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一日，远天刚刚透出鱼肚白，空气中还残留着冬末的最后一丝寒意。楼阁之上，紫衣华服的男子，独眺远处。他的肩脊若削成，细长的指节轻捻着一株桃枝，带着几分胜似女子的阴柔，但穿着上考究繁复的刺绣纹图又隐隐透出一丝清贵傲骨。枝节上的唯一一朵桃花似乎是因了昨日微暖的天气，刚刚绽开蕊，娇嫩万分。
高阁南角，白瓷的风铃低低的发出脆响。
“这春，终是来了。。”
男子喃喃自语，唇角呵出雾气来。模糊了他自眉心上扬，勾勒过唇锋的俊美轮廓。连同他那双平日里惯了以凌厉之态看穿世事的眼，似乎也若出些许类似模糊了棱角的，柔软的弧度。楼下是逐渐热闹起来的早市，三三两两有人出来摆摊，吆喝声叫卖声也渐渐多了。
“公子，您还是进屋歇着吧。初春寒气重，这高阁又不时有风。。”
从屋里出来的丫头一件白色衬底外笼轻纱，显得乖巧十分。见自家少爷毫无动作，自知是话多了，只得讪讪住嘴，将塌上的酒再暖过一回。
一辆马车恰好转过街角，于男子眼中缓缓驶过。暗红色的幔帐微微翻起边角，若隐若现用于挡风的纸窗。
“过了这条街就到了。小姐。”
“嗯。”
答话的白衣女子浅笑道。宛若浸透溪水的眸子莹莹一转，顿时明朗了整个车室。
“这天气终是暖了。”
看女子双颊泛起红晕，倦意也褪的差不多了。对坐的青衣男子这才接过话。又兀自将窗推开几分，一边又用身体挡住风，好让车内不那么闷但又不会让对坐的女子受风。
“是啊，这冬可是比以往都要长，害的我家小姐近一个月都没出门。可真真是闷死人了！”
丫头模样的女子娇嗔道。
“蝴蝶，不得无礼。睡骨大人莫怪。”
女子呵气如兰，微微低垂眼帘，复又礼节性的朝男子低了低头，算是对自家丫头无礼的抱歉。
“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见不得风，又哪里怨得别人。”
“桔梗小姐又何须如此多礼。”
唤作睡骨的男子似是叹了口气。她的谦谦姿态，嫣嫣浅笑，无不得体得恰到好处。礼貌而生疏。
“吁~~几位大人！我们可得慢一点了，这城里有娶亲，我们得缓缓让花轿先过。”
只听得赶车的马夫在前面喊了一句，马车便缓了下来。
“哇？！小姐，今天城中有喜事诶！”
蝴蝶刚刚才安顺下来的眉眼，忽而闪过一丝光，却也不敢再放肆，只得掩住嘴角，低低的在小姐耳边说到。
“想看就下去看看吧。”
桔梗早已习惯蝴蝶这般活泼的性子，也是宠着随她去了。紧接着是掀动门帘的细碎声响，说话间，自己也不由得顺着门帘留出的一条缝望了望。虽只是一瞬，桔梗也能听到由远及近的敲锣打鼓，满眼的爆竹碎屑，伴着灰黑色的硝烟，好不热闹。
“飞鸟，就随她去吧。”
见另一侧的丫头皱起眉，桔梗笑笑，宽慰道。飞鸟嘟哝着，也不再做声。只是将桔梗的披风紧了紧，又将门帘掩好。
“犬夜叉少爷！！怎么？！”
突然，只听得蝴蝶在外头一声惊呼。
犬夜叉？
车内端坐的女子也是一怔。
“蝴蝶？”
紧接着是男子略显踌躇的声音，虽然混在锣鼓声和嘈杂的人声中，但就是他，他的声音自己又怎会听错？ 女子眉端微微一紧。
“小姐！！”
一时间蝴蝶也不知如何是好，几乎是带出了哭腔。
桔梗。。

犬夜叉显然也是一愣，蝴蝶回来了？小姐？！那么桔梗她？也。。回来了呢？
是桔梗。。回来了么？
“桔梗？！”
犬夜叉二话不说跳下马来，直愣愣的冲过来，整个接亲的马队和花轿随之停下，走在最前面的媒婆不知发生了什么，见新郎下马，吓出了一声冷汗。赶紧折回来，一把拉住犬夜叉。
“二少爷，今天可是您娶亲的大日子，可别耽误了时辰啊！”
“放开我。”
犬夜叉哪里还听得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桔梗，不管不顾。一贯笑眼明朗的他，难得敛起嘴角。媒婆哪里拗得过他，一甩手就被摔倒在地。
“戈薇小姐还在等着您呢！”
媒婆也顾不得手上脚上火辣辣的一阵疼，情急之下，一把锁住犬夜叉的脚。果然，犬夜叉一听戈薇的名字，动作马上停了下来，银色的刘海遮住眼，一时间猜不到是什么表情。
“蝴蝶，进来。车夫！我们从侧道过！”
虽然小姐无太多情绪，但一向聪颖的飞鸟对其中的关系也有几分明白，当即压低声音，把蝴蝶唤进来。马车复又前行。车轮压着石板路，吱吱呀呀的发出声响。一行四人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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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来。”
“犬夜叉。”
他还记得那年初春，风扬起她的发，她笼在身上素色的纱，她一袭明黄的长衫，灼灼目光，暗淡了她身后的满目葱翠。
她浅浅的扬起嘴角，又恍似没有在笑，只是她眸子里揉进了所有太阳的暖光，足以迷了人所有的心智。
“等我回来。”
“犬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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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似是又累了，合上眼养神。蝶翼般的睫毛随着马车的颠簸一颤一颤。蝴蝶几次欲言，话到嘴边，又被飞鸟瞪了回去。原本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却也是难捱，三人皆各有担心，终于是到了。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是蝴蝶上前叫门去了。 待门开了，蝴蝶才又折回去掀开幔帐。
“小姐小心台阶，”
飞鸟先下车，伸出手扶住桔梗，而睡骨则在一边牵住幔帐。
“桔。。梗。”
是她！怎会不是她？！ 她一袭白衣，将发髻随意挽起，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女子的小半张脸，极近苍白，紧抿的唇角似乎比脸还要苍白。她听得自己的声音微微一顿的步子，纱织的裙摆旋出花来。
“桔梗！”
他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桔梗！你可算回来了！
“你够了啊你！”
蝴蝶本来就已经又气又急，犬夜叉过度的表情加上一身扎眼的红色，一下子点燃了她的怒意。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你负了我家小姐诶？！你这是委屈什么啊？
“回吧。”
桔梗却是不回头，淡淡的答到。
“桔梗！你听我解释！”
他有些莽撞的想去拉住他，却被折回来的蝴蝶一把拦下，由于自小偷偷跟着桔梗学了些功夫，她一个反手，便让毫无防备的犬夜叉险些跌倒。
“回去吧。”
她绾于耳后的一缕青丝，因了那细小的摆动垂至前胸。似乎是轻叹了口气。
“小姐不能吹风，我们快些进去吧。”

眼见着里面的下人纷纷迎了出来，原本桔梗待他们都极为好，如今好容易回了家，大家自是万分欣喜，免不了一顿寒暄。飞鸟只不大不小的说了这么一句便牵住桔梗，自顾自的往里去了。
桔梗。。
犬夜叉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下人们也只是远远行礼他也只能眼见着桔梗被众人拥着拾阶往上，进了门。
“睡骨大人，这边请。”
蝴蝶一边在为青衣男子引路。
“可别给他开门，王叔。”
临了，还加了一句。不忘瞪了一眼不远处的犬夜叉。匆匆跟上桔梗他们。
“大小姐，今日将军家。。。所以。。”
一阵寒暄之后，大家也都各自散了，这是，王叔才略显尴尬的开口，也不为别的，只是怕桔梗伤心。
“恩，好的。那等父亲回来了，我再去请安。”
桔梗也不多问，只是与睡骨坐下，喝了杯茶，待蝴蝶将厢房和热水准备好后，将睡骨送至厢房。这时，才唤来王叔。
“我不在的日子，奈落的身子可还好？”
“公子身子都好，只是和老爷。。。还和以前一样。”
王叔叹了口气。自从小姐离开，原本性情古怪的公子，要么半月不出门，亦或是一个月不见人。与老爷更是没有几句话。
“他打小只听您一人的，您还是多劝劝他吧。”
“恩，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桔梗点了点头，想着去奈落房里看看，无奈太阳穴一阵疼，只得定身缓缓神。
“怎么了，桔梗，你的脸色还真是难看呢。”
不知什么时候紫衣男子已立于前庭，身后是刚刚抽了枝叶的新树，郁郁葱葱，如同江南的水墨铺了满眼，春日渐暖的日光恍惚了男子阴戾的眼角，如此看过去，倒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姐姐你好久不回来了，定是还不知道呢吧。”
却是尖锐的口气，桔梗心下一动，脸上到是极静默的表情。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呢。”
眼见着女子徐步移来，慢慢清晰的脸，如同考究的白玉雕饰。他到底是哪里在不甘心？她的淡然处之？还是她到现在正眼也不曾看向他？
“犬。夜。叉。他。成。亲。了。”
他故意顿了顿，字字如针。
你不是说他生死契阔，白首不离？不是说他犬夜叉千般好万般情？你错了呢，桔梗。呵呵，不过才三年而已。
终于他扬起了嘴角，他分明看见她眉心微凝，些许的光影变化。
他终是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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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你觉得我好看么？”
她靠在他的背，突然仰起脸，发也随之从耳后散开，一丝两丝，拂过她的面颊，撩上他的耳际。那么近，近到仿佛一转脸就能触到她的鼻尖。
“好看！姐姐最好看！”
他笑着答道，依旧望着远方。怕一分神，就忘了分寸。
后来再想起来，才知道自己也是有乖顺的时候的。她笑便笑，她蹙眉便怒，她说什么就应什么。 真是可笑了。那个时候。。 每每想到便不自主的扶额，不知是苦涩多一点，还是自嘲多一点。
“那你觉得犬夜叉会喜欢么？”
他当然能听到她话里藏不住的笑意。
她的笑，一如往常，似他挂在高阁的白瓷风铃，轻轻的，细细的，依旧莫名的让人欢喜。可是他为何忽然失了所有的兴致，为何竟如同误食黄连般苦涩难敌。

“奈落？”
他不自觉僵硬的背脊，细腻如她又怎会感觉不到？
她定是生疑了。
“犬夜叉？”
他那样急于遮掩自己的情绪，以至于陡然怪异的起身，差点让身后的女子失了重心。
自己。。是在别扭什么么？
是从那时候起吧。
从心底深处某种怪异的情绪开始如同海藻一般潜滋暗长。发了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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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吧。桔梗。
“奈落。”
死心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分明疼的在滴血。
“恩？”
他细细的品着她脸上哪怕分毫的变化。嘴角终于因了她一句不冷不热的言语漂亮的扬高。
就认了吧。
他犬夜叉根本就不是那个人。他怎么可能是？！
“无聊。”
她最终只是吐出这几个字。
她已经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便如此，如同敌人对峙一般， 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自小一来就有天作的默契，从对药理兵器的悟性，到待人举止的节制，从穿衣喝茶的喜好，到看人遇事的态度。早已练就了怕是恋人之间才有的心有灵犀。 一个是清贵温婉的姐姐，一个是冷傲内敛的弟弟，怎么看都该是相近相吸之人。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到底，是怎么了呢？
罢了罢了，她现在根本也没有心情想这些，她转过身，穿过前庭，往自己的院子去了，刚拐过弯，她便发现整个院子都用彩色的幔帐遮住，深深浅浅的彩色的光不由得让桔梗停下了脚步，正巧飞鸟捧着什么迎面走来。
“小姐，这可是公子怕您受风，特意让人布置的，说是怕您闷在屋子里难受。”
飞鸟笑着，白净的脸庞在粉色黄色的光影下愈发的粉嫩。这样才像个十六岁的姑娘嘛，桔梗这样想着，以往她都太过沉闷了。
“公子对小姐可真好。”
桔梗看着飞鸟，不自觉的也扬起嘴角。一边往里走着，她喜欢的花草都还葱郁着，屋内的暖炉温度刚好，桌上有她最爱的茶，洗澡水也已经放好了，热气袅袅而上，屏风边挂着她最喜欢的白底青花的衫裙，她记得奈落也有一件，是一匹布制成的，那是他两同时看上的，于是裁缝就分着做了两件。
真好。
桔梗泡在热水里，一扫往日的疲惫，果然是没有一丝风啊。她从头到尾将自己洗了个干净，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舒服的洗过澡了。她洗完澡，又喝了几盏茶，裹干了头发，一晃就到了午饭时候。
由于父亲不在，午饭也就只有桔梗、奈落、睡骨三人。三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也没有过多的可聊，席间，只是浅浅聊了一下桔梗的身体如何调养，以及之前途中一些疑难杂症。奈落也是不插话，但也未曾提前离席。
“桔梗小姐，车马也休整的差不多了，午后我就打算离开了。”
睡骨一边说着，一边若有似无的看向奈落，语气比平时更加有礼。末了，还行礼般的郑重的颔首鞠躬。行到一般，似乎是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好的，那我打点一下，送送你。”
桔梗也不留，只是吩咐着飞鸟，准备好吃的用的，和一些医书一并打包交给车夫，算是对他们这一路的谢礼。然后又将睡骨送到了城门外，这才作罢。

第二章
“等我回来。”
“犬夜叉。”
风扬起她的发，她笼在身上素色的纱，她一袭明黄的长衫，灼灼目光，暗淡了她身后的满目葱翠。
她浅浅的扬起嘴角，又恍似没有在笑，只是她眸子里揉进了所有太阳的暖光，足以迷了人所有的心智。
“等我回来。”
“犬夜叉。”
“我怎会不等你。”
“我又怎舍得不等你。”
她菩萨心肠，每年春天沿西国，枫之村，再去到人见城，然后回来，布衣施药。少则一月，多则三个月。
可是那次，一去她杳无音讯，他也曾派人打听，亲自去寻，皆无功而返，他们说她死了，他不信。
半年。他不信。他私自调动父亲的部下，花钱雇佣，想尽一切办法四处托人。
一年。他不信。他独自周游四国，用尽了所有的盘缠，走过难民地，趟过冰河，翻山越岭。
两年。他信了。他终日无所事事，酗酒玩乐，颓废不堪。他死了。
三年。他认识了戈薇。他活了。
顷刻间时空转换，翠绿的主色调一下子颠倒成刺眼的红，来来往往聚满了人，每个人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堆起笑脸，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原本犬夜叉也是喜欢热闹这人，只是心下惦记刚才的女子，反而有些烦躁，好不容易推推阻阻到了一处前庭，屋里烛光摇曳，似乎有一红衣女子独立而站。他慢慢走近，才看清那女子头上蒙了红色的喜帕。
“犬夜叉！你要去哪里！？”
女子突然一把掀开喜帕，原本喜庆的艳妆也此刻看起来狰狞万分。
桔梗。。。？
戈薇！
“回吧。”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清冷，如同一盆凉水，不仅浇湿的他刚刚燥乱的思绪，连他的心也冷的一震。他瞳孔一收。午时的强光一下子把他拉回现实。
是梦么？是梦啊。。
犬夜叉勉强支起身子，头疼欲裂，他已经忘了昨夜到底喝了多少。
桔梗。。
桔梗，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犬夜叉！你还要不要脸！！”
刚推开门，只听得门外一声呵斥。宿醉还未散去，犬夜叉不想茬架，连头也懒得抬，心心念念只想赶紧去跟桔梗解释。
“七宝。你少说两句吧。”
坐于石桌一侧的男子开口道，捻起一颗黑棋。
“弥勒大人我哪里有说错！这个犬夜叉！早就说了不是什么好人！！”
七宝还是一阵乱叫，
“犬夜叉。。你。。是要去哪？”
犬夜叉，你是要去找桔梗吗？另一侧的女子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怕问，也怕他的回答。可那些闲言碎语她又怎会不知道？是她回来了吗？是桔梗回来了呀。
“戈薇。。我。。”
犬夜叉听到戈薇的声音，这才脚步踌躇一下，支支吾吾却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这般，确是 说出答案。
“犬夜叉，你赶紧洗把脸，犬大将和夫人那你们还得去敬茶呢。”
弥勒说着，示意身边的丫头将早已准备好的水盆和帕子端到犬夜叉面前。这时，犬夜叉的思绪才渐渐清晰。
昨日见过桔梗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回到房间他一眼就看到桌上的酒壶，便一杯接一杯，他耳边全是桔梗那句“回吧”，她为什么不听他解释呢，他可以解释的啊。
直到刚刚他意识到，他完全把戈薇晾在一边，昨日可是他们大婚的日子，想到这里，他用帕子用力擦了擦脸。愧疚之情有多了几分，使得他更不敢抬头了。
只得乖乖的跟在弥勒后面，
犬大将刚用过早膳，昨日大喜之日，也来了他几位故人，不免多喝了几杯，比平日起的晚些。桔梗回来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原本都是小辈，他也不想过多干涉，此番又见犬夜叉和戈薇一起来请安，自当无事。
“父亲喝茶。”
戈薇和犬夜叉二人先是给父母兄长行礼敬茶。
“好好。。犬儿，可不许委屈了人家。”
犬大将看起来是心情极好。
“犬夜叉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戈薇也是乖巧懂事的回答，再看犬夜叉，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行了行了，你们都不父母之命，执意在一起了，有什么可委屈的？”
犬大将一侧的凌月忍不住开口了。左一个委屈，右一个委屈，明明什么都随了意愿，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到是我们家桔梗，那才是真正受委屈的主。
听得凌月这样说，戈薇也是讪讪不再说话，犬大将也只得呵呵一笑，让大家入席一起吃早饭。
“杀儿，听说桔梗回来了，你替我去瞧瞧她，好好表现表现。”
一边喝着粥，一边朝身侧的少年挤眉弄眼。和犬夜叉一样，少年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当然也仅仅限于头发，除此之外，二人没有一点相同之处。这个叫杀儿少年，叫杀生丸，是犬大将的长子。
“你在这添什么乱？”

还不等杀生丸说话，犬大将压低了声音，又看了一眼犬夜叉，刚才见他好像还没醒酒，迷迷糊糊的，只听得桔梗两个字马上清醒过来，欲言又止。倒是他旁边的戈薇似乎是没有听见，正专心吃着手中的馒头。
“父亲。我想去见见她。”
犬夜叉思索了良久，低着头，不敢看戈薇，也不敢在戈薇面前提她的名字。但他还是想见见她，想有一个人支持他，支持他去见一见她。
“父亲，我就想知道她好不好。”
“犬夜叉。。。”
戈薇要哭了，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
“行了，你想就想着你眼下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可别太贪心了。”
凌月幽幽的开口。
“都吃好了，就都回去吧。”
对于这件事情，犬大将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所以他决定将这个和事佬当到底，哎，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惦记着桔梗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啊，以前是桔梗缺心眼一根筋，现在轮也轮到我了，你可别和稀泥啊。”
凌月一个人走在最后，看着小辈们都出去了，她又折身回来，一脸严肃的开口了。
“说话！”
“好好好，这件事全凭桔梗心意。行了吧。”
见犬大将摆了摆手，不再说话。凌月这才退了出来，远远的看见西羌往这边来了，又迎了上去。
“西羌大人。”
“诶诶，夫人，夫人。”
“你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啊？”
“听说小女回家了，着急回去看看。毕竟是这么久全无消息啊。”
西羌笑着搓了搓手，显得有些憨憨的。
“也是，一回来就听到犬夜叉成亲的消息，是要赶紧回去看看。”
“夫人。。那个。。”
“不过也是，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办法呢？只是苦了桔梗了，哎，当初我们两家的联姻可是满城皆知啊。”
“哎。确实啊。”
“不过，这联姻还是有办法继续的，你说是不？”
凌月眨眨眼，也不好意思说得再明显了。毕竟，还是得靠儿子主动啊，不能为娘的全做了不是。先暗示一下，点到为止就行。
却说西羌听了这番话，心里却没往那方面想，毕竟是个粗人。脑子转不过弯。他找急忙慌的回了家，见着女儿安好，身体状况也不错，就开始琢磨夫人说的话。于是一家人原本和和气气的吃着饭，话题却开始跑偏了。
“桔梗啊，我知道，你和犬夜叉少爷是两情相悦，如果说，现在有个机会还能在一起，你觉得如何？”
“真是笑话了。你的意思是让桔梗去私奔？还是去当妾？”
奈落仿佛是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掩面笑起来，扬起的眼尾衬得瞳仁愈发的妖冶放肆。
“你住嘴！”
“如果是私奔，想必那边新婚燕尔奔不起来呢，要是去当妾，这不是打父亲大人您的脸吗？”
“这没你的事！下去！”
奈落的声音是低沉的，但传到西羌的耳朵却是万分尖锐，惹得他几乎是咆哮着呵斥道。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儿子，加上他是不是阴阳怪气的说话，使得西羌对他愈发的不满。
“女儿不愿意。”
奈落一侧的桔梗终于开口了。她好不闪躲的对上父亲的眸子，有光在她眼中游走。
“可你若是不应，这城里怕是没有人再敢娶你的！！”
西羌似乎是语重心长的说到。
“我娶！”
更像是在添乱。
“奈落。。”
桔梗也是一愣。
“你说什么！？”
“我娶她。没人敢娶，我奈落就敢。”
他眼中有笑意，看着他们一个怒火中烧，却是找不到出口。一个不明就里，微微蹙起眉。真是有趣。
“胡闹！！”
刚握到手中的茶盏顿在半空。
“胡闹！！简直胡闹！！”
茶盏碎裂的声音比预期来的晚一些，素白的杯壁还没来得及落地，就碎在了半空，散落一地。
“杀生丸少爷！”
西羌顿时气消了一半。那个原本掷向奈落茶盏，不早不晚的被刚刚进来的杀生丸挡在了前面。 事出突然，他下意识的伸手，也来不及想。
“让老夫看看，让老夫看看。。”
“没什么大事，伯父无需放在心上。家母让我带了些补品，给桔梗补补身体。”
他将受伤的手别在身后，一边示意门口的家臣将大大小小的箱子礼盒拿进来。
“这这这怎么敢当呢。”
“桔梗皎若秋月，又有医者仁心，连杀某也唯恐高攀不起，伯父何必谦虚。”
“是是是是。。先不说这个了，你的手啊。。赶紧。。”
“那我们就先下去了。奈落，过来。”
桔梗见状，便起身领着杀生丸往内堂去，见奈落不动，又过来牵住他。

“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好这样拉着一个男人。”
三人走出了好远，奈落忽然问道。
“不过我娶了你，也就名正言顺了。”
奈落自问自答着。
“什么？飞鸟，去吧药箱拿来，再去找神无，要一套奈落干净的衣裳。”
走在前面的两人似乎没听到他说了什么，见他停在原地发怔，桔梗便松开了手。反倒是站在更远些的杀生丸，看着奈落的样子，轻叹了口气。
“伤口不深，”
桔梗替杀生丸缠上白纱，将药瓶以及剩余的纱布缠好，逐一放进药箱。
“只是要忌口，免得留疤。”
杀生丸收回手轻挽手腕。一面微微颔首算作对桔梗的回礼，琥珀色的眼一掠便落在了对面喝茶的男子身上。
“你这又是何必？”
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犹如万年冰山。口气听不出是责备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
“为何要躲？倒是大人您，金贵得紧，要是留了疤，我奈落可是一万个赔不起。”
他只手覆上茶碗，雾气缭绕。嘴上虽是低下的很，眼中却是品茶的好兴致。
“。。”
他杀生丸向来就只拿他没办法。他言语上的戏谑轻狂，他举止间有太多不定的因素。长序尊卑伦常礼教他从来不顾，什么都只随着自己的性子。
自己少爷的身份固然能护他，怕只怕不能时时陪在他身边，不能事事保他周全。
“你是故意的。”
是陈述的语气。
“有分别么？”
眼中某种类似认真的东西一闪而过。
“我可是真心想娶姐姐你哟。哦不，今日起，你就不是我的姐姐了。”
下一秒，复又满眼笑意。他故意拉长了姐姐，两个字，语气里有调侃，让人辨不出情绪。
“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么！”
桔梗这边正欲回奈落的话，却见杀生丸忽的站起来，他紧抿起嘴角，原本聚焦在奈落身上的目光涣散开去，蒙上冷霜。心细如桔梗又怎会察觉不到？况且他也根本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吧！
“奈落不过跟家父闹脾气一时口快，少爷又何须放在心上。”
虽三年不见，但桔梗与杀生丸奈落也算自小的玩伴，儿时亦一起念书习理。对杀生丸不能说不了解。虽说冷面如霜，却是难得的周到细致。遇事待人清冷疏离，断然不会无缘由的显露情绪。今日，怕是浮躁了些，竟是不像他了。
“这可有趣了。大人你这是在置气么？”
奈落幽幽的放下茶碗，桔梗所想他脑海间亦一一闪过。他这是发哪门子火？自己言语轻浮他是早就知道的？
“平日里些小事，我能护你，这。可是有悖伦常之举。。”
怕是也自觉反映有些过了，杀生丸压低了声音，后半句更是若有似无的叹起气来。有悖伦常啊，奈落，你不怕么？你又怎么敢？！
“护我？我奈落这身子是弱，但好像还没有弱到要你护着吧？”
他陡然扬起声调，语气中透出调侃。他凑近了些，似乎想要读懂杀生丸这句话究竟是否有可怜他的意思。
“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不应该提这个。奈落自幼身体就较常人孱弱，一直用药，但身体却未见好转，甚至更差。虽然他自己倒是不太在意，偶尔也拿这个打趣，但杀生丸自己还是很小心的，避免提到这个话题。
“那你什么意思？”
他仍不放过他，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四目相对，初春的粉屑草香，在这一瞬间似乎都慢速播放，缓缓淌了一室。杀生丸耳根一阵发烫，偏开视线，当然，与奈落一起，他一直都是先败下阵来的那个。

第三章
不知不觉一个半月过去了，天气再也不是晴一日，凉一日了，而是彻底的暖和起来了。桔梗老老实实在家呆了一个半月，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偶尔有些咳嗽，其余都无大碍。
“小姐！今日这帐子可以拆啦！”
蝴蝶领着拆帐子的工人们过来，一步一跳的，别提多高兴了。工人一进院子就四下散开，各忙各的去了。桔梗这才注意到，神无也在后面跟着，但却不见奈落。
“是奈落有什么事吗？”
桔梗觉得奇怪。
“公子怕下人们不周到，让我盯着点。这幔帐多日这么悬着免不了有灰，您身子才刚好些，怕您再给呛着了。”
“公子真好！”
蝴蝶立在不远处高声笑着答道。
“奈落不在府里？”
桔梗撇了她一眼，不理会她。
“他一会就过来。”
“嗯，好，诶？蝴蝶，你下来。”
这边桔梗刚回身便瞥见蝴蝶上了房梁，伸手胡乱的抓着帐子。
“小姐不怕，没事。你躲远些，这里灰重！”
蝴蝶听到桔梗朝她说话，手下的动作也不停也不下来，只是招呼着让她站远些。桔梗拿她没办法，只得回到长廊内，飞鸟捧来热茶，她一边喝着，一边看着蝴蝶。
“一会奈落过来，你准备些吃的吧。”
她口里吩咐着，眼睛还是盯着蝴蝶，她这时正用力拉着一个角，扯了几下扯不动，又加重了力道，灰一阵的落下来，
“咳咳，”
桔梗忍不住咳了几声。
“欸！公子来啦！啊！啊！！！”
话音还未落，也不知是怎的一个重心不稳。幔帐在空中翻飞，日光一下子倾泻而下，几只飞鸟受了惊，振翅而飞。
“小心！”
桔梗这边咳嗽还没止住，心下着急，热茶一股脑全打在手上，她也顾不得疼，只急急的要去接住蝴蝶。刚想动作，就被一只大手揽在怀中，此时蝴蝶也应声落地，好在她先摔在了软榻上，再跌在地上，也没什么大碍。
“啊呀呀，公子不好！！”
蝴蝶疼的龇牙咧嘴的，由飞鸟搀着。
“烫着了？”
奈落注意力都在桔梗的手上。
“都红了，要上些药。神，蝴蝶去拿药。”
奈落说着，又扫了一眼未见神无的踪影，改口叫道。
“哦。”
“行了，我去我去，你在这呆着吧。”
蝴蝶揉着腰，嘟着嘴应着，作势要去。飞鸟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不觉好笑，安抚着想让她就着软榻坐下来，自己去取药箱。她也不坐，靠着软榻坐在了地上。她可不傻，那是小姐的软榻，要是坐了，指不定又要挨谁的骂了。
飞鸟刚想问她为什么不坐，只见她眼巴巴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奈落，也知道了个大概，便笑笑离开了。
果然，飞鸟前脚刚走，奈落就这么捧着桔梗的手，一边走到软榻这里坐下，整个手背全部红了，其实也不算很严重。就冲着奈落这般小心翼翼，桔梗更觉得没什么关系了。
“奈落，其实。。”
“这可开不得玩笑！”
刚要缩回的手立刻被扼住手腕，奈落又怕弄疼她，随及有松开。
“公子。”
“嗯，我来吧。”
奈落这边为桔梗上着药。飞鸟则陪着蝴蝶一同坐在地上。
“还疼吗？”
“疼。”
“疼啊，知道疼就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都是公子不好！”
上一秒还在跟飞鸟聊着，蝴蝶越想越生气。
“你刚刚还说公子好，怎么公子又不好了？”
“谁要他只踢过来这么一个破凳子，跟摔在地上有啥区别？”
“那你是要公子接住你？”
“。。。”
“那他要不护着小姐，反而接住你，就是好了？”
“不好。”
“那他要又护着小姐，又管你，就是好了。”
蝴蝶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懂了。
“嗯。那好吧，那他就单单待小姐一个人好，就是好了。”
飞鸟笑了笑，又看了看桔梗，发现她也正看着她们，脸上微微笑着。
“那就不能爱屋及乌吗？”
“当然不能。不过，以后若是公子只对小姐，那就我对你好呗。”
“好啊，那我也要对你好，啊不对，我要对小姐、对你都好。你也要对小姐好。”
蝴蝶说着，靠在飞鸟肩上。

“飞鸟，天好蓝啊，好暖和，我有些困了。”
“睡吧，我在这呢。”
“这里还没收拾好，要不，你去我那边把。”
奈落包扎完毕，有左右看了看确认包好了这才收拾起药箱。
“不了，我累了，想歇会。”
“也好，那就进屋吧。”
“我就想在这躺会。”
奈落点头应着，也不着急离开。也就席地而坐。
“地上凉，就将就垫着吧。”
说着将盖在腰间的绒毛外披打横，一边自己盖着，一边垂到地上。
“这几个月都不见不出门，都没事吗？”
“我这身体，本来就出不了门啊？”
“王叔说，你之前基本都不着家。”
“。。。”
见他不说话，桔梗也不在意。
“其实在家待着也挺好的。”
“那你怎么不在家。”
奈落反问。
“我打算不走了，开个医馆，其实治病救人，在哪里都是一样。”
桔梗调整了一下姿势，她很喜欢现在和奈落说话的方式，就像小时候一样。不自觉就顺手就捻起他几缕发，绕在手里。
“真的？”
奈落扬眉，偏脸正看到桔梗的小动作，不觉心下一动。有些不自然的赶紧偏过头，又怕自己动作太大，桔梗会因此松开，于是他就这么僵直着脖颈。
“我现在只盼着你能定下来，找点正经事情做。”
一圈。两圈。
“旁人都不相干，到底我最重要的还是你。。。和爹爹。”
三圈。忽的长发想泥鳅一般从指间倏地消失。
“行了，你能别老拿出一副长姐的样子吗？我可不是你弟弟！”
“。。。奈落。”
桔梗见奈落陡然起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走了。其实自己也习惯了，只得讪讪的笑着，然后兀自眯了一会。午饭奈落也没有出来吃，父亲平日里白天也不在家。于是桔梗一个人对着一个大桌子草草吃了点东西。又去后院理了理要晒的草药。不觉就夕阳下山了。
回屋的时候看见神乐捧着些奈落的衣物从里间出来。
“奈落呢？”
“刚沐浴完，正裹头发呢，中午也没吃饭，小姐去看看吗？”
“由着他吧。”
虽是这么说着，桔梗还是往奈落屋里去了。桔梗推门进去，由于门窗紧闭，屋内又刚用过热水，显得格外的潮湿而闷热。奈落闭眼躺在榻上，半敞着内衫，也没人在旁跟着。海藻一般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裹发的毛巾被他掖在颈后。
他就这么安静的躺在榻上，倒是应承了那句，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白夜？”
他依旧闭着眼。虽然他有两个贴身丫头，但毕竟男女有别，一般这个时候，她们都不在院子里。见无人答话，他也懒得再说，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头皮，但他又不想让白夜给他裹头发，毕竟两个大男人想想还是有那么些尴尬。所以他几乎都是这么湿漉漉的任由头发自己干，久而久之，也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放肆！！？”
刚想着尴尬，几个冰凉的触点落在头皮上。奈落心里像过电一样。一个鲤鱼打挺，惊坐起。从来没有谁可以这么放肆的跟他有肢体接触！！
桔梗？！
只见眼前的女子手中还握着自己大半数头发来不及松，也是被自己的呵斥弄得有些尴尬的顿在原地。她晶亮的眸子错愕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鼻子、锁骨、再到。。奈落也顾不得头皮发麻，连忙扯过衣领。
这是桔梗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别过脸，推门出去。
这时她才明白，现在的奈落已经不是当年跟在他身后，巴巴的望着他讨糖吃的小男孩了，他的身体早已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他的发早已长过腰，原本稚嫩的脸庞，也如同刀削过一般锋利分明，而他看似柔弱的单薄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精健有力。他已经高过自己一个头了。
想到这里，桔梗不觉脸上一阵发烫。
“小姐，你怎么脸红了。”
“以后我和奈落的院子进出都要问过才许进，听见没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男女有别啊。”
飞鸟一根手指直直的戳在蝴蝶的太阳穴上。
“那以前怎么没事啊？”
“以前小姐和公子还小啊，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小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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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戈薇，其实下棋原本就只是供消遣的玩意，若不能体会其中乐趣，真的无须勉强。”
弥勒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无奈。他不明白为何一个生性活泼的人，定要勉强自己定坐在棋台前。她不喜欢下棋，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了。长时间的走神，无法集中心力，完全不感兴趣。
“弥勒大人，你就教教我把。”
是楚楚动人的模样，水灵的瞳孔凉若清泉。他不得不承认，她很动人。她的脸精致光洁，有与她性情不相称的淸贵。
“好吧。”
他无从拒绝。
“或者，我们先休息休息。”
戈薇点点头，若有所思。她不喜欢下棋，比起永远静在同一个地方，她更乐意于逛花市赏街灯，她喜欢热闹。就如同她一眼就迷上犬夜叉灿若朝阳的红袍，明若星辰的笑。
然而她却也没有办法不被梦魇蛊惑。在梦中，她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样，每一寸皮肤都钻心的痛，比疼痛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她的身上在流血，一滴一滴，她的耳朵可以清楚地听见血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可她无法动弹。她在黑暗中陷入深深的绝望。就在这深深的绝望中，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希望。所以当这个绝望的梦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成为了那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昏暗的房间里，出现了一张被光线染成墨色的背影，无法辨别的脸，唯独一小节食指和中指，迎着月光，指缝间珍珠色的棋子，清晰可见。那个人长时间的倚着窗棂，将自己墨在暗处，他似乎一直在思考，有时她会恍惚以为他已经坐着睡去，然后有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棋子落盘，闷声扣地。这暗处唯一的声响，每每都让她欣喜万分。
在遇见犬夜叉之前，这个梦就是她仅有的记忆。它是那么的真实，每夜每夜反复描摹，一帧一帧。她有时在想，这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那么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犬夜叉？”
她一面想着，一个火红的身影印入眼帘。他快步的往前去了，似乎没有看到凉亭处的自己。再看去，一个白衣女子在他前面走着。
那是？？桔梗？
虽然戈薇不曾见过桔梗，而且从这里看过去根本也看不清楚那白衣女子的脸，但直觉告诉她，那个女子就是桔梗。她也看不清犬夜叉的表情，但她也猜了个七八分。
第二日，桔梗便早早的去西国大殿寻凌月仙姬。原本她私下本就与凌月关系甚好，多年未见，也甚是想念。
她由下人领着进去，只见凌月独坐高椅，头侧盘着繁复的发髻，插有几只玉簪歩摇，余下的头发则如瀑布般披散至腰间，精致而考究。
“夫人。。”
凌月仙姬还是三年前的样子一点不变，静时如高洁的皓月，常人不及。想来杀生丸这点竟是遗传得极好。
“可想死我了！来来。。让我好好瞧瞧，！”
当然，性子是不太像。瞬间放大的眉眼几乎是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夫人近来身体可好，桔梗开的方子可有按时服用？”
早就已经习惯了，夫人一向带她很是热情，额，是热情至极。
“嘿嘿，这个当然这个当然！你的话杀生丸可比我上心！常来催呢！”
她答道，笑意愈发的浓了。牵了桔梗往上座。
“那是自然，大少爷向来有孝心。”
“什么少爷不少爷的，怎么还生分了，你叫他杀生丸就行，或者，杀儿也行。咦？你来这身边也没跟个人吗？”
桔梗自动屏蔽上半句，只是笑笑。
“丫头们太吵，就没让跟着了。”
“那桔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你这不在城中，我心里老是不踏实。”
凌月自顾自说着。又从头至尾将桔梗瞧了个遍，这丫头真是越看越喜欢。杀生丸，为母可就靠你了啊。
“恩，不走了。”
“真的？”
凌月喜出望外。
“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我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咳咳！”
凌月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咳嗽起来。
“夫人身体康健的很，可千万不要这样说。”
桔梗说着接过凌月的手，又细细替她探脉。两人喝过茶，寒暄了几句，才将那日父亲的话与自己之事说与她听。原本她就是知道的。
“夫人，原我和二少爷的婚事就是将军和父亲口头之约，如今应是不作数了吧。”
“那是自然，”
凌月仙姬急忙扶她起来。
“只是父亲身为人臣，断是不敢自己先提及，所以桔梗才斗胆找夫人说情。。”
“桔儿啊，你和犬夜叉现在断然是不可能了，只是这姻亲也未必要断啊。。”
“夫人。。”
“行行行，这事且缓着，不着急不着急。。。”
说着，话锋一转，凌月往桔梗眉心一戳，力道不大，颇有点宠溺的意味。
“但你呀，可别钻牛角尖啊。”
“恩。”
别了夫人，桔梗从回廊准备直接回去，又想着刚刚犬夜叉一直在后面跟着，她一直知道，却也一直没回头，怕再撞见，于是绕道往竹林那边走去。
“桔。。梗，桔梗！”
还是遇见了。
“二少爷。”
本能的桔梗往后退了两步，微微低头。
“我。。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