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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宣传』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剑陵四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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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沈岫君
头衔:九天揽月小苍天会成员,九天揽月二十八星宿之玄天部女宿,“罪恶克星”主要成员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五十六,逐鹿师榜,
独门武功:《九天揽月十八连步》
她忽地低了低头,两颊徐徐地泛起微红,唇畔却不可自抑地微微弯起,面上漾着一个又清甜又纯净的笑。最是这一低头的温柔,如水莲花不胜风的娇羞。而一个少女露出这样神情,那毫无疑问,她定是想到了心上的那个少年。其实,对沈岫君来说,意义深远的人有很多——阿娘,舅舅,还有阿爹。可不知为什么,听人问起,她偏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一笑起来,就像太阳般光明的那个人。她已不必说出那个人名字,答案也已昭然若揭。
没等人出言调笑,岫君已用双手捂住了自己晕着桃花红的脸,清脆婉转的声音,心虚地匆匆道:“我不回答你这么无聊的问题,你好烦啊,我和你又不熟。”
她一字字咬得甚不分明,却楚楚可人。待她放下双手后,那芙颊上的红晕,已淡了些许。而唇畔却仍如一轮新月般弯着,她这样微微地笑着,微露着一列贝齿,似一阵到人心头的春风,真诚又舒心,像是能抚慰治愈每个人心头不为人知的失落。这仿佛也就是无论岫君走到哪儿,总有人愿意让着她,顺着她的原因了。
“遗憾?”她侧眸向人看去,略略沉思了下,说道,“我倒是没什么,我就是挺替大师哥遗憾的,他如果早知道他师父是他阿娘的话就好了。”
她说罢,心里忽地想到了阿娘。其实,她自己也有遗憾的,如果没有当年的误会,应该阿娘就会和阿爹在一起好好的,她就能一家三口地,幸幸福福地长大了吧。可那样,也许她就遇不到大师哥了……还真是难选。
沈岫君兀自在心里矛盾着,终是摇了摇头,抛到脑后去,不再想了。
“大师哥你回来啦。”她一抬眸,忽地脸上泛起满满的笑意,将理着的一团丝线,放到手边,轻快地跑了过去,鹅黄色的裙子翩然着,像山崖边的迎风的一朵山茶花。
“啊?那个人,我不认识啊……”她一边挽着卫离的手,两人一并往别处去了。她并不知道,那个人还问了她一个问题,反正是没听见

姓名:花十三朵
头衔:飘渺城镇国公府十三小姐,独孤山庄先庄主夫人
武功境界:小·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六十,曾为风华榜第六
兵器:鞭-斗金雀
腊月初三,正值佳节新春,飘渺城无霜无雪,不见四时之景,傲然屹立在大漠黄沙上。家家户户门前福字新贴,桃符新挂,阶下红屑纷散,一阵又一阵爆竹声中,昭示着辞旧迎新。
花府西院内,欢声笑语仿佛要将檐瓦掀破,杯盏相碰,清脆悦耳好似弦乐,觥筹交错,喧哗逗闹又将新春喜庆添上几许。
自花十三朵出阁后,已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
“快给崔二满上,赶紧喝光了!花幺,该轮到你了。”
花十三朵瞧了眼递来的花签筒,扫过在场这些名为拜年,实为担心她孤单一人,独自神伤,特来陪伴解乏的狐朋狗友们,也不推辞,随手抽出一根花签。
“杏花,自饮一杯,梨花可提三问,陪饮一杯。”
醇香玉酿倾一线,她与梨花客碰了杯,对饮而尽,随后闻来一问——
“何人于你意义深远?”
此问一出,四下嘘声不断,梨花客频遭白眼,只因太过不合时宜,而答案又都众所周知,徒添悲感。
诸人皆默声不语,原本热闹一堂,而今瞬时寂静,她亦有几分怔然。
有人见状不对,忙圆场道:“这算是什么问题?你定是喝多了,赶紧换个!”
“没事,就这个吧。”
时过境迁,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动辄撒泼耍赖的娇蛮女子,指间玩弄杯盏,故作思量道:
“要说意义深远之人,那可多了,像九哥、太公,少桓叔叔……”
以及陆温然和花无缺。
“若说最重要的……”
她望向窗外,相隔十余步的杏花阁暖灯长明,悄然无声,想来襁褓的一双龙凤睡得正熟,便不由地露出笑意。
“——自然是风儿和亭儿。”
陆临风,花寒亭,这对儿女是陆温然予她最后的温柔,如今、乃至往后,他们是花十三朵的希望与一切。
若无这对儿女,怕是花十三朵在得知陆温然死讯之时,便已随他而去。
“你此生最遗憾之事是什么?”
梨花客猝不及防的第二问,比前问更不合时宜,伺候一旁奉酒的千叶,极想将这人丢出花府。
所有人都以为花十三朵会发怒,不曾想,她竟将此问答来。
“武功太差。”
何止是遗憾,她更恨自己当年不思进取,偷懒贪玩,浪费无数光阴,致使武功平庸。
若她如晏清芷、扶归燕剑法惊神,如太玄寒一指破兵,如独孤九智绝无双,那么陆温然、花无缺、还有秦英的仇,定然能够亲自手刃。
正当梨花客要言第三问,早有他人将他捂住嘴,拖去一旁,抢先言道:
“他醉了,还是我来问吧。”
这是一道有趣的问题,却反倒问住了花十三朵,她托腮撑在桌上,沉吟半晌。
“百晓生啊……”
这时,忽有人道:“我猜,花幺必是想同百晓生说,待排新的风华榜时,莫要落下了她。”
众人闻之哄堂大笑,屋间气氛复如初态,洋溢欢喜,花十三朵亦是忍俊不禁,却不置可否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便当是这个吧!”

姓名:卫离
头衔:九天揽月小苍天会会首,九天揽月二十八星宿之苍天部角宿,“罪恶克星”主要成员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六十一,逐鹿师榜
兵器:重剑
独门武功:《攻剑术》
这是一个卫离喝到伶仃大醉的夜晚。他以前喝酒,至多醉意酣时,和归尘互拖互背,东倒西歪着,两人头脚相抵将就凑一夜的睡去。他不是个会让自己醉到这么不省人事地步的酒鬼。他摸着有些发凉的后脑勺,手臂搁在木桌过久麻的抬动都发酸。卫离使劲甩了甩,抖着他宽阔的手腕,颀长的五指,甫一撑着桌子立直身,就像这屋里多了座丈八金刚关二爷的雕像,孤松独立的风姿称不得,却蓦地玉山将倾般颓坍了下去。
酒真不是好东西。他不该喝酒。可他心里装的事,让他必须要凭酒消愁。卫离愣在地上呆了半晌,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还未拍在桌案上时,小二捧着解酒茶朝他弯下身,给他搁到手里,说着,他的朋友付过了。
卫离摸着发烫的脸,那温度使他意识清醒了三分。他蕴了疑惑谨慎的眼神梭巡周围。又低眸落在那温热的茶汤上,他半信半疑的嘬了一小口。似乎这茶有奇效般的。唤回卫离一段碎裂凌乱的记忆。他与师父长谈之后,便来了洛阳城里这家酒馆买醉。半醉半醒时,恍惚有一个人,顾视日影,携辉而至。那人说,要请他喝酒。喝解尽天下忧的酒。即时便为他倒了一盏。卫离不假思索,一饮之后,甚是滋味不俗。便听人道,酒可尽兴的喝,却需他回答三个问题。卫离边喝着酒,由人发话。
那人第一个问题问,卫离握着酒碗的手一紧,他拳骨用着力,指节泛了白,眼底似乎微微的雾色涌动,却被他嘴角硬扯出的几分笑意融去。“你知道我的师父吗。九洲盟第一高手,九天揽月之主,江湖第一智者,无一不精,无一不晓的惊世奇才白泽君。他现在还有个身份,我的母亲。”这自然是卫离的回答。这自然也是卫离买醉的缘故。他被欺瞒了二十五年。原来他的师父是他的母亲。原来他不是个孤儿。原来他敬若神明的师父,是他思而不得的至亲。
卫离额前碎发挡他眼中痛意。第二问接踵而至。他瞑茫的眼神微醺着,酒杯放了下来,一手托腮,忽而慵懒又轻挑的扬唇“我没钱啊。”是啊。他未来的老丈人富比石崇。他呢,他和归尘还赊着多少笔记不清的账。他以前是有情饮水饱的过足日子。直到真正意识这柴米油盐后的锦衣玉食,或许是他限制了岫君的眼界与享用。这不是朝夕能变的事,可这确就是他最大的遗憾了。
卫离把解酒茶喝完,爬了起身,拍去膝弯的尘埃,动作却僵硬着,脸色也渐渐难看的不行。那人仿佛还问了他第三个问题。那人似乎是面带不愠的离开。从那第三个问题中,卫离感受到,或许他的话,百晓生会听到。
“对他说的话?行啊。你替我问他。我家岫君怎么就上不了风华榜了。他个睁眼瞎的憨包。蠢出生天的傻子”哦。他骂了百晓生?

姓名:令狐城
头衔:九天揽月小苍天会成员,九天揽月二十八星宿之炎天部鬼宿,“罪恶克星”主要成员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六十二,逐鹿师榜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这世上从来只有更完美,而没有最完美。
这个道理是长老叮嘱过令狐城的,说是在接近完美的同时,有可能也会走上相反的那条路。可是令狐城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自己做的机关武器,向来是力求最好。他也是这样,不容许自己的作品留有瑕疵,自己对什么人或事留有遗憾。
可岫君就这样,成为了他的遗憾。
当小师弟问他这样问题时,令狐城难得停下来手里的活,沉默了半晌后方才回答:“岫君就是我的遗憾。”
“那么,沈师姐一定是影响令狐师兄最深远的那个人吧?”
他这时忽地有了些骄矜,笃定的回答:“不,是我自己。”
或许是因为最近长老们讲到了剑陵志的缘故,百晓生这个名字也被师弟们反复提起,于是,小师弟又问他,如果有朝一日见到了百晓生,有什么要问的吗。
蜀中天气燥热,手心容易生汗,令狐城做了片刻停下来,擦干手心汗水,再握着那只小巧的刀子,仔仔细细地雕刻着扇骨图案。
他是直到刻完了手里的这一支扇骨,才开口回答了一句:“那我要问问百晓生,为什么岫君看上了那个姓卫的穷小子,却没有选我。”


21楼2020-02-24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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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李归尘
    头衔:九天揽月二十八星宿之苍天部心宿,“罪恶克星”主要成员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六十五,逐鹿师榜
    照耀着茂密青草的阳光是如此盛烈,小溪边的水潺潺流过,拍打在鹅卵石上,所到之处激起了层层水花。溪边正在玩水的九天揽月师哥们、师弟们的笑声几乎要掩盖了对方的声音,不过李归尘还是耳尖地听清了对方说,如果有幸能见到百晓生先生,要问些什么。
    李归尘彼时正从溪水里摸了几只小河虾,健硕的胸膛上还挂着水珠,他架了一小丛火正小心灼烤着,准备给自己打打牙祭,所以眼睛盯着火候,抬也不抬地回答:“只能问一个吗?”
    “我想问他为何在剑陵志上把宋遗大侠排的那么低,潇湘剑现今落入谁手中了,两盟三战时运用的上古大阵究竟是自哪本书中演变而来的,三节合龙封闭龙门的原理只有水流动的作用吗,登州人孙思恭解释的怪异风究竟能将牲畜掀飞到几尺几丈,虹光为什么会折射东西的轮廓线条......”
    “行了行了......”
    对方俨然是有点头疼这个少年对天地之大的好奇程度,匆匆就打断了这个问题,直接问了下一个:“那对你意义最深远的人是谁?”
    这倒是难到了李归尘,他认真想了想,手指却被撩起来的火苗烫了一下,着急地吹了吹手指,串了河虾的竹签子却一只也没掉。他把河虾翻了一面继续烤着,没有回答是恩师卫离,也没有回答是自己崇拜的宋遗大侠,反而说:“当然是我义父。他教我启蒙识字,辨是非,何为孝,何为义,如果没有义父,我怎么可能活到这么大,还到九天揽月认识这么多朋友?”
    李归尘俨然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满足笑容,少年飞扬的神色,几乎比这阳光还要盛烈。他们才说笑了一会儿,溪边戏耍的小师弟们围了过来,嚷着李归尘吃独食,把他刚烤好的河虾分了七七八八,李归尘也不生气,自己笑呵呵地拿了最小那只仔细剥了壳,这虾还不如他一根手指大,可他还是吃的开心高兴,还吮了吮指头,把残留的鲜美都裹进肚子里。
    他站起身时说:“你说还有一个问题?”
    “是,你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吗?”
    李归尘听到这话时,目及长天,看着叠嶂山峦,声音轻得被风一带,就溢散了:“天地有尽时,而遗憾绵绵无绝期,人这一生遗憾会有许多,何必拘泥眼前长短?”

    姓名:楚清晓
    头衔:九天揽月二十八星宿之幽天部奎宿
    武功境界:无
    江湖评价:楚氏双姝,一文一武,占得三分九天风光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七十一
    一树嘉木亭亭于院内,耳畔依稀风摇梧桐的清响, 她几缕乌檀墨发散逸与风共起,双眸专注看着面前正烹的新茶,雾气氤氲,茶香悠然,整个院中弥漫着温柔淡雅的娴静,即使面对突如其来的怪人,也一样的柔和从容。茶是雅物,亦是俗物,正如行于江湖,便会染几分江湖气。楚清晓将茶水倒入杯中,抬眸看了一眼来人,听他静静的问着第一个问题。
    “你看那梧桐树。”
    随着楚清晓的话语,二人的目光不由都看向了院中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参天而立。
    “那是我爹娘所值,他二人望梧桐相待老,枝枝相盖覆。”楚清晓说时,眸光中有不加掩饰的羡慕,待她将目光再度移到面前人身上时,又恢复如初。“也是望我与阿姐,能如九天之凤,栖庭院梧桐。”
    她的父母,便是她人生意义最深远的人,面前的人亦是了然。他问到第二个问题时,楚清晓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清晓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习武,但她从不宣之于口。人人都说江湖儿女想名扬天下便要有一身好武功,楚清晓没有,但她亦是江湖儿女,亦会有一天让天下人钦佩。再度为面前之人倒了一盏茶,这个突然拜访的怪人,问了她很奇怪的三个问题,这让清晓不得不问了一句“你是百晓生吗?”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然楚清晓亦不关心这个答案。
    “你看,茶汤没了还是可以再续的。”话锋一转,却是另一个回答“百晓生一笔,真的能写尽江湖吗?”

    姓名:太玄寒
    头衔:九天揽月二十八星宿之灏天部胃宿
    武功境界:中·小圣境
    江湖评价:暂无
    《剑陵志》载:纵横榜第七十二,逐鹿师榜
    兵器:展梅机关扇
    未名仙境,白鹤展翅,云雾缥缈,泉瀑倾泻撞青岩,溅碎珠玉琳琅,白浪翻花,汇流河溪。
    棋盘临溪设下,左右各一蒲团,奕客盘膝而坐,添四角棋子,对局方始,太玄寒执黑先行,抬手一子,直落天元。
    嚣狂至极。
    逍遥辞见状,眸间掠过一丝异彩,似透过层层光景,得遇昔年自己,便亦不遑多让,执白定中元位。
    溪泉潺潺,落子声轻琅,一黑一白,一来一往,此起彼落,此消彼长,映照方圆乾坤万象。
    “子渊。”
    逍遥辞忽唤递来一问,彼时太玄寒正思索下一手棋子,闻声抬首,微露惑色,不知父亲缘何有此问。
    意义深远之人……
    太玄寒沉吟片刻,眼前跃现一袭青罗碧影,唇角不觉扬起,连凌厉战意也随之冲淡了几分,他未直言那人名姓,反倒提起父子相认之时。
    “父亲可知,孩儿当日取弦字为何意?”
    逍遥为姓,弦字为名。
    他反手置一子,暂缓白棋紧逼攻势,淡声自答。
    “弦歌引风,风弄清晓。”
    铜炉燃沉香,烟雾袅袅缠棋盘,星罗线纵横,空目所剩无几,逍遥辞落白子三三位,又提一黑子,掷入棋盂。
    若有懂棋者在旁,一观便知,黑子此刻已然绝气大半,举步艰险,生死一线。
    接着,逍遥辞又向太玄寒递去第二问。
    这一问,他头也不抬,张口便来。
    “一憾月有圆缺,二憾酒有尽时,三憾人有离合,四憾曲有终了,五憾美人迟暮。”
    “这世上遗憾的事太多了,若一件件都记得,又该如何往前路行?”
    言罢,太玄寒全心投入棋局,苦思此手当如何,眉头紧锁,指捏玉子轻敲案。
    一声,又一声。
    风促促,树招摇,梧桐叶簌簌作响,逍遥辞揭起铜炉,添上一片沉香,也不催促其落子,闭目养神不语。
    太玄寒见父亲此态,便也换了个舒坦姿势,将肘支在岩上,撑着头,玉子轻敲黝黑石岩。
    一声,复一声。
    待得沉香燃尽,太玄寒终是将棋子投入盂中,弃子认输,相较父亲,他确实还差之万里,自叹弗如。
    “我输了。”
    逍遥辞闻言缓睁目,未看棋局,又递上第三问。
    有一瞬,太玄寒险以为眼前的父亲,实则是百晓生易容后,前来愚弄他的。
    “其实,我倒挺想和百晓生豪饮一场,听他谈谈这江湖势,天下人。”
    “若有幸,可堪对饮一钟否?”

    姓名:秋曼宫
    头衔:萧阁凤舫大坊主,凤来仪舫舫主,栖霞阁少主
    武功境界:小·小圣境
    江湖评价:杭州第一美人
    《剑陵志》载:逐鹿师榜,风华榜第八
    “出生之际么,确实是不清楚的。”
    秋曼宫缓缓的答,声息都是绵长清丽的。
    正似此时凤舫,金槽琵琶,一遇笙箫,便不存半分靡靡,悠长又清雅,如长流水。
    “但听说师傅拣到我时,是值秋凉。所以每有秋风瘦眉弯,凤舫的笙箫声也冷起来了,即是曼宫的一年一岁。”
    此时春色澹荡,柳枝经雨而润,与她一并映在湖面上,合着青缥山色,温柔的有些醉人。一切都在天光云影里,朦胧又清澈的水天互相映照,有如庄周梦蝶不愿醒。
    “论说意义最深远之人,自然是师傅,他是曼宫的亲人,亦师亦父,是教养之恩,是一生伊始。”
    西湖雨丝如雾,而她逢着一场烟雨,在这红尘落满的杭州,这艘金壁描红的凤舫上,临风而立,安谧的像是能够停云伫风。
    “这可不太好说了。”
    她掀起眼帘,濯濯如清酒的一对眼,此时纳进了几分憾意,还十足的恳切。
    便像是三月蒙蒙烟雨,将碧柳岸、红舫帷,以及眸里映出的人影,都笼住了。
    “遗憾事,该是常有,人人如此,曼宫也如此。”
    她看向这位客人,弯眉一笑,姿容清雅,宛如晚风抚柳,疏疏韵落。“比如今日的相见恨晚。”
    “也比如,遗憾本身。遗憾千万种,各人皆不同。世上有太多南辕北辙,最肖极两岸灯火的,是人心,是难以相通的悲欢。常有如公子一般的客人,会问我一些问题。我也会很遗憾,不能切身体会到各人的悲喜。”
    她立在这样的山水间,立在雕栏玉砌间,隔着一目散不去的雾,向这位客人濛濛投去一眼,如瞬息将倾的纸鸢。
    所谓秋曼宫,非是慢,也非是漫,添进情意是多,再并水色是过,就这么孤零零一个曼字,便有铺天的寂寞,历历入了她的温柔。
    “您想问的三个问题,已经结束了。但公子是一个有趣的人,曼宫便赠您这一答――我想认识他,认识百晓生。”
    杭州霜白,西湖月裁,凤舫从烟水来。
    秋曼宫笑盈盈的,无心殷勤,无意逢迎,美好又温柔的像一场盛世。一如既往的从容应付着人情世故,不疲不倦,也是冷眼旁观。
    这天然的安谧温柔,瑜美无暇似的,正好到令人发指。
    山水看尽,数遍更漏。
    低眉又三秋,何处滞兰舟。


    22楼2020-02-24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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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楼2020-02-2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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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榜】









        25楼2020-02-24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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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宋遗——上善若水,虚怀若谷
          未名七郎,个个都是上过风华榜的,就只除了宋六郎。因为他实在活得太低调,低调得让人无法将他和其余的六个人联想到一起。若非是飘渺城的花楚岫为了他从千里之外追到洛阳来,在英雄宴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或许他还会更沉默下去。若非是他那不为人知的身世秘辛见了天日,他也许都不会太受人瞩目。宋遗是个浪子,彻彻底底的浪子,喜欢天地作逆旅,光阴当过客。喜欢对西风饮马,望残照喝酒的随性生活。善良的人有很多,却没谁能做到如宋遗这样,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的。他或许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伟大包袱,却十足是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圣人。
          宋遗绝对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正是他表字“云起”二字的出处。或许是因为当真将尘事看得太透彻,所以他活得就很自在,比墨逍江遥都逍遥得太多。他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晨起时那熹微却又温煦的一缕微光,不亲不疏,默默做着冬日夏云。
          就连他被追杀到穷途末路,最狼狈不过时,他也还是那样淡淡笑着的,他从不望着任何人报答,也不报复任何人待他不公。
          未名洲中,就从未出过一个,如宋遗这样真正的圣人。甚至整个武林,也从未出过一个宋遗这样的人。即便是当年的谢睿,“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平生总还是看重华阴谢府的门楣的。
          只有宋遗,负重前行,却又活得那样自在逍遥
          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陆】杨疏——沉默寡言,非池中物
          在百晓生再易剑陵志风华榜时,杨疏这个名字,或许对一些江湖人士而言并不耳熟能详。他是活在南王墨逍故事中的最沉默那道身影,记载风流韵事的画本子中寻不到他的只影,而明教的传奇故事中也鲜少能发现他的片语。
          直至九州盟与圣门三战时,杨疏只身一人,凭手中双刀就撕开了上古困龙阵所列的包围圈,对决谢家小胤手中有青霜苍离之称的名剑,以力压之势杀出,并与乾达中王联手营救了青木宫主奉聿与未婚妻陶然,彼时,这个少年的光华,才算是盛炽于昭昭明教的旌旗之下。
          因此,他那鲜为江湖所知的身世,才披露人前。其实早在嘉平十六年,朝后姬回雪就以‘项羽不渡乌江,而杨疏何如’考了杨疏一回。杨疏彼时不卑不亢,纵与面对之尊有杀父之仇,依然处之淡然,将一腔肺腑之言诉的令姬回雪此等眼高于顶的英雄也拊掌道好。被擢为辉日司命,承非杨疏之愿。他平生之求,是领少昊宫主之位,承先父之业,将胸中经纬尽放。可惜,天不遂人愿,然辉日司命一职,授予明教子弟文武,提拔菁英,有杨疏之缜密精悍,令得明教后生辈出,绝无止境。
          杨业的名望,也是自此,被他的儿子所光复。可惜,杨疏在武学之上的境界始终未曾拔高。皆因心神分散,悉掌明教多数职务,疲于奔命,又兼墨逍心腹,事无巨细皆有所托。而他为人处世,从不夸海口,从不揽逾能之事,就像一只无形中的手,将明教教务操持的稳重遵序,被朝后南王所倚重,而过他手的公文,更无疏漏。虽名杨疏,确实百密无一疏漏。甚而在陶然担任九尾云妃之职后,他一人兼管二职,名正言顺领去了未婚妻的大半冗务,无所怨言。得夫如此,情真意切,何不令世人羡煞陶然。他自是相貌倜傥,俊眉冷颜的。一双锐眸湛然有神的眸,总在危机四伏时,窥伺先机。他将‘韬光养晦’四字凝至精髓,后辈之中,唯元霆堪较高低。
          而孤独向来是杨疏沉默寡言的本源,勤武不辍和刻苦磨砺了他眉宇之间的深邃,困境中也不会放弃向上希望的毅力,成就了他眼睛里那如曜日之辉光。坚韧不拔或是对杨疏更好的形容。他着实低调,亦将自己藏在明教的英雄横流中,不欲人知,因此,才能成为逍遥制衡时,明教最不可或缺的一人。
          百晓生留给杨疏的一笔,也正是江湖人对杨疏一致的评价: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柒】元霆——名门之后,望族俊杰
          于阗元家是西域漠上盛极的家族。名门子弟,望族俊杰,不过是稍缀予元霆的头衔之一。毫不夸张的说,元家几代积攒的风骨毓姿,都收归了元霆一人身上。他是一盏盛了清辉月华的酒,落口馥郁,余味悠长,历着一步步朱华消逝后沉淀的底蕴。位尊者目下无尘,向是平常。以元霆背景,足列明教五宫之主,甚可期五王之替。他又是南王墨逍亲信,势头之盛,非那些凭着一场场厮杀博出名目的野狐禅能比。然元霆深谙汉学,翻烂多少经史典籍,才砥砺得一身香自苦寒来的雍容。
          他显然比墨逍还清楚‘亢龙有悔,盈不可久’的道理。在圣墓山恪守孝道,奉养病父时,他担着一个教育子弟的厚德载物闲职,也就万卷书不释手,一刻武不贪逸。如此,才在玄衣卫统领连横的严峻苛刻中被择为玄衣卫一使。连横是明教少使东方式微亲手调教出的,何等人物,终年以往,玄衣卫都不曾宽放一人。而元霆,绝非是侥幸。更遑论他从踏出朔漠的每一步,都早成竹在胸。他避嫌守礼,登圣门之时,先会朝后姬回雪,一番言浅意赅,令朝后亦慨叹明教中,幸得人才如他,后生可畏。
          于男子,品貌不足为道。元霆的风华,源于他举手投足,尽皆风雅,绸缪在握,决策果断。与大漠刺客团首领茹仙古丽的两度交手于伯仲间,执玄衣卫行事无一丝纰漏错茬。可以说,元霆比杨疏还像一本照着明教教规摹出的活书。只在杨疏的冰冷外,元霆有高贵之气,沉稳之性,仿佛不该属于他的冷静,都在骨中深刻的令人惊叹。然则,也不会被墨逍所说,后生中可托重事,继他位者,独元霆杨疏二人。嘉平十九年末至圣门,不过是他漫漫轰烈的初端。剑陵志上,自有笔墨千秋,供他铺成。

          【捌】易衡——温润如玉,遗风余采
          江湖之中谈起江陵易家,无一都会说起易家出众的六个公子,而提起这六个公子,首当其冲的便是易衡。
          易衡其人,是江陵易家这一代众望所归的嗣承子,为同辈众人之首,文武兼修,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他文治出众,却又没有那般酸腐的书生气,他武功卓然,却又偏是个温润之人,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可谓才比子建,貌若潘安,文治武功皆是江湖翘楚,那才貌双全一词,便真真与这江陵易家的百年底蕴,都一一应在了易衡身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易衡本身就是一块最完美无暇的宝玉,赞誉满江湖,他的温润如玉,遗风余采,是这剑陵志上需要用浓墨细细雕琢的一笔当他的名字现于剑陵志时,似乎给这血雨腥风的江湖洒向了一片春日辉光,成为百晓生笔下又一个令人羡慕陈赞的世家公子。
          自幼时起,易衡行事稳重庄静,规矩礼仪皆是世家公子极为出众之人,从无行差踏错,与兄弟孺慕,得长辈看重,自小便被选为花家小公爷的伴读,与其同住同食,文采武功皆是出类拔萃,他在,易家便有了核心之首,可安众心,便是花小公爷对他也充满了敬意。
          做为易家的嫡出长子,易衡的人生,本该是一章远胜江陵山水的绝唱,可惜,易衡的一生没有按照原本的轨迹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后来被人津津乐道的,却是另一桩事。
          那个从无差错,循规蹈矩的易衡,原也是那般情深不渝之人。


          26楼2020-02-24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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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公冶朝歌——风华绝代,智弈千秋
            一春辉光,三秋明艳,留人间万古四月天。
            这是曾经公冶朝歌初登风华榜首,百晓生一笔概之的判词。如今春秋几度,风华榜迟暮更迭,亘久屹立在榜首的,依然是她,在区区皮囊之上,百晓生不兹笔墨,洋洋洒洒过近千字的堆砌,而如今,却已无从落笔。她冠绝文坛的丈夫沈安,迄今都没能作出过一篇赋来。所谓,穷诗者风流,尽赋家辞藻,不外如是。
            空前绝之,亘古不闻,后世再无就正好堪堪做了脍炙人口中对她的定义。仙洲未名的神话老逍遥,笑赠她一句:风华绝代无古人,智弈千秋无来者。她当得起风华绝代,更堪配智弈千秋,有过之,绝无不及。
            江湖皆知,武功冠绝者,独朝后姬回雪是也。而她手无缚鸡之力,论起武学上的造诣,将圣门那位自诩天下武功无所不窥的靖君也比了下去。不过掠了一次林修的十二月令风神指,便道出关窍法门,襄助夫君夜华把这不世绝学另辟蹊径,创出一路风神剑。
            她的敏达神慧,岂止于此。所幸圣门九洲得建,也所幸沈安引上古第一,被描述为狩麟伏凤的困龙阵缚尽圣门精锐,才有她广袖轻挥,从容破之。
            自不必赘述日月风云号的困境,长亭之乱的算无遗策。她捭阖局势,定谋白月城,生死花终交到了墨逍的手上。她在旁人的局中帷幄胜负,却始终旁观者清,落得一身潇洒。
            未名诸郎,谪仙白龙,豪富沈醉,靖绥二君,华阴谢睿,或就是因为她有着顶顶有趣的性子,才令倾其所有,相交与共。而她行事自有乖张,正邪难辨,更有持一枚夜帝令,能号万众。夜帝令,又如何?公冶朝歌握着夜帝令十年,也不过用过两回,一回,且是逼墨逍叫一声姐姐,顽劣精灵,也是她。若她真有意插手两盟之间,五战之约,兴许早已收了尾。她偏有大隐之意,夫妻二人择址,兴建海棠山庄。
            风华一榜之魁首。或言世间风华,寥寥四字,足可拟。
            公冶朝歌。

            【贰】花楚岫——雍容华贵,明艳绝伦
            武林风云百年,世家名门前赴后继,自有兴衰,独华阴谢氏,飘渺花府,高山仰止般镇在世家冠首,风流蕴藉。而花楚岫,是唯一一个集华阴谢氏风骨与飘渺花家尊贵的女子。十数岁起,她便绸缪千秋惊鸿府诸事,赏析瑰宝千百,纤指甄定品级,故天下能清玩雅趣之极品,多数藏于她手。这位如外号赠‘伊洛传芳’,娇艳瑰逸如牡丹的女子,虽不通武艺,无法继惊鸿一剑,却有关中八虎随侍,个个江湖可称一绝的高手,甘为奴仆侍奉,终生不得入剑陵志上。
            双驷神骏,高盖轩车,八虎卫戍,是她初登江湖风雪的骄傲堂皇,也堪得一句‘仰羲和之光,盛牡丹之丽’的美誉。她性情豪纵,千杯不醉之量,敢闯玉京天阙,譬如是圣门靖君墨逍,纵掳她出了九州盟,也以水晶睡枕,琼枝盈室相待。而楚岫竟与这大魔头结为异姓兄妹,大舍世俗正邪之谓,豪爽意兴生在那风流袅娜之中,是真正的至情至性。
            但说以上,花楚岫就担得起风华榜一席之地。而能列风华第二,也因她绝非是蛇蝎美人,自私自情。楚岫于九洲败北圣门之际,毅然简装一身,与召南众医齐心救治残兵。这桩大义凛然,并非是她的声张,她来时无声,去时也无意。不过美名总掩不住,因而四海流芳。
            论及花楚岫,她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就更值得称颂。试问谁能折去未名六郎这个未名洲,乃至整个江湖最不羁的浪子,令他服帖乖顺地做了枕畔夫君。而能不顾地位之差异,家世之尊卑,只凭一心喜好,敢爱敢恨,又是楚岫的一腔孤勇,令江湖多少儿郎慨叹。英雄易得,如此美人难遇。
            世人嘴里说出的话,花楚岫从无在意。于她,是何足挂齿。她入江湖,只为一人来。若不入江湖,亦是这世间应当的传奇。所谓牡丹,国色天香,楚岫正也因在江湖血雨经历沧桑,才真正成就无双。

            【叁】晏清芷——仙姿侠骨,气质出尘
            晏,是一个很美的姓氏——天清日晏,是风光美;言笑晏晏,是风度美;河清海晏,是天下美。
            清芷,又是一个很很美的名字。南北朝江淹曾挥笔写下过这样一句诗——“此心冀可缓,清芷在沅湘。”,他说,沅湘水边,如清扬婉兮若芷草的美人,令人一见忘俗,一见忘忧,以致尘寰纷扰尽可抛。
            汉江之畔,安康召南谷的晏清芷,是当得起这样一个名字的,有过之却无不及。在十数年前,召南中,最负盛名的,莫过于景少桓和李出云,世人将他们二人与其妻并称“召南四仙”。汉水钟灵,金州毓秀,许是沐了千百年的日辉月魄,才育出了那样四个人来。而前尘一扫,旧剑埋骨,召南那一场诸神黄昏后,余下的那份仙气,便只遗到了晏清芷一个人身上。
            所以,华阴谢家的那位世子,一见到她后,就痴了。
            世人都以为,天仙是“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隐居在幽谷深林,海上瀛洲,空山灵雨之中的。而召南谷中,一个屋外是阡陌交通,屋中有人间烟火的地方,却住着晏清芷。这方悟了陶渊明的一句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她执玄霄,行逆春水。是召南四秀,更是九州十英,曾在春秋十二楼中,舍生忘死;亦太湖之滨那一役中,挥剑迎敌。叫江湖中人,再度惊叹于逆春水,又都记住了如今握着玄霄剑的,是晏清芷。
            而这样一位仙姿侠骨,脱俗出尘的女子,又怎么能不叫人刻骨铭心。又怎么能怪百晓生偏心,为她又轻看了九州盟多少侠女。

            【肆】楼心月——风情万种,百媚千娇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这句诗,笔下描述的是竟夜歌舞,通宵欢宴;虽措辞清发,却仍让人不禁去遐想“花下销魂,月下销魂”的彩袖风姿。而楼心月一人,是远比画舫红楼一宵不尽的轻歌曼舞,更叫人意酣魂醉的。她时而魅惑妖冶,时而清纯无邪,又时而端庄冷艳,她一人,能扮尽了世上所有男子喜欢的模样。有了她,所有妖女祸国的故事,就有了依据。
            楼心月,本是不叫楼心月的。这个名字,不过是墨逍信手拈来,却成了她留于剑陵志上的名字。她并不是横空出世的,早在十余年前,当她甚至只是个少女时,就已然在大漠上,声名显赫了。那是,楼心月有个诨名,叫“九尾狐”,做的是收钱卖人头的生意。在那时,她太过神秘,只留着那阴狠毒辣的手段叫人闻之生畏。大漠上的人,犹还记得那号称“九条命的魔鬼”,却没几个任知道,这“九尾狐”是个女的,且当时还是个那样小的女孩子。
            在别的少女们披发戴花,秋千架上春衫薄的年岁,她就早已过早地成为了一个女人,有了那个年纪不该有的风情和韵致。更何况,她很美,美得惊心,很少有男人能抵挡得住她的诱惑。她就像是灌木丛中最艳不过的一株奇花异卉,明知道可能有毒,明知道那美艳是诱惑,却还是叫人无法止步不前。哪怕碰一碰花瓣,就要付出手指的代价。
            她是狐狸,是天底下最狡猾的狐狸。可如今的楼心月,却甘心地在明教之中,当着天龙八部的迦楼罗。她到底有什么潜藏的心思,尚无人知晓。
            或许是,这只狐狸,终究也有自己落网的时候。天道轮回,她也爱上了某一个人,求而不得,甘之如饴。


            27楼2020-02-24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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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江伊人——艳若朝霞,性烈如火
              大漠上有三十六国,公主就多得像是天上的星星,叫得出名号的,已是不胜枚举,没什么名气的,那就更是浩如烟海。可真要说出一个大漠上的公主人物来,约莫很多人都会说起罗珊娜的名字。罗珊娜绝非哪一国的公主,也并非大漠某个富豪的明珠千金。她甚至没有出生在一个富贵之地,王孙之家,她出生在大漠刺客团中。她也并不是某一个统领的女儿,她自己便是首领人之一。
              她似乎天生就太不适合做个杀手了,因为杀手不该让人记住自己的脸,但罗珊娜的美貌,却会让人过目不忘;杀手也不应该太张扬,不该沉不住气,可她偏偏就是有火炭似的脾气秉性,学不来低调与沉稳。她骄傲,自信,所以在大家心目中,潜移默化地,就把她当成了公主。
              罗珊娜,是如今的江伊人。昔日的刺客统领,今日的明教玄冥宫主。
              江伊人,是她臣服于江遥麾下后,所改的名字。伊人二字,自与诗经中几乎最广为流传的那一首《蒹葭》相关。但罗珊娜就像是黄沙漠漠上一团灼目的火霞,却偏偏取了一个柔情似水的汉名。听说她的名字,再见到她的人,似乎惊喜美貌之余,又会意外于她的性情。
              其实女子性情本是柔和的,若非命运使然,她许也就是那样刁蛮任性些,而不是握上刀,孤身扛起父兄之业,和所有人为敌了。
              她的能干与坚强应是叫人敬佩的。
              可她的无奈与蹉跎,又似乎太可叹,太可惜。

              【陆】蓝铃儿——英风豪气,飒爽不羁
              大漠之上,曾有一颗耀眼无双的明珠。她红衣猎猎,纱飞如朝霞,席卷过无数大漠儿郎的灼灼年华。而她纵马驰骋,踏的无论是脉脉黄沙,青翠草原,都如履平地,由白云疾驰在身后,展臂揽入山河闲适。她是大漠刺客团首领之一,铁木尔的妹妹,蓝铃儿。据说,她有银铃激荡时婉转清越那般好听的声音。她笑起来时,连星月都为之驻足,清风都以为恬静。那么多美好的形容,在一个少女最好的芳华中,毫不吝啬地馈赠,毫不收敛地给予,正是上苍最最慷慨的一次手笔。
              然而美人多舛,是千古不变的嫉妒。怪只怪,彼时蓝铃儿年岁太小。她以为江骁才是照耀她生命的骄阳,于是她追逐着日光,从平沙如雪,新月如钩,一路远驰入水宿烟雨,青莲嵯峨的太湖之境,春秋十二楼。她自也如那些怀春少女,将满腔真心卑微如尘埃的捧到心上人眼前,被践踏,被漠视,被轻贱,最后遭了一场重挫,性命都几乎沦丧,才幡然醒悟,用她后来阅过无数诗文翰墨后浸染出的品性,也不过只评一句:当时年少。
              英雄美人的故事,没有眷顾发生给蓝铃儿。可上苍怎么舍得她自此黯淡,如漠上一阵烟岚纵逝。这也就是,桥盼儿的由来。桥是姬策予她的姓,盼儿,因她有一双‘巧笑倩兮,美眸盼兮’的鹿眼。姬策曾望她这双眼睛,以为世间最纯澈明透,如琉璃世界的净无瑕秽。她确实当得起,也确实凭这双鹿眸,征服了姬策,征服了那个曾经看她不起的男人。作为风华榜年纪最小的女孩,蓝铃儿却也是唯一脱胎换骨过的。很难想象,她一个大漠女儿,如何将那么多唐诗宋词,骈俪散赋记得深邃。她如何从提刀张口,就喊打喊杀的泼辣,将煮雪烹茶,点香怡情,又如何练出一手精致娟秀的字来。只自她重渡关山,再踏圣门之时,无一人认得出,她是曾几何时那个只有皮囊空美的蓝铃儿。始终不改的,是她骨骼中的英风豪气,飒爽不羁。倒颇有两三分,昔年朝后姬回雪的风姿。

              【柒】陶然——千伶百俐,机敏过人
              二十年前明教入主中原,明教三尊睥睨江湖,少使东方、夜帝东华与朝后姬回雪,武功谋略皆是世间无双,然不过二十载沧桑变幻,世事浮沉,当初那个被东方式微一手培养,影密卫中历练十余载,辅佐夜帝朝后的小姑娘,连同九尾云妃这个称号,一起现于剑陵志上。
              她的容貌,如阳春三月的桃花,芳菲鲜丽,似一片片红霞,而陶然这个名字,却是九月秋日,野菊遍地生香时,由东方东华所起,故而,陶然此人便承了桃之貌,菊之骨,那是凌霜盛开,西风不落的一身傲骨。
              自少使东方去世,夜帝不知所踪,曾经的朝后姬回雪早已从当初的红衣烈焰换了玄衣,明教三尊的风华,却当真是有很多落在了陶然身上。风动袂飘,红衣似火,那个身着红衣的明艳少女手持长剑立于高台之上,赫赫凛然,自有威仪,四海瞩目,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论谋,她是明教公认的聪颖多谋;论武,仅双十年华已名列剑陵亲榜之上;论功,她自影密卫中历练而成,皆是层层白骨磊下的功劳,先任昭月司命,再封九尾云妃,陶然之名,无一不使人叹服。
              此间明教江湖,论起美人,陶然自是姿色天然,般般入画,赞她风姿者不知凡己,但陶然的美并不局限于容貌之上,她有一双明艳动人的双眸,巧笑盼兮,双瞳剪水,那双带笑的眼睛让人一眼看去便移不开目光,似盛满了太湖星河,昭昭圣火。
              陶然一生,独为明教,唯有一人是为自己,圣门之中提起昭月司命,都不自觉会想起那个与她并肩而立,同样耀眼如光辉的人。

              【捌】秋曼宫——螓首蛾眉,引商刻羽
              江南女子,从来都不少在古来骚客的诗词中占得一席。而江南最美的莫过于苏杭,姑苏有未名洲,遗世独立,不与群芳同列;而临安有萧阁凤舫,叫人“直把杭州作汴州。”袁宏道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在他笔下,有过那样一句诗——“桃花不比杭州女,洗净铅华不耐看。”
              秋曼宫,正是这样一位,铅华弗御,芳泽无加的杭州女,钟西湖之灵,毓栖霞之秀。她是萧阁凤舫的坊主,天下所有的丝竹管弦,没有她不会,经她双手抚奏的琴声,昆仑玉碎;她檀口吹出的萧音,芙蓉泣露。大燕最美的乐,就在凤来仪舫上,而秋曼宫,是凤来仪舫上的魂。她的出现,无疑为这轮神秘的乐舫,更增添了一份传奇色彩。
              她有着挤压天下的乐艺,更有着艳倾临安城的美貌,江南女子的温柔,在她身上是尽了的。不同于大多江湖中直来直去,豪爽坦率的女子,她既普通,又特别。普通的是,她有着一个中原女子的端庄贤淑,温柔婉顺的气质;特别的是,她是一个特别端庄温柔的人。她能当所有人解语花,仿佛最穷困潦倒的人,都能在她清脆婉转的话语中,寻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燕尚武,女子不爱红妆爱武装。
              几乎都快叫人忘却了,女子本来就是温柔的。可在秋曼宫这里,又能让人恍然大悟。
              原来世上的女子,原本可以如此温柔。


              28楼2020-02-24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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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晒戏】
                【壹】逍遥。敬亭绿雪煮春光,前嫌未释一杯泯——逍遥无止尽的相
                【贰】霆仙。雠敌遇怨家,狭路相逢果不差——冤家对头合该当夫
                【叁】水燕。九洲盛宴正道会,琼玉楼内两女斗——两盟两大侠女过招
                【肆】宫商。栖霞掌握世间事,宫商难理世间情——萧阁凤舫的画风
                【伍】召南。召南值此存亡际,兰泽轩主挺身出——大义在前的召南风骨
                【陆】决琴。韶时情真意深浓,别君一去亦无妨——年少情深最是夷粹
                演绎员表
                墨逍——沈醉,江遥——张白鹿
                元霆——奉聿,茹仙古丽——朴玫瑰
                卫秋水——张白鹿,扶归燕——奉聿
                秋曼宫——,慕清商——沈醉
                扶归燕——奉聿,晏清芷——余凉,宁恂——朴玫瑰
                萧决——沈醉,姬长琴——张白鹿


                29楼2020-02-24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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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逍遥。敬亭绿雪煮春光,前嫌未释一杯泯











                  30楼2020-02-24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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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楼2020-02-24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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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霆仙。雠敌遇怨家,狭路相逢果不差











                      32楼2020-02-24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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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楼2020-02-24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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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水燕。九洲盛宴正道会,琼玉楼内两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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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宫商。栖霞掌握世间事,宫商难理世间情
                            ——————————剑陵————————
                            时间:嘉平二十年 二月
                            地点:凤来仪舫
                            人物:萧阁阁主。慕清商 凤舫舫主。秋曼宫
                            剧情:“长姐。我喜欢了一个女子。”他迎着秋曼宫那双尽在光风霁月里如照春水的星眸,如是沉吟道。
                            ————————————————————
                            萧阁阁主。慕清商
                            他一身江湖风雪沾的沧桑气,为熏沐兰汤涤得清净。纤长圆润的十根手指被婢女修剪后,徐徐覆落了那架终年随身的檀琴。月白地绸衣衬他神姿高彻,无端里凭生清贵,而与这萧阁凤舫一十八年孑然相悖的,是慕清商眉宇之间,添了微微寂寥,难舒忧郁。
                            他指节搭在琴弦轻轻点着,若有所思。明明抚琴茗香,是此刻唯一能解他胸臆相思苦的方式。可他曲不成调,心不在焉,满脑思忆都追着那抹飘然远去的影。他双眸飘忽,那瞳仁里盛的桃红翠柳,瓷白雕玉,都幻化的迷离幽然。耳畔依稀,是那潇洒快意地笑声,那莞尔凝起的浅浅酒窝,眉眼俱开时,宛如银河熠熠地光彩。
                            慕清商失笑,那笑无声,嘴角弯起,含了不胫而走的宠溺。他侧眸,那扇窗糊的明瓦映了水光,涟漪摇动,似是一个不过平静,心猿意马地夜晚。笙箫未断的缠在船上嚣闹,虽离的极远,亦没能错过他不俗的耳力。慕清商的心是极静的,百人之中,千人之中,哪怕万人之前,他都能一派安然如山。这是自小练琴研习而生的,他弹起琴时,万物更是无法夺去他的贯注。他似乎连生命都倾注在抚琴的十根指节之上,一旦拂起,则无法停歇。
                            琴弦缓扬,又是南风不竞的调,软软绵绵地,像白裙仙女翩跹山野之灵,衔采芳菲。他奏的是楚歌,于江南烟雨熏陶下,那调悠扬偏转,顷刻就引了人的心神,徜徉其内。那曲明明是极普通又寻常的,经慕清商那双手拂来,则高低立见。向来是如此,任何一首曲,在慕清商演绎之下,都只会令人联想起,慕清商的曲,慕清商的人。可精通此道的人,都能听得出,至少今夜,这一时,慕清商的琴,弹的不如人意。他有心事。甚乃事一桩忧愁的心事。
                            旁人纵听不出。秋曼宫总是最例外的那一位。慕清商听到了她莲步微挪,娉婷踏月至的窸窣,衣裳曳在晚风清扬里,如人般的婉约温柔。他并不打算瞒着长姐,甚至他的琴音愈弹愈坏,扬而后抑,都有些荒唐的抚弄。他划过最后一个音调,艰难地收尾,叹息出喉,浓重地惆怅似在风月里掩去一室清华。
                            “长姐。我喜欢了一个女子。”他迎着秋曼宫那双尽在光风霁月里如照春水的星眸,如是沉吟道。
                            凤舫舫主。秋曼宫
                            雾掩一轮满月,浸开了山色水意。
                            倦鸟携风,画柳垂岸。山水温吞都伏于窗边,清晖不语皆卧于眼尾,水波作兴,眼波也作兴。回望是薄雾霭霭里渐起的万家灯火,远眺是水天一色里映照的一轮月色。
                            一似微光,一谓婵娟。一是贪痴妄,一喻相思长。
                            秋曼宫二者都没有,她还是一贯凭栏而立,抱着她那把琴,名为风月,却刻以最高洁不过的莲。倚着一脉的碧水翠烟,斜风细细,眉目自成诗三百,立成一个温柔又清冷的方寸,背着东风不愿飞。
                            薄雾拢在袖间,晚风抚在鬓发,凉月皎洁无暇,也钟情如往常,披了她满身。 不需要谁来比肩,也不需要去望这风光。她一向只需低眉一笑,笙箫歌舞均作陪衬,一人可驻足成初春一色,一人也可全了一场西湖的水光潋滟,杭州的衣香鬓影。
                            月光还是如水月光,西湖一色还是她鬓角落过的霜。
                            以指尖吻上琴身,眼里有山河寂寂。这从来美的不需求诸佛来渡的杭州,西湖清风徐来,人间好眠,流云安宁,而凤舫笙箫不绝,灯明成锦。
                            然而这人声与笙箫声当中,琴声
                            婉转,是慕清商一贯的清越悠长,偏偏今夜,曲不成调。她阖着眸听了会儿,踏了一地的碎琼,自烟霭中走去。她立在门口,霁颜观人,似乎在认真倾听,或是等待。听琴声愈来愈乱,等他开口说话。
                            待尾音艰涩一落,叹息声起,入耳的话让她眉端扬了扬。“清商。”
                            慕清商这一次去游历一番回来,算起来还是有些时日了,而秋曼宫这一声却仍是唤的极为温软又自然,好似在清商外出期间,已念出口过千遍万遍。笑意攀上了眉梢,一双向来温柔很了便显得无风无月的眼,睇过去时也有软风几度,秋水翻涌。“好好的楚歌,奏的调不是调。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雪颌一低,望尽了一回秋水,还要再蹙损了一回春山。“这叫我有一弟抱琴去,斩尽春风未肯归,归了心还在外头。可怜这做姐姐的,日日带着小妹在凤舫盼的天儿都凉了。白疼,白疼。”
                            话这样说时,还是那副温柔宠溺的口气。
                            至人身侧方停,凤舫的六角华灯挨着列开,一室暖光。玩笑开罢了,倾身抚过一回琴弦,如要抚平他的情绪。就着俯身姿态,回看人一眼,灯火曳曳授予眉心一吻,赋予温情,暖光一笔落在眉骨,描摹怜惜。“这一曲,若是慕是诉。”
                            一时没续话,秋曼宫与他对坐,搁琴在侧。
                            “看来相思苦。”
                            这五字念的声缓缓。
                            三弟与两位妹妹均还未长大,萧阁凤舫一直是他们二人撑着。而秋曼宫却总觉着他还是以前的小子,宫商角徵羽,宫字在首,她总得护着惯着。最好不过的,是予他们山海阔大,她守西湖冬夏;是予他们终南岭秀、积雪云端,她守凤箫声动、玉壶光转;是赠一阙《长相思》,她来谱《破阵子》。
                            今日再鉴,恍然才觉着慕清商真已要长大了。
                            没露多的神色,还是惯常的温和,正身而坐,低鬓看他,侧鬟低垂,步摇垂着金闪闪的莲朵,却并不明艳。秋曼宫这人,哪怕是着了华衣明袂,并着纤纤弱质,春风裁的眉,秋水入了眼,鸦睫一低,眸光温缓,也是一个水月溶溶的景儿。别说华饰,即便是世人的评说,都仿若影响不了她丝毫。
                            此刻她笑时也是抿着唇角的,说话时还是攒着温吞的声息,不急不缓,温则如水。“是什么样的女子?”
                            萧阁阁主。慕清商
                            秋曼宫悦耳动人地声调,如风拂七弦霓裳帘动,激切之间,玉摇琳琅,饱蘸临安风物的一段山温水软,别是解忧。慕清商沉敛地神色浮着澹静,那极静里,有溶溶水月消不去的意难平。他凤眸微扬,落在秋曼宫那春水琢的眉眼,直至其打趣的戏语落罢,慕清商低声笑了两下,他双手离了琴,白皙如玉的泽盈满流光,交叠身前,起身作了一揖
                            “我应了小四的诺。元宵之前,又怎敢失信。然而令到长姐日也思,夜也念,是做弟弟的不是。”礼是虚礼,噙了深笑的凝在面上,便是熹微灯火映的温雅清疏。他是那样一个人,曲高和寡,又不疏不淡的无愠无喜,端了四季如春色沐的神情,纵观经年流转里的世态。他常说的是,一个琴者,世间百色千声,尽是国手不能拟的天成物。是也,慕清商去的那般自如从容,衣袂乘风,翩然孤舟而下。一去半载,琴技不见长,心思野的,乱不成章。
                            “若真是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倒是弟弟真弹好了楚调。长姐打趣,我如何不知,这一曲的心意阑珊,下等之作。”
                            慕清商说道此,人已沾风蹑步至了八角桌案,那添置的酒盏两物,烧的琉璃质,他抬袖,盛满一味唤作意阑珊的醇酒。慕清商低首微酌了极小一口,那甘洌清芳绕在齿间,是太白笔锋杀出的蓬莱凤歌,我辈傲岸。他行回秋曼宫身侧,俯身,递予她素指如葱之间。
                            “长姐慢些品,这酒烈,易醉。”慕清商眸光眺至轩窗未阖,泄入的西湖风光,弦月映辉。他借月酌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影,却似疾驰寒月里的霜娥,落到那琉璃盏中舞着花影重叠的华阳春光。她会跳舞吗?慕清商若有所思,徐徐摇了摇首,昂首再抿了一口酒。不待他多思悱恻,秋曼宫软酥入骨的声悄然而至,他细细思了半晌,眸光停落酒液琥珀色里,嘴角不经意地浅弯出了深痕。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慕清商念着调,缓缓悠悠,浅吟慢唱,似风月地意都融到唇齿里,缠绵着清澈,眸中徜徉留恋,是暖意倾覆的柔软,陷此难抑地缱绻。只他忆起这数月来你追我逃,几分蕴在燕笑眉眼的嫌扰,不由失意侧眸,掌心托的杯中物微转,低声道“却只是我一人痴心,演了独角戏。她连正眼,都不曾瞧我几次。清商给长姐丢人了”



                            35楼2020-02-24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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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阁阁主。慕清商
                              “耍Liu氓?”
                              杯盏相触,纯白地酒液荡着琉璃质,琳琅声碎玉般散于风中耳畔,月下船隅,如一点清露溅开慕清商那颗被团氤氲云雾覆满的迷茫心。轻拨之下,弦声忽动,他低着悦耳地声,唇瓣忽启,喃喃念语,有花无月恨茫茫地寂寥没入他眉宇之间,偏一侧首,倚上轩窗明瓦,隔山望水似的眸光定在秋曼宫裙角那朵青莲上,熠熠地光,灼着他清亮的眼。
                              意阑珊的后劲顷刻涌上,甘洌辛辣地味窜在舌腔里,如品了场大梦酣醉方初醒,意犹未尽。慕清商听的秋曼宫品谈情爱,大异过往论争楚调北韵,埙源南北。秋曼宫那般的人,已将绕指柔三字拆的形销骨立,浸在春水波光里,挑不得一丝碍于温柔的棱角瑕疵。她念起情,她谈起爱,那情爱似一口黏牙的酥糖糕,甜腻地香萦满了齿间,偏是连给尝个鲜儿都缥渺了去。慕清商沉吟其中,饱受摧折,闻她这浅浅珠玑的话语,刺进那久久不平,因风月而醉,不得而惆的相思里,摇首无言。
                              燕笑听得来风雅话,她七窍藏了揽星摘彗,能品江南春,经得北风雪。但她要装不知不明,一笑之中,倾尽慕清商满怀的寂寞。他向是个极耐寂寞的脾性。故他心静。故他琴清。他与琴而伴的年年暮暮,有过奢,贪过想,但叫明诚遇易安,知音两字,一旦着魔,余生漫漫,都得赔进去。慕清商想,动情两字,极是难求,不如便是不求了。怎想冥冥中,定数已予,既是怜他寂寞,如何不成全。
                              “如此,却无趣了。”慕清商把盏,低首,细细品过盏里残余的意阑珊,清辉拖影,月华遥遥拓他侧颜,贵气自度,眉梢眼尾尽染。他步至秋曼宫侧,取了那空盏,指节按贴秋曼宫嫣然巧笑的桃花面,那触手温热,是酒意微醺的潋滟。“白酒烈。姐姐醉了。”他道,清明的眼里,却是无一缕阑珊意,取过一幅银灰披风搭落秋曼宫肩胛,落座左侧,双眸不偏不倚,与之平视。
                              “我盼她喜欢,那时魔障上了头,颜面之流都不顾,尾随她一路下了江北,又南上西往,千里之地,五月朝暮,见她遥遥一眼,都欢喜无限,可若知她底细,晓她喜恶,虽能有一时之愉,难保久处生厌,我想她亲口告之我,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爱吃什么,爱喝什么,爱去哪,爱春光潋滟,还是爱秋雨靡靡。离骚无韵,当堪绝唱。情爱也当是。偶然不经意的,才是喜欢。”
                              慕清商稍移视野,月色倒落他眸里,嘴角微勾,淡笑漫漫涌深。
                              “清商一生,只想动一次心罢了。”
                              凤舫舫主。秋曼宫
                              慕清商将她手里的杯盏取走了,凉凉指节一触,她能感受到温度的差异,也只是笑笑,顺从的任他搭来银灰披风,素手也顺势收了回来,还是一贯的端端叠在膝上。她看见慕清商落座,便知他有话要应。一对眼眸优雅的扩张了些,四目相对,她一如既往神态认真,却并非是对任何人都出于礼貌的认真,而且真在安安静静的等着慕清商开口,看着他,眼里是期待,也有欣赏。慕清商从来不是俗世心思,若要喻他,秋曼宫能例以疏朗松竹,青川秀带,玉树芝兰,是春也像秋,风霜催折也不动容。
                              温柔的人,其实都是冷的。她是,慕清商也不例外――以前。然而今夜再看这人,却是温柔也滚烫的。
                              她听着他道离骚无韵,当堪绝唱。
                              再嘴角一勾,笑意渐起。眼里的月色,温柔似锦上开了花,滚烫比烈火烹了油。这样缓缓笑开的神态,极为自然,像四时流转一样从容不迫也坚定不移。
                              秋曼宫眼波一漾,漾的动人心魄,也荡开了些许思虑的意思。一时含烟起雾,似笼了人间烟雨。“我惯见风月。”
                              这话说的很轻。然后秋曼宫顿住了,似乎在回想他的话,也像是在评断什么。半晌才续话,眼里的欣赏意味也更深。“相思实则不能代表什么,追随也一样,和光同尘,也不过下策。占有、欲望与爱,一向最难分辨。风月太美,相思太缠绵,这些都并不能够代替爱。真正能在心上的人,能让你觉着痛,明白苦,但是哪怕痛了,你也还是更怜惜她,苦了,也并不会因此害怕。却会在一想到失去时,便惶惑恐慌得无以复加,此为喜欢。爱则无悔,不苦,不惧,不动摇。哪怕求不得,还是生死别离,它也一样,万寿无疆。”
                              秋曼宫挪开了眸光,这样端坐在案前,有月色溅上青丝,远看春山几蹙,黛色迢迢,柔美的像是风月画的眉,情意驻的眼。近则知当是东风裁裳,织就断桥上蟾月泻晖,宕出的白练。秋水入眼,酿就凤舫上客盏奉杯,沥淌的酒光。她温柔,也清冷。
                              就像杭州一样,夏也罢,冬也好,静是软风,动是缓雨。笑是青山明月,嗔是千秋渊涧,皱眉是苍苍茫茫的千山暮雪,凝眸是洋洋洒洒的古刹清钟。
                              她是西湖的颜色,湛绝风骨。是风云不翻,恒久的温柔。
                              而安宁温软狠了,便有些孤独,一如杭州夜夜灯明成锦,而它本身,寂寞又安静的在这里千万年了。
                              慕清商看的透,大多世人却不能。谈爱论情,状似倾心,却没有耐心去读一个人,只看皮相者甚多。以为是心心念念,能念兹在兹,实则情倾半数,甚至不过年少轻狂,便夸大至以死生契阔相约。当局者不当局,心在局外,如何不忘?更多的人,是像万家灯火,换一人,也能亮着,也觉是枯木逢春,并无差别。她有些想叹息,眼里一瞬晦涩,却在念及眼前人的一番话时,笑意更深了。“有关情爱一事,世上的真话太少。这句离骚无韵,有些震撼,是姐姐小看了你的心意。”
                              此时轩窗外是粼粼湖水,烟波浩渺,映山光舫影,水天两月。凤舫已在湖上,侧舷上是金红画壁,似蜷在山水里的美人色。
                              灯火将二人影均映上画屏,他笑,秋曼宫也笑。“世人皆不一样,有人说金风玉露一相逢;有人写只念旧都长安某;有人愿摧眉折腰事一人为权贵。有人千般曲意去逢迎,有人爱花不折自多情。人可以爱风月,爱山水,爱剑,爱琴,爱莲,但这些都不及要爱一个人来的难。一生短,一生也长。”
                              月白风清,她眼里一脉的温煦。“清商由心吧。”
                              萧阁阁主。慕清商
                              慕清商向来比常人更明白,秋曼宫,是琉璃剔透,蟾宫遥迢的女子。
                              他少时读书捧卷,闲倚云栏两樽酒,宾客纷至,衣香鬓影,有的是华盖流丽乘云,多闻金谷弹珠,纵笔提拓风流,引剑击节唐音的雅人登临凤来仪舫。秋曼宫长他三岁,淡妆施脂,步山色湖光,碧波柳色间嫣然展眉,邀杯九天之上清月,觥筹满座衣冠如云,她眼底星辉淌漫,嘴角一弯莞尔,花色峥嵘,不盛芬静。慕清商把楚调翻了烂透,骈文灼丽,六朝清都,南北的绮丽,江左的萧疏,是那么多年惦在七弦间的可念可歌。他数了经年的寂寞。他自以为的寂寞。与秋曼宫含笑微抿,凤眸半睁时最是入情的温柔,原是云与泥,天与地,仙与人的区异。
                              这一瞬秋曼宫品读情爱的万寿无疆,彻底把寂寥孤独四字,翻涌成浪,袭卷上慕清商临立的身躯。他颤了颤手,忽而脱手落了杯盏,幽然清夜散在急管繁弦的一声,微不可闻。而他随之望去秋曼宫微醺莞尔的神容,极感惆怅。如心头灌得三山五岳那么多的水,填得又死又密,喘息难,漠视也难。
                              ‘我惯见风月’这五个轻描淡写的字,终是今夜情心动荡,思虑翻波里,一句意深不可平,一点孤独不可及。慕清商没有秋曼宫那样高的境界,他亦看得不尽通透,把情爱与风月摘分的明明白白,唯恐是弥足深陷的实在,就要如秋曼宫说的般摧折肝肠,连骨头都被吞噬的血肉模糊。
                              “我走不过半年,是谁,伤了长姐的心吗。”慕清商道。想他所能做的,仅是覆落秋曼宫纤薄肩胛一袭披风,倾来满盏意阑珊。待的不是云平雾散,是时日。他要秋曼宫也撒得手去,无虑无顾,贪一杯风月真正的入骨缠绵,醉一场双双赴之的轰烈,欢笑悲哭,为一个世上最好的男子捧于双掌之上,呵气如兰的疼爱,无关欲念的珍待。
                              慕清商极快的收拾了失态地举止,他侧身引眸,凝若上弦月色,眼里渊深水清的颜色,融着寂寥,被明灯星烛耀的如醉潋滟之中,却沉了无端的愁绪,千江水过洗不去的相思。他追逐着那一人,不解风月。如秋曼宫说的种种,试过求过,甘愿为之,却到头也讨不得好来,斑斑劣迹,数说着错与更错。阖紧眸,慕清商闻微风宁静,拂面清冷,煞是叫人清醒。
                              “只怕是,半点不由心。”他呢喃道,低声念吟,如坠喉间的清淡无音,融浸软风徐徐里,更是辨不出一个调来。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心意与否,在我。她是块石头还是片朽木,不过费些功夫,劳多心神,我信点石成金是真,也信我双手能将天下草木,都奏出广陵绝音。”
                              凤舫舫主。秋曼宫
                              西湖上仅有这画舫灯火,映照一方潋滟,两岸山影也皆昏聩。
                              烛火三跳,一是流风惊扰,二是慕清商脱手的杯盏,三是秋曼宫看了看他紧紧阖起来的眼,眉心稍蹙,继而倾了身去,干净的指甲,折了光也显得莹莹润润,就这么携着绕了一指尖的月色,极为认真细致的,轻捋平了他的鬓发。
                              比起安抚,这轻柔一举,更像是赞许。
                              摇曳灯影,衬她温软眉目,眼底孤矜。
                              先笑盈盈答了前话。“清商觉着,有谁能伤我?”
                              这凤舫于她而言,较之栖霞山更似故土与生地。她在碧水之上,青山当中,日日夜夜的灯火不绝,笙箫不熄,穆穆清风也流荡,围着她捧着她,绕啊绕。她送走了多少年的秋冬,就看了多少年的世情,听了多少年的人心。“不过是听的故事,看的人太多了。”
                              看厌了春色,听倦了流水,窥尽了风月。
                              就好比窥破天机之人,从来不肯受长生。
                              一壁烛影,辉辉朱烬,遥遥传来的是清笳遗曲。她敛了袖,正身坐定了,墨发绾就的起伏山脉,是世间最险,也最清绝。春山笼烟,再起云头,挑破人间烟雨。
                              偏鬓一瞥,当知何为烟视。“你呀,当珍惜世间一切不由心。”
                              还未研开的奚墨,点在眸里,一笑便通透泛香。
                              一如濛濛烟雨打湿了案头宣纸,山水墨色都徐徐漾开,一朵又一朵的,温柔又缠绵,清淡且寂寞。她才更像是怜月惜花者,温柔孤独的有些离经叛道。
                              “倘若是非能评断,恩仇能落笔,风月也能奏响时,当恨极这慧根。”
                              她深知慕清商的性子,说是二弟,实则多是想照顾她这个姐姐的。怕他多想些什么,秋曼宫并不再多言。撑案起身,叫了两个丫头来收拾屋子,半是玩笑的与他打趣,“快些歇息了,可别再弹个什么曲,叫人听听凤舫的二公子今儿怎么个心乱如麻法。”
                              转身绕过画屏,掀了帘子,迈入夜色里,裙裳白的几乎能折了光去,裙摆的莲,也开了个痛彻。仿似一滴清水自笔尖滑落,晕开在了浓墨池中,好好的晃了人的眼。秋曼宫吹了会儿晚风,又念及他说点石成金的信誓旦旦的口吻,偏一偏头,唇角勾了勾,一声低喃,是喜是叹。“这小鬼。”
                              结戏


                              36楼2020-02-24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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