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威克毫无逻辑的鬼话里,他描述了六天登天成神的行走之道。这六条道路太执着于自我,犯下了超脱者的大忌,最终只会走向一条狭隘的死路。
若是不信,试问维威克最畏惧什么?
答案莫过于零和,被彻底从世界删除。
没错,他太恐惧自己的消亡,以至于要拉上整个奥比斯陪葬,和他一起走入那条必死之路。
对于他所谓的“不凋花”,无非是让自己成为下一个阿努 下一个撕裂自己的疯子。
我在心里冷笑,维威克不可能在C0DA中幸存。他死路已定。
〔不要轻率,〕僵尸的告诫从我心中传音,〔认真看,想想为什么。〕
于是我和所有同胞们继续观赏这出闹剧。便在此刻,凡人尤布口中的只言片语化作飞舞的文字,如蚊蚋般附着在黄铜巨人表面。文字越聚越多,像是行军蚁群猎食大型动物一样覆盖住了黄铜塔,从言语内部传来的“NO”渐渐被凡人舌尖绕起的声声音节压了下去。那尊机械巨人在最后徒劳地挣了挣,随即轰然倒地,崩解成无数零件与满地乱滚的齿轮。
〔言语即是秘火之剑,他杀死了黄铜塔。〕
僵尸冷漠平淡的声调又一次发出了提醒,但这次换来的却是一片肃静。
〔接下来,这个名叫尤布的凡人就会披上黄铜塔的形,从内到外整个吃下它,弥平奥比斯的伤痕,与维威克以及所有凡性之火“结合”。〕
〔谨记。〕千万道声音在心灵网络上共鸣。
〔鉴于乌尔大人需要维持我们的神性意义而陷入沉眠,〕僵尸的声音陡然转为严肃,〔维尔德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遵命。〕我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委任。家族内所有同胞共享的不仅是心灵,还有绝对公正、一视同仁的身份。由任何一个成员去执行都会是等效的。
我走向战舰登陆通道,从一面赤光潋滟的传送门径直迈过。下一刻,我的双脚已经踏上月球表面龟裂干枯的土地。
僵尸对我的嘱咐,除了阻止尤布的婚礼,还别有用意地加上了一句“想想为什么”。
或许,凡人尤布斩掉黄铜塔一事让他有些好奇个中原因。但这还不够本质,而第六家族只拥抱本质。
是了,我明白答案了。
一步接着一步踩在月球表面,我缓缓逼近了尤布 伦 苏尔。这个自鸣得意的凡人正不可一世地往身上穿戴黄铜塔的残骸。我挥手释放心灵力量,以自己的梦境渗透现世,无数枚等离子能量飞弹瞬间带起飒飒风声穿空而至,密集地击打在尤布身上,却只在他的黄铜机甲表面烙下些许轻微的灼痕。
“哈哈哈!”尤布满不在乎地随手弹飞一枚滞留在他肩头的能量飞弹,“烟花效果不错,灰烬杂碎!”
对于这样无礼的嘲讽,我尽了最大努力以第六家族应有的高贵礼仪回敬他:
〔稍安勿躁,我马上就解决你。〕
“痴心妄想,灰烬雜碎!我即是努米迪安,十圣灵为我之十指,我将与世界轮中空之王结合,我不可能——”
〔等你这句“不可能”很久了。〕
话音刚落,便看见尤布穿戴的黄铜外壳发生了惊人的剧变。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拗折声里,黄铜外壳像是海星翻出的胃囊一样包裹住凡人尤布不断蠕动。这个上一秒还沾沾自喜的凡人顿时惊恐地尖叫起来。很有失风度的嚎哭刮擦在黄铜外壳上,震荡出一环环惨烈回音。黄铜外壳每蠕动一次,尖叫声就低上一分,直到尤布无助的哭喊彻底安静下来,一尊崭新的黄铜巨人再次屹立于我眼前。
〔幸会,阿库拉可汗。〕我向黄铜巨人挥手致意,在心灵链接中看见僵尸露出了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