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小鱼开吧。

（小魏氏身死，此时无证可寻，句句桩桩，皆指重熙，竟一时无从下手来查。福宁相穿口谕，是——）
（思而心惊，兜转而行，竟驻于绛萼之外，再未挪步。至片刻之后，方遣人通。）
便说，……便说是蕙馥兰娘子，有要事相谈。

早膳适才用过，我给英国插上一支新簪，唤人送她去资善。晨时虽过，日头也算不得烈，倚靠窗棂，我看院中花架，正是含苞待放的新貌，一时很是欢喜。
屋里新制的香燃的浓淡相宜，使女来禀，闻罢。
稀客。
：去请来

（绛萼一处，与我甚遥。奉嘉五年业过，而我赴此，几至屈指可数，如今魏绮得官家一禁，寻常为法，不可缓，临安一脉，仍需主事。）
（实则旧事已矣，如今相漠，是我与她，谁先低首为根结，仍不可相收，故生沉默。）
（片刻才言。）
如今重熙一事，想来你已知晓。

终究是客来，我承族训家风，一贯礼待，传茶果来候。
而今常为子嗣奔忙，我或小鱼皆然，是以非是重宴，甚少再逢，以至还不若绥放或是停旼与会更多。自然，连口舌相争的怨，都肉眼可见的少了起来。
请人来坐，未先问，待添。
：倒非是已然知晓
呷茶再提。
：是早有料及

（宋宫磨去少时锐气，损却年少相怨，我们驰向人生两端，终长成不同的模样，她对以漠然，而我仍究其因。）
（勾此盛善遗事，面得古怪微色，却露笑来。）
早有料及？一恍数年，你倒仍如旧时。
（却难更。）
当日你阻我一事，如今，怎么不去阻她？便偏要她吃苦，才与你做服，乖乖听话？

冬时我访重熙之事，应此浮现，登时金奢耀目，遗楚主不以为意。我么，谈一二言，仁至义尽，也就言尽在那处了。
或这就是所谓旁观者，昔年近日，如数一辙——无怪她讽来。
是素来不愿同她争，茶盏置案，垂睫无谓。
：你却去询一番魏绮——是我未阻，或是她一意孤行

（魏绮也好，我也罢，沈观致所予好意，不过浅施辄止，自问得无愧，便撤手而离，其人言谈自私，她便无私么？是非在心，倒全凭几论。）
（瞳点半分嘲，却不入面，横翠未改。）你的阻，想来便是一口不正，此后瞧她步步踏错，冷眼旁观罢？
（一一论过。）如今这些年，你我不和，人心皆知，可论荣、论辱，你我谁落，都是算作沈氏，魏绮也自是一样，你是管，还是不管？

温水泛着几不可见的氲气，像是我二人不亲不疏的氛围。我以为已能于其讽然岿然不动，此时才觉心间仍漾涟漪。她说的，算不得错。
：总归多言徒叫不肯听者生怨，还要白费口舌
：不是我要推她的步，是她偏要走的路
数年有历，深以为然。我不敢称完人圣者，不敢说分毫无愧，却担不得冷眼二字。
：如今，你倒也会为沈氏操营了
该说时过境迁，人物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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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时方明，倘若将数载一笔勾销，是最难，即便面不得引，却于幽邃之间，勾络牵丝。我已许久不曾回首，见旧岁匆忙，抛掷于后。）
（我不欲为绛萼客，却为重熙奔劳一遭。）
你不必推她，亦不必阻她，人要走什么样的路，你又何必插手？
（经年不得明。）
我为沈氏？（是聆一笑。）沈氏生我不养，归宗忸怩，如今论是两处不对，何德何能，叫我耗半分心思？——我不过单为魏绮走一遭。
（定论。）倘若你不愿，便也算我不曾来过。

若我不曾相阻，便要人送了命去，或是千人嗤笑万人白眼？可我未有这样问她，我很累了，起码这一刻是。
扫去一眼，来应她笑。
：那初时便不要以沈为名晓理动情，徒添高风
我难能的，在语中寄予一些幼时也曾有过的心绪。是呀，曾经沈凡也不是面色不动如山的稳重之人，少女心性，不负大任。而终究在族门荣耀里，世故眼中过，宋闱高墙下，一点点遵循了这必将要走的道路。
：魏绮是我门中人，自不能弃；又况你来走这一遭——
：你有何所知，尽先说来吧
出言留下她。我曾说过，当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