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晚风过,在半空留下几片绿意盎然的叶子,点缀着无月的夜空。
初夏,繁华已落,遍地残红。
寂静的山林中依然有人挑灯夜战,秉烛苦读。蜡烛悄无声息的燃烧着,微弱的烛焰映照着苦读的书生的俊秀的脸,剑眉星目,五官棱角分明,迷人的气息伴着烛香在室内弥漫。不同于一般儒生的拘谨守礼,他的轻狂不羁毫无保留地在神色中展示出来,自内心的狂妄自负尽情挥霍于外,无丝毫的做作。
阶下斑驳,灯影阑珊。
“与相公真是勤奋啊,三更了,还在念书?”一个轻柔的声音随风而至,难以辨认出是自何方而来,直直传入屋内的人耳中。
屋内的男子闻声抬首,原本被满席的四书五经、儒家经典弄得烦躁之极的心神陡然舒缓了许多,戏谑,“姑娘声音曼妙清秀,想必是一位美人,何不出来让于某一睹风姿?”
“于相公减小了,三更半夜的,只怕打扰了相公,失礼之处,还望相公见谅。”声音如流水滑落,清脆悦耳,如鸣佩环。随着声音落下,窗外出现一个婀娜的女子,一袭绿衣飘飘,漆黑的秀发在腰间舞动,洒脱自然而有携带着难以掩饰的妖冶气质,绿衣女对着屋内的人轻然一笑。
风轻轻撩动她额角的发丝,生怕风里稍微增大,妩媚的绿衣女便会人间蒸发。似乎有一股气流在她的身侧无声的回旋,带着夏夜明丽的气息,仿佛无数青绿色的飞花在她身边宛转飘舞,然,眼前却没有一朵飞花飘落,没有任何障碍物。自在飞花轻似梦。单薄的女子隐隐约约,如梦如幻,无法琢磨那种超凡脱俗的妖冶。
一片绿叶从窗外滑落,跌入于书生的掌心,此女子,定必不是凡人,是仙?或是妖?
于书生不禁翘起一道完美的弧度,回过神,笑,“姑娘果真如花似玉,于某是惜花之人,即使真的为姑娘所扰,我也不忍责怪姑娘呀。”
绿衣女子掩嘴一笑,眨眼,眉宇间凝聚了不尽妖娆,“怎么?于相公不打算请我进去秉烛夜谈么?”
于书生闻此语,微愕,“难道姑娘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坏了自己的名节?”
女子又是妖娆一笑,摇头,不语。
屋内的人短吁一气,无奈轻笑,上前开门,欲把夜访的女子请入家中,在开门的时候,绿衣女已经站在门前了,如此迅疾的速度,绝非人类所有。于生稍稍惊愕,一礼,“姑娘请进。”
烛焰在烛台上跳跃,带动着屋内物品的影子阑珊变动。绿衣女子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昏暗的光华,鼻梁是中原女子少有的挺拔,五官在烛焰的暗淡光辉下明暗分割,线条优美不可方物。
“于某冒昧,敢问姑娘贵姓芳名?”于生沏了一壶昙花茶,看着浸没在烛光中的绝美女子,突然发问。
“姓名?”绿衣女的黛眉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抿嘴,“清风。”
茶已经沏好了,于生送上一杯,笑,“清风姑娘看看我沏茶的功夫如何?”
“呵,小女子对茶道不过是略懂一二。”
……
一夜畅谈。
黎明将至,天地间一片苍茫混沌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携有一份唯美而神秘的静谧。
绿衣女抬首望向窗外,眼眸掠过几分忧伤的神色,却隐藏得很好,忽然站起身,告辞,“于相公,快天亮了,我也该离开,告辞。”
于生也随其起身,与出言挽留,却被对方阻止。清风莞尔一笑,“抱歉,打扰了你休息,真过意不去。在破晓之前,我必须离去。”话毕,欠身一礼。往门外走去,身段婀娜,步步生姿。
“晚上我沏好茶等你。”于生上前相送至门前,蓦然吐出一语,清冽的眼睛亮如寒星,烛光映着他清俊的脸庞,真心而虔诚。
绿衣女审视了他一阵,少顷,媚态一笑,点头,妩媚妖娆。
走出几步,陡然回眸,满头华丽饰品摇曳不定,交击鸣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反射着灯烛的光华,熠熠生辉,如同闪烁繁星。
回眸一笑百媚生。
没有再说什么,没入茫茫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