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若在废墟中【普奥】
基尔伯特曾经路过一座城市,与其说是城市,更不如说是战争后的废墟。残楼零零落落地伫立着,瓦砾遍地,每一寸地方似乎都布满了灰尘。这里弥漫着荒凉至深的死寂,似乎连绝望也无法在此处生长,阳光照耀着荒芜。这仿佛是世界的尽头,静到无喜无悲的秘境。
但是,这里是有人的。
总有一段时间,废墟中会传出一阵琴声。
废墟中的男人坐在钢琴前,优雅地舞动着手指,旋律从指尖溢出,弹奏着无法用言说的淡然与孤独。
基尔伯特等待他落下最后一个音,用那沙哑而咋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罗德里赫优雅站起身来,神情稍带着一些贵族式的高傲,“是,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人嘛?kesesesese,本大爷也觉得一个人很开心!”
“………”罗德里赫眉头微皱,没有回基尔伯特的话。
“那为什么要在弹钢琴,不无聊吗?”
“我不想回答。”
“你真的不讨喜呢。”
“你也是。”罗德里赫转身,“我要走了。”
“去哪?”
“你不需要知道。”
“kesesesese,你越是不想告诉本大爷,本大爷就是要知道。”
这个人简直太聒噪了。
罗德里赫心里想。
他有些气不过地看了基尔伯特一眼,用那明明是生气却很轻柔的语调骂道:“请不要跟过来了,你这个大笨蛋先生!”
“耍什么贵族脾气,你是什么小少爷吗?”
“也请不要跟我搭话!”
“不管不管,本大爷就是要跟着你!”
“………”罗德里赫停住脚步,转过身气呼呼地看着基尔伯特,说道:“明天我还会来的,所以请不要在跟过来了!”
罗德里赫意外得认真,基尔伯特一下子也没有想继续跟他对着干的心情,真的乖乖站立在原地注视罗德里赫走向日落的天际,残破的建筑构建出了苍凉雄壮的画景,他的身影如此纤瘦,仿佛就要随着余晖就此消散。
基尔伯特从来不是那样情感细腻的人,但当这个人离开时,的确心里涌入了某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于是第二天基尔伯特也真的来了,他坐在离罗德里赫不远的地方,看这位文雅的小少爷落座在钢琴前,手里还多了从村子里拿来的啤酒。
罗德里赫很不满,
这真是个不懂艺术的家伙!
他弹了一段曲子,旋律没有昨天那么柔和,而是有点急促。他停下来,问道:“怎么样?”
基尔伯特爽朗地大笑:“不怎么样,还没有本大爷唱歌好听!”
“真是大笨蛋先生!这表达的可是我的心情!”
“kesesese!绝对是在夸本大爷超级帅气吧!”
“…………”罗德里赫气的什么也说不上来,心里还是骂他是个聒噪的家伙。居然为了这种家伙而弹琴,罗德里赫觉得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
他起身,又说道:“我要回去了!”
“那么快?”
“嗯。”
“那明天再见,小少爷!”
“………”罗德里赫脸微微一红。
他……可还没答应要见这种家伙啊……
“才不会来!”
第三天,罗德里赫还是来了。
第四天,罗德里赫也来了。
第五天,他也还是来了。
第六天……
第七天……
…………
每天在基尔伯特面前弹钢琴似乎成了罗德里赫的习惯。
他虽然经常抱怨基尔伯特咋咋呼呼的,又很粗鲁,也每次都说不会来了,但却每次都来。
罗德里赫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这座废墟上弹琴,与他做伴只有清风日落,倾听他的只有残墙破柱,未尝有这样的人,这样粗鲁不懂事,却忍不住想要为他弹钢琴的人。
罗德里赫原来并不懂得孤独,只知道一天有白日也有黑夜,琴声伴着西落东升,便是他该度过的。
只是因为闯进了一个人,从此白日漫漫,长夜也漫漫,一天也变得难熬起来。
果然一歹有了可以等待的东西,孤独就会来了。
只是有一天,基尔伯特说他要走了,要离开这里了。
他问罗德里赫,“要不要跟本大爷一起走。”
“虽然听不懂,但本大爷还蛮喜欢你弹钢琴的。”
基尔伯特伸出手,那双赤红的眼瞳映出他神伤的模样。
罗德里赫仿佛被那双眼瞳摄去了心魄,竟鬼使神差地想要去握住他的手。
又仅仅是在快要触及的一瞬间,落荒而逃。
基尔伯特想追,却在又一瞬间,无法扑捉到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