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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上端正和煦，一小碟一小碟五色珍馐足果贵家腹。到尾声时候，低柔的言笑正始，投壶射覆未启，我瞧准了正对面儿的蔺阿妹，到她终于也转眼与我，略挤了挤眉眼，往席下小厨房方向示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伺机而逃，偏靥一睇遇上秦家姐姐的眸光，意味深长。然于我而言又实在熟悉，回头找个借口跟阿娘请示，遂离席尾随秦家姐姐去。）
我们要去哪里呢？（这是她家，方才我还真不知道是说的哪处，一壁走一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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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个小厨房，寻好吃的。”
拾过她手握紧，并着肩快步行远，穿进六姑姑的院子，二人挤进生在主楼和灰院墙夹缝里的小厨房。
昨晚便唤了人接应我，从那小婢手里端过碟子来，随着便将人赶出去，荫在树影儿里昏暗阴凉的小厨房就剩我和表妹两人。
把盛酿梅的盘递给她，黑暗里一双眸子晶亮：“这是绝对正宗的酿梅，从扬州偷学来的做法儿，你尝一尝。”

（南秦府的厨子手艺没得说，叫一众宾客赞不绝口，我在席面儿上吃了个饱，没曾想还有这等好事。此际虽有些力不从心，不过还能勉为其难，去尝两口新鲜。）
（随她一路去，弯弯绕绕，倒也不用忧心走错了地方。及至她将小食儿捧来，两眼放光——真真是一桩好物件儿呢。）
也是难为你了，要是开宴之前有这么一碟，今儿我不晓得能吃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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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不晚，一会儿入宴你还能再吃一点。”
小厨房并不脏，木头搭的壁桌干干净净，我倚上去，手里盘子放到我二人之间，放盘子、清净里啪嗒两声。
摸着一颗梅填进口中，手指沾了酱，只能在空气里吊着。
含糊道：“其实，咱俩这是窃梅子吃呢……我姑姑不知道我来，这是她做的。”

我都吃过了，可不能再吃，撑着呢！
（一本正经地打断，实则是怕领受不住诱引，真如她所言重归席面。瞳睛一转，学着她的模样捻梅子，酱汁蘸满了指尖。）
你家好多姑姑——（偏头一想，想不出究竟是说得哪一位）就跟我家一个样，若不捎带上排行，就糊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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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吓一吓她，好给自己定个神儿，毕竟六姑姑若哪时下宴回来一趟，我实在要教她欺压一阵——却不想表妹并没与我想到一处。至于姑姑叔叔啊，这些邻里坊亲，抑或今日参宴众人，皆是如此。
：“嗯，唤起来实在是麻烦。”应了她的声，也不再想偷吃被发现的事。又拾起一颗梅子：“再吃一颗，我们溜回去。”

（大姑姑膝下两个女儿，她和我往来多些，今日未见大姑姑到前堂走动说话，约莫是帮傅家姑姑去了。我还意犹未尽，甚至吃得正开怀——这便要拉我走，难怪一路鬼鬼祟祟过来。）
哦～（将音拉得纤长）我说呢，怎么要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偷吃。（我还是一份子，吃了别人的东西，想撇干净都不成。）还拉我一道。
（捻一颗梅子囫囵地嚼，嘴里还要嚷嚷）说，今日是得罪了哪位姑姑的零嘴儿，也让我一会子好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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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梅子滋味儿犹存，却听我同伙儿迟来的揶揄，又把我扯进“出门便遇见梅主人”的恐慌里。气得张开五指，拿干净的掌心打上她肩，末了道：“我都忘了，你怎么又提。”
酸酸甜甜的味儿又来勾我，她嘴里也还有一颗，说的话都是梅子味。于是从盘子里又捡了一个含进嘴里，与她一般含糊道：“六姑姑。”
酿梅酿得又软糯又香黏，几乎吃醉了：“无妨，她在宴上，该察觉不了。便是过后问罪，你也一早回蔺府了。”

你哪位姑姑我都不怕，我是来赴宴的客人，哪有吝啬梅子不给客人的？
（于情，我有大姑姑撑腰，如何也得给她们嫂子面子；于理，待客之道并非如此，吃得心安理得，还不忘再捞一颗，她拍我也不怕。）
行了，免得撞见了——你要受罪，我倒是无妨的，咱们还是先溜罢。
（还算是讲义气，知道替她周全，胡乱抹一把酱渍，与她偷偷摸摸重归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