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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宝鼎: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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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9-09-16 21:20回复
    第一部分:前言
    之前的两期晒戏里,我们有仗着出身不可一世的襄妃,也有跟皇帝自小青梅的杨妃、与皇帝沾亲带故的董妃。
    这一次我们想讲的故事,只是一个不得宠妃嫔的日常(?),让我们来看看,当没有皇帝宠爱的时候,她们都在做什么。
    晒戏的女主角是宝鼎齐宫里一个既没有出身、又没有宠爱,与皇帝几乎没有任何情分的寻常妃嫔的故事——胡才人。
    胡氏入宫后,第一个受幸的是主位董妃,第二个受幸的又是同宫的江贵人,当她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是下一个受召妃嫔时,皇帝却召幸了其他人。最终直到所有人都得到了召幸,她却像被遗忘的那一个,一直无缘踏入乾清宫。
    帝后大婚,皇后入主坤宁宫,她主动拉上好朋友冯氏给皇后献礼,皇后却更看重安静内敛的冯氏,此后时不时地传冯氏去坤宁宫说话。胡氏又一次被忽略了。
    再之后梁美人被废、冯氏得宠、进位,她却始终像个局外人,无声地注视着旁人的悲喜。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她的经历或许正是历史上后宫中那些默默无闻,直到死去都难以在史册上留下一丝痕迹的妃嫔们的真实写照。
    除去那些高深的立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将小胡的经历结合心理描写一起来看,很难不让人为之动容心酸,随之感慨: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啊。
    我想,在玩这个游戏之时,能塑造出一个让外人跟着她同喜同悲的人物,也足以称得上是一项可贵的能力。


    3楼2019-09-16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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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分:正文
      第一篇:胡才人vs冯宝林
      前情:每年的正月初一,是天佑一朝的天长节——皇帝的生日。天佑朝第一批秀女们忙过了天佑八年九月的册封迁宫、十月迎接皇后的等等事宜,就被告知要着手准备天长节寿礼。这一篇戏正好是主人公胡才人筹备寿礼的开端,也是之后引起雪崩的某一片雪花。
      才人-胡翠微
      十二月初六
      [本来天越来越冷,自己就已经不怎么爱动,到梁氏事发后,更是成日窝在屋里头闷着。只有天长节礼是一早定好的,此时反倒成了疏解心烦的法子。原就央了郑司籍给自己寻来篆隶行楷各样帖书,专意从中择“寿”一字反复临摹,欲要自己绣一幅万寿图出来。整日写得万事不知,连膳食都是在书桌边上草草用过。等到九十九个寿字全部写毕要试试针时却是一万个不满意,要么是收针有个疙瘩,要么是针脚不够细密。樵青从旁看着也帮不了什么,没奈何还是出了门。将自己那几个“寿”字摆在她眼前,沉沉叹了口气]阿盈,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收针啊…
      宝林-冯芙盈
      〔梁氏降为采女一事在初四便被众人知晓,那日冯氏回宫后也想了很多。如今后更要谨慎行事,行止妥帖自然不必多提,只是在她心里,对袁皇后的敬畏之心又添了几分真切。而至于向来不甚熟络的梁氏,冯氏似乎也只余一丝淡淡的惋惜了,她更多是担心胡氏会不会因此忧虑。于是过了两日,即初六这一天胡才人来时,冯宝林先仔细打量了一下胡氏,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其中一副“寿”字,用指腹蹭了蹭其中的纹路,反而不着急答话了,笑盈盈道〕微娘,你的“寿”字真好看啊……
      才人-胡翠微
      [并没有过多的心思插科打诨,勉强抿了一个笑出来]哪里是我的“寿”字,明明是玄宰、苏仙的“寿”字好啊。[将几个布头一一翻到背面,指着收结处]你瞧,我总是要埋一个疙瘩在这里,也不平展,也不好看。你当日绣的那个、那个手炉套子就很好,我…[说起手炉套子就要想起皇后当日形景来。原先自己只以为那是毓秀的袁姐姐,可如今她也能叫阿盈战战兢兢食不下咽,也能叫梁美人一夜之间变为采女…一时间百感纷杂,竟噎在了那里。顿了片刻才接着往下说]我想找你拜个师呢。
      宝林-冯芙盈
      〔在她提及“手炉套子”时指尖一僵,随即又恬然自若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拜不拜师呀。我也只能在这事上给你出出主意了……〔说罢便讨来一个寿字,左右翻覆看了一遭,取起了针线。冯宝林向来好女红,穿针、引线的准备自然完成得很快,只见她先是在原寿字的尾笔上浅浅排上了另一层线,收针时用绣针压住线尾,绕针约莫两圈,大拇指则压住线及绕在针上的线,末了再将针抽出线,利落地打好一个结。冯氏将其展给胡才人看,稍有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样收成么?我不知道你要如何的样式,就先照着自己的感觉摆弄了一下,要是不好我就再想想。
      才人-胡翠微
      [很认真地看着人动作,罢了还接过针线自己试了两回。饶是这样仍有几分不满意,踟蹰了片刻才开口]这样也很好,但是…但是…[指腹摩挲着那个几乎摸不出来的小结,说到一半突然换了主意]哎,倘若我用极细极细的线绣字,那会不会就比这个更像是拿笔写出来的呢?
      宝林-冯芙盈
      〔支颐想了一下,回道〕嗯……拿细线缝制确实会好看不少,只是过程要更为繁琐,所需时间也长。〔微蹙起眉头〕啊,对了,你要缝寿字,细线的颜色也要从深到浅好好斟酌呀……
      才人-胡翠微
      [苦起脸来]啊?我预要绣上九十九个呢。要是都这样深浅配色的,哪还赶得上正月初一啊…[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却又咬咬牙道]那阿盈,你觉着我取些什么色好呢?素锦绣金好不好?我找几种黄色配一配?
      宝林-冯芙盈
      〔忙去宽慰她〕不必担心,还有我呢。你我二人一起咬咬牙,应当是能赶在初一前完工的。〔实则这话冯氏说的也不是万分确定,她的寿礼尚未收尾,又哪能将整个白日花去帮胡才人缝制呢?她在心里思虑一番,冒出一个想头〕你要绣九十九个寿字是不是?金色最讲究层次,倘若一应是细线反而略显俗气,倒不如前头几十个用粗线,后面的渐渐使细,这样便能宽松不少时间了。〔顿顿,又细细思量着续说〕微娘你对字很有钻研,想必也能拣出适用粗细线的各种字体罢?自然,我也可以从旁参谋的。你觉得如何呢?


      5楼2019-09-16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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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人-胡翠微
        [连忙摇头]你自己也有针指要做,我没有再烦你的道理。[其实自己手上本来就慢,对全用细线也犯嘀咕。冯氏这话当下就说进心坎里来,很干脆地拍板说]好,我拣那隶书楷书用粗线,篆体行草就使细的,这样就好了![拿起她改过的那片绣布仔细地看了又看,过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阿盈…[这一声后面却没有下文,只见嘴唇在微微颤着。这个皇宫是这么大,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梁氏究竟在皇后面前说了什么。昔日在一处做针线的人,今天一句话就足够把旁人禁足褫位。胡氏感到害怕、无助、迷茫。她其实有过很多个天长节礼的主意,但最后只敢用这个不会出错的法子。饶是如此还是这么胆战心惊,连一个疙瘩都不敢多打。就算此时与冯氏对坐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她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往对面人怀里一滚,而是必须守着宫妃的礼仪。这番沉默后才算咽下了哭腔,轻轻地说]要过年啦…
        宝林-冯芙盈
        〔轻轻晃了一下头,含笑道〕我不急的。要不我隔天就来你这里一趟?你这些天忙一些,把要绣的字体先行分出来,后头不过就是动动针线。〔后面二人的沉默中,冯宝林其实在犹豫着请不请胡氏来为自己的绣图题字,只是到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考量到:或许空白处添上一朵祥云会更有韵味罢……于是再抬头见胡才人有些失落的模样,一时却想不起前儿发生的梁氏之事,只以为她还为万寿图忧心,便把脸凑近些许打趣〕好啦,我教出来的徒弟你还信不过么?
        才人-胡翠微
        [仍旧回绝了]我每次都要烦你帮忙,这回我一定要自己做。本来我绣工就不好,不能再少这个心意。[自己也不愿意唠唠叨叨惹人心烦,笑一笑就打混过去,再拾起那几片绣样]那我来绣,师傅瞧瞧对不对?是这样,再穿回来…[饶是这样与她对着研究了好久,到了饭点才两厢告辞。毕竟少些天机灵巧,练习的就更加刻苦。常常连饭也顾不得吃,夜里更是点灯熬蜡,大有绝不罢休的态势。]
        宝林-冯芙盈
        〔胡才人话后了然地点点头〕倘若有什么疑惑之处,千万要找我哦。〔其实冯氏心里又何尝没有渴望亲手为陛下献上一份独一无二的心意呢?否则她也不会在经小绿提及后,便仔细地准备起针线了。对于这分小女儿心思,二人相顾一笑,并不多言。将胡氏送至门口,待看见她的背影隐匿在红墙后,冯宝林才转身回屋。头一件事就是端看那一副即将收尾的织龙图,倘若此时有人近前来看,必然会感叹起缝制人的手艺精妙:将要冲入云霄的青龙摆着尾,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龙背上的鳞片是以雏菊绣的针法所制,单个看起来如同花瓣盛放,但若稍稍将绣图移远,龙鳞却显得十分威严庄重。而龙睛则由点针技法点上,远远观之,会以为被其正视,从而心生敬畏。余下龙爪、龙须,用的是最为基本的飞针,细线排得密而紧实,可见主人之用心。小绿等人无一不为此叹服,然而绣图者——冯宝林,却对这青龙身侧的空白有些不满,她不禁想起了方才与胡才人叙话时冒起的念头:添上几朵祥云。冯氏忙研磨摆纸,依着心里所想定神画了起来,只是这云竟在她的笔下,成了一团歪歪扭扭、全不成样子的黑炭。冯宝林搁下了笔,眉头又锁了起来:自己花鸟,甚至是龙凤的图案都能略略勾出,哪知最为简单的云朵却难以画好?祥云……画技……是了,自己那名主位夫人可不正是精于此道么!冯氏眼睛为此一亮。等到午后估摸着杨妃已然转醒梳妆完毕,冯宝林才行至主殿,请安后小心地问道〕夫人可以为妾画几朵祥云么?〔杨妃自然问起祥云的用处,冯氏却也如实禀了。她又询到何时就要,答道〕全凭夫人挪空。〔回屋后不及两日,果然收到了主殿送来的祥云图样,正与冯氏所想相差无几,且添上画后尽显云雾飘渺之感,是以她便在次日侍膳时谢了好几回恩。祥云样式简单,数日之后,小绿再去收拾案上织图,一下呆呆地惊立住了:那青龙,仿佛就在腾云驾雾,有飞入碧霄的架势啊!〕
        看戏小贴士:在这场戏前不久,宫里刚刚发生了一桩不令人愉快的事情:梁美人言语僭越,冒犯皇后,被贬为采女,禁足在启祥宫内。这是这一批秀女里头一个获罪的人,妃嫔们也是头一次感受到“权力”的真正威力。小妃嫔们终于意识到,昔日跟她们一起从毓秀宫生活过的皇后,在面对犯错妃嫔时,也不会有任何的偏私容情。在这场戏里可以看到,起初胡才人与冯宝林的情绪难免都有些低落。好在面对祸事的发生,她们拥有彼此,拥有这份友谊,可以互相取暖、互相帮助。当我看到冯宝林愿意冒着自己寿礼进度被拖延的风险,去帮助胡才人的时候,不由得真心感叹:冯美人对胡才人好。这样的真挚情谊,且不论是在宫中,即使是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不妨试想一下,暑假结束前你的作业还差十分之一就写完了,好朋友却只写了十分之一,你愿意放下自己的作业全心全意帮她吗?反正我不行:(


        6楼2019-09-16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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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人-胡翠微
          [其实并不在意署名多少,但既然董妃如此说了也就不再坚持。很恭谨地亲手接过字收好,颔首礼道]那便麻烦您了。[寿礼还有大半未成,急着想求过字回屋上手,遂将前言后语都应了,临走时再谢了一次恩。江氏自冬狩②以来一直未有动静,已经足够叫自己忐忑,就更不敢在寿礼事上把她越去不提。本来拜访江氏时还十分小心,无论是求字还是传话时都注意觑看她神色,生怕她对自己有何不满。没料到的是江氏与往常一样热情,甚至爽快地写了好几个“寿”字叫自己挑选,这便让自己悬了大半个月的心落回到了肚子里。]
          [在胡氏的眼中,任何喜恶恩仇都应该是痛痛快快表现在脸上的。她觉着一个人哪怕嘴上不说,神情动作也不会骗人。是以在这样拿话探过董、江二人之后,胡氏就更加坚定了董氏与江氏之间无甚大嫌怨的想法。回到屋里还与樵青念叨说]你冷眼瞧着,江贵人也没有怨我的意思对吧?你还跟我猜夫人是因为襄夫人才这样,我看夫人根本不是这样迁怒的人。何况夫人性子这样好,就连和襄夫人之间也没见过什么针尖对麦芒的交锋。想必就算原先夫人与江贵人吵过架呢,现在也好了。
          [话说到这里,手上的两张字也在绣锦上描好了。寿礼这事就足够自己忙活,对于董、江关系这种摸不到头绪的事情也就不再多想。总之在自己看来,她们两人现在就很和睦。旁的事情是自己看不见的,看不见的事何必操心呢?想到这里心情已经很轻松了,穿针引线时嘴角也挂了一抹不自觉的笑意。]
          妃-董兰幽
          [平儿抱着金线,带着封好了的墨将胡才人送至门前,才将两样东西交由樵青。带她折返回来,便又见董妃提起那支小羊毫,在纸上勾勒起什么。她悄悄儿退至身后,给自家主子煮了一杯她自制的,已普洱做底,上面铺上一层牛乳,再兑上花蜜的奶茶。端至了董妃跟前儿,其实她不必多看,也知道自家夫人在画些什么,近些时候,董妃将好些功夫尽分到了这些事儿上。只见董妃捧过盏来,小啜了一口,眉尾便轻轻蹙了起来,一句“好甜。”就脱口而出,平儿促狭的笑道:“不是茶甜,是夫人心里甜吧。”董妃哪儿许教她这样打趣,当即便将盏送回她手里,像是赌气般的说道]才不是,就是你煮甜了。[但她眼底的那点儿温柔哪里藏得住呢?平儿见状,便退了下去,任由董妃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挥毫泼墨,写着属于她自己的情思与构想。]
          [类同胡氏那般的女子呀,后廷之中数也数不尽,在入宫的第一个年头里,陪着皇帝度过的第一个新春、第一个万寿,大家都各费心思,各展才华,但时间滴答,夕阳夕落,光影洒在董妃身上,她不禁就想:她们也都会像她这般么,心意满满,十分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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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戏小贴士:①看完戏后我们可以发现,董妃真是个温柔又尽职的主位,不仅答应了给胡才人金线,还答应给她题字,除此之外还叮嘱她不要顾此失彼,耽误了“正事”(也就是好好侍奉皇帝)。毕竟我们的主人公胡才人入侍至今还没被召幸过,也是除了年纪还小不能侍寝的杨妃外,唯一一个处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召幸,需要保持良好的状态。
          ②胡才人戏里提到的江氏,曾经跟董妃发生过一些不快。因此十一月里董妃跟着皇帝去冬狩时,只让胡才人帮着管了部分宫务,位高的江贵人反而什么也没被委派,胡才人为此一直有点心虚。她出身低微,在贵女云集的齐宫里,她其实是自卑的。董氏的委任给了她最初的信心,而她的心底深处也根本不愿意把这样的劳动让给江氏。可胡才人毕竟出身言官家庭,她的家教就是清白坦荡,她难以面对有着这样“自私”想法的自己。因此她面对江氏时更多的想法是愧疚,是一种自己抢夺了江氏东西的畏怯。所以她才小心翼翼地借求字去向江氏示好,去试探董江二人究竟有何龃龉。幸好,她们待胡才人都与从前一样热情,也并没让胡才人看出什么不和的迹象。胡才人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了:她乐意生活在这样氛围和睦的地方,就像从前她与家人一起,嘘寒问暖,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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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董本人有话说:
          和小胡的这一场戏是在梁美人犯错之后。永宁宫的两个人里面,董妃之前和江贵人闹了别扭,虽然后来和好了,但是董妃心里面感情的天平还是要更偏向胡才人那边,她给胡翠微的,一直是不过分的抬举和该有的信任。董妃是一个比较有想法的人,因为阶层的不同(一个夫人,一个才人这样的上下级关系),亲密无间倒谈不上,董一直记得进宫前父亲嘱咐的话,她本人也很想做好这个主位夫人,因此在胡提到连夜赶工万寿图的时候,她马上想到的不是:会不会很累,别熬坏了。她把这个事情放在第二位,她考虑的更多的是会不会因此耽误了侍奉皇帝。尔后董妃借此机会,不轻不重地就梁采女的事给了胡氏该有的教导,她其实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永宁宫三个人的和睦,胡氏这样的举动恰恰很合她的心意(让三个人都提字),但之所以会拒绝胡才人说是整个永宁的心意,我其实在戏里也有提到,董妃很擅长书法,目前很得宠的她,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光芒盖过胡氏的光芒,从心里来说,她也是很希望胡氏的努力和辛苦能够让皇帝看见的。


          8楼2019-09-16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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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篇:小胡父亲被贬
            前情:天佑九年的第一天,小胡身边的主位宜妃、最好的朋友冯美人都分别得到了赐号、晋封的嘉赏。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获得的胡才人或许只是有点失落,有点不甘。但是当父亲被贬官外任的消息传来,这就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进宫后所有种种的不如意与伤心之事就在看完这封信后齐齐涌上了心头……
            天佑九年正月初八
            才人-胡翠微
            [从腊月起,永宁的宫人就为了过年忙得不可开交。胡氏虽然一直埋头绣花未曾过问,也盘算着犒劳犒劳她们。除却新岁红封,胡氏更是一早允诺自己屋里的几个丫头,初八这日可以偷偷躲到她房里打几圈叶子牌。是以这天胡氏刚一进门,屋里的小红就迎上来殷勤地给她解衣,一面邀功似地说]娘子,今天有信来呢。[胡氏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含笑睨她一眼才说]是我阿爷的信吧?还不赶紧给我![腊月里书信不通,胡氏盼这封信盼了整整一月,连水都来不及喝,走去里屋的路上就拆了信看。樵青转脸去倒茶的空儿听见她自语道]怎么还有两封呢?有多少话要讲…[身后接着是一阵纸页悉索,仿佛是胡氏拾起信封看了一眼。樵青把茶端上来,笑说]怎么了?是有什么大喜事不成?[胡氏却一言未发,只满脸凝重地看下去。樵青就更不敢再出声,一时间满室寂静,只有炭火毕剥作响。胡氏此时拿的正是胡父腊月廿三写来的信,里头口吻平淡地说了他外调河南一事,而只字未提背后的缘由,把这种事写的好像出城踏春一样简单。至于行程安排也不过寥寥几笔,胡氏只能知道他带人先去上任,春暖后再有京中的族兄护送女眷幼子上路。反倒是后面的叮咛洋洋洒洒十几页纸,不厌其烦地提点她恪守本分,持守本心,与人为善等等等等,看得胡氏愈发满心酸楚,全信读罢还紧紧攥着那封信纸,甚至幼稚地伸手掐了一把自己。觉出疼来才抬头茫然地望向樵青]今日是初几?[樵青答说初八,胡氏木呆呆地喃喃道]我阿爷初六启程,现在大概已经到了范阳罢?[正月里忌讳哭哭啼啼,她飞快地抬手擦去一滴眼泪,一双眼睛水汪汪地转向樵青,出口的话像个孩子]樵青…我阿爷要去河南…我阿爷去河南了…怎么办…
            [樵青很快就反应过来恐怕是胡公有什么调动,连忙柔声道]您别急啊,不是还有一封信么?您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实则第二封信是胡父早些时候写的,那时旨意还未曾下,胡父自然不会将考课评定的结果告知女儿,是以满纸尽是快要过节的喜气洋洋。甚至还有胡氏幼弟的笔迹,祝她在宫中一切安好。胡氏再看到这些,眼泪哪里还忍得住,顷刻间就在信纸上洇开一圈水痕。樵青试着宽慰说]河南富庶,胡功曹去了不会受苦的。指不定经此历练,胡功曹还能再高升呢?[胡氏一面捂着脸极力忍住眼泪,一面抽抽搭搭地说]那我婆婆呢?我弟弟呢?我婆婆身体又不好,老宅的人照顾不到怎么办?我阿爷是京城生的,他又不会讨好人,脾气还不好,他去了河南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万一被地方吏员欺压使绊子怎么办?我弟弟又那么小…[这当口儿小红偏偏跑来张望叶子牌的事好了没有,樵青冲她拼命使眼色,到底被胡氏注意到了。她擦擦脸站起来道]我不是答应你们打叶子牌吗?去摆上吧。樵青你也去,我自己去躺一会儿。
            [这话说完胡氏便上了榻,簪钗未脱就放下了床帐,任樵青再问询也不吭一声。问的烦了就赶她去打牌,听见外头真的响起叶子牌的声音才放心地背过脸去,抱膝坐着开始出神。她不懂前朝的事情,也不能说清调去河南是好是坏,但她就是本能地害怕。害怕祖母过得不好,害怕幼弟不适应异乡生活,害怕家人全都离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京城,在禁宫。她也想过家,但每当想家时她就安慰自己,阿爷就在前头上朝,与自己隔的不过是几面红墙。可如今不是了,她要与家人隔开万水千山,连一封信都要耗费漫长的时间才能抵达。她会担心自己的父亲,这一去不知能否返回故乡。


            10楼2019-09-16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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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离家已经快半年了,这些日子,梁氏被贬为采女,冯氏升了美人,董妃有了封号,这些人浮浮沉沉,似乎都离她越来越远。如今家人也要离京了,胡氏觉得自己更加伶仃孤独。她想念祖母,想念家里那个和自己一同长大的樵青丫头,想念父母,想念幼弟,想念院中养过鲤鱼的水缸。在那里她从来都不会害怕,不会把一句话绕上无数个弯子才能说出口,也不会独自在黑夜里用力吞咽那些无法诉说的心事。]
              [胡氏崇拜自己的父亲,就像崇拜《正气歌》中的英雄。这样的英雄是不会气馁的,所以当她看见信中那些冗长的叮咛时才会这么害怕。那些话的口吻仿佛胡父知道自己不会回来了,可是他怎么能不回来呢?她还在京城啊,她还在…]
              [胡氏把脸深深地埋在两膝之间无声地啜泣着,哭得连头都疼了起来,眼泪还是无穷无尽地往下落。她比不过任何人,她是这宫里最失败的输家。至今还蓄着的两绺鬓发宣示着这一点,父亲的调职也宣示着这一点。她弄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也用心地侍奉主位,也不曾与任何人争吵,她也不晓得送给襄妃的草蚱蜢会惹出麻烦,难道她割伤了手就是为了得罪襄妃么?]
              [连胡氏自己都意识不到她居然累积了这么多委屈,可以一直一直哭下去。樵青撩开床帐时天已经擦黑了,她不管不顾地抱住樵青,又抽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泪水。这夜整个东厢房都歇得很早,冬季苍白的月光洒进窗里,显得分外冷清。]


              11楼2019-09-16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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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篇:胡才人vs皇///帝
                前情:天佑九年的二月,饱经风霜的胡才人似乎终于迎来了她的春天,迎来了她的第一次侍寝,她来到乾清宫,像每个女子等待丈夫那样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如今的皇///帝亲政不久,正恨不能在政事上施展报负,几乎每天都十分忙碌。这一日政事结束后,皇///帝回到围房,但头次侍寝的胡才人显然无法很好的体贴圣意,让本就疲惫的皇///帝彻底失去了兴致。眼看皇///帝抬脚就要离开,胡才人绝望地认为这将会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进入围房了。此时她仅剩的念头只有那份耗费了自己无数心血的寿礼。为了给自己争取最后一丝求得回应的机会,尽管她无助而恐惧,最终还是开口了
                才人-胡翠微
                陛下![连多想的时间都没有就唤出了这一句,末尾甚至因为猛然提声而撕了音。只见人脚步稍顿就飞快地跪下,语气近乎是哀求了]您能准妾再多说一句话吗?[仰头向他背影,声音越来越轻]天长节那副万寿图…您喜欢吗?
                皇帝-赵靖
                [脚步一滞,思索半晌才转过身子,言语直接]字写得不错,但那个“寿”字朕不喜欢,朕又不是在过六十大寿。
                才人-胡翠微
                [“不错”两字一入耳,哪怕没真正听见“喜欢”也是止不住地欢喜,欢喜得只想掉眼泪。唇角抑制不住地弯起来,笑着笑着却又要瘪嘴,连忙低下头掩饰。眼睛盯着膝前的砖缝,听见自己含着露骨的希冀问道]那您、您喜欢“福”字吗?妾再绣一副“福”字的献给您好不好?
                皇帝-赵靖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仍旧负手站在原地,挑了挑右边眉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这个?
                才人-胡翠微
                [狠狠地噎了一下,挺直的后背像泄了劲儿似的缓缓塌了下去]妾是想…想讨您高兴…[拼命要咽回喉间的哭腔,压得嗓子发哑]那妾不耽搁您了…[说着就径直叩首下去,额头抵着手背,终于认命地闭上了眼。]
                皇帝-赵靖
                [才要迈步向她走去,听到最后又收回脚]那你绣着吧,朕就等着瞧了。[随口丢下这句话,披上大衣便自顾回了寝殿。]
                才人-胡翠微
                [皇帝出门后依然伏在地下,有一颗眼泪打眼角沁出,慢慢渗进了指缝里。来时为了好看少穿了一层衬裙,砖地上的潮气就丝丝缕缕钻上身来,捂住脸时都能感到自己指尖冰冷。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钝,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生气。顾及门外还有下人,哭的时候都强忍着不想出声。在地上跪到浑身都冷了才记得起身,抽噎着抹干眼泪,开始十分认真地考虑起“福”字图的事情。本来是坐在桌边的,渐渐就伏在桌上睡着了。梦里已经是二月十五花朝节,自己正要向迎春枝头系彩笺,忽然一阵疾风刮来,手里已然空空如也。一急就惊醒了,才发觉四壁寂寂,只剩烛影。]
                小结语:胡氏为了那幅献给皇帝《万寿图》,每天熬夜赶制,几乎一个多月没有睡一个整觉。入宫半年来的不闻不问,也让胡氏在面对皇帝时显得分外卑微。她为这幅《万寿图》几乎竭尽全力,所求的却不过是皇帝的一句回应。哪怕并没有真正入侍,那声“不错”也足够她紧抓着欢喜许久,足以让她喜极而泣,甚至宁愿再苦熬一个月,希望能借此再见到皇帝一面。
                ----------------------------------------------------------------------------------------------------
                这里再放一个小胡侍寝(未遂)后冯氏的反应:
                美人-冯芙盈
                (日子一晃到了十五当天,午饭前胡氏就派了宫女过来解释,说是今日不能一道去游园了。冯氏忽然想起昨日受召的正是胡氏,定省时又见她一幅无精打采的模样,这会儿心下已经了然,一下就红了耳根子,因对那宫女道)不碍事的,就让你们主子好好歇着吧。(出了胡氏推约的事,进宫后头一年花朝节便只有冯氏与魏嫔搭伴去游园了。期间二人虽然有说有笑,冯氏却时不时会想到胡氏侍寝之事:不知昨儿微娘伺候得好不好,陛下待她印象如何?胡氏终于得以进幸,冯氏固然为她欢喜,却也有些患得患失,一时不禁又想:她这样活泼伶俐,想必比我更能和陛下说得上话吧?若是微娘将来得宠高封,我也能像她当初贺喜我那样真心恭喜她么?……沉思间耳边正好响起魏嫔的声音:这儿有好几只蝴蝶呢,你快来瞧!冯氏只得收敛心绪,笑应一声)来了。
                ----------------------------------------------------------------------------------------------------
                小结:小胡和小冯这两人不管从主观还是客观上看,都是一对很要好的姐妹,而她们的戏也充分展现了“再要好的姐妹之间有时候也难免各自怀着心思。”
                当小冯是宝林的时候,小胡会不由自主地俯视她,当小冯越级变成美人的时候,小胡不得已要仰视她,这时候的她不可避免地会觉得不舒服、不甘心,但也同时在努力说服自己:“对面坐的这个姑娘永远是一团水样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换了谁能够不喜欢呢?”
                从小冯的视角来看,小胡一直没能侍寝,小冯会为她担心,会想这背后是否有主位压制的原因,还会叮嘱她好好侍奉主位。可当小胡真正侍寝了,小冯也会担心自己会否因此失去恩宠,她也会想:“她这样活泼伶俐,想必比我更能和陛下说得上话吧?若是微娘将来得宠高封,我也能像她当初贺喜我那样真心恭喜她么?”沉浸在这样的自失中,也让她忽视了小胡“侍寝”后的异样。
                把两个人的心理描写放在一起比对时,我会忍不住想:这俩人真不愧是姐妹。
                她们固然有自己的想法,避免不了在“资源稀缺时期”人性的弱点——希望自己比别人好。但能说这样的她们是塑料姐妹吗?我觉得不算,她们俩会因为对方过得好而感到失落,却没有因此萌生起什么坏念头,反而在认真地去思考对方的长处,检讨自己的短处,
                在我看来,冯跟胡的相处模式和心理描写是非常真实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会下意识为自己先着想的普通人。


                12楼2019-09-16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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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妃-董兰幽
                  [两手齐齐端在了一块儿,才觉出她白嫩的指腹上已沾染上了斑驳的墨痕,尤是中指间的新伤,让董妃不由蹙起了眉头。指腹轻轻扫过红痕,语气还是嗔怪]疼么?[此乃新伤,董妃虽嘱咐过胡氏可平日里做些小衣,但此顺手便成的活计,绝不会让人手上又是墨痕,又是伤痕的。听胡氏辩解的间隙,眉拧的更紧了,不多时,紫薇便捧来了药膏。没回她的话,只是捧起她的手,轻轻吹了口气儿,才将药膏涂至指尖儿。一应动作毕了,宜妃才定睛看向了胡氏]翠微,自那日归后,花朝节也没出门儿,就见你镇日闷在屋里了,我是着急心疼。[有些惭愧]若是当日我再细心些,问问你便好了……[其实心中已能猜测到一些,虽不知她如今在做什么活,但却觉得这活一定与陛///下有所关联,缓缓地抚着她的背,语气自然随之温软下来]拣些你想说的说罢,独个儿憋在心里,要闷坏的。


                  14楼2019-09-16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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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人-胡翠微
                    [这几日心内都不算安宁,也曾想过许多事情。倘若此时面对的是责骂、是质问,自己都可以很坦然地接受,但偏偏就不是。羞愧得耳根发烫,模样像是个做了坏事被逮个正着的孩子]不疼了…[哪敢抬眼去看她?自己最怕看见这些关切的希冀的眼睛,每一道眼神都在清清楚楚地提醒自己:是你辜负了她们。你对不起父亲,对不起祖母,对不起任何人。紧紧咬着牙关,坦诚与隐瞒的挣扎快要把自己撕裂了。喉咙梗塞得发不出一个音,只能拼命地摇头,紧紧捏着她的手]不是、不是,不怪您,您已经很细心了,是妾自己,是…[又一次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好像上面长满了刺,不论是吐还是吞都无比艰难。缓缓把手收了回来捂住眼睛,两膝一弯就跪在了人脚下。开口时是想把一切都说出来的,但满屋都是下人,都是长了耳朵长了嘴的人,于是最终出口的还是掩藏过的话]…妾在绣万福图。
                    宜妃-董兰幽
                    [一提及万福图,不免想起胡氏先是在天长节献上了万寿图,随之又要做这个,脑海里便浮上了太后慈祥的面庞]是陛下吩咐你,预备在寿辰时献给太后殿下的么?[这句话甫一落定,就见胡氏弯膝跪在了地上,当下便摇头否了自己这套说辞。借力拉她起身坐定。自己再往深处想了,若真如此,她又恹恹不出,遮遮掩掩,早就像腊月那般寻自己讨“福”字了,笃定此事不会如此简单,恐胡氏有难言之隐,因连贴身侍奉的平儿也不肯留。众人散去的空档里,撑掌思索咂摸此事,殿下并未留她多说些什么,想是侍奉上没出什么大错,才算是小舒了口气儿。移目直直去看人,当下并不开口说些什么,董妃屏退众人的举动,便是意在让胡氏没有顾虑的一吐为快了。]
                    才人-胡翠微
                    [紧捂着脸深吸几口气才能平复下来,轻声请罪道]妾失仪了。[目送着一屋的宫人打帘退下,慢慢地也冷静了许多。胡氏是真的不愿意对董氏有所隐瞒,但也是真的不愿意把自己一刀一刀地剖开给她看。她曾经无数次跟在江贵人身后,恭迎恭送,看着董氏与皇帝相携而去。她看不见自己那时都有什么表情,但她想自己的眼睛里一定不会是单纯的欢喜。她也会艳羡,会幻想,会偷看大齐君主对别人温和笑着时的侧脸。胡氏已经很努力地说服自己接受,接受这个淹没在后妃之中平平无奇的胡翠微,接受这个连一介宫女都不如的胡翠微,但她接受不了如今这个结果,也接受不了放弃最后的一点自尊,在董氏面前说出真相。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只是开口道]是陛下吩咐妾做的。[胡氏编不出谎话,甚至没有怎么说过谎,她只能笨拙地用沉默掩盖一切。再抬起脸时,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满了哀求]夫人,妾伺候您用午膳好吗?
                    宜妃-董兰幽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董妃究竟不愿意再强人所难,既然没有闹出大的乱子,便也无所谓知不知道了。随之沉默了半晌,才脱口道]好,还是要仔细着别伤了手,夜里也不要在灯下苦熬太久,待会儿我让月齐再添些蜡给你…[这几句话过后,董妃便先起身迈至膳间,只因今日早有吩咐,膳房与小厨房接有准备,桌上彩色十分精细,一品豆腐、葱烧海参、三丝鱼翅、白扒四宝、糖醋黄河鲤鱼、油爆双脆、温炝鳜鱼片盛在一套新的青瓷里,观之十分赏心悦目。另有紫薇亲自动手做的绿豆糕,豌豆黄这样的甜食,胡氏循着规矩在一旁侍奉着,宜妃叫她坐下来一同用膳,推辞两回后,她便坐了下来。看着人小口小口地夹着菜,眼风示意紫薇上前侍膳,她最懂膳食搭配,先布开胃菜,再往后总有她的一套次序,总能哄的人食指大动。见她用的差不多了,便将甜糕的碟挪至人面前]我心里头不爽快时,就爱用些甜的,这法子也交给你。这会儿吃不下了也不打紧,待会儿让紫薇给你包起来,你拿回去慢慢用。[后面的事儿,自然是都依着董妃的意思,一桩一桩井井有条的办了。胡氏既不愿敞开心扉,董妃也愿意让她在心中保守着自己的一寸天地。往后请安侍奉,待她也一如往常,只是话里有意无意的提说,专心绣好万福图即可。]
                    才人-胡翠微
                    [头一回能和宜妃坐在一张桌上用膳,本来是天大的恩赏,此时反倒食不知味。这些天里不知有多么纠结,但最好的开口时机里,自己到底是选择了缄默。或许自己本就没有期望中那么高尚坦白,还是会有那些狭隘的自私的想法,蠹虫一般窝在心里,蛀蚀魂灵。或许她会理解的,她没有逼自己说,也没有疏远自己。但她又怎么去理解呢?她出身高贵、父兄安稳、容貌姣好、宠眷优渥,她再善解人意,也不可能真正理解…]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被自己越来越凶狠的念头吓住了。这算是羡慕吗?还是…嫉妒?]
                    [这通心烦意乱直到午歇时刻还未消去,甚至愈演愈烈。原来自己也会嫉妒的吗?嫉妒是多可怕的心情,这两个字连写在纸上都是这么丑陋。可这好像就是实情,自己嫉妒她们,嫉妒宜妃,嫉妒王采女,嫉妒…阿盈。阿爹说过,只有小人才会嫉妒,自己难道就是小人吗?直到下午还在想这些事情,满心烦躁,一根线穿了四五次也穿不进针鼻。身边的樵青忽然出了声,带着一丝怯]娘子,奴婢来穿吧。[朝她看过去,那张脸上全是惧怕与担忧。是自己把她变成这样的吗?原来这些天她都是这么胆战心惊?宜夫人、樵青、阿盈…她们都在关切自己,而自己却在想些什么?怔愣了一瞬才把针递过去,舒开蜷曲了许久的手指,揉了揉眼。接回针时对樵青露出了几日来第一个笑,柔声道]我渴了,你给我煮甜奶茶喝好不好?
                    [这是自己十四日之后第一回开口要吃要喝,樵青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应喏退下。原来只是一句话她就会这么开心,自己却让她担惊受怕了许多天。说到底谁都没有做错过什么,是自己错了,还硬要将自己的痛苦施于旁人。万福图的进度推的很慢,绣累了也会放下针,去画几笔小儿衣衫的绣样。不是没有听出宜妃话里话外的意思,但自己也答应过要替她分担,不能食言。]
                    看戏小贴士:面对宜妃的关心询问,胡才人有过一丝动摇:是否该告诉她真相?但最终她出于自尊、惭愧、羞耻等种种原因,只告诉她皇帝让自己绣万福图,没有把事情全部告知。毫无疑问,这次侍寝失败对胡氏的打击是巨大的,让她无法轻易一吐真相,自揭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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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董本人有话说:作为宜妃,作为胡才人的主位。在侍寝后赏赐是必要的一个过场。因为正月的一场戏,宜妃和胡才人的关系比起前面那篇晒戏是要更进一步的,所以在知道胡才人侍寝后,她也是真心地去帮胡才人挑礼物,认真地在关心着胡氏。因此当她发现了胡才人的异样时,立马就去问,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胡才人说到“万福图”的时候,宜妃其实已经在心里猜了。她很关心胡氏,会给她说真心话的机会,也许这在宜妃本人看来并没有什么,但如果跳出来从胡才人的角度出发,我很能理解她那种感受。毕竟宜妃和胡才人是不一样的,她们中间的差距很大,就像是两个在一起玩的很好的朋友(达不到无话不谈闺蜜那种程度),不太优秀的那个,总会隐瞒一些事。所以宜妃不会强迫胡才人说,她心里会想:也许是陛下不够喜欢她?但是只要胡才人不触怒皇帝,没有累及永宁宫的名声,董氏都能一笑而过,甚至还会拿吃的喝的哄她,因为董心里是真的蛮拿胡氏当朋友的,但是这种朋友可能是上下级之间比较亲密的状态,能否更进一步还要看之后的发展啦~


                    15楼2019-09-16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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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篇:冯美人vs胡才人
                      前情说明:前有宜妃的关心询问,后有冯美人的细腻体察,为什么小胡最终却对着冯美人说出了当晚的真实情况?
                      二月廿一
                      美人-冯芙盈
                      [实则打十五游园以后,冯氏在定省时就比平常更关注微娘一些,这是冯氏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只是二人关系一向亲密,在旁人看来是十分正常,冯氏自己也下意识地当作是担心,第一回冒出这样的想法时,冯氏自觉也是多虑,是以在定省时投去的目光里都是如往常一般的温温笑意,再过了那么两日,冯氏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按说近日除却先前两宫大事,也未曾听到过别的风声,而微娘的脸色却仍旧是不太好,定省时也显见的寡言起来,定省后又很匆匆地归宫。这样的反常难免教冯氏疑惑且又忧心,原想着十七八日去闲话细问一回,只是怕人觉得太过殷勤,又好似很不盼着人好一般,由是才将这一念头搁置下来。待三两日过去,微娘那边仍是不见多大起色,冯氏便在廿一这日定省过后叫住了她,是说晚些时候寻她一道打双陆,尔后回宫伺候过杨妃用膳,自行歇过一阵,才与阿绿到永宁宫寻人。进屋时冯氏着意看了看微娘的脸色,最终还是没将原先新绣好用来作礼的荷包拿出来,只是先行拉住人,不让再有行礼甚么生分的动作,容二人分坐以后,冯氏才开口问道]…我瞧你近日神色倦怠,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才人-胡翠微
                      [因为冯氏事先说过,早早就叫樵青把双陆棋摆好,而将万福图收进了里屋。虽说没再熬夜赶工,日日这么低头绣花还是十分耗神,加之心里始终郁结,自己也能发觉脸色憔悴。轻轻叹了口气,将樵青奉上的热茶往她面前推了推]我就是这几日没睡好,不碍事。[揭开了自己的茶碗,白雾蒸腾着扑在脸上,神色不明]倒是我,说好去陪你游园的…对不起。
                      美人-冯芙盈
                      [在微娘说话时,冯氏便有细细察看她面上神色,待那一声轻叹入耳,冯氏接盏的动作也微微顿了顿,再听一句“没睡好、不碍事”,冯氏险些要将埋在心里许久的那句“因为太过高兴么”问出来,仔细稳了一稳,才略略笑道]那这几日晚间,仔细要让樵青看着你,不能再多饮茶水了。[彼时掀盖撇了撇茶末,不防又是一个略带沉重的三字入耳,原先还只是有疑,这下冯氏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前一句说辞了。一壁将茶盏顺手搁下,摇头时伴有不很赞同的一声]微娘。[略板正了神色]你知道我是没有怪过你的。只是你这几日…[眉眼间已泛上几丝忧色]看着着实不像是“无碍”的样子。[心知这样苍白的话语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因而也没有多说,只是拉过她的手另道]若你真是有什么此刻不愿说的,咱们照常闲话玩棋好么,只是再不要说这样生分的话了……
                      才人-胡翠微
                      [随她那句打趣的话淡淡露出个笑,反常地没有顺着说什么俏皮话,而是端起茶盏来饮。茶水还是热的,入口许久才有苦味浮上烫麻的舌尖。静静等着最后一点回甘,也就沉默了许久才接上她的话]爽约是我不对,就是你不怪我,我也要道歉了才能心安。[这句话说的太过生硬,落音后自己心里也跳了跳。分明是知道冯氏心思细密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自己也不知道。想要找补似地放柔了脸色,捏了捏她的手才松开]阿盈,我真的不要紧,你放心。[旁边就是摆好的双陆棋盘,探身去捞了过来]那咱们玩儿棋。[怕看她满脸担忧的神情,低眉先掷了骰子下去。冯氏的话向来不多,但这回自己的话也少了,屋里就显得过分安静,只有棋子落下的“笃笃”声。几局下来都好像心不在焉,没有一盘可以赢的。再一局依然是颓势已定,捏着骰子半晌,蓦然很烦乱地向案上一掷]你今日运势好,我不来了。[闭眼长长出了一口气,再睁眼时正对上她担忧的神色,突然满心都是愧疚,隔着一张桌子去拉她]阿盈,我最近心里很乱…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就是、就是…[结舌半晌,突然松开了她]阿盈,假如你从来不认识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讨厌啊?
                      美人-冯芙盈
                      [彼时冯氏闻言,也难得的再沉默了一阵,只是待设身处地地想了一想,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了,反而是在心里思量猜度:究竟是甚么事,才令微娘这样心思本就不多的人夜里都会睡不好呢?在那一瞬间冯氏想过很多可能的人和事,例如永宁宫的主位宜妃、同宫而居的江贵人,亦或是她平日里接触过的其他宫妃、宫人,甚至于连有孕事的王氏也考虑进去了……片刻后又被冯氏一桩桩的否认了去,攒着眉心带有忧色的面上又添了几丝挫败,只是冯氏是不愿去逼迫她的,也深知循序渐进的道理,因此冯氏也勉强抿出一个笑来,捻着棋子陪人一道玩棋。屋子里沉默的气氛有些压抑,待有声响入耳,冯氏才稍稍松了口气:哪怕是这一点点发泄,也总比她憋在心头的好。尔后在回握住她时才有轻轻叹过一声]微娘,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忘了先前,我也有这样烦乱难受的时候么?那时若不是你来宽慰开导我,我怎么会那么快地回转过来呢?[话音落下时,冯氏才惊觉自己是漏掉了哪一桩事,神色也一点一点张皇起来]是殿下、遣人来同你说过什么了吗?
                      才人-胡翠微
                      [满心都是自己那点事情,倒忘记她向来敏感。自责之余急忙摇头]不是,殿下没有找过我,你别担心。[还待追问下去,瞅见她白了的面色到底没再开口。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指,把眼转向窗外]我就是在想…[突然笑了]罢了,我再怎么想也没有用。我送你的风筝你什么时候放?记得告诉我好不好听。
                      美人-冯芙盈
                      [眼见微娘这样急忙否认,冯氏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是更加紧张、担忧了:若不是殿下寻过,微娘又如何会这样急急忙忙地否定?先前又这样遮遮掩掩地不愿说实话呢?几息之间,冯氏几乎就已经认定,微娘这些日子的反常是因为皇后了,冯氏的手逐渐变得冰凉,好像一时间又回到了那段担惊受怕的日子,冯氏不禁又想:现下只是微娘,再过些时候是不是就是杨妃了呢?杨夫人前些日子才将算长大,难道是因为这个么?可夫人的心性,依旧还只是个孩子阿…不经意间,腰间掖着的一方白帕早被冯氏攥在手里、愈攥愈紧,眉心也已经渐渐成川,也正是因为冯氏的这一分心,一贯心细的她并没有发现微娘手指的异样,而抬眸时微娘的那一抹笑,冯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有用的,殿下这般宽厚仁德、我只需要去好好请罪、定不会再牵累到你……殿下、也不会为难你的。[冯氏强自镇定说完这番话,原想去捋一捋风筝的事,奈何此刻的心情就像做几根绳拧在一起打了结,理不清也解不开,最终也只勉强点了点头,打唇齿间挤出一个“好”字,尔后嗓音略带干涩地有一句]…若我之后没事的话,微娘便陪着我一起放吧。
                      才人-胡翠微
                      [“请罪”二字入耳,再怎么粗心也发觉了她的异样。生生被气得笑了出来,探身去点她额头]什么请罪什么牵累?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殿下真的没有找过我,我干嘛要骗你![看她这副模样简直又是内愧又是好笑,坐在原地瞅了她半晌,两手的指头都在桌下被自己掐的通红。终于开口道]樵青,你把这个棋盘收拾了罢。[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苦笑起来]你真是…这样吧,你叫阿绿和樵青下去顽一会儿,我偷偷和你讲个秘密。


                      16楼2019-09-16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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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冯芙盈
                        [额上骤有一点温热,冯氏便顺着抬眸与她对视,因见不像是有假的模样,心下才稍稍安定两分,微微舒了口气,柳眉略展时又有一声喃喃]…那便好。[实则这一回也教冯氏警醒了几分,先前一事是皇后宽厚,而自己却还像以前一样待人,这分明是惫懒、又对不住殿下如此厚待的行为。冯氏这厢仍在暗暗谴责自己,又听微娘要摒退各自近侍,冯氏虽然心中疑惑,却仍依言将阿绿遣开了去]…你这样的架势,倒教我有些心慌了,[迟疑问道]是什么秘密…竟连樵青也不可知么
                        才人-胡翠微
                        [依旧垂首盘着手指头,脸上却还是笑着的]嗯,是啊,樵青也不知道,宜夫人也不知道。[话说到后面,声音也越来越轻,到最后一个字时几乎已经听不见了。顿了一顿才接着往下说]我啊,我十四那天…[头埋得更深]十四那天…[话尾依稀夹杂了一丝哭腔,再接上时嗓子已经哑了]我是自己在围房睡的。所以我这几天才睡不好,所以我刚才问你我是不是很讨厌…[有一滴水珠滑过脸颊,慌乱间直接用手指去揩抹]这些都不关你的事,阿盈。你不要再多想了,你开开心心的就好,啊?
                        美人-冯芙盈
                        [冯氏将前话一句句听过,大抵是觉这样的轻声细语反常,不免轻轻落下一目到她面上,待“十四”那句入耳时,眉心却不由跟着一跳,再往后听见“围房睡”时,冯氏当下也愣住了]怎么…[又瞥见她眼角晶莹,堪堪止住了因惊诧将要脱口而出的询问,此刻也顾不上别的,只先掏出绣帕替人揩拭泪珠,一壁握住她一只柔荑,摇首道]不是的微娘,你真的很好……[这样的话似乎是有在影射陛下甚么,冯氏一时也意识到不妥,半张了张口,唇齿开合几回也暂没有旁的话描补,如此静默了两息,冯氏又有几分自责,怎么猜了那么几桩,却独独略过了侍寝这件呢?这其中是冯氏刻意不愿去想,还是因为真的没料到呢?脑海里突然有这一问的时候,冯氏自己也惊愕住了,低眸适时停住了自个的胡思乱想,抿唇宽慰道]微娘,你也不要多想了,圣人约莫是太累了,才没注意到…呢?[怕再惹人伤心,便将“你的好”先咽了回去,尔后垂首去拭她手上的水痕,这时才发现她指间细小的伤痕]微娘,你近日都在忙针线活儿么?怎么会这么不小……[关怀的话也没有说完,料想也是因为侍寝才没有很小心的,是以冯氏只轻柔地完成了揩拭的动作,温声说到]现在距殿下寿辰还早呢,你且慢慢着来吧…别再伤到自个儿了
                        才人-胡翠微
                        [由人给自己擦了几下泪,再听后头宽慰的话却只有更加委屈。自己会是好的吗?如果真的好,为什么会蠢笨到错拜了内侍,为什么会把害怕表现得那样明显,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让他拂袖而去?满宫的妃嫔有谁是像自己这样,到如今才第一次得进乾清宫的门,出来时又和进去时没有任何区别?圣人没有降罚,殿下没有降罚,宜夫人也对自己那么好…谁都不是恶人,自己找不到一个人去怪去恨,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怪自己不够好,只能因为自己…]
                        [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瘪了瘪嘴,像个孩子似地蹭去冯氏身边,把脑袋轻轻靠在她肩上]…我知道的,我会小心。[脸颊上湿漉漉的,怕留了印子在她衣服上,抬起脸来擦了擦才重新靠上去,絮絮叨叨地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其实没有在绣殿下的寿礼,我是在绣万福图…因为圣人说他不喜欢“寿”字,我就、我就说要重新绣一个“福”字的给他…我都后悔死了,要绣那么长,那么多字,我捏针捏得手都疼了。眼睛也疼,脖子也疼…可是我又想,我不绣好,圣人他就再也想不起我了。我害怕我真的被他忘记了,那样我怎么对得起我阿爷,我走的那天我阿爷都哭了…[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我原本是想给殿下抄经的,现在也来不及了。[说完这句话后又有一阵子沉默,半晌才弱弱地开口]我想,不然殿下的寿辰我就不献礼了。
                        美人-冯芙盈
                        [一面静静听她说着,一面伸手轻轻拍她的背,待明细了前因后果,冯氏心里一时也有些难受,半阖眸摇了摇头,再启唇时又像是笃定]不会的微娘,圣人不会忘记你的,皇后殿下、宜夫人也不会,还有杨夫人,夫人还记着你要去打马球呢……所以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了。[又拉过她的手指细看,语调很是柔缓]你记得要好好擦药,殿下寿辰的事你便暂先不要想了,先好好地绣万福图,你这样赤诚良善,侍上又十分尽心,待图绣好了,一切也都好了,阿?[在心里过了遍事,冯氏才慢慢匀出点笑来]至于献礼么,我原本就是要请你与我一同的,因想献一小架绣屏,而上面恰好需要绣几段小字,我本就不大擅长这个,少不得要有你来帮忙,如此也算作是我二人合送,你也不必再花别的功夫了。[长长舒过一口气]届时你万福图也差不多好了,寿礼也有了着落,就不用再担心别的了?
                        才人-胡翠微
                        [在人肩上枕了一会儿,渐渐也平静了下来。知道她手巧,起初绣字的方法还是向她讨教的。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为了自己脸上好看。心口不禁一热,笑时睫羽上犹挂了两滴泪]好。[忽然伸手抱了她一下,说的话还带些傻气]阿盈,有你真好。[其后并没再出声,只有些微鸟语钻进窗棂在室内游荡。直起身子给人递了一杯茶,蹙着眉说]但是我想,不若我就不去打马球了。虽然答应人的事总不好出尔反尔,但毕竟我也不会这个,去了给杨夫人添乱,我自己也忙不过来。[叹了一口气]我就是不知道,该和杨夫人怎么说才好。
                        美人-冯芙盈
                        [此时冯氏才真真实实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又伸指点过她的鼻头,存心趣她]你呀,快别说这个了,就现下这副花脸猫的模样,仔细教樵青她们看了笑你。[说罢又重新递了方干净绢帕,一壁接过盏来,也在心底忖这一事]…瞒定然是不可行的,打算这一时瞒过了,之后若被夫人知晓,夫人想必是会生气。[话到此处,眉尖轻蹙了一下,也跟着叹了口气]实则我也不太清楚……不若你先隐去那一晚的事,余下的便直接与夫人说明白?夫人虽小,却也是很通情达理的人。[又像是想起什么,另添有一句叮嘱]…只是你与夫人坦白时,万不要说什么给夫人添乱、拖后腿一类的话了,传出去了对你、对夫人都不太好。[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又或者,你要与夫人说明的时候,提前知会我一声儿,我先替你探一探?
                        才人-胡翠微
                        [被人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头揩着脸,鼻子还是齉着的]好,我听你的。[本来盘算的说辞里恰好就有“添乱”、“拖后腿”这样的意思,如今听人指明了不叫说才猛然反应过来,有些后怕地点点头]那…就这两日烦你帮我探一探吧?夫人说是三月开场,如今也没几天了。
                        美人-冯芙盈
                        [但见微娘也笑起来,心里的石头才算真正放下了,闻言又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一壁点头嗯了一声,又笑说]哪里什么烦不烦的呢,你如今与我客气起来,我倒要觉不认识你了。[此后再聊了一阵,冯氏便先回宫去了。待回到长乐,晚间就寝时冯氏不知怎的,竟因白天的事辗转难眠起来,其间问过守夜的阿绿一句:你说,夫人会生气么?还不待她回答,冯氏便自己先叹了口气:其实她二人,我一不愿看到微娘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愿看到夫人生气阿……阿绿此刻也不知该回些什么的好,几句话囫囵过去,便哄着冯氏先睡下了,后话不提。]


                        17楼2019-09-16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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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戏小贴士:胡氏本质上是个纯真之人,接二连三的苦难并没有让她开始怨天尤人,而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但同时她又选择了逃避现实,宁愿将自己关在屋里一心绣万福图也不愿出门交游。面对冯美人的关系,胡才人一开始也并不打算说坦白自己的伤痛,但看到冯美人因此忧心着急,甚至以为是自己连累了她(冯氏之前在皇后面前曾失言过)。
                          胡才人不忍看纤细敏感的冯美人继续胡思乱想,为了安抚自己的好朋友,她情愿撕开自己那道血淋淋的伤口。
                          得知真相后的冯美人不禁开始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的异样。这时的我隐约有一个猜想,在自责的同时,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冯美人也会暗暗地松一口气?
                          不管我们如何猜想,冯美人并没有让人失望。她一如既往地陪伴、开解胡氏,为胡氏解决千秋寿礼的问题,甚至还亲自替她向杨妃委婉地说明了胡才人可能要鸽了马球训练的事。看这一篇戏的时候,我恍惚觉得回到了第一篇那个时候,两个人还像从前那样,只要胡才人需要,她就会给予她温暖,也会尽己所能地为她出谋划策。
                          似乎只要她们在一起,没有什么问题是无法解决的。尽管两个人的心境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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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冯本人有话说:其实这一篇戏是我接皮后的第一场戏。因为害怕不能很好承接这个皮的一些情绪,尤其是和好姐妹胡翠微有关的,所以在回戏的时候,我都尽量把自己代入到冯去看、去想、去写。这篇戏一开始胡选择隐瞒,冯作为一个心思敏感的人当然无法放心,她想知道好姐妹为什么突然这么消沉,更想替她分担,又怕触到她的伤处,所以也不敢用“连我都说不得吗我们还是不是朋友”这种类似的话来逼她。
                          因此冯只能自己慢慢猜,至于为什么会猜到很久之前在皇后面前失言的事情,却没有考虑过侍寝这个原因呢?(胡反常是从侍寝第二天开始的)
                          正如胡侍寝后冯给出的反应所说,冯觉得胡的性格比她好、心思也比她巧妙,会比她更得皇帝喜欢。所以冯下意识地忽略了她的反常都来自于那一晚侍寝,她下意识会觉得结果是好的,冯觉得一切都比她好的胡应该有很好的结果。但冯又怕听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可胡始终是冯最好的姐妹啊,当初如果不是胡提议跟她一起给皇后送见面礼,皇后不会注意到不起眼的冯;如果不是胡在冯心里烦乱、害怕的时候来开导宽慰,冯氏也不会有今天。
                          胡对冯这样好,连冯越过她晋位也还是如常待她,冯觉得之前忽略逃避的行为已经很对不起姐妹了,所以在接下来的戏,冯一直都在为她着想,为她想寿礼、为她去试探自己的主位。
                          对冯来说,这不是一种补偿,而是在经历了襄妃禁足、梁氏降采女等一系列事情之后,冯在后宫真实地感受到了一种压力,这种压力让她害怕。所以冯氏真心希望能和好姐妹一直这样好下去。
                          至于以后的事情,冯当然是真心希望小胡能过得更好、有更好的结果,与此同时也会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18楼2019-09-16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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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篇:胡才人交稿
                            前情:最后就以胡才人对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的反应来结尾吧。
                            才人-胡翠微
                            二月下旬至三月交稿
                            [与冯氏谈过后,胡氏心里已经疏解了许多,做针线时偶尔还会哼上几句小调。天气渐渐和暖了,她有意把心思放到春日的新气象上头,面对樵青时也恢复了原先的活泼。只是绣万福图的时候她总是十分沉默,十分仔细,连樵青都可以看出她是有意在拖延完工的日期。]
                            [胡氏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她太害怕送出万福图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许是她太害怕那个“以后”的来临。她甚而开始喜欢绣花的感觉,可以抛却所有想法,只专注于手里的针。河南那边又来了信,信封中还额外拆出了一支半枯的玉兰,一见就知是胡氏幺弟的手笔。京城无此花,因而她郑重地把它夹进了字帖里,嘴上嗔着,脸上露出的是却是几日来最灿烂的一个笑]傻子,等他们寄来都干了,有什么好看的。
                            [绣花的日子很清静也很枯燥,一入了三月,胡氏的心里就更多了别的烦闷。她已经去找过杨妃退出了马球队,但遗憾与内疚还是不断地撕扯着她。她辜负了阿爷的期望,辜负了董氏的关心,也辜负了杨妃的照顾。她何曾对得起谁,她甚至对不起自己。定省时她望见杨妃始终是羞愧的,这份羞愧驱使她更加用心地为王采女的孩子添衣,于是胡氏手中的针几乎整日不停。她当然也想去马球场上试一试,但始终有个声音告诉她:你是天子嫔御,连尽本分的资格都没有,何谈作乐?所以她只好努力压下一切的期待,把自己按在窗边绣啊绣啊,拼命安慰自己说,绣完的那一天就会好的。]
                            [她当然不知道绣完的那一天会不会好,但她知道冬天已经过去了,所有的花都会渐次盛开的。]
                            小结:与所有平平无奇的妃嫔一样,也与所有满怀希望的少女一样,即使遭遇挫折,胡才人的内心深处仍然免不了对那个掌握着她未来的男人有所期待,她就那样满含期望却又害怕失望地、一针一线地绣着自以为“有所承诺”的万福图。
                            她说:“她知道冬天已经过去了,所有的花都会渐次盛开的”
                            不知道代表她的那朵花到底会不会盛开,她做的这些到底又能不能换来皇帝哪怕一眼的停留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19楼2019-09-16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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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部分:结尾
                              本次晒戏就这么结束了,我忽然想到,在历史的长河里,大概也有无数不受宠甚至不曾被皇帝注意到的妃妾被沙子掩埋了。她们的黯淡无光,衬托着宠妃的绚烂多姿。如果可以的话,没有谁不想成为宠妃。她们或许也像胡才人一样彷徨过,挣扎过,尽管最终的结果未必都能如愿。真实的历史往往总是“有不见者,三十六年”,那么宝鼎胡才人的未来又会如何呢?
                              ①或许就这么一直维持原状,同历史里那些默默无名的宫妃一样,在皇宫中度过自己寻常又朴素的一生。
                              ②她有着自己的优点:纯真、朴实、勤奋。或许总有一天,她也会获得boss的青眼,到那时候就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人生了。
                              ③当她的上进心大于一切,使得未来某一天她变成了另一副模样,甚至学会动用某些手段,这无疑是一个悲剧,因为她们身处在这个令人无奈的时代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她们最初的美好。


                              20楼2019-09-16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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