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出院的当天,在中便提着行李到她家去了。他说,我要就近照顾你。一诺看看他,回到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我醒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你。”他听见她的声音穿过门传出来。
这个叫金在中的男人,一次一次让自己打破戒备,冲过界限。她害怕,她把自己冰封了太久,她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外面是什么样子。她觉得自己从那个夜晚后就变得很脏,她无法忘记那个男人在她面前脱裤带的模样,他那副禽兽的嘴脸。她觉得自己不配。她比以前,更讨厌外人,更讨厌自己。
一诺是那种,一旦决定了的事便固执的不会改变的人,她的执拗根深蒂固。所以当时在中很识趣地决定了,走人。
在走之前,他打扫了屋子,将柜子里的方便面扔了,放上准备好的食谱和外卖电话。
最后敲敲他房间的门:“一诺,我走了,今天是我唐突了。”
他可以嬉笑着对所有的女人,独独对她,是那么认真。
他知道她听得见。
夜已深,影子在地上拖出很长的距离,风飕飕地吹进他的外套。他傻傻地在一诺家楼下徘徊。从她家最左边窗户正下方的路灯到最右边的那个,一共15步。
在金在中反复走了第一百三七遍的时候,他看到她家的窗户冒出了滚滚浓烟,急急地跑上去。
她还是跟往常一样过了一会才开门,她穿着围裙,脸上有两抹烟熏的黑色,手里还拿着锅铲。
金在中使劲憋住笑,拿过她手里的锅铲,对她说:“去洗一下。”
“谁叫你写的菜谱那么难看。那些菜我都没试过。”一诺抱怨道,而这种语气,除我之外,她不曾用过。
在中走进厨房。厨房一片狼藉,而他的食谱,干净地躺在最显眼的位置。
一诺站在他身后抱歉地笑笑,似乎忘了自己在几个小时前对他冰冷地讲出的那句话。
那天夜里,一诺走到在中房前,敲敲他的门,从外面抓紧把手,牢牢拽住不让他打开。
“在中,就这样听我讲。”她说。
于是他背靠着门,没有再做什么,说什么。
“在中,谢谢你愿意拯救这个无可救药的我。可是,就算努力带我走出黑暗的这个你离我而去了。这样的我也会继续,以我的方式勇敢地去面对这一切。我讨厌别人闯入我的生活,可是你不管我的厌恶,硬是闯进来了。我对你没有办法。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至少对我来说是。可是真的 不要浪费你的精神和时间。”
说完,她松开了门柄,走回自己房间。在中打开门,看到她孤独的背影,那一刻,他很想从后面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可不知为何,她看上去那么的冷,冷到让他迈不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