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六组吧 关注：34,543贴子：2,047,877
伸手试试温度，刚刚好，新换的浴缸挺方便。她踏进去，看着乳白的泡沫把自己渐渐淹没。温热的水雾在浴室里蒸腾，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中。
酸痛僵硬的肌肉慢慢放松了，她闭上眼睛，心里是空白。
连续工作，加班加点，同事们叫苦不迭，她什么话也没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么些年，早就没有上下班的概念了。突然过上不加班的日子，规律得让人失去了新鲜。还是忙起来好，忙起来有意思。她的手在水下捏捏自己的腿，长时间坐在那儿也挺累的。
安安静静，她听见楼下走动的声音，细细碎碎，叮叮当当。那女孩子比她还了解这栋大房子，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边边角角的地方，她半年多还没有熟悉起来。比起每天忙来忙去的小阿姨，她更像是一个拘束的客人。今天下班回来，她才知道家里换了浴缸，小阿姨耐心地教她使用，她略看了看，没觉出与旧的那只有什么大区别。
她枕在那儿，撩起水来，看那泡沫的翻滚。腻腻的有些无聊，心里只想拖延着，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她并没有忘了说好的应酬。
只是有时候，明明知道一件事情在前面等着，却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无所事事。
左手小臂靠下的地方一道暗色的线，雾气氤氲看不清楚。她用水随意淋去，不见褪色。
好奇地把手臂放在眼前，仔细地擦洗。
那是一道浅浅的伤疤。痊愈多时，只剩下一道细细的暗沉的痕迹。
很多似乎是模糊了很久的事情一下子清晰起来。
酸痛僵硬的肌肉慢慢放松了，她闭上眼睛，心里是空白。
连续工作，加班加点，同事们叫苦不迭，她什么话也没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么些年，早就没有上下班的概念了。突然过上不加班的日子，规律得让人失去了新鲜。还是忙起来好，忙起来有意思。她的手在水下捏捏自己的腿，长时间坐在那儿也挺累的。
安安静静，她听见楼下走动的声音，细细碎碎，叮叮当当。那女孩子比她还了解这栋大房子，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边边角角的地方，她半年多还没有熟悉起来。比起每天忙来忙去的小阿姨，她更像是一个拘束的客人。今天下班回来，她才知道家里换了浴缸，小阿姨耐心地教她使用，她略看了看，没觉出与旧的那只有什么大区别。
她枕在那儿，撩起水来，看那泡沫的翻滚。腻腻的有些无聊，心里只想拖延着，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她并没有忘了说好的应酬。
只是有时候，明明知道一件事情在前面等着，却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无所事事。
左手小臂靠下的地方一道暗色的线，雾气氤氲看不清楚。她用水随意淋去，不见褪色。
好奇地把手臂放在眼前，仔细地擦洗。
那是一道浅浅的伤疤。痊愈多时，只剩下一道细细的暗沉的痕迹。
很多似乎是模糊了很久的事情一下子清晰起来。
那是什么时候了，夏天，对，是夏天，他穿那件红色T恤来着。大半夜的，她这里人刚撂了，那边组长就他说需要女同志支援。明摆着欺负人么，她拍着桌子和组长抗丨议，最后不还是去了，手里还提着着给自己准备的夜宵。
于是她成了清晨收被褥的宾馆服务员。还记得他在门侧下命令的眼神，专注而坚毅。
很是顺利，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笑容都融化在相视的眼神中。
谁都没想到，角落里蜷缩的小女孩会在这时抓起修眉刀向她脸上划来。这疯狂报复突如其来，所有人措手不及。她条件反射用手去挡，只觉得一道薄薄的冰凉划过。
她自然不会追究一个令人怜悯的孩子。
他硬扳过她手臂来看。鲜红的血珠从细长发白的伤口渗出，由小而大，顷刻汇聚，顺着他的手淌下来，中途渗进他指关节的纹路里。他眼睛里掩藏的痛，呼之欲出。
几乎是被强行推进了医院。修眉刀才能伤多深，他竟然问医生用不用缝针。她嘲笑他没有常识，不了解女性生活。
他没有还口，擦擦汗皱着眉说，这都是因为我。
她掩饰的笑僵在唇上，手臂传来刺痛，心里却清清爽爽，想起了夏天的水果。
算了，幸亏没伤到脸上，不然后半辈子你负责。她顺嘴一说，只是想不让他愧疚。
他斜睨着她，那肯定得负责呀。
那时候没有感觉到的痛，在伤痕里隐遁了这么久，不期然爆发。它迅速地扩散，从手臂传达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无孔不入，不可逃脱，大口大口呼吸她坚守的理智。她盯着那细细的线，想挪却挪不开。
才多久，什么都变了。
她曾经不相信一件事情可以影响人的一生。可是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好几个人的生活。
他已经很好，她一直都知道，尽管不去刻意地打听。
她也很好，至少，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这样，她把自己也包括进去，近乎蛮横。
上班的地方变了，和郊区这栋大房子倒是挺近，可是彻彻底底远离了她的过去，那些笑和泪的过去，她觉得已经忘了却还在类似这小伤疤一样晦涩的角落里隐隐作痛的过去。
浴室的门轻轻被叩响。
大姐，大姐。是小阿姨。
大哥打电话说时间不早了，司机在路上呢。大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大姐，大姐？
她没有原因地，不回答。小阿姨的声音尖细尖细，她在浴室里听单薄地回音，没有道理地，执拗地选择沉默。
大姐，大姐？晚礼服熨好了，在你床上呢。上回大哥客户送的化妆品我也给找着了。大姐，你听见了吗？大姐……
闭上眼睛，乳白的泡沫一点一点吞没她的唇角、鼻尖、眉梢……
沉下去，沉下去，让我沉下去吧……
于是她成了清晨收被褥的宾馆服务员。还记得他在门侧下命令的眼神，专注而坚毅。
很是顺利，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笑容都融化在相视的眼神中。
谁都没想到，角落里蜷缩的小女孩会在这时抓起修眉刀向她脸上划来。这疯狂报复突如其来，所有人措手不及。她条件反射用手去挡，只觉得一道薄薄的冰凉划过。
她自然不会追究一个令人怜悯的孩子。
他硬扳过她手臂来看。鲜红的血珠从细长发白的伤口渗出，由小而大，顷刻汇聚，顺着他的手淌下来，中途渗进他指关节的纹路里。他眼睛里掩藏的痛，呼之欲出。
几乎是被强行推进了医院。修眉刀才能伤多深，他竟然问医生用不用缝针。她嘲笑他没有常识，不了解女性生活。
他没有还口，擦擦汗皱着眉说，这都是因为我。
她掩饰的笑僵在唇上，手臂传来刺痛，心里却清清爽爽，想起了夏天的水果。
算了，幸亏没伤到脸上，不然后半辈子你负责。她顺嘴一说，只是想不让他愧疚。
他斜睨着她，那肯定得负责呀。
那时候没有感觉到的痛，在伤痕里隐遁了这么久，不期然爆发。它迅速地扩散，从手臂传达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无孔不入，不可逃脱，大口大口呼吸她坚守的理智。她盯着那细细的线，想挪却挪不开。
才多久，什么都变了。
她曾经不相信一件事情可以影响人的一生。可是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好几个人的生活。
他已经很好，她一直都知道，尽管不去刻意地打听。
她也很好，至少，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这样，她把自己也包括进去，近乎蛮横。
上班的地方变了，和郊区这栋大房子倒是挺近，可是彻彻底底远离了她的过去，那些笑和泪的过去，她觉得已经忘了却还在类似这小伤疤一样晦涩的角落里隐隐作痛的过去。
浴室的门轻轻被叩响。
大姐，大姐。是小阿姨。
大哥打电话说时间不早了，司机在路上呢。大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大姐，大姐？
她没有原因地，不回答。小阿姨的声音尖细尖细，她在浴室里听单薄地回音，没有道理地，执拗地选择沉默。
大姐，大姐？晚礼服熨好了，在你床上呢。上回大哥客户送的化妆品我也给找着了。大姐，你听见了吗？大姐……
闭上眼睛，乳白的泡沫一点一点吞没她的唇角、鼻尖、眉梢……
沉下去，沉下去，让我沉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