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说呢——陆起是朱藏舟人生中的一个奇遇:
【不虞之隙】
刻下恰似嗅见他指尖相携的土壤味道,令我想到雨后泥土的芳香,遥可知草色,润物细无声,目现槐柳成阴,涧影里是春、是夏,也是他。
“你会不会觉得,很好笑。”
我拨开溟濛前,千丈悬崖边春天斑驳,踽踽独行了太久,见过春花秋月、夏日冬雪。千秋万籁中,空谷翩然掠过惊蛰,宛如虚空之地顿然划破,蓦忽徐徐展露出他的真容,叫我蘧然沐霡霂。可我又怯怯,畏葸不前,摁下胸腔内涌动不安的心,温和的语声含着一丝丝凄清落寞。
——好在,他并不觉得我像个滑稽的小丑,於拙嘴笨舌摆弄的一出独角戏,亦很有趣。
“是《九州缥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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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
我好似成了一枝新栽种的小树苗,挺直了脊背杵在他跟前,周遭的火烛银花陡然成了炯炯烈焰,张牙舞爪的想向我逼近。他的话,更如一撮火引子,霎时点燃了我,片刻前的举动,纷至沓来地、挤进了脑海。于是杏颊飞红,两团红霞昭示着我的赧然,又迫切的、想以喋喋的话语,掩饰住自己的本心,向他解释。
“刚刚看见朱藏雾啦,就是永宁公主,但是我从不叫她姐姐,因为我们玩的好嘛。万一要是被她看见你和我了,肯定止不住的问我这样那样,这哪里一时说的清楚,太麻烦啦”
像抖筛子似的侈侈不休,前四个字刚刚落下,一咬玉齿,似乎发觉又说的不大对,忙不迭续上:“不是说你太麻烦,也不是你见不得人,就是...就是......”
望着他一双眼,心膺反倒平静下来,灼热似退潮时的浪、次第散去,进而借着璀璨的灯火,我得以真正地、仔细地看清他。棱角分明的面孔,挂着平和舒朗的笑,我猜想初遇时,隔着着一帘白帷,也是这般耐心的听我絮絮,眉毛也恰如其分的好看,目光缓缓下移,是一双清澈明亮的眸。
正泰十七年的上元灯会,熙攘繁华的京都城,箫鼓喧市、人影参差,一派新春盛景。红蜡光里,我记得眼前这个人:陆起,他的眼睛格外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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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
“我种这些,是兴趣所致,而农人世代辛勤耕作,以此为生,他们是真正了解自然的人,也是终生与之搏斗的人。我在上林苑监供职,越与他们打交道,越觉得可敬。”
耕者何其智慧,闯过天和地,同六合打过交道,如他口中赞叹,可敬可佩。而我生就锦绣缠身,不知尘世俗苦,粉颊不免闪过一抹愧色,幸得背对他,未让他见着。
“我书虽读的不多,尚也知道:“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这一句。我泱泱大明,泰半是农,他们构成了民中的主体,福由民殖,若论国之安定安康,亦离不开他们的奠基与积累。”
搜刮脑中阅过的正经书,头一遭起了这般念头,恨学识乏馈,言辞愚卤钝钝,他的见闻,显然强甚于我。却偏安上林一隅,不露圭角,有匪君子,俨如束直青竹。温风吹过暗香朦胧,一时心头悸动,过处在劫难逃,翩然若惊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