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之前从未照顾过什么人,更何况怪盗是醉酒加胃疼的那种不好照顾。
在照顾人的领域完全苦手的工藤很绝望。
喂喂,我来是和你谈恋爱的,不是来当保姆的……
但瞥到怪盗苍白的脸色、微微蹙起的眉,工藤还是控制不住去想很多事情。
一个人在做那些事情,很辛苦吧。
心里一酸,工藤把怪盗轻轻放到了柔软的床上,掖好了被角。谁想刚安顿好,床上的人似是不舒服极了跌跌撞撞要去洗手间。
工藤马上要跟上去却被锁到了外面,只能一边焦急地拍着门一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门被人猛地推开的时候工藤差点没被拍到,脸色差到极点的人看到门口有人守着就一下子卸了劲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工藤罕有的一次身体快过脑子上前紧紧抱住他。
废话,我媳妇磕着了可怎么办。
小心翼翼地护着搂着到了床边,怪盗沾着床就缩了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猫。
喂了药和热水,工藤摆弄着枕头想让他尽可能的舒服一些,几乎是整个身子都挡在了黑羽上面。黑羽睁开眼睛,担忧的神色就这样被稍稍恢复了的怪盗收入眼底。黑羽的眼神颤动了一下,恰好与工藤对视,随即又迅速移开。
“醒了?”工藤新一突然想起他应该还在生气,退了一步,坐在床边椅子上叠起腿双手交叉望着在床头靠坐的人。
“知道疼了吗?请问小偷先生还记得你是怎么作的了吗?”被担忧浇下去的怒火现在又有复燃之势。
黑羽与工藤共事了几个月,日常的接触中自然知晓了侦探发火前的表现,他心虚地把被子稍微向上拉了点,只露出个脸。眼睛也自然不敢和工藤对视,只在空中无焦点飘来飘去。
工藤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提高音量好好责备一番,却发现面前的人有点不对劲。
他在抖,而且是忍耐着压抑着很难能让人发觉的那种。工藤掀开被子一角,发现黑羽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按在了胃上。平素白皙纤长的魔术师的手现在因过于用力青筋隐隐凸显,工藤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看他疼得这么紧,也不顾什么生气了,赶紧去掰开他按胃的手。
就算他的医学储备没那么丰厚,也知道手如果这么死死按在胃上会出大事的。
“放手,这样只会加重的!”随即意识过来放软了语气:“乖,放手好不好,帮你揉暖会好很多的。”
许是疼得没什么力气了,工藤找准时机把怪盗冰凉的爪子扒拉下来,搓热手心,捂在了上腹处。感受到手底下的一片冰凉甚至是轻微抽动,工藤皱了皱眉,咬住下唇。
什么时候这么严重的……
黑羽自然是看到了工藤皱起的眉,以为他还在生闷气,急着伸手去扯工藤的衣角。
“我没关系的,你……别生气了。”或许是又牵扯到了那个不安分的器官,黑羽的下半句话几乎是用气音吐出来的。
不说还好,听了这句话工藤的心酸似是要漫出来,当然还伴有了浓浓的自责。
“我不生气了,你尽量放松身体,对……就是那样。”
普通人一般给别人揉胃初次基本是起反效果的,可是工藤像是无师自通。过了不知多久,在顺时针规律揉搓下冷硬的胃部渐渐回暖,黑羽的呼吸也平缓下来。
当工藤停下动作时,黑羽已经安然入睡了。
工藤垂下眼帘去仔仔细细描摹他的轮廓。
黑羽的睡颜显得毫无防备,长长的眼睫偶尔颤一下,全无月光下那个像是无所不能不老不死的怪盗。
而现在真实的样子,被工藤新一独有。
在战场可以托付后背,脆弱时可以汲取温暖。工藤不想让他们的关系止于前者,他想拥有真实的他,更确切来说,是完整的他。
工藤轻轻握住了被子下还带着凉意的手,十指相扣。
如果可以,我希望伤病永远不要找上你。
实在是无可奈何,那么请别在我身边还是那样若无其事。
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在我面前坦荡地表现出来。你的喜悦,你的悲伤,你的迷惘,你的苦痛,我将与你共担。
故人十一画,而你恰巧是十二画。
朋友、恋人、家人,有了你才算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