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辛】
开封出了件大事，住柳巷口的一位富商全家连带着丫鬟仆人二十口人惨遭灭门，七斋一行人出动，查了查，才知道这富商多年前是强盗起家，被他劫杀的人里有位孕妇，那夫人苟延残喘被路人救了，生了孩子便逝世，那孩子被养大，忍辱负重，多年后拎刀报仇，以血报血，那天惨叫声接连不断，尔后火光四溅，天上出现轮红月，二十口人都没了。
七斋奉命查案，沿途问周遭人家，他们都说听见了呼救声，只是黑灯瞎火他们没敢出来，抱着一丝幻想大约是幻听，直至后来大火熊熊，他们才跑去救火，发现为时已晚。
韦衙内不敢置信地环视一周，大声质问：“你们竟然就这么见死不救？”
哪些人瞬间噤声。
一位身形单薄的女子躲在角落，哆嗦地说：“我当时跑出来了，躲在墙后面看见那个人了，他杀红了眼，看起来好恐怖，我不敢我不敢阻拦他。”那女子边说边摇头，泪水簌簌落下，梨花带雨惹人怜。
一向爱护小娘子的韦衙内没了声。
七斋其他人也沉默了。
那栋楼一夜间伴随着那轮血月化灰烬，七斋到的时候，是翌日的黄昏，在那堆黑不溜秋的灰烬前跪了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
元仲辛走上前，问：“小孩，你在看什么？”
红肿着一双眼睛的小孩盯了元仲辛一眼，没说话。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说，“我在看我哥哥。”
七斋才知道，这小孩是这家富商老爷的私生子，流离在外不被家里人接纳，老爷有个嫡子，偷偷救济着这小孩。
那小孩在清晨得知这消息，匆忙赶来，双膝下跪含泪注视，祭奠他亡兄。
直到傍晚，那孩子颤颤巍巍起来，揉了揉发麻的双腿，一瘸一拐向走去。
“你准备去哪里？”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小孩转身，发现是今天下午的那个男人，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泛起一抹苦笑，“像我这样的小乞丐，哪里不能去？”
元仲辛望着这小孩，恍若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
那时自己是多狼狈啊。
“小孩，我送你一个名字吧。”
小孩的脸虽是脏乱不堪，但一双眼睛却生得明亮，投射出狐疑的光芒，“什么名字。”
元仲辛一字一顿地说：“元祁川。”
小孩觉得好笑，“你送我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的儿子就叫这个名字。”
小孩悲愤：“你在羞辱我！”
“不，”元仲辛摇头，走到小孩身边，摸着他的脑袋说，“我想带你回家。”
小孩愣住了，侧头望着元仲辛，他还没开口说话，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饿了吧，幸好早在我预料中。”元仲辛说得是风轻云淡，撩开眼皮望向不远处，目光尽头，王宽拎着包裹着食物的油纸往这边走来，襟飘带舞，说不出的唯美。
小孩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他是谁？”
“以后，我是你爹，这人是你小爹，懂吗？”
小孩瞪大眼睛，“讲真？”
王宽走到跟前，元仲辛忙不迭抢过油纸，拿了个包子塞到小孩嘴里，小孩吃得满嘴是油，忽听耳边传来一声，“不骗你。”泪水滚滚，合着包子馅下肚。
真好吃。
目睹整件事的只有上文那位女子，她名叫月柳，是个温婉女子，年芳十六还未嫁。
邻居都说，这姑娘胆子小，性子内向，怕生得很。
七斋的人去她家问她问题时，她也要求和他们保持三尺的距离。
月柳低垂着头问，双手无措地放在背后，说：“那少年杀完人以后，就自杀了。”
元仲辛往前踏了一步：“他为什么不杀你？你们之前认识吗？”
月柳摇头：“他不是本地人，我们之前不认识。”
“那你和他说过话吗？”
月柳泫然欲泣地再次摇头：“没、没有。”
韦衙内哀叹一声，“元仲辛，你别问她了，我估计那天看到那幅画面，把她吓着了。”
薛映望了眼韦衙内，平淡地开口，“衙内还是这么怜香惜玉。”
韦衙内眼皮一跳，连忙解释自己不是那种人，谁让弱水三千他只取薛映这瓢来饮。
元仲辛看着他俩打闹，无关风月地笑了笑，和月柳道别，带这两傻子回秘阁。
推开七斋的门，正瞧着王宽在教元祁川读书写字，一个翩翩公子一个粉雕玉琢，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韦衙内推了元仲辛一把，“快，你们一家三口，快去腻歪。”
一大一小同时抬头，露出个同款笑容。
“元儿。”
“爹。”
月黑风高，风卷起帘角，月柳起身到厨房里热了点剩饭剩菜，偷偷摸摸端到院子的角落，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掀开地面的木板，沿着一节楼梯走下去。
地窖里铺了层床，躺了个少年，闻声撩开眼皮，轻声道：“你来了。”
月柳下了楼梯，小跑过来，献宝般地将饭菜端过来，“一定饿坏了吧，我怕被发现，白天里都不敢过来，现在夜深人静了才赶来。”
少年拿过碗筷，大口吃起来，吃着吃着竟忍不住哭了出来，滚烫的泪珠掉进碗里。
月柳吓坏了，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别哭，别哭，他们一定不会发现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傻姑娘，他们已经发现我了。”
木板被揭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月柳浑身紧绷，双手张开挡在少年面前，直勾勾地盯着那节楼梯。
元仲辛和王宽从上面走下来。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月柳望着元仲辛，惊愕地问。
元仲辛抱臂，摇头道：“你说你不认识他，也没和他说过话，可是若你真的不认识他，真没和他说过话，又怎么会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你既是和他认识，又为何隐瞒，这不难猜到里面的意图。”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你错了。”
元仲辛是个虚心求教的人，“错了？我那点错了？”
吃完最后一口饭的少年将碗筷放下，慢慢咽下最后一口，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着元仲辛笑了笑，“你当然错了，我和她之前并不相识。”
元仲辛和王宽皆惊。
良久，王宽望着月柳，“你太傻了。”
月柳执拗地道：“为了心爱之人我觉得值得，如果是你，为了你喜欢的人，你也会这么做！”
王宽看了眼元仲辛，笑了。
在王宽炙热的眼神下，脸上一红，低头摸了摸鼻子，再抬头望向少年，眼神凌厉，“跟我走吧。”
少年点点头。
月柳哭着祈求道：“你们不要抓走他，不要抓走他，我求求你们了！”
少年拍了拍月柳的肩，“傻姑娘，让我走吧。”
月柳红着眼睛，“我想保护你。”
少年望着月柳，忽地笑道：“傻姑娘，有一句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
“什、什么？”
“傻姑娘，你到底是多孤单啊，才会因为我的一个笑容，想要保护我。”
元仲辛和王宽带走了少年，独留月柳一人在地窖里痛哭。
少年屠门的时候，女子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还记得那天惨叫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起身搭了件披风匆匆往下走，躲在墙壁后面，扣着墙沿往里面瞧，就瞧见一个少年提刀刺穿一人的心脏，鲜血洒向空中，花了女子的眼。
她胆子小，但没叫，可惜那少年还是发现了她。他红着眼看了过来，女子惊慌失措之下竟忘记逃跑，愣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那少年声音冷冽：“滚。”
女子没有滚，就这么看着他杀人。等所有人都了无声息躺在地上，那少年点了火。
火光渐渐变大，少年就站在火焰里，被烟呛了几口，弯下腰，紧接着房梁掉了块下来，女子泪水滂沱，那少年却是冲着她露出一个恍若解脱的笑。
女子知道，那少年杀了人，抱着必死之心，可她还是忍不住冒着火光冲了进去，拉着少年的手腕往外跑。那少年大约也是没想到这陌生人会跑出来，就这么任由女子将他解救出来，藏在她家地窖里。
少年被关在大牢里，元祁川闹着要去见那人，实在拗不过，元仲辛靠着王宽的关系带他去见了一面。
大牢里，元祁川偷偷看了那少年一眼，才知道原来他仇人就长这样子了，“爹，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元仲辛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元祁川一串，“我还以为你会朝他吐几口唾沫星子。”
元祁川一笑：“他犯了法，自有大宋刑法来惩罚他，我一个孩子，冲他吐口水又有什么意义。”
他若是从此没了家，若是那贼人也没伏法，那当真是冤冤相报不会了。可他如今有了家，那贼人也伏了法，一切怨念断于红尘。
回秘阁时元仲辛手里拎了一大堆吃的，还有壶美酒，准备和孩子他小爹共饮，王宽正在作画，元仲辛和元祁川跑过去瞧，画的就是他们一家人。
三人笑声朗朗。
韦衙内和薛映路过。
韦衙内：“真羡慕啊，有孩子真是好，要不映映你也生一个？”
“诶诶诶，映映你动手动脚就好了，干嘛要动刀啊！！”
开封出了件大事，住柳巷口的一位富商全家连带着丫鬟仆人二十口人惨遭灭门，七斋一行人出动，查了查，才知道这富商多年前是强盗起家，被他劫杀的人里有位孕妇，那夫人苟延残喘被路人救了，生了孩子便逝世，那孩子被养大，忍辱负重，多年后拎刀报仇，以血报血，那天惨叫声接连不断，尔后火光四溅，天上出现轮红月，二十口人都没了。
七斋奉命查案，沿途问周遭人家，他们都说听见了呼救声，只是黑灯瞎火他们没敢出来，抱着一丝幻想大约是幻听，直至后来大火熊熊，他们才跑去救火，发现为时已晚。
韦衙内不敢置信地环视一周，大声质问：“你们竟然就这么见死不救？”
哪些人瞬间噤声。
一位身形单薄的女子躲在角落，哆嗦地说：“我当时跑出来了，躲在墙后面看见那个人了，他杀红了眼，看起来好恐怖，我不敢我不敢阻拦他。”那女子边说边摇头，泪水簌簌落下，梨花带雨惹人怜。
一向爱护小娘子的韦衙内没了声。
七斋其他人也沉默了。
那栋楼一夜间伴随着那轮血月化灰烬，七斋到的时候，是翌日的黄昏，在那堆黑不溜秋的灰烬前跪了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
元仲辛走上前，问：“小孩，你在看什么？”
红肿着一双眼睛的小孩盯了元仲辛一眼，没说话。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说，“我在看我哥哥。”
七斋才知道，这小孩是这家富商老爷的私生子，流离在外不被家里人接纳，老爷有个嫡子，偷偷救济着这小孩。
那小孩在清晨得知这消息，匆忙赶来，双膝下跪含泪注视，祭奠他亡兄。
直到傍晚，那孩子颤颤巍巍起来，揉了揉发麻的双腿，一瘸一拐向走去。
“你准备去哪里？”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小孩转身，发现是今天下午的那个男人，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泛起一抹苦笑，“像我这样的小乞丐，哪里不能去？”
元仲辛望着这小孩，恍若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
那时自己是多狼狈啊。
“小孩，我送你一个名字吧。”
小孩的脸虽是脏乱不堪，但一双眼睛却生得明亮，投射出狐疑的光芒，“什么名字。”
元仲辛一字一顿地说：“元祁川。”
小孩觉得好笑，“你送我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的儿子就叫这个名字。”
小孩悲愤：“你在羞辱我！”
“不，”元仲辛摇头，走到小孩身边，摸着他的脑袋说，“我想带你回家。”
小孩愣住了，侧头望着元仲辛，他还没开口说话，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饿了吧，幸好早在我预料中。”元仲辛说得是风轻云淡，撩开眼皮望向不远处，目光尽头，王宽拎着包裹着食物的油纸往这边走来，襟飘带舞，说不出的唯美。
小孩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他是谁？”
“以后，我是你爹，这人是你小爹，懂吗？”
小孩瞪大眼睛，“讲真？”
王宽走到跟前，元仲辛忙不迭抢过油纸，拿了个包子塞到小孩嘴里，小孩吃得满嘴是油，忽听耳边传来一声，“不骗你。”泪水滚滚，合着包子馅下肚。
真好吃。
目睹整件事的只有上文那位女子，她名叫月柳，是个温婉女子，年芳十六还未嫁。
邻居都说，这姑娘胆子小，性子内向，怕生得很。
七斋的人去她家问她问题时，她也要求和他们保持三尺的距离。
月柳低垂着头问，双手无措地放在背后，说：“那少年杀完人以后，就自杀了。”
元仲辛往前踏了一步：“他为什么不杀你？你们之前认识吗？”
月柳摇头：“他不是本地人，我们之前不认识。”
“那你和他说过话吗？”
月柳泫然欲泣地再次摇头：“没、没有。”
韦衙内哀叹一声，“元仲辛，你别问她了，我估计那天看到那幅画面，把她吓着了。”
薛映望了眼韦衙内，平淡地开口，“衙内还是这么怜香惜玉。”
韦衙内眼皮一跳，连忙解释自己不是那种人，谁让弱水三千他只取薛映这瓢来饮。
元仲辛看着他俩打闹，无关风月地笑了笑，和月柳道别，带这两傻子回秘阁。
推开七斋的门，正瞧着王宽在教元祁川读书写字，一个翩翩公子一个粉雕玉琢，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韦衙内推了元仲辛一把，“快，你们一家三口，快去腻歪。”
一大一小同时抬头，露出个同款笑容。
“元儿。”
“爹。”
月黑风高，风卷起帘角，月柳起身到厨房里热了点剩饭剩菜，偷偷摸摸端到院子的角落，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掀开地面的木板，沿着一节楼梯走下去。
地窖里铺了层床，躺了个少年，闻声撩开眼皮，轻声道：“你来了。”
月柳下了楼梯，小跑过来，献宝般地将饭菜端过来，“一定饿坏了吧，我怕被发现，白天里都不敢过来，现在夜深人静了才赶来。”
少年拿过碗筷，大口吃起来，吃着吃着竟忍不住哭了出来，滚烫的泪珠掉进碗里。
月柳吓坏了，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别哭，别哭，他们一定不会发现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傻姑娘，他们已经发现我了。”
木板被揭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月柳浑身紧绷，双手张开挡在少年面前，直勾勾地盯着那节楼梯。
元仲辛和王宽从上面走下来。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月柳望着元仲辛，惊愕地问。
元仲辛抱臂，摇头道：“你说你不认识他，也没和他说过话，可是若你真的不认识他，真没和他说过话，又怎么会知道他不是本地人？你既是和他认识，又为何隐瞒，这不难猜到里面的意图。”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你错了。”
元仲辛是个虚心求教的人，“错了？我那点错了？”
吃完最后一口饭的少年将碗筷放下，慢慢咽下最后一口，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着元仲辛笑了笑，“你当然错了，我和她之前并不相识。”
元仲辛和王宽皆惊。
良久，王宽望着月柳，“你太傻了。”
月柳执拗地道：“为了心爱之人我觉得值得，如果是你，为了你喜欢的人，你也会这么做！”
王宽看了眼元仲辛，笑了。
在王宽炙热的眼神下，脸上一红，低头摸了摸鼻子，再抬头望向少年，眼神凌厉，“跟我走吧。”
少年点点头。
月柳哭着祈求道：“你们不要抓走他，不要抓走他，我求求你们了！”
少年拍了拍月柳的肩，“傻姑娘，让我走吧。”
月柳红着眼睛，“我想保护你。”
少年望着月柳，忽地笑道：“傻姑娘，有一句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
“什、什么？”
“傻姑娘，你到底是多孤单啊，才会因为我的一个笑容，想要保护我。”
元仲辛和王宽带走了少年，独留月柳一人在地窖里痛哭。
少年屠门的时候，女子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还记得那天惨叫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起身搭了件披风匆匆往下走，躲在墙壁后面，扣着墙沿往里面瞧，就瞧见一个少年提刀刺穿一人的心脏，鲜血洒向空中，花了女子的眼。
她胆子小，但没叫，可惜那少年还是发现了她。他红着眼看了过来，女子惊慌失措之下竟忘记逃跑，愣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那少年声音冷冽：“滚。”
女子没有滚，就这么看着他杀人。等所有人都了无声息躺在地上，那少年点了火。
火光渐渐变大，少年就站在火焰里，被烟呛了几口，弯下腰，紧接着房梁掉了块下来，女子泪水滂沱，那少年却是冲着她露出一个恍若解脱的笑。
女子知道，那少年杀了人，抱着必死之心，可她还是忍不住冒着火光冲了进去，拉着少年的手腕往外跑。那少年大约也是没想到这陌生人会跑出来，就这么任由女子将他解救出来，藏在她家地窖里。
少年被关在大牢里，元祁川闹着要去见那人，实在拗不过，元仲辛靠着王宽的关系带他去见了一面。
大牢里，元祁川偷偷看了那少年一眼，才知道原来他仇人就长这样子了，“爹，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元仲辛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元祁川一串，“我还以为你会朝他吐几口唾沫星子。”
元祁川一笑：“他犯了法，自有大宋刑法来惩罚他，我一个孩子，冲他吐口水又有什么意义。”
他若是从此没了家，若是那贼人也没伏法，那当真是冤冤相报不会了。可他如今有了家，那贼人也伏了法，一切怨念断于红尘。
回秘阁时元仲辛手里拎了一大堆吃的，还有壶美酒，准备和孩子他小爹共饮，王宽正在作画，元仲辛和元祁川跑过去瞧，画的就是他们一家人。
三人笑声朗朗。
韦衙内和薛映路过。
韦衙内：“真羡慕啊，有孩子真是好，要不映映你也生一个？”
“诶诶诶，映映你动手动脚就好了，干嘛要动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