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十二时辰
第六幕
[长风吹过，乃往年吹来。胡辞，长日尽处，于三兄规一，七夕佳节，自开人往。适逢灯会，华灯大放，我得令外城一探，于保水渠近处巡视，身侧三兄，不提二府一事，端为同僚。
有路可寻，以为防走水查察为由，因烛众，一时走水，灯会人密，异域皆有，伤人害名，亏我朝之风。]
[我又苦恼，以此职拒之家中小妹之邀，而行简简单单检一事，又搭于三兄，西府嫡子，与我往来太少，然二人还算尽职，不言府中之事，我亦长舒一口气，略过当日，一路倒是相安无事。细想当日，也不过如夏夜荒原，长风一过，野草便连了天，割不完烧不尽，至如今。
我又是一叹，却是发觉已落后于他，步子迈大，与他并肩，搓搓手，指了指近处一家客驿。]
:往此处看看，顺带用杯热茶。
[一路行来，虽未多言，亦觉得喉间干涩，要杯热茶，润喉暖胃，也好继续行查。]

-。天际夜幕繁星，人间华灯初上，今年乞巧，休沐换成因受令在公职中度过，日暮时分，接下长官派下书令，与七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同出刑部官署，往外城行去。其实每年皆有的街道灯会，人群交错、摩肩接踵，只有今年，万国来朝，东京城内多有异域来客，气氛与往便不一，需更谨慎仔细盘查。
-。那我们何故接下了巡防兵的活？我不解，亦不问。思衬中，便与他并过荒原，探保水渠近处后，一切无恙。起了愈是安宁无事，愈是有鬼的情愫。眼皮直跳，非灾即财，连夏风拂过芦苇中，觉后颈凉馊阴冷，凭着天生直觉，正想回首向他说道这桩怪异，筠突然启唇，指向前方客驿，两人决意坐下休整一番，歇个脚再继续上路。
-。我以为既然他国遣使，今年异乡他客，皆往东京而来，客栈却未有所想得人满为患，反而入门时，一层楼只摆着几张排序凌乱的四方木桌椅，人数零星散开而坐，似无有一家。可奇怪是，一奇装异服，雪肤蓄须，相貌异域的高状男子，站在掌柜台的店主身后，我先出于意外，与筠低声交头接耳，毕竟第一次见着真正胡人出现于眼前，不同北宋男儿名仕之风
-：你瞧那碧色眼瞳，多稀奇。
-。如宝石般精湛，好看是好看，只是过于凶狠，许他身高多出我们一个头的缘故，无端多了层压迫感。走上前去，惯例问店主可有雨前龙井。

[我二人入店，我习性视店内，店内人不多，意有疑，万国来朝当是客驿最盛，心下觉着不对劲，只再去想徒留空廖。
再则，也因万国来朝，京都多了许多异域人士。金发碧眼，朕白如玉，实有异于我朝士。我今思，使我二人查察，别有意，思明此，一时毛骨悚然，心绪不宁，但念其究何著。还未想通，三兄先言，断了思绪，只顺势看去，那胡人比我俩还高上一头，发微卷，再看他眼，他却好似在帮着寻何物，躲过了与我的对视，轻哼一声，收回眼神，按着规矩，问那掌柜]
:今日可有异状？灯火一物可有检查妥当？
[此言今日早不知说了多少遍，本意思一下走个过场。即在此处歇下杯热茶，而不思所炮竹燃矣，则当升之红了脸，当我二人面开骂，叫“二人不过区区小吏，若是有疑，尽可报于大理寺开封府，哪有我二人问话的地”。末了，又将柜台上砚一椎，若是受了大辱人。我觉莫名，我二人虽不算什么大官，可正五品亦由不得一客驿掌柜当面来骂。一拍柜台，低声喝]
:放肆！谁给你的权利敢这般和朝廷命官说话！
[又看了三兄一眼，眼中的怒意与不解全数示于他，意在他如何行事，这掌柜着实无理。]

-。本欲客气照例观察盘问这客驿中灯烛燃摆状况，若有异，再相告知店主注意安全事宜，以防走水，饮完一盏茶解渴便结束，却遭店家非但不睬还以话中讥讽，我两官低？虽一脸莫名，然只当这家小店的主，性子倒是颇大，想来是平素便捧高踩低之徒，这等下九流市侩，从前在临安也并非没见过，不能与他计较，例行公事后直接走人，不多留片刻。
-。然筠弟到底年少心性，此时珏不在他身侧，便由我上前，轻拉起其柜台之上的手，对那侧首的怒意戾气，尽收眼底。但，只作摇首示意，先安抚好他情绪，否则一争执起是件耽搁功夫的荒唐事，不妥。
-：我们走吧。
-。拉起掌中握着的腕，带人离了客驿。行过一段路距，两人皆未开口，我虽没像他将才一样当场发泄，但以生来便顺遂为常骄傲的性子，自也对方才区区小吏耿耿于怀，只是取轻避重，先办正事要紧。不知何时，蓦然一阵思绪从铺天盖地的深渊中，划开一道光明，停下，脑海反复闪过那趾高气扬说话得店主身后，白肤挺鼻的胡人，他怎会上掌柜台后，那店主身后，寻物件？！不应该，我怎么能将这点所忽视。
-。抬眸时，与筠正好对视，他眼里亦有同我一样的恍然大悟，及愕然醒神，我明了，那是探寻真相几近勘破却始终隔着层纱的眼神，迅拽上他臂膀，气息开始凌乱，如鲠在喉艰难吐声
-：我们现在回去……回那店里，还来得及么？
-。说罢，不待他回应，先行疾步旋身往将才那客驿方向，跑去。

[近日本则心情不大好，事事都叫我焦头烂额，是以有此大怒，但三兄来劝，自知失礼，捏了拳向后退一步，不复顾那无礼掌柜，则又扫了一眼那胡人，那胡人似亦当看我，一时不察，我二人正对上眼，其微诧异，后又点头一笑复而再次避开我眼，倒是看比那掌柜看着懂礼许多。
更听三兄言，不置可否，我自知其不欲以此小事而误了正事，乃不言，任其携手出门。但踏出客驿之时，心下猛然一跳，脚步略停了停往后看了一眼，因我停下，三兄亦看我一眼，摇首示意无事，与其以去。]
[二人因此都不言语，许是外间冷风吹来，我反而可细细琢磨此事，胡人...客驿商家，大理寺、刑部，瞬时有什么划过。岂能如此疏漏，其掌柜所谓意有指明，又思那胡人数次打量我二人又避眼，进柜台寻物，也不该是，想来主人当是已为胡人所挟，命悬一线，方叫嚣之语，实欲提醒我二人报官之意。明此事，猛然抬头与三兄对上，他眼中透出同样之意，不必多言，我二人所知之事异。]
：回！
[随即立马跟上三兄往那客驿跑去，但我心中明白，大抵不太好矣。]

-。终究来迟了。
-。应是东窗事发，先被下手为强，纵然我两及时赶到，但因为文弱官臣，未带人马，仅凭健体傍身的武艺，怕也难抵那个身材庞然的胡人。不过是抱着种莫须有的侥幸罢了。
-。我环顾四周，方才厅内凳上坐着的几个人，已然了无踪影。方才还再叫嚣的店主，遗憾尸体伏在那掌柜台上，走过去瞧，血流不止，身子还未冷却，但胸前一明晃晃大刀插入进深，已告诉我不容乐观的情况了，伸指探鼻息，捂脉搏，静如死水，断定身亡。空气中弥漫来的血腥味，筠在那边通向后院的门中，喊了我一声，门未阖上，走去他那儿，一观，愕然瞠目。
-。不止店主一个，其他人皆遭迫害，无一幸免。尸体堆积成叠横躺后院，待走近瞧，数十个，蹲下光目视其中之一，就可见得口吐白沫，以两指强行拨开其中一人眼皮，瞳孔缩小，摇首，抬眸对他道
-：推测是中毒身亡的
-。什么急性毒药能一招致命，这还未可知，具体还要更专业的仵作来验尸确认，而此行径，就得走趟大理寺的程序。观此行蹊跷还是巧合，命案被我两亲自撞上，并未带小吏来，也是桩麻烦
-：先封锁现场，再瞧瞧其他几人是否也如此。我们得有一人留下在这，一人去大理寺禀报了。

[我二人虽是力驰归客驿终来迟，推门便见先前那掌柜已横尸在那，与三兄对视一眼，先往后院。入内更让人吃惊，饶是我见过多次凶杀案也叫眼前场景给吓了一跳，那处积尸成从，面色发青，我朝后呼了一句三兄，示之以此。他上前检查，虽是三兄已阅过，我亦得检查一遍才好过我这关，分行辨识，口唇发绀，已吐白沫，从中取巾，包右手视死者项劲肤一处，并未伤类，以为食毒。不免有气，若我二人时得慎之，可还能救回掌柜，从中问那胡人一事，今未有活口，恐是棘手。]
[又取一巾递他，难免担心那毒沾染他手伤他，到底还是保险一些。]
:擦擦。
[此事已非我二人可以解决的，本是寻常检岂欲遇此事，得与大理寺那块通知一声，好叫人速查。且此毒太过狠厉，使人来不及反应便已殒命，必非市易得之毒，有此药之人，背后必不简单。如今三兄此番提议正合我意，大理寺我因阿兄之顾常去，且我自幼习武脚程自然更快]
:有劳阿兄在此，我速去速回。
[又到底担心三兄在此不安全，欲往最近官署调人守此，这般安排，始放心离去，赴大理寺通事。]

-。一向所遇凶杀现场，长久以来依然无法平复镇定，见不惯得，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转瞬扼止住，而罪魁祸首，仍然逍遥法外，最是可恨。谢过他递来的巾，慢慢拭去手中血迹，再细观那些死状，饶是从前遇见过毒杀，而如今只能断定的是，此毒药中原之地大抵是没有，那个胡人，极有可能是嫌犯，然桩桩件件密布满屋的长丝，似编织成了一张大网，拧眉经久不舒，怕是所牵扯太大，后便不在是单纯的仇杀案，说不定是两国……
-。明明是夏时，后院水缸边的寒气，却毫无照面的袭上后背，似这些亡魂离体而出夹杂在阴风阵阵里，要我们给这场枉死讨回一个公道。
-：辛苦了，我在这等着你，路上小心。
-。拍他肩，留下到时领人来时的暗号，目送其身影离去，关上客驿大门，拦木栓锁，将现场隔绝紧闭，一人在里面静候大理寺调来的人。
——结戏。

东京十二时辰，第八幕。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时值七夕又逢乞巧大会，便是往日那些静待闺中的娘子都得了外出的机会，朱钗环翠，绣衣罗裙，铆足心思的装扮，生生将三分容色衬托出十分来，衣袂交错间，更隐有香风
头顶花灯高悬，两侧摊贩似长龙般，望不见尽头，有潇洒的少年郎与同行者顽笑，俊秀书生与人高谈阔论，亦或者成双成对的有情人，眉眼间情义昭昭，低声说笑着并肩而行
我与朝弟也融至其中，似这乞巧会上最寻常的一对兄弟，只不过身后多了隐随的禁军，京畿里头世家子弟间多好攀比，譬如谁家儿郎得了新鲜物件，惹人艳羡，便要寻个差不多的压过你，但若得了某些妙物，自然不忘邀友人共用，譬如黄丸，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隐秘的炫耀
这原是无关紧要的，黄丸之名，我亦曾听过，说是服下后，使人可窥见仙境亦或者更有甚者服用后受仙人之约，遨游仙境，这同五石散，有异曲同工之妙，故而也无人在意毕竟世家诸子非穷苦之人，黄丸便是再贵，也供得起，但现下涉及人命，却不是以往般可轻易盖过忽略不提
含笑的将从路边小贩处购得的花饼分与朝弟，姿态很是闲雅，甚至饶有闲心的打趣一句）
“朝弟笑一个嘛，这么严肃可是会吓跑小娘子的”

[是夜，京畿最负盛名的酒楼立于街市高高俯瞰众小，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各条街市两侧灯火愈盛，车棚彩灯五夜车尘，如星河流光，誓要耀这一夜的华美。迎面擦肩各各男男女女，皆嗪笑嘻语，且又不乏贵家仕女，朱轮华毂车泛香气，车过留香，数里不散。
若是平时定是兴致勃勃头一个来凑这热闹，今次却是公务傍身，且事出有重，不得懈怠。
面容冷峻负手而行，偏是一派生人勿近的神色，倒是这路上旁出些出来揽客的店家，赔了笑脸拦路吆喝，又添得些作风外放的平家女公子应声而上欲搭我二人，俱被横眉冷对噤声退去，孰轻孰重自当分清，珏兄位大理寺管不得禁军兵卒，我却是同那身后隐匿于人流中一众人等下了命令，虽着便衣是为公务，万不得松懈半分。
街市颇为热闹，两旁尽数支起许多琳琅小摊，或有异域外族贩卖新奇物件，且凭着热闹商贩管辖稍有宽松，便更添出些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今此一行是为黄丸一案，早有耳闻此物兴于京畿已久，流于富家子弟间，亦有“服之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之说。此物与那五石散无二，明面上是乃治病之物，多服却可令人痴迷流连，长此以往叫人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精爽烟浮，容若槁木，精华竭于内，憔悴形于外。
此物害人颇深，如今出了人命，才叫朝廷顿觉严峻。今逢乞巧，得线人报必有商贩趁乱售卖，故于珏兄领兵暗访，欲一网打尽。
手中忽多了半块鲜花饼，顺势入口，口感绵密确是美味，却无心于此，听他揶揄适才稍松面色。]
你倒还有闲情，这黄丸可是害人不浅，竞有士者美名之不禁可治病更可延年，叫人恍如仙境。真是荒唐！

“黄丸，我也曾听闻过，虽与五石散相似，但又不同，此物服用后，不似五石散般，会发热，故而也不需散发宽衣，这也是诸多郎君追捧之故”
（五石散服用后，固使人飘飘欲仙，但因最初便是为了医治伤寒者，故而添入数十种热性药物，可令伤寒者转体弱为强，而寻常人亦可用，只是用后需往身浇冷水，佐寒食，更有甚者披发宽衣，旧时尚可称之名士风流，潇洒不羁，如今只怕要被指责不知礼仪廉耻，故倒也算不得什么盛行之物，再者到底此物于伤寒者而言乃是良方，朝中自不会禁止。
至于黄丸，若非徐少卿下令，我尚且也不曾反应过来，近来民间借贷与放贷之事频频增多，身后还有黄丸之影，毕竟，此物最初盛行时，便是在世族郎君间，因其价昂贵，又多流行于世族少辈聚会之中，故而寻常百姓大抵听过却不曾见过，因而我等也不曾往民间去探，却不曾想，所谓服用后可登仙境这虚词假言，竟叫不少百姓也信了，为此不惜借人银钱也要投入其中
此物较之五石散，只怕是更恶上千遍，五石散流传多年，诸君泰半也明白其危害，服用时纵为欢乐也知晓量力，而这黄丸，因其中有罂粟等物，令人致瘾，只会越服越多，不会有所谓的克制，长期以往，便是因服多身亡，也不会有人对黄丸起疑，只会觉是那人不节制罢了，由此可见，当初制出黄丸之人，所图非小。）
“马上便是酉时八刻了，鱼，也该浮出水面了。”

（朝中素来不禁商人，况且因此番乞巧灯会，来往检查宽松不少，倒是给了这些人机会，随着朝弟往左侧角落而去，转入巷中，远远便见到那顶白底金纹的帐篷，写着“宝华药肆”四字的招牌悬在帐门前，下面便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木桌，坐在后头的那两个胡商虽生得高大，却瞧着甚为淳朴，眼尖的瞧见有几位衣着华贵的郎君将厚厚一沓交子拍在桌上，而后年岁大些的胡商转身自内捧出个巴掌大小的银瓶递于他们，那银瓶与曾经见过盛着黄丸的银瓶倒是有几分相似，与朝弟对视一眼，而后转着折扇很是悠哉的走在朝弟身后，由着他上前搭话
那年轻的已经忙不迭转身去取，但却遭到年长的那位拦住，且观其眉眼间仍有似有几分游移不定，想来也是知晓自己卖得是什么东西，见了生面孔也会有担心
很是自然的自袖中抽出一把交子丢在桌上，作出傲慢之态来）
“真以为稀罕你们那些玩意，不过是听江郎君说方才想试一试，还做不做生意了”
（大抵是因这一出，使其终于放下戒心来，连着原先远远坐着那些胡人也拥了过来，献宝似的捧出花纹不一银瓶，自里头到处一颗颗缃色丸子，操着刺耳的官话，说着甚仙人，掩去眸中冷光，随手接过一颗，却并不服下，而是垂首轻嗅，而后皱眉质疑）
“这怎么和我在江郎君处见过的不一样，莫不是假货吧？”
（那胡商却不恼而赔笑而是说甚新研制的，效果更好，眉微舒，扬声唤道）
“阿弟，你来看看”

[与六哥二人一搭一唱演一出好戏，俨然是两个富家哥儿要尝尝这新玩意儿。装模作样凑近了些去瞧，端看个仔细。心道原就是这些个模样普通的东西，若说他是补肺益气的药丸也无人称疑。
又搭腔问了几句这玩意儿较原先的究竟有何不同，胡商们已然信了我俩身份，各家争先恐后道自己的胜过他人的，称之药效更佳且可延长其时长，不但无害身体反可强身云云，心中虽嗤笑其满口谎话，面上却似甚为满意，取了其中一瓷瓶于手中随意抛掷几下，道。]
姑且便信你们的。
先给我们来一点，若是好下回还找你们。
[后假意挑选，又与他们道要的数量，交子尽数搁置于六哥袋中，他与那几人商议钱款，便于一旁择一案上瓷瓶把玩，此为我与暗中所藏众等的暗号，得此暗号，便可渐围过来。须臾片刻完成交易，几胡商操着不甚熟练的中原话与我们套近乎，似是想将这买卖作长远，几声含糊称是后往外而行，左右现在是行动的最佳时机，倐的手上一滑不当心将那瓷瓶坠往地面，只听得一清脆声响，应声而出的还有身后不远处暗藏于街市各隅的禁卫士卒，虽着便衣却个个肃杀之气，手持寒剑挥兵而起。
我与六哥二人亦抽刀向敌，一众胡商见此情景各各迅雷不及掩耳势翻桌而起，本就是身材魁梧的壮汉，此刻更面露凶光急于摆脱此困境，下手更重，心忧六哥躲闪不及，便时时顾及他护他周全。]

（在我与朝弟踏入巷中时，原先隐随四散的禁军便不着痕迹的包围住了外间，随朝弟摔瓷瓶为号，禁军自四面而出，原以为事已至此，应该尘埃落定，只待回大理寺复命便可，却不想有些胡商不愿束手就擒，自桌下亦或者角落抽出利斧朝包围外层的禁军砍去，更有人拔出弯刀向我与朝弟袭来，接住身后侍从抛来的长剑挡住砍来一刀，余光却瞥见巷口处已有禁军倒地，目光一凝，冲朝弟喊道）
“不必管我，去帮他们”
（说话间，又有人冲来，所谓擒贼先擒王，如今此处发号施令者乃是我与朝弟，且我二人为兄弟，无论捕获哪一位都能让另一位束手就擒，好在他们并非一心，除却往我二人处袭来者，还有不少人似想突破重围，否则当真有些棘手，好在自朝弟往禁军处去后，周身压力顿少，再对付起来，虽不算游刃有余，但亦能自保
分明一剑穿胸而过，那名胡人却似不知痛处，似还要反击，正欲将剑抽出，身后有刀风猎猎，急忙旋身避退开来，反手将袖中藏匿多时的匕首掷出，一匕穿喉，鲜血喷溅而出，因离得近的缘故，更有不少鲜血溅在了身上，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待那人倒地，方才认出，那是最先向我与朝弟袭来的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