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南京后，便与武定公分工行事，西北苦寒，无甚火器，我对火铳一类事物当不如他熟悉，便也不曾去添乱，只在亲卫报其各处皆视察过后，请人来一叙。南京水师久未更换军备，当也有老旧不堪用者，只是不知这一类占军备其中多少，又余多少能用。见人入室，便请人看茶）
：“有闻工部历年推进各类兵甲器物更新，武定公此来看这水师旧军备，可还觉有堪用的？”

@刘遗-

（早些时候，皇父有意扬威海外，便诏造大舶、扩海港、筹水师。如今有声有色起来，还起了要历练诸子的心。于是爱躲懒如我，也需被赶上架一回。）
（这厢于南京水师勘察火器一类，比之京中火器营镶配，也实在忒老旧些。自洪武年后，火铳制艺不断研改，力求御敌之时，亦免我军自伤之患。于水师军备处盘桓了几日，才算稍理出些眉目来。便是这当口，来人请叙。）
容大人。（稍一颔首，才答他问。）若只是守成，那军备之中，只消配上火器一类，便可高枕无忧了。（话锋一转。）但父皇既有涉邦外之意，单是洪武时所制的旧火铳，那可还差的远。

：“您坐下说。”
（闻言也知个大概情况，大明水师久未有战，军备尚可用作守备，可知当年也算熊罴之师。茶斟至咬盏，再叙前话）
：“工部诸位大人兢兢业业，自能在火铳事物上有新建树，然若是相差不多——殿下，您或还需顾忌户部几位大人可愿出这个银子。”
（地官事只将将一提，今官家意在扬国威，而非重整水师军备，自大有理由撬得开户部铁公鸡的嘴，自不同往日卫所请修军备一事。只若能列明其中差异，标明其中确有更换必要，于我于他或都可少一事。武定公直言洪武火铳与新火铳相比较劣，便再细问）
：“依您看，比之新火铳，旧火铳有何处不足？”

（皇父意扬国威，便需有足以慑人之威。这威从哪儿来？单是我天朝上邦的礼乐文化、丰饶物产，是决计不够的，世人天生敬服强者，而这强，自然指的是武力之强。）
洪武火铳虽威力颇大，但因早年间制艺、条件等所限，常有兵士自伤之患。一朝不慎，伤了手脸都算小事，丢了性命的，可谓大有人在。（稍顿）且撇开这一重不提，性能之类，也颇有些差别。

（火器自伤一事，昔年纨绔游街，打马临近王恭厂，有世家子言工部小吏事，偶也有闻此类。故闻言也知其中利害，但非人人能知此事，朝中多得是连火铳响都没听过的读书人，当会疏忽此种变故，只觉改换火铳花钱不在刀刃上，百般阻拦——为官数年，长的心眼全用在与文臣过招，真是丢人。此来南京筹备水师，官家本欲使他负责此事，不若请他再将其中区别列明）
：“武定公此言有理，只朝中武夫如我类，或是如其余儒生或不清楚火铳变革其中不同，不若将此事一一记录，日后有人问起，也好有应对。”

（火器之类，精通者自然明晰个中利害，但因近些年来多是太平，对于军备武器的威力是何等重要，朝中诸人，恐都忘了个七七八八。）
也好。（此事虽稍繁琐些，但也省了来日诸般，自然无不应承之理。）有了实据，才好堵住朝中那些个悠悠众口。

（下西洋一事牵扯各方，提者仁圣，然期间收益的各方都有，其间门阀勋贵利益不可数，我不愿因己身纰漏日后得人批驳，只能在做时多些琐碎。见其应承得痛快，便也不多虚言，拱手一礼，便遣小吏送来卷宗交予他）
：“有劳殿下——来时臣曾有劳兵部同僚，将兵部中有关南京水师的卷宗誊抄一份，武定公再去清点武备，不若借鉴此记录，也好统计全军应用多少火铳，一并上禀更换。”

洪武旧器比之当下，自然是弊大于利。若能说服皇父，从户部拨款，上上法自然是将从前的旧式军备全数换新。（不过这不过是设想，至于究竟能否实现，还是要等回京之后，再见分晓。）
（旧火铳性能、安全等皆不及新火铳，若能尽数更新，想必来日之时，我大明水军，必可扬威四海。）好。那我便先借用这卷宗几日，待统计出个眉目，再与容大人知会。

（他所述在场者无不想，只这在场者也皆知，一切皆需先有一句地官同意，户部拨款，有想正泰十余年各卫所常年哭穷，观兵部所记，回京后这也非什么容易事。公事叙过，便也不废话，一拱手）
：“有劳武定公，那臣先与苍梧侯前去整肃各军军纪，各司其职。”

（皇父圣断还待回京方明，在此时，我等诸人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将这些个新旧不同，威力大小做的更详尽些，以期来日皇父阅览，能够点头称许。）
（这厢话罢，也不欲多留，回礼告辞道。）那识也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