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笠的眼神突然尖锐起来。
“我想亲自动手。”三笠看着他，“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利威尔给她脸上大大小小的上都涂了药，扔给她一瓶气雾剂：“有淤青的地方喷这个，回去自己喷。”
三笠一动不动：“利威尔，你有枪。”
利威尔不答，三笠道：“你从今年入冬搬到这里来，已经三个月了。你早出晚归，通常夜不归宿，有些时候你的大衣上染着很多血，黑色或许会干扰别人，但像我这样总是挨打的人，是能轻易察觉出来的，偶尔你的鞋底也有没擦干的血迹，在楼梯上留下了印子，你会用纸巾一点一点把它擦掉。”
利威尔冷冷地看着她：“小鬼，你监视我？”
“我只是想搞清楚你来这里是想杀什么人，但我目前还没有头绪。”三笠冷静地道，“利威尔，给我一把枪吧。”
利威尔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伸开长腿：“我不能让你犯罪。”
三笠道：“我的十三岁生日快到了，想要件生日礼物，我已经七年没有生日礼物了。”
利威尔抱臂看她：“小女孩的生日礼物是鲜花、毛绒玩具、或者是粉色的口红，不是能杀人的枪。”
三笠晃动着她纤细的小腿：“我比较喜欢红色的口红。”
利威尔起身：“我给你。”他转身走进卧房，拉开床头的第一层抽屉。那是他前女友留下来的口红，他就这么神经大条地忘了扔，借三笠之口，他才回忆起了它的存在，但是前女友的面容却模模糊糊，居然已经淡化了。
他拿着口红走出卧室，却不见了三笠的身影。他的大衣挂在椅子上，揉得皱皱巴巴，显然是被翻了不少口袋，利威尔平生第一次懊悔自己随身带两把枪的习惯。
他穿上大衣，听到了急切的奔跑声，走到窗口低头看，穿着大人的毛衣的光腿小女孩已经冲出了公寓楼，在漫天铺地冰冷的白雪里缩成红色的一个小点。
利威尔骂了一句，飞快地冲下了楼，三步并一步地跨过长长的台阶，紧紧地追着远处一个小小的尘埃似的红点。红点跑的很快，时不时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咬着牙追着，尽力不让自己跟丢。
利威尔从十七岁开始，到如今做杀手已经十年了，在圈里也算是威名赫赫，如果让他们知道堂堂利威尔居然跟不上一个小女孩，大概是个能笑三年的笑话。
突然，小小的红色在远处晃了晃，消失在茫茫的积雪里。
利威尔奔向前去，举目空茫，没有小女孩的身影。
他真的制造了一个长达三年的笑话。
利威尔烦躁地左右望，在这片破败的老区里，所有不该和谐的事情都异常的平静。他的左前方，黑人drug dealer和脏辫白人小子在交易，他的右手边，袒胸露乳的女人和插着胰岛素针管的老头满身酒气不省人事，他的正前方还有一探呕吐物，在雪地里散发着难言的恶臭。
利威尔咬牙：“小鬼真会挑地方。”
突然一声震天的枪响，drug dealer和脏辫小子拔腿就跑，女人敞开衣领跌跌撞撞地冲到马路中央，又倒头昏睡，老头动了动，显然是不想再做挣扎，在雪地里翻了个身。
利威尔循着枪声跑去，绕进了逼仄的小巷，铺天盖地的尿臊味几乎掀起了他的天灵盖。他看到三笠抬着枪，她的对面有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而玛娅倒在她的身前，正源源不断地流淌着鲜血。
那群男人显然是high过了头，他们只是哈哈大笑，笑得东倒西歪，三笠死死地盯着他们，握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利威尔道：“那把枪只有一颗子弹。”
三笠一愣，惊讶地看向利威尔。那群男人也警觉起来，停止了说笑，齐刷刷地朝利威尔看过来。
利威尔蹙着眉看她：“小鬼，你知道一个合格的杀手这个时候要做什么吗？”
“跑。”
三笠愣了愣，紧接着铆足了劲向利威尔跑了过来，眼睛都跑得微微泛红，这时候那群男人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怪叫：“那个穿Gucci的妞死了！”
利威尔一只手抱起三笠，把她扛在了肩上，飞快地向外跑去。身后传来起此彼伏的拔枪的声响，利威尔低声道：“小鬼，你惹了大麻烦了。”
利威尔拐过街角的弯，一辆正在街边巡逻的警车听到枪声，已经停了下来：“不过，他们的麻烦更大。”
利威尔朝街边的警车道：“长官，巷子里有人袭击我们，他们都磕了药，而且带着枪。”
身材高大的胖警官一皱眉，对着对讲机说了什么，紧接着更多的警车从四面八方开了过来，慢慢包围了巷口，利威尔扛着三笠悄然逃出封锁线。
三笠揪住利威尔肩膀的衣料，小小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一个合格的杀手是这样的？”
利威尔冷声道：“大概六个小时之后，我就会被通缉了。”
三笠轻轻道：“抱歉。”
利威尔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扛着三笠的手紧了紧：“当然，你抢了我的目标。”三笠惊讶的眼神瞟过来，他接着道，“她父亲、她，都是我的目标。这几个月，我还想要怎么避开她房里的小女孩，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三笠的声音微微颤了颤：“你……”
她早该想到的。
她为什么会对这个黑色大衣的男人那样着迷，也许可能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的头发被染成金黄色、烫得卷曲，她被迫化着甜美的妆容，穿着洛可可式的粉色洋装，被打扮成了精致的洋娃娃，站在黑暗里，看着那个令人寒颤的男人朝她扑过来。
一声枪响，鲜红的血在她的面前喷开了浪。她低头看着那个抽搐的老男人，他伸出一只肮脏的手想抓到她的裙摆，被她躲开了。
然后，她看见了一丝不苟的黑色大衣，一尘不染的马丁靴。
还有，一双冰冷却温柔的灰蓝色眼睛。
“那个时候，我替你报了警，联系了儿童福利机构。”利威尔低沉道，“结果竟然……我应该带你走的。”
三笠趴在他的肩膀上，汲取着他的温度：“现在呢？”
天空上飘下来了点点的雪，落到了三笠黑色的头发上，利威尔伸手扫开：“走吧。”
三笠问道：“去哪里？”
“第一件事，”利威尔抱着三笠冰冷的双腿，“给你买条裤子。”
END
“我想亲自动手。”三笠看着他，“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利威尔给她脸上大大小小的上都涂了药，扔给她一瓶气雾剂：“有淤青的地方喷这个，回去自己喷。”
三笠一动不动：“利威尔，你有枪。”
利威尔不答，三笠道：“你从今年入冬搬到这里来，已经三个月了。你早出晚归，通常夜不归宿，有些时候你的大衣上染着很多血，黑色或许会干扰别人，但像我这样总是挨打的人，是能轻易察觉出来的，偶尔你的鞋底也有没擦干的血迹，在楼梯上留下了印子，你会用纸巾一点一点把它擦掉。”
利威尔冷冷地看着她：“小鬼，你监视我？”
“我只是想搞清楚你来这里是想杀什么人，但我目前还没有头绪。”三笠冷静地道，“利威尔，给我一把枪吧。”
利威尔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伸开长腿：“我不能让你犯罪。”
三笠道：“我的十三岁生日快到了，想要件生日礼物，我已经七年没有生日礼物了。”
利威尔抱臂看她：“小女孩的生日礼物是鲜花、毛绒玩具、或者是粉色的口红，不是能杀人的枪。”
三笠晃动着她纤细的小腿：“我比较喜欢红色的口红。”
利威尔起身：“我给你。”他转身走进卧房，拉开床头的第一层抽屉。那是他前女友留下来的口红，他就这么神经大条地忘了扔，借三笠之口，他才回忆起了它的存在，但是前女友的面容却模模糊糊，居然已经淡化了。
他拿着口红走出卧室，却不见了三笠的身影。他的大衣挂在椅子上，揉得皱皱巴巴，显然是被翻了不少口袋，利威尔平生第一次懊悔自己随身带两把枪的习惯。
他穿上大衣，听到了急切的奔跑声，走到窗口低头看，穿着大人的毛衣的光腿小女孩已经冲出了公寓楼，在漫天铺地冰冷的白雪里缩成红色的一个小点。
利威尔骂了一句，飞快地冲下了楼，三步并一步地跨过长长的台阶，紧紧地追着远处一个小小的尘埃似的红点。红点跑的很快，时不时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咬着牙追着，尽力不让自己跟丢。
利威尔从十七岁开始，到如今做杀手已经十年了，在圈里也算是威名赫赫，如果让他们知道堂堂利威尔居然跟不上一个小女孩，大概是个能笑三年的笑话。
突然，小小的红色在远处晃了晃，消失在茫茫的积雪里。
利威尔奔向前去，举目空茫，没有小女孩的身影。
他真的制造了一个长达三年的笑话。
利威尔烦躁地左右望，在这片破败的老区里，所有不该和谐的事情都异常的平静。他的左前方，黑人drug dealer和脏辫白人小子在交易，他的右手边，袒胸露乳的女人和插着胰岛素针管的老头满身酒气不省人事，他的正前方还有一探呕吐物，在雪地里散发着难言的恶臭。
利威尔咬牙：“小鬼真会挑地方。”
突然一声震天的枪响，drug dealer和脏辫小子拔腿就跑，女人敞开衣领跌跌撞撞地冲到马路中央，又倒头昏睡，老头动了动，显然是不想再做挣扎，在雪地里翻了个身。
利威尔循着枪声跑去，绕进了逼仄的小巷，铺天盖地的尿臊味几乎掀起了他的天灵盖。他看到三笠抬着枪，她的对面有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而玛娅倒在她的身前，正源源不断地流淌着鲜血。
那群男人显然是high过了头，他们只是哈哈大笑，笑得东倒西歪，三笠死死地盯着他们，握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利威尔道：“那把枪只有一颗子弹。”
三笠一愣，惊讶地看向利威尔。那群男人也警觉起来，停止了说笑，齐刷刷地朝利威尔看过来。
利威尔蹙着眉看她：“小鬼，你知道一个合格的杀手这个时候要做什么吗？”
“跑。”
三笠愣了愣，紧接着铆足了劲向利威尔跑了过来，眼睛都跑得微微泛红，这时候那群男人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怪叫：“那个穿Gucci的妞死了！”
利威尔一只手抱起三笠，把她扛在了肩上，飞快地向外跑去。身后传来起此彼伏的拔枪的声响，利威尔低声道：“小鬼，你惹了大麻烦了。”
利威尔拐过街角的弯，一辆正在街边巡逻的警车听到枪声，已经停了下来：“不过，他们的麻烦更大。”
利威尔朝街边的警车道：“长官，巷子里有人袭击我们，他们都磕了药，而且带着枪。”
身材高大的胖警官一皱眉，对着对讲机说了什么，紧接着更多的警车从四面八方开了过来，慢慢包围了巷口，利威尔扛着三笠悄然逃出封锁线。
三笠揪住利威尔肩膀的衣料，小小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一个合格的杀手是这样的？”
利威尔冷声道：“大概六个小时之后，我就会被通缉了。”
三笠轻轻道：“抱歉。”
利威尔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扛着三笠的手紧了紧：“当然，你抢了我的目标。”三笠惊讶的眼神瞟过来，他接着道，“她父亲、她，都是我的目标。这几个月，我还想要怎么避开她房里的小女孩，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三笠的声音微微颤了颤：“你……”
她早该想到的。
她为什么会对这个黑色大衣的男人那样着迷，也许可能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的头发被染成金黄色、烫得卷曲，她被迫化着甜美的妆容，穿着洛可可式的粉色洋装，被打扮成了精致的洋娃娃，站在黑暗里，看着那个令人寒颤的男人朝她扑过来。
一声枪响，鲜红的血在她的面前喷开了浪。她低头看着那个抽搐的老男人，他伸出一只肮脏的手想抓到她的裙摆，被她躲开了。
然后，她看见了一丝不苟的黑色大衣，一尘不染的马丁靴。
还有，一双冰冷却温柔的灰蓝色眼睛。
“那个时候，我替你报了警，联系了儿童福利机构。”利威尔低沉道，“结果竟然……我应该带你走的。”
三笠趴在他的肩膀上，汲取着他的温度：“现在呢？”
天空上飘下来了点点的雪，落到了三笠黑色的头发上，利威尔伸手扫开：“走吧。”
三笠问道：“去哪里？”
“第一件事，”利威尔抱着三笠冰冷的双腿，“给你买条裤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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