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负累
<故事新编>系列
时序已是仲春二月，转瞬清明时节将近，多少次午夜梦回，许多故人的容颜依稀在脑海中浮现，一时心有所感，思绪万千。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叶，新中国刚成立不久，国内物资非常匮乏加上自然灾害，人民生活相当困苦，许多人连饭都吃不饱，更不要说读书，但有人却不甘如此，在百忙中抽身学习，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农中。
他性格爽朗，为人热心，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朝气，在村里人缘很好，是提拨的对象。
可是好景不长，在农中毕业那年，全国开始了父化大革命，他的出主成份不好，父亲虽然是贫下中农，但继母却是地主的姨太太，因此他也被牵连其中，并扣上了"地主分子"的帽子，当然一切皆成泡影，当时他很恨继母，事事看她不顺眼，但转而一想"也许这就是命"。
一晃到了娶妻的年龄，他父母费了许多心思终于娶了儿媳妇，她性格温柔娴熟，尽心伺奉公婆，此后十年里他们还生了三个儿女，令村里的人羡慕不已，都说他命好。
光阴似箭，岁月匆匆，转眼十八年过去了，现在他的大女儿已十七岁在观桥读高中，儿子也在菊河读初中，小女儿则在村里读小学，十多年的岁月，无比磋砣辛酸，为了子女的健康成长，他们夫妻省吃俭用，身无完衣，腹无足实，競競业业十多年如一日，每天着孩子们成大，他们心里感觉即使受再多的苦也值，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为了顾及孩子们的颜面，考虑到自身的装扮，他们很少到学校去，有一次不得已到学校去给大女儿送钱，身上衣服全是布钉，布料差粗差，恰遇几个同学和大女在一起，他把钱递给她转身就走，隐约听到，那些同学问她"刚才那个人是哪个？"，她回答说是我们的邻居。当听到这句话时，他犹如当头一棒，只感双眼发黑，心都在流血。
事后他也当什么也没发生个，也从未向人提起，好不容易等到她高中毕业后出去打工，当时正值八十年代后期，南下广东是一种热潮，她当然也随波逐流了，打工不到半年就交了男朋友，然后就草率跟着人家结了婚。
可怜年近六十的他，辛辛苦苦抚养孩子长大，费尽了心血，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还没完，女儿婚后两年回娘家来，不但未尽一点礼仪，还把不到一岁的孩子放在娘家，让父母帮忙抚养，当时他们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把辛酸住肚里吞。这么多年未带小孩了，再加上年龄大了，感觉非常吃力，现在的生活标准又提高了，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惹人说闲话，女儿不能按时寄抚养费，老两口又只得省了又省，乖乖的带好外孙，由于长时间营养不良，加上心力交瘁，雨人已是风烛斑斑，形将朽木，白发盈头，令人不忍直视。
接下来的儿子和小女儿虽然不像大姐那样过份，但也是好不了多少，儿子嫌家穷，出去当上门女婿了，小女也嫁得远，没一个人伺候在身边尽孝，更可恨的是大女儿抚养小孩的钱不给够不说，有的回到娘家还顺便拿一些生活必须品走，想至此处，老人无法可想，又在儿底哀怨叹息"这就是命啊"。
没过几年老伴身患重病，久不能治，终与世长逝，临终前儿女无一人前来送终，由于儿女各有不便，没人愿与他同住，最后兄妹三人把他送进了养老院，这样他们如释重负，解脱了。
从此后二村养老院里有个老人每天总是坐在石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路上的行人，嘴里不停地说着一句话"原本天真的认为只要尽心尽力地抚养子女长大，等他们有出息了，一定会孝敬我们的，但而今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啊，什么养儿防老，什么养老送终，只不过是浮云一片而已，全都是假的！"
老人言语激愤，让人心灵为之震撼，不由自主的反思自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跟孝敬父母，督导子女沾得上一丁点边缘呢，这自有后人评说。
闲瑕无聊，偶而忆起本族一位堂祖父的遭遇，胡乱凑笔，当然也夸大了一些说辞，但事实大抵相防。
本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拙作于戊戍年二月廿四日，于成都崇州鳕尼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