娘提起明亮的短刀,划向颈间。
    "不可!不可啊!"依旧是发不出声。
    血流下来,染红了她脚下的池水,她整个人也变成了可怕的红色。那红色潮水般朝他蔓延而来。
    "不悔!不悔!不悔!"这痛,不是来自于四肢,而是被钝器扯开了胸口,道不清的绝望。
    "不悔,不要离开我!"那雾猛的散开了,身上的疼痛又真实的归来,他望着熟悉的屋顶松了一口气,终于看清了眼前泪流满面的姑娘。
    "不悔,不悔是你吗?还是⋯我的幻觉⋯"
    "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好半天没有气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一把抱住他,头伏在他的胸前,"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到最后声音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丫头,你快起来!"这屋里还有好些个人呢!
    "不要!"她鼻音浓重却坚决果断,将他抱得更紧了。
    抬眼望去,人们脸上皆是惶急,仿佛无人在意这丫头的举动合不合礼法。他当即心下一黯,这伤,怕是真的没的救了。
    "不悔,你且起来听我说。"他咬牙努力顶住来自四肢百骸的折磨,尽力放柔了声音,免得吓到她。
    她并没松开手,只是抬了头,瞪了一双红红的眼睛瞧着他。
    "答应我,我死之后,要好好活下去⋯千万不能轻言生死。否则⋯我会含恨而终的。"岂是不懂她的衷肠,亦是怕了那梦境,只盼着,一场托付,便可以让她忘记伤害自己。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不做傻事。"她回复的果决,可其实他并不信。
    剧痛从四面八方涌向心口,她美丽的脸被他的泪模糊,"你真的喜欢我吗?有多喜欢?"他都不知自己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她抽手抹去他眼角的泪,破涕为笑,梨涡浅浅,如梦似幻。"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的眼晴,亮亮的,瞧的人也暖暖的;我喜欢你的声音,低低的,慢慢的,听的人心也酥酥的;我喜欢你的性子,明明一大把年纪,比我还爱哭鼻子,叫人家总想这么抱着你,不叫你伤心,你一伤心难过呀,我比你还难过。我还喜欢你的笑,干干净净的,那么的叫人安定。就是天下人都会骗人算计人,你也不会骗人。"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越来越红,像只小猫,又扎到他怀里去了。
    "唉,怕也只有你,会这样想吧⋯"
    "才不是,你就是好,是最好最好的⋯"
    他咬着牙,仿佛有枝新芽,就从她所在的心口破土而生。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也要坚持下去。命运不堪,但他并非一无所有。就如同这天地万物有盈亦有损,这宇宙有暗亦有光。日后,便是无尽的悲苦,皆抵不过此时的这份喜悦。
    虚浮里,他仿佛伸出了双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7-12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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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鸟🐶 大吧,给新文加个精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7-12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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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这里其实有几个凑数的⋯我最喜欢的,应该是盼君安(不管咋样,我爱武戏呀……)鹊桥仙(大约是因为一口气写那么长?),哈哈哈…夫妻日常?那趁我还登陆,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IP属地:天津来自手机贴吧4楼2019-07-12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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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每一个都爱,师傅师娘日常虐狗,寒星,朗辰超级可爱,还有总是被虐的三哥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7-12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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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了吗?完结了我加精


            IP属地:湖北6楼2019-07-12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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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则 小甜瓜
              "这边有三种瓜果,我且喂你尝上一尝,之后你要告诉我,哪个最甜!"不悔的声音就像是掺了蜜,那甜在殷梨亭心里漾着,一圈一圈的化开,早就胜过了瓜果。
              "我已经好了,怎能还叫你喂?"他望着她,这一生都不想错开眼。
              "你还没好利索,可不能乱动,免得落下疾患,影响了恢复。武功什么的我倒不在乎,若是阴天下雨的会痛可怎么办?"说着拉起他的手,纤白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抚过他曾伤过的指节,像是在绢布上绣花。
              "我不会有事⋯"殷梨亭任由她拉着,笑容就像三月的暖阳。
              "你的手指长长的,特别好看。"她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手,就像之前他还伤着。她以前也总是说着同样的话,却不明白一直以来这样的碰触,于他都是一种求之不得的煎熬。
              不同的,是这次他可以回握她。"傻姑娘,平白无故的总说这些,叫徒儿们听了笑话⋯"窗外匆匆经过的小道士,脸上似乎都是谐谑的笑意。
              "切!"她得意地向外头翻了一眼,道:"一群傻小子,怎懂你的好?快来尝尝我特意备来的瓜果。"她含笑端着小碗,夹起一只梅子送到他唇边。
              "嗯,入口酸甜,舌底生津。"
              "再来这个!"一片不知何物送入口中,泛开一阵苦涩⋯殷梨亭不禁蹙起了眉头。
              "如何?"少女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唉,宠溺的点点头,"还好⋯"
              "这么苦⋯都还好啊!"见他不明所以还努力的配合自己,她咯咯的笑得明快。
              "来,赶紧吃口这个吧!"她又送入他口中一片甜瓜,"泉水浸过的,可甜了!"
              一阵清凉的甜从口中漫开,整个人都像浸在甘泉中,说不出的舒服。
              "是不是特别美味?"她放下勺子托腮望着他,眼波流转,满满的情意快要溢出来。
              竟被她瞧得有些害羞,他垂目点了点头。望着她天青色的衣摆,绣着一朵朵雪白的梨花。
              "那么你再吃一口这个,哪个更甜呀?"还是第一次的梅果,却被这瓜衬得酸了许多⋯
              "所以呀,你师出名门,年少成名,便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很完满,就像这梅子一样,入口很好吃。后来你吃了许多苦,越想就觉得之前的梅子特别美好。可是现在呀,这甜瓜早就比以前好吃了,只是你没发觉而已!"
              这傻姑娘呀,九转十八弯的小心思,他岂是不懂,弄来弄去,还是想说她自己最好。之前的恩恩怨怨,他经历了一番生死,原本也放下了。她本来就是他碗中唯一的甘果,什么也比不得。
              他笑了,对上她明媚的眼。"原来你就是这颗大甜瓜啊!扑通一下掉进这碗里。"
              "讨厌!"她羞红了脸。
              他伸手捧起那只放瓜的碗,"可它却救了一个将要渴死的人一条命。那个人啊,就是我!"
              "嘻嘻,你晓得就好!"掩着脸跑了出去。
              她的发散开熟悉的余香,随着这一日的春风,酿出了美酒,早就沉醉了屋中的人⋯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7-12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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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则 他的姑娘
                "来,迈开腿,走过来!"杨不悔张开双臂,眼睛紧紧盯着他的鞋子,"小心,小心!"
                还是痛,每一步都扯着浑身的伤口,只是片刻汗水便浸透了中衣。可看她期许的眼神,殷梨亭咬紧牙关,又向前迈了一步。
                脚下一阵刺痛,不及防向前跌了下去。她一步上前,抱住了他。
                "呀,你出了好多汗,很疼么?"她仰望看他的脸,心疼的用袖子擦拭他额上的汗,却忘记两人还是保持着暧昧的姿势。
                "我⋯"这是殷梨亭第一次站起来与她相对,他的重量压在她的肩上,手指缝里都是她的长发。软软的,柔柔的,就和他想像的一模一样。突然觉得自己很猥琐,他雷击一般收了手,后退了一步,脚踝又是一阵剧痛。
                "要不是无忌哥哥说你要勤加练习便恢复的快,我才不要你走的这么辛苦咧。赶紧坐下来歇歇。"她仿佛未曾察觉他的尴尬,灵巧的上前一步,又挽住了他的胳膊,扶他在榻上坐下。
                "不悔,我⋯我的伤已经好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来了,男女毕竟有别⋯叫人说你闲话⋯"仿佛是下定决心,放她自由。
                "闲话?"少女本在他房间里熟练的忙着,闻言身体一滞,随即将端着的水盆有些用力地放在他前面,"敢问殷六侠,我在你房里可过了多夜,你身体我也碰了多次,这闲话怕是已经传遍了整个中原了⋯你这名门大侠,难道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殷梨亭盯着水盆中溅出的水花,头上又冒出一层细汗,为她的清白焦虑不安。"可⋯原来我身体不能动⋯如今⋯如今已然恢复⋯这不一样⋯"
                "哦?那就是你好了之后便瞧不上我这邪门外道的小女子,不打算对我负责喽?"她手里明明还是在不停为他擦汗,更衣,嘴里却是冷冷的不依不饶。
                "我⋯我不是!"惊觉她一边说一边已熟练地为他擦去了汗水,换好了衣服,他更紧张了,攥紧了手中的水杯,却发现这杯清茗,也是她不知何时递到他手里的。
                "那你是什么?"她俯身整理着他外袍的衣带,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唉,我这不清白的女子,怕是只能嫁给些奇奇怪怪的人了⋯然后成了亲,他们还瞧不上我,没准儿隔三岔五的就要打我一顿出气。"
                "不许你这般作贱自己!"他居然生气了,手中的杯子哗啦一声捏碎了,划破的手指趟出血来也浑然不觉,他居然代入了她的画面,那个莫须有的怪人不珍惜他的姑娘,他想捏碎了他。
                他的姑娘。她早就是他的姑娘。
                "你疯了!"她抓起他流血的手,眉头拧在了一起,"你有气冲我来,杯子可招你了!哎哟疼死了!"气呼呼地包上他的伤口。
                早已打定主意非他不嫁,他这伤好了反倒这般纠结,这气岂能她一个人生。"反正没人信我们是清白的!"
                "我!我去解释!你是好姑娘⋯你只是心地善良,肯照顾我这残废的人⋯他,他该珍惜你的⋯"他太迂了,这是要解释给谁听⋯
                "他?他是哪个?我并不愿意照顾别的男人,无论他残废的有多可怜……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我可没时间挨个儿大发慈悲。"她盯着他,眼神清亮。
                "可是我年纪大你许多⋯若是有天我不在了,谁护你周全?"
                "你像你师傅这么大时,我也八十多岁了,我们差得并不多。"眼前竟随她勾勒出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殷梨亭呀殷梨亭,你为何就这样一直被她牵着走。
                "不悔⋯我⋯我不值得!"他望着她的俏颜,不知所措。
                "这个⋯我说了算!"她的声音小而坚定,突然猝不及防,吻上了他的唇。
                他完全没有意料,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要负责⋯"她小小的声音一直盘旋在侧,人却早已遁得飞快。殷梨亭只觉得心跳如雷,眼前这天地只余一片空白。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唇,一缕余温,如蜜糖一般地甜⋯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7-13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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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吃醋,莫名来的初吻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7-13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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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的腻歪死了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07-13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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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则 梨花簪
                      殷梨亭自己都不相信,他把不悔赶走了。是啊,与其自己纠结误了她终身,倒不如让她自己去觅段良缘,待那时,便不敢再舍不得。
                      环顾四下,屋中的每一寸似乎都是她的影子。她坐在床边,手抚过他的脸,眼中都是心疼。她坐在桌旁,看着他的书打嗑睡,不成眠是怕长夜漫漫他一个人痛的难捱。她为他备好饭菜,总会先尝尝适不适口,再一勺勺喂进他嘴里。她为他洗净的衣服,为他换过的药棉,为他擦汗的布巾,她总是叠的整整齐齐,只道是怕破坏了这屋中的清韵。她为他束发的木梳,她也总会习惯性地梳几下自己的长发,那上面,竟还有她乌黑柔软的发丝。
                      他把梳子上的头发仔仔细细的捡了,包起来揣在怀里,胸口似乎都是她暖暖的温柔。他本也不想忘记,只愿靠着这丝温暖静度余生。
                      手触到胸口的一样硬物,他微一蹙眉将它取出。那是自他痊愈,便一直在打磨的一支发簪。古朴的檀木磨得光滑发亮,还带着这山中若有似无的木香。簪首一朵白玉雕成的梨花典雅清肃,周边的每片叶,都是产自这武当山上的松石。就连那两枚玉石的坠子,都是他随身的七星剑上曾嵌的星斗。
                      这将是他送她的嫁妆。日后若不相见,还是自私的盼着,看到这件小物,她可以记得这山上的时光。
                      他踱出房门,几名扫地的小道士停下来合揖冲他打招呼。他只是点头,便缓缓走远。均未敢多言,从那杨姑娘走后,他们的师父总是眉头紧锁少言寡语。
                      他凭栏远望,那金顶上的朝霞,像极了她转身飘起的红衫。他低头,山谷里散不去的云蔚,又像她月光下舞剑飞扬的青裳。
                      "师父!"他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怎样,她可赶上了无忌他们?"
                      "那杨姑娘⋯根本就没有向他们的方向走呀⋯"被他遣去护送她的弟子挠挠头,"她就只是在山下玉虚宫周围遛达,后来突然就不见了,我怕师父您着急,便先回来禀报!"
                      这丫头,明明以为她会去找她爹爹,怎地一个人在外面闲逛?而且那日她走时,被他气得魂不守舍,万一有什么意外,他可真是罪该万死了⋯未做任何停顿,他抓起剑就往山下奔去。
                      运起轻功,仍觉下山的路比平时长了许多。他心下焦燥,只恼自己处事不当,竟把她给丢了。
                      她那么美,万一遇上了坏人……也罢,一般的坏人不是她的对手。
                      可万一遇上了武功高强的坏人⋯
                      万一⋯遇上了英俊潇洒的少年侠客,他脚下一滞,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涌起了一阵苦涩。
                      殷梨亭啊,不是你赶走她的吗?你硬生生推她于千里之外,盼望的,难道不是她遇上一段良缘吗?
                      也罢,至少先寻到她。
                      终于到了山下,却不见她的影踪。他告诫自己心慌则乱,便坐在那玉虚宫门口的石阶上,闭目平息情绪,想她说过的话。
                      "六叔,你们这山可太高了,我上下一趟,这腿都僵了。"她撅着嘴,握拳锤着自己的腿。
                      "你又跑下山做什么去了?"
                      "向南几里外有片湖,这鱼呀就是那里新出水的。"她把一块盈白的鱼肉吹温了放在他口中,"我可喜欢那了,风一起,岸边的花瓣都落在湖水里,一层层的漂着可真好看。以后你要陪我去,我们就坐在那发一天的呆…"
                      "湖!"他起身去找。
                      花瓣落在头发上衣衫上,她就在那呆呆的望着湖面,仿佛与周围融成了一体。唉,他有多心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悔!"他唤着她的名字,长身一纵,己到了她身前,"你怎么自顾自乱跑。"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7-13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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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坐的身影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回望他,身上掉下几枚花瓣。哼,算他识相,知道下山来找她。
                        "呦,原来是武当殷六侠呀,你不是用上我,把我哄走的吗?我跑去哪里,与你何干?"
                        望着眼前人,杨不悔心中百转千回,言间鼻子一酸,差点儿又没出息的哭了。想到之前他说讨厌她,明明知道他口是心非,还是特别难过。还有这春寒料峭,他竟然只着了件单衣,这么大的人,还是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万一伤恢复不好,又有多可气!
                        "那个⋯我⋯我不是存心骂你。对不起!可你一个人这样跑,也不安全呀……"若她听话回家去,他怎忍心伤她。
                        杨不悔这几日想了很多,这人真是块顽固的木头。非要她一个姑娘家拉下脸来,也罢,她也许就是喜欢他这份迟钝。从小到大,她最明白的道理,便是幸福须靠自己去争取。
                        幸好之前她便用几块甜糕收买了他的徒弟,得知了一个消息。想着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那东西一定在他怀里揣着。
                        "行啊,那你要我怎样?"她走上前仰头望着他的眼。
                        她的鼻息在他脸上,他的脸又红了。略一分神的当口,被她突然环住了腰。不悔将脸靠在他的胸口,"你要我怎样我都依⋯就是你要给我个你的东西做为⋯报答!"
                        他被她抱着,已不是第一次。以前他不能动反倒好,现在可以了却要压抑想要回抱她的煎熬。他本想推开,又舍不得,只是攒紧了自己的拳,嘴里柔声哄着她。
                        "行⋯"你就是要月亮,我也想办法摘下来给你。
                        胸口一空,小丫头轻快的跳出三步之外,她竟然趁他分神掏走了放那支发簪的布包。"我便要这个!"
                        "那个本也是⋯送你的⋯"他的脸更红了,心虚怕被她发现他打磨在发簪里的心思,"送你以后做嫁妆⋯"
                        "嫁妆?我天天头上戴着你的名字,你不怕我夫君一剑刺死我?"她打开包就笑了,"这上面的每一部分,都是这武当山吧?也好,我就看看最终是哪个可怜虫来杀我这不清不白的妻子!除非⋯"
                        "除非什么?"殷梨亭急了,他从没有想过那个人的感受,仿佛他二人之间,其余的人本来都是多余。如今细想来,真是格外的不妥。可她,竟然已经把它稳稳的戴在头上了。
                        "除非不当嫁妆!就当⋯就当聘礼吧!"她脸颊飞红,又欺身上前,环住了他,"你就当救我一条性命!六哥啊,谢谢你,这聘礼我真是喜欢的不行。就像我喜欢你这个大糖人,世上便是再有什么,我都瞧不进眼了!"
                        犹豫了一下,手终还是抬起,回抱住了他。发簪在她头上很美,就像三月的梨花如雪。
                        湖水难盛春意满,青丝独绕梨花香。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7-13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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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则 佳期如梦
                          "不悔!"
                          就算是他愚钝,也看出来,小丫头这些日子有心事。拜堂的日子便要到了,新娘却忧心重重,难道是她有什么不情愿?
                          她闻声一愣,发现杯子里的水都被她斟溢了,慌忙用手抹去,"啊,对不起六哥,我分神了!"她边把杯子递给他边冲着他咧了下嘴。
                          "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是不是这些日子自己忙着恢复练功,把她冷落了?
                          "好啊。"她笑着,跑上来挽着他的胳膊。
                          山岭叠嶂,落日余晖,云霭如绮。
                          "六哥,这里好美!"她长吁一口气,纵身跃上一块巨石,望着山谷里晚归的飞鸟,难得的笑靥如花。
                          "不悔丫头,你这几日可是不开心?"他也跃上石头,与她并肩,"自从亲事临近,你就常常⋯发呆,是不是⋯有什么不情愿?"若她一句不情愿,他会不会跌下这万丈深渊⋯突然紧张得难以呼吸。
                          "怎会?"似乎是吃惊他的疑虑,不悔回身拉住他手臂,"你切莫要胡思乱想!"
                          他也是心一松,随即柔声问:"那你有什么心事,向我说说⋯"
                          杨不悔脸红了,小声说: "其实是⋯那个拜堂⋯不是要拜我爹爹,我是怕你⋯怕你不高兴⋯"
                          原来是替他纠结这些事情,其实自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从前的种种,早就云开雾散。她就像是一道日光,驱散了他半生的灰暗。
                          "他肯把你嫁给我,我怎会不高兴!那是你爹爹啊,生你养你,我若是不高兴,又将你置于何地呀?"
                          她长舒了口气,看来这些时日她是庸人自扰了。亏她担心了好久,却忘了自己寻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余生,又怎会委屈?
                          "唉,你怎地比我还要笨⋯"看她傻笑,他宠溺的抚上她的头顶,这是他等了半生的姑娘,叫他怎么不珍惜?
                          "讨厌!"她嗔着又扎进他怀里,咯咯的笑出了声。
                          天光渐敛,明月如盘。
                          山有君子如玉,伊人如光。
                          这佳期还远吗?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7-14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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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则 糖人
                            三更了,他总算是睡着了。即使如此,也是呼吸急促,并不安稳。他伤的过重,不悔猜,除了身体,更是心。心里竟然有种从未有过的钝痛,到此刻,支撑着她时刻不想离开。
                            不悔起身续上快要燃尽的烛火,又反身回到他的榻前。不受控地伸手,想展平他紧锁的眉。她的手停在他脸上,突然有种奇妙的错觉,想到的竟是多年前丢掉的那支糖人。
                            她其实并不太记得那支糖人的样子了,铭心的只是儿时自己得了它的狂喜与爱惜,失了它的痛心与难受。后来,她得过更大更好的,却只是让她更加怀念当时的那一支,怀念那种被喜悦填满的心情。
                            不悔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感觉脸越来越热,为何每每看他,便想要抱住他,抚平他一身累累的伤痕。想看他展颜微笑的样子,一定像极了那山间的翠竹,云端的清月。浅浅淡淡的,却一点点填满了她的心。
                            突然,他睁开眼睛,吓了她一跳,缩回自己不安份的那只手。她猜他一定发现了她的小心思,脸火烧火燎的,一定红透了。
                            "那个⋯六叔,我就是摸一下你烧不烧⋯"她越想越慌,感觉自己像是偷糖人儿的孩子,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我⋯不碍事,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他的声音哑哑的,有丝疲惫,可莫名的还是很好听。
                            "我不困,我是怕你疼上来,身边没有人照顾!"不悔猜自己的表情一定有点傻。
                            "不悔,你⋯"他的眼睛,为何有隐隐约约的星光,叫她一下子落入其中沉沦不醒⋯脑海中竟莫名想起前日听人念着的一句诗: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无端地就醉了,无端地就游在了云端。
                            蓦的打定了主意,不悔端直了身子,正色道:"殷六叔,我这几日想了好多,我须得告诉你一件事!"趁着他睡的不清醒,表白什么的才不至于那么丢人。
                            糖人,糖人,只甜在口里是不行的,她要的是能甜住整颗心的那一支。再也不会把你丢掉了,因为一辈子都不会有比你更好的啦。
                            就趁他动不得,把他抓得牢牢的。
                            君有佳酿甘如蜜,未启朱唇人己醺⋯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7-14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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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则 桃李报佳音
                              "天呀!我的师娘大人,你快下来吧!这样摔下来,师父要骂我的!"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道童冲着树上攀着的一个女子喊着。
                              "不妨事,这棵矮树还难不着你师娘我!你师父平日里不讲究吃穿,我总要代他有些主张。取这最上面的几颗果子日照方为最好,用来熬水可以清热去暑。"虽为新妇,只穿了一身平日里练功的束腰白袍,长发松松束了一髻,若不是用他送她的发簪绾着,远远望去还以为是个俏气的小道士,"明日待他上山去练功时,万一我还去不得,他也可以带着去解渴。"
                              "我的小师娘啊,可你这不是身子不适嘛!"要不是她身体不舒服,她哪能放过腻着师父的时机?一起练功什么的,谁不知道是借口。可怜自己,今日练不成功也就罢了,还要提心吊胆的跟着她瞎闹。唉,试问这山上除了师父,她又听得了谁的劝⋯可是师父不是叫自己盯着她休息的吗?怎地就被她带跑到这果树上来了⋯
                              "也怪了,早上醒来不舒服,这会儿倒是无碍了。是不是你们这山上吃的太素淡了,我馋肉了,哈哈!"她边笑着边把一枚枚大果子丢下来让他接着,"回头我弄好了吃的喝的,你也一起吃点,个子好长得高些……"
                              "谢谢师娘!"她虽然任性了些,可是待师父,真是丝毫也不马虎,他们这些徒弟也是真心跟着沾光。也难怪平素练功时有些严厉的师父,总是笑看着她偷懒,舍不得说她半句。
                              杨不悔摘好了果子,运起轻功从树上跳下来,这本在平日里寻常不过的一跃,也不知怎地突然脚下虚浮,落地一刻,眼竟花了,一个跟头跌在地上。
                              "师娘,师娘你怎么了!"小徒弟的声音为何愈发远了?
                              "不悔!不悔!"迷茫中感觉到他熟悉的声音,她用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人竟然又落泪了……
                              "我没事六哥,你干什么又哭?"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染了些风寒,用了好大力气却发不出声音。但这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大反应吧。
                              "你⋯我⋯"他脸红了,又有些语无论次,"你都要…做娘了,怎的还去爬高⋯"
                              "啊,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虽说平素与他滔滔不绝,此时此刻还是说不出话来,一种莫名的喜悦滋生,惹得她眼睛竟也湿润了。
                              "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他望着她,空气中弥漫着未知的喜悦。
                              "我⋯"她轻轻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腹上,笑望着他,"那你日后可不许⋯只疼他不疼我。"
                              他望着她朝气蓬勃的俏颜,一下子被逗笑了:"你呀,怎么和一个孩儿争风吃醋。"是呀,有多久了,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仿佛很久很久了,又好像只是昨日。
                              余生似乎很长,亦仿佛只如四目相对的一瞬。
                              想来便是日后儿孙绕膝,有一方天地,仍是只容得下他们二人。
                              一如那日烟雨蒙潆,她明媚如光,唇瓣吹开的茶香,在他眼中凝成的,一定就是,这万物最初的模样⋯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7-15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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