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的读后感
(2019年7月12日随笔)
机缘巧合下,我有幸拜读了孙玉洁的手稿——《寄往阴司的信件》。
在《信件》之中,她记录的内容平淡无奇,即:
四八年的前后,孙玉洁跟随父亲回到了孙家沟——这段时间,她度过了一段平和安乐的日子——其后,五三年的初春,她把父亲的一部文稿偷偷地交给了初恋男友,从而泄露了父母曾经为“国军”服务的经历。
再接着,就是父母在牛棚中相互割腕自杀了事的事情。但是,在父母自杀之后,孙玉洁却因跳河未死而草草的嫁给了宁铁匠。同时,婚后不久,生了一个体弱无病的女儿——宁秀秀。
最后,一家三口,每天都会因为生计而去赚取“公分”,都会因为缺少“特种钢”而砸锅炼铁,都会因为肚大而挨饿,都会因为学习而欢欣鼓舞地开大会,都会因为闺女有了爱情而收拾土屋——总之,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在那个时代,每个人都经历过,所以,也就没什么稀奇之处了。
这封“幂信”,其实是孙玉洁在病重之时为了追求内心的平静而寄给初恋情人郭有德的自我安慰。正如她自己所说,“我需要内心的平静,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
在这里,我还需要简单的说一下:在七八年的前后,郭有德因蹲过牛棚而坏了身体,从而“与世长辞,并让党失去了一位坚贞不屈的好干部”,这是他悼词中的文白。
在《信件》中,她所记录的事情,也就是这么个事情,所记录的人物,也就是这么几位凡夫走卒。并且,确切的来说,《信件》是一部文艺大妈的涂鸦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其中,没有《青年万岁·王蒙》中的活力,也没有《维特·歌德》中的文笔,更没有《初恋·屠格涅夫》中的真实——总之,与一切成名和没成名的作品相比,称呼它一声“日记文学”都非常勉强。或者说,它只是寄往阴司的一封“幂信”。更不要说,反映什么时代的精神,歌颂了什么“东西”,批判了什么“玩意儿”。真的,这些名著所具有的一切,它都不具有,也不是它所能具有的文气儿,也千万不要把“反歌批”这顶桂冠扣到它的头上,那是抬举了它。
因此,如果非得扯上点什么,也顶多就是寄给阴间恶鬼的封建迷信罢了。
但是,可是,懂我的人,哀我何忧,不懂我的人,笑我何愁。一篇好文需要一个懂的人来欣赏它,而我恰恰就是《信件》的知音。所以,我要认真的、严肃的、真诚的为它进行辩解几句,即:
反映一个时代,歌颂一个时代,批判一个时代,那都是开派宗师才具有的功力。例如,雨果、托尔斯泰、莎士比亚、莫泊桑……连老舍、胡适、鲁迅、郭沫若、巴金、朱自清这些巨匠都不一定能扯上边,更何况连一个蚂蚁都不如的农村愚妇呢?
蚂蚁没有眼睛——我猜想是没有的——不过,即使有,也是一个“睁眼瞎”——可是,蚂蚁好赖还可以通过气味来感知这个世界。而对于孙玉洁来说,在这个大千世界里,她有眼睛吗?有嗅觉吗?秋天里的收获和萧杀,岂是她所能表达的?
如果,她写出了点什么,那也只是因为她生活在那个时空而经历了点事儿罢了。正如她所说,那点事儿都是“命运强加给我们的一点儿不幸”。并且,这些事情,还有可能是她所杜撰的。或者,因为二十六年的忏悔而癔症了。这是有根据的猜测,后来,她的外孙就患上了“急性短暂性精神病”。这个病的学名叫做“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症”,是家族遗传性疾病。所以,她所记录的事情都是农村老妇人的姑且听之。捎带脚的说一句,后面的《战火中的呓语》也是如此。他们家有病,真的,都有病。
因此,我赞美它,不是因为它写了什么,而是因为我想写什么,即:读了《信件》之后,我萌生了一种“高大上”的冲动——写一部不朽的著作,反映那个时代的面貌,歌颂那个时代的伟大,批判那个时代的是非。
然而,当我提起笔的时候,却让我“白发满头归得也,诗情酒兴渐阑珊”。
这种意兴索然,不是因为“河蟹大神”,更不是因为“清风识字”。真的,我就是突然发现那个时代没什么好写的了。
在那个时代里,没有流传千古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没有六月飞雪的“窦娥冤”,没有送寒衣的“孟姜女哭长城”,没有法力无边的“青白二蛇”,没有仪态万千的“贵妃醉酒”,没有梁山好汉的“一声吼”,没有计谋百出的“诸葛亮”,没有手持封神榜的“姜子牙”,没有背后刺字的“岳武穆”,没有《红楼梦》中的“大观园”,没有《聊斋》中的“狐仙鬼怪”,没有蝴蝶鸳鸯梦中的“才子佳人”,没有汉初三杰中的“兵仙”,没有封过侯的“卫霍”,没有难封的“李广”,没有先秦的“诸子百家”,没有大唐的“凌烟阁画像”,没有供台上的“武财神”,没有十万书生的“跳崖山”,没有朱元璋的“庆功楼”,没有野猪皮的“卖国条约”,没有南北朝的“城头换王旗”,没有《悲惨世界》中的“平民百姓”,没有《战争与和平》中的“家族”,没有“高老头”,没有“羊脂球”,没有“孔乙己”,没有“骆驼祥子”,没有“虎式坦克”,没有“星球大战”,没有“汽车人”,没有“奥特曼”,没有“魔法学校”,没有“乔布斯”,没有“爱因斯坦”,没有“比尔盖茨”,没有新建的“长城”,没有新挖的“运河”,没有高官的“赵家楼”,也没有筷子兄弟的“小苹果”——如果非得说有,那也只是没有思考的人做了些不想思考的事儿。除此之外,如果再说一点,那也只是河左农夫拎着镢头与河右匹夫拎着铁杴干架。而这,可让我如何提笔着墨?哎!沉鱼多病,杨妃贪杯,心中风情墨难留。问鸿儒,数风流文章,何卷传邦?
故,我琢磨《信件》,我把玩《信件》,我欣赏《信件》。而它,可能会因为美妙而让你陶醉,也可能会因为丑陋而让你厌烦。但是,只要你懂它,就不得不承认:它是一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