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顺风车
才怪呢。
自信满满地以为自己能顺利通过关卡，伊泽瑞尔就让凤凰把他捎到托比西亚就与他告别了，但谁知道现在的戒律居然已经如此严格了呢。
“我们拒绝任何法师的通过！”身穿一身银色铠甲的守卫将他银白色的长矛在地上砸了一下，向伊泽瑞尔示威：“任何！法师！”
“我可以宣誓的！我一定会遵守石规！”伊泽瑞尔举起双手尽可能地向守卫表示自己的无害：“这个魔法器具你们也可以收走，只要我还能拿得回来就行了，你们可要保管好。”
“我们不稀罕你的东西，臭小子，现在，赶紧从哪来的回哪去！”在伊泽瑞尔的通行护照上戳下一个红章，卫兵把那本小巧的证件丢还给了伊泽瑞尔。
“我没有补给了先生，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如果没有办法采购的话我会饿死在外面的！”“那也不行！坚决不行！险恶的异邦法师，谁知道你会在我们的土地上做出什么事来！”

啧，费了他那么多口水，伊泽瑞尔还是没办法说服这个强壮的守卫，而一旁的卫兵也拿着那块闪闪发光的石头不怀好意的盯着他。都是那东西的错，伊泽瑞尔想，它要是没有探测出他体内的魔力的话伊泽瑞尔完全可以赖过去的。
他在这耗费了太多时间，闹出的动静让一旁顺利通关的平民们也不免的朝这边多看了两眼，在一阵窃窃私语后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向他投来了神情复杂的目光，伊泽瑞尔明白，他们肯定都知道自己是个法师了。
继续在这待下去也无济于事，与那个大块头守卫对视了几秒，伊泽瑞尔果断转身走了，那块发着强光的石头也在他走远后渐渐失去了亮度，真是有够敏锐的。早知道他就应该让凤凰直接把他带进去的。

他现在还能叫他回来，伊泽瑞尔摸出怀里揣着的亮色羽毛，那是凤凰给他的。“你我有缘，到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就用这个叫我吧，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你身边的。”
“如果你怕它被发现的话，我在上面加了点小禁咒，你往上施加一些魔法它就会苏醒了，平日里它会和它看上去那样普通的。”说着，凤凰便将那苍蓝的鸟羽递给了他，伊泽瑞尔记不得什么鸟类是这样的羽毛了。
“小气，才一根啊，你平时掉毛都不止这些吧。”“不然呢，你想要多少啊？”面对伊泽瑞尔的贪心，凤凰道也不恼，笑着摇了摇头说：“你总不能一出事就叫我吧，我可不能过分插手你们的事。”

所以这根鸟羽代表了一份强大到未知的助力，一次性的，伊泽瑞尔不可能为了搭个快车就把它用了，但他也不能真就这样折返回去，沿着出关的道路，伊泽瑞尔走得更远了一些，他还可以找找其他的外邦人给他搭个快车。
牛车不行，这样进城的大多是这附近农村前来赶集的村民，土生土长的德玛西亚人是不会包庇他的魔法的；皮尔特沃夫的马车？也不行，能千里迢迢到德玛西亚来的，只有被利益驱使的富商们，这种奸商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何况伊泽瑞尔一个子都没有了；而那些骑着巨兽的恕瑞玛人，伊泽瑞尔连上去同人说话的想法都没有。
最终，一辆黑马拉着的货车引起了伊泽瑞尔的注意，在诸多皮尔特沃夫华丽的马车里，这辆最为低调，不是因为拉车的是一匹健壮的黑马的话伊泽瑞尔会以为那是德玛西亚人的货车，那货车尾部敞着口，只有一个帘子遮着，从外观的信息上，伊泽瑞尔判断不出这辆车的主人是来自什么地方的。

管他呢，现在只要他不是德玛西亚人就好，伊泽瑞尔想，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哪怕被丢下车来引起纷争，远在路那头的守卫也不会因此把守得更森严的，他们只是针对法师罢了，入关连个搜身的程序都没有。
于是伊泽瑞尔放慢脚步，看着那辆马车向他接近，那两个车夫都直直的看着路的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伊泽瑞尔，那副刚毅的表情就像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
这都无关紧要，现在伊泽瑞尔只要在这辆车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飞快的钻上车厢就好了，守卫只会用探测石检查车夫，然后象征意义的看两眼货箱罢了，伊泽瑞尔甚至觉得进城以后，他就可以静悄悄地走掉，就像他静悄悄地来一样，不打扰两位老兄。

这个计划看上去天衣无缝，对他完美的计划，伊泽瑞尔得意地笑了一下，现在那匹黑马已经在他身后走过去了，深呼吸，伊泽瑞尔伸出左手，在车尾即将到达的瞬间，抓住车身的木缘，身形一转，伊泽瑞尔轻轻一跳就落到了马车内部。
车也在同一时间停了，一时之间不能适应黑暗的伊泽瑞尔心下一紧，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那把刀抵到了他喉结上，后知后觉的痛楚才让伊泽瑞尔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飞刀划出了口子。伊泽瑞尔慢慢举起双手，在那两名马车车夫将前方的帘子掀开时，伊泽瑞尔才看见面前那个带着兜帽的男人，逆着光，他的影子将自己笼了起来。
操！他居然好死不死翻了诺克萨斯人的车，看他们的样子显然也打算偷偷入关，如果他们打算杀人灭口的话，这里离关卡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冷汗直流，伊泽瑞尔还不知道要怎么求饶的时候，投下阴影的人开口了：“滚下去。”这声音有些耳熟，伊泽瑞尔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他眼皮底下的尖刀，这纹路他也非常熟悉。
“泰……刀哥，你别吓唬我啊。”伊泽瑞尔慢慢举起双手：“好久不见，你不能忘了我们之前的情意吧。”“滚下去！谁和你有情意，别来坏了我们的计划。”泰隆拿刀的手又往前抵了一些，语气里是极度的不耐烦。
那两个车夫本来也是掏了匕首，回头向车里观察情况，看清了伊泽瑞尔的样子，两人微妙地对视了一眼，又将匕首放了放，警惕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看看伊泽瑞尔，又看看泰隆，也许还在想着应不应该多管这一对绯闻情侣的闲事。又是一群被流言毒害的蠢 蛋，只是伊泽瑞尔头一次感谢这个莫须有的流言。

“好哇，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狠心抛下我就算了，现在连顺手载我进城都不愿了么，你这个！”伊泽瑞尔涨红着脸，在自己渗出血珠的伤口上狠狠按了一下，努力让自己憋住一些泪花来，这样他吼得会有气势一点：“负心汉！”
做戏做全套，但说完这么违心的话以后伊泽瑞尔也感觉头皮发麻，这正好让他憋出来的眼泪溢出了眼眶，他现在一定是一个楚楚可怜，在感情中受挫的失恋者，一旁的车夫看戏都看入迷了，他已经成功了。
目瞪口呆，泰隆没想到伊泽瑞尔能突然来这么一出，他足足思考了半秒才提炼出他话里的意思：“……伊泽瑞尔！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你再瞎说一遍试试！”被伊泽瑞尔突然的瞎话气得火冒三丈，泰隆拿刀的手都不稳了，“试就试！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当初睡我的时……唔”

顶着背后两人火热的目光，泰隆一把捂住了伊泽瑞尔的嘴巴，天知道这个小混账还能编出什么瞎话来：“我怕你了，怕你了，行吧！”泰隆压低声线，咬牙切齿的卡着伊泽瑞尔的下颚说。
“我！要！进！德玛西亚……”伊泽瑞尔挣扎着，从泰隆的掌缝里吐出了这几个字，“你身上有魔力，过不去的，你要是敢把我拖下水你就死定了！”“那你来啊……在他们面前……试试……把昔日的情人杀了……让他们……知道……能背叛家族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叛出城邦，如果说泰隆还有什么剩下的可倚仗的东西的话，除了他的刀就是他的在符文之地行走多年的人脉了，而这份人脉在叛出家族以后也会出现松动，为了不让盟友的信任出现危机，泰隆断然不可能在这直接将他的绯闻男友割喉了。
如此一来，泰隆拿他没办法，伊泽瑞尔只要死皮赖脸的缠着，泰隆总归要帮他想个法子通关。

泰隆的手终于松了，坐在车厢里，伊泽瑞尔大喘了一口气，为了说那些话他真的快要窒息了，咳嗽了几声，伊泽瑞尔只听见泰隆转头对那两个车夫说：“那个东西有带吗。”“带了带了，刀哥，前两天刚配好顺手放车上的。”
刚看完好戏的车夫非常狗腿地送上了一瓶什么东西，伊泽瑞尔后来才知道那是禁魔石粉调出的药水，其作用就是暂时的压制体内的魔法能量，“就是味道调得没有德玛西亚人那么好，刀嫂喝了可能会不舒服。”“不准这样叫他！”黑着脸，泰隆一把接过那瓶药水。
“喝了。”拔开塞子，泰隆拿着药瓶又向伊泽瑞尔逼近了，将屁股往后挪了挪，伊泽瑞尔一脸警惕的仰视着泰隆：“我可听见这东西味道不怎么样了。”

“我知道。”在伊泽瑞尔躲开之前，泰隆又钳住了他的下颚，单膝跪下，将瓶口凑到了伊泽瑞尔嘴边，那股难闻的药味几乎是立马弥漫了伊泽瑞尔的鼻腔，“所以我会亲手给你灌进去的！”“不要！姆……咳，啊……呃唔……不……呜呃……”
这声音有些令人浮想联翩，加上两人身体的错位，实在是容易让人想歪，两名车夫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一笑，都默契的回过身去默默赶路。
两人一番交缠之后，将药剂灌完泰隆终于是松开了伊泽瑞尔，伊泽瑞尔只觉得作呕，在泰隆的暴力之下他现在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似乎是瞅准了这一点，泰隆居然更过分的将他抱到了车厢货堆的角落，“你要！咳咳……干嘛！”伊泽瑞尔四肢乱蹬，为了制住他泰隆只能将他死死的圈在怀内。

艰难地将四周的箱子摆整齐一些，泰隆咬牙切齿地压声音警告道：“待会过关的时候，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响，我就亲手把你丢到那群德玛西亚士兵手上去！”听了这话，泰隆怀里的躁动终于是停下了，但泰隆还是不敢将伊泽瑞尔松开，况且给他们腾的地方只有这么多，他们也只能暂时维持这个姿势。
于是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外面有节奏的马蹄声，车轮滚滚，时不时会因为压到石子而让整个车厢摇晃一下，伊泽瑞尔的头也会在泰隆的胸膛上轻轻碰一下，隐约之间，伊泽瑞尔似乎还能听见泰隆的心跳声，和他这个人一样，稳健、有力。
妈的，想到这里伊泽瑞尔的脸突然有些烧，自己该不会是莫名其妙的接受了情人这个设定吧，没事在意另一个大男人的心跳干嘛，真是太可怕了。

但冷静下来想想看，自己确实是大闹了一场，若不是泰隆真的还和他有几分交情，说不定早在上车的时候他的喉咙就已经被划开了。
自己似乎一直在给这个人添麻烦，伊泽瑞尔想到这里，心下突然就有了一丝愧疚，毕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和其他讨厌的诺克萨斯人不一样，伊泽瑞尔觉得泰隆还算是个好人。
“对不起……”伊泽瑞尔突然出声，却轻得只有车厢内的两人可以听见“谢谢你……一直都……”伊泽瑞尔突然服软和他说了这些，还在气头上的泰隆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伊泽瑞尔还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甚至从来没想过能从谁那里收到这样的话。
火气瞬间下了大半，但泰隆又忽然想起了伊泽瑞尔的演技，一下子心里奇异的感觉也就减少了不少，冷哼一声，泰隆表示他不领这个情：“满嘴瞎话的狡诈小鬼。”

翻了个白眼，伊泽瑞尔只是微微抬头瞪了他一眼，看来又是不服气了。在仰视的角度，少年白皙的脸颊上是他标志性的倒三角魔纹，那含着海洋一样的蓝色眼珠子透过细碎的金色刘海满含厌恶的瞪着他。仔细一看，这小子确实和传闻的那样有几分姿色，泰隆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传他和伊泽瑞尔的绯闻了。
只是想起伊泽瑞尔大闹的样子，泰隆也火气十足，眯着眼垂眸与伊泽瑞尔认真地盯了回去：“你污蔑我的帐还没有算完，呵，睡你。”低下头去，泰隆抵住伊泽瑞尔的额头望着他漂亮的蓝眼睛：“虽然时间晚了点，但是我不介意把这个污蔑坐实。”
看着伊泽瑞尔瞬间红了脸，厌恶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却又不敢随意发声的样子，泰隆心里的某种恶趣味被满足了，他甚至更加恶劣地在伊泽瑞尔的屁股上捏了一下，这下伊泽瑞尔几乎是要从他怀里跳起来了。
“嘶——”他乱动的这一下子，倒是直接把自己的伤口扯动了，伊泽瑞尔刚想叫出声，嘴就立马被泰隆捂住了。“忍着，”泰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将他圈得更紧了，伊泽瑞尔能感觉到，他们的马车已经停了：“过关以后再给你处理。”
他们就要进入德玛西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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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渗透
被圈在禁魔石林里，德玛西亚的地界并不大，仅半天的功夫，一行人就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德玛西亚雄都。落日的余晖打在通体洁白的城墙上，给这座雄伟的城绑镀上了一层神圣威严、不可侵犯的金光，城门口人来人往，除了忙碌的商贩以外还能见到不少身披银甲的巡逻小队士兵。
那些样式简洁大气的银白色铠甲和兵器让伊泽瑞尔不禁从车内探出头去多看了两眼，那些盔甲都是用德邦特有的银钢打造的，其坚固程度不仅能与诺克萨斯的黑钢甲不相上下，德玛西亚的工匠们似乎还会将禁魔石粉混杂在材料里，这让他们的盔甲拥有良好的魔抗能力。除了盔甲，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禁魔物品皆是出自德玛西亚。
法师在德玛西亚几乎是处处碰壁，少了魔法的加持，伊泽瑞尔的德玛西亚之行便少了许多底气，况且在泰隆给他强灌了那支药剂后，他便完全没有办法调动起身体里的奥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