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翻译】神秘博士 高地人儿 Highlanders

1我们在哪里？
一丛荆棘与蕨类植物之中，塔迪斯慢慢浮现。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消散（其实是刹车声），门开了，本恩先一步走出塔迪斯，其次是波莉。而后是博士，他上身着一件破旧罩袍，下身着一条极宽松的格子布裤。本恩环顾四周，他们正站在一小片小洼地之中，地面潮哒哒的，杂草在此疯狂地长着。本恩用手臂推开一些荆棘，为其他人开辟出一条路来。
“波莉，”本恩说。“看看，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在他身后，波莉停了下来，移开一株缠住她手臂的荆棘。由于她只穿了件短袖衬衫及一条短裙，并且刚刚从温暖的塔迪斯中下来，她冻得瑟瑟发抖。“这里真是又冷又湿，”波莉说，“我不喜欢这里。”
博士站在他俩身后，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和往常一样，他一言不发。他喜欢让他年轻的同伴们自己琢磨“塔迪斯把我们带到了什么的地方？”的问题。
“嘿，对于潮湿......和寒冷”本恩激动地说道，“你能联想到什么？你觉得我们在哪里，公主？”
波莉向后退了几步，她的大腿碰到了另一株扎人的荆棘。她生气地叫道：“我怎么会知道？还有别叫我‘公主’。”
“你不懂吗，公主？”本恩说，“这是英格兰。这还能是哪儿？你还能说出一个和这里一样潮湿的国家吗？博士，你怎么看？”
博士正仔细地聆听着什么，所以他让他们保持安静。
本恩和波莉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嘈杂声，那好像是毛瑟枪声、呼喊声以及隆隆的火炮声。
“啊呀，”本恩说，“这就对了！足球比赛，我们在足球杯决胜夜这天！那是马刺队支持者的声音。”
“嘘，本恩，”波莉说，交战的声音愈来愈响。只听一声巨响，似乎有一颗炮弹向他们附近的小山丘而来。一阵刺耳的呼啸声后，炮弹穿过树林，坠落在洼地的边界，一路向下滚，几乎要滚到他们的脚边。这是一颗通体黑色的金属炮弹。它离博士仅几步之遥。于是博士立马转身，朝塔迪斯跑去。“够了，回塔迪斯。”他说。
波莉失望地转身。“但如果这里是英格兰呢？”
博士回头说到：“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乐意呆在这儿。这里打着仗呢，而且离我们这还不远。”
本恩此时正蹲着，检查着那颗炮弹。“嘿，”他说，“不用紧张，这是枚老式炮弹的。也许某个历史社团正在用它玩士兵游戏呢。”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立马就把手收了回来，把手指含在嘴中。“有点烫啊！”
博士转头看着那颗炮弹。“这是一枚十磅炮弹。假使一个历史社团拿这个玩，你说是不是有点“神经大条”了呢？”
此时波莉正在观察周遭的杂草，荆棘和野花。“听我说，”她伸手指道，“那是犬蔷薇。这种植物只有在不列颠群岛才能见着。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待一会儿，顺便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博士？”
“嗯，我打算上这座山上去瞧瞧。”本恩说。
“我建议你别这么做。”博士回答道。
波莉转向博士，说道：“博士，你会被笑是胆小鬼的。”
“是啊，他们是会这么奚落我，但这就是我。如果你和我一样理智你也会害怕的。这些东西，”博士踢了踢那颗炮弹，“也许是老式的，但依旧能造成很大的破坏。”
波莉看向本恩的背影，他正由洼地的边缘向坡上爬。“来吧，我们总不能让本恩一个人去，不是吗？”
“就因为你俩，我会陷入更多麻烦......”博士开始叨唠了，但波莉没有理睬，她早已靠着她那双长腿，飞奔过茂密的植被，追着本恩上山了。博士耸耸肩，又看了一眼那颗炮弹，跟了上去。

妈耶！是Jamie出现的第一集对吧？前排支持楼主！

如果他们早能看到山后之景，或许他们就会听取博士的建议了。邻山的山谷中，一队苏格兰高地人正逃避着英国红衣军。
为首的是查尔斯·爱德华王子，他有个更耳熟能详的名字——“漂亮的查尔斯王子”。几小时前，他率其苏格兰高地军队，刚与坎伯兰公爵带领的英德联军一战。问这公爵，为谁而战？乃国主乔治。而此时的英国，其君主制度正摇摇欲坠，未来难期。
四十多年前，由于独裁的苏格兰斯图亚特国王们疏远了英格兰人，他们被赶出了英国，以德国汉诺威乔治取而代之。如今，这查尔斯·爱德华王子，又或是“觊觎王位者”、当下代表斯图尔特家族，来索要英国王位的人，踏上了苏格兰的土地，拿起了武器、穿上了战袍。随后，一支由苏格兰高地氏族组成的军队诞生了，并向着南方，向着英格兰进军。
高地人的铁骑南至德比，倘若不是在最后一刻失了阵脚，被敌人击退，也许这国家早已是其囊中之物了，也不会落到要藏匿于苏格兰峡谷间的这般田地。
然而，因这缓兵之计，他们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很快，乔治王和他的支持者们将聚拢起来，这是一支由英国人德国人组成的军队，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些苏格兰人，因为不想要变化无常的斯图亚特王掌权，加入了进来。
于是名为库洛顿沼泽的战役打响了。这场战役从一开始便是不公平的。尽管苏格兰人有狮子般的勇气，在英国红衣军铁一般的纪律和致命的火炮面前，穿短裙的苏格兰高地氏族们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就好似以卵击石。
英德联军战线的火枪与火炮击垮了血肉之躯。高地人溃散而逃。
坎伯兰公爵下令追捕苏格兰人，格杀勿论。苏格兰人夺取国家的企图激起了英国军队的愤怒，因此只要稍加刺激，在苏格兰峡谷间的高地败犬便无处可藏了。
苏格兰逃兵中的一小支，来自迈凯轮氏族及其追随者。氏族的领导者柯林·迈凯伦，身受重伤，他的儿子亚历山大和迈凯伦的风笛手——名叫杰米·麦克里蒙的年轻人，支撑着他。他们艰难地走在石楠花间，身旁是亚历山大的妹妹克里斯蒂，正半拖着这位身材高大、白发苍苍的氏族首领。这是位美丽的红发高地少女，只不过现在变得衣冠不整，灰头土脸，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她追随着他的父亲和兄长，为的是看到苏格兰军队胜利的那天。可惜，当她来到这里时，只见得战败之殇。现如今，这四位正拼命躲避着红衣军的追捕。
他们匆忙跑上一条弯弯绕绕的石子儿小路，在转角处遭遇了两个红衣兵，只见那两人提起火枪露出刺刀蓄势待发。
克里斯蒂用手臂环在她父亲的脖子周围，把他拖到了一边。亚历山大拔出他那把苏格兰大剑，跃向敌人于之战斗。
第一个红衣兵箭步向前，长长的铁制刺刀刺向了这位高地人胸部的中心。然而亚历山大比他要机敏，他跳到一旁，只看那剑光一闪，手中的大宽剑向上一扫。把那位士兵从大腿到胸口划出一了道伤口，那位士兵缓缓地倒在了石楠花丛中。与此同时，他的伙伴把火枪对准了这位苏格兰人。只听得一阵烟，一声巨响。火枪弹丸在亚历山大的红发上擦过，差不多一英尺左右。于是这位高地人再次举起大剑，呼喊着迈凯伦的战吼，冲向了他的敌人。
那士兵害怕极了，他神情惊愕地丢下了他的火枪，沿着原路逃跑了。
亚历山大追了上去，风笛手杰米让他快停下。当士兵冲着翻越小山丘的时候，亚历山大放弃了追赶。他愤怒地转过身，说道：“你干嘛要制止我？”
杰米转向他说：“你得在你父亲身边，他需要你。”
“但是那士兵会叫来援军的。”亚历山大说。
“那么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杰米说。
亚历山大转身，低下头看向那位死去的红衣兵，对他点头致意。随后他回到了他父亲身边，扶他站起。

与此同时，博士和他的同伴仍在寻找战争的痕迹，但却一无所获。越过山丘，浓雾笼罩着一切。他们只能隐约听到战争的声音，从远方的灰雾中传来。然而由于弥漫的浓雾，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你知道我们在哪儿吗，博士？”波莉问道。博士看着她，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要是我们再继续深入下去的话，我们就找不到回塔迪斯的路了。”
“喂，”本恩插嘴道，“看呐。”他正站在路边的巨大石块上。就在那里，倚靠着一面石墙，架设着一台小型火炮。
“你们有什么看法吗？”他问道。博士也爬上了岩石。
“炮弹一定是从这儿打来的。”本恩继续说。他低头看去。“嘿，看这里，”他捡起一枚和之前见过差不多的黑色炮弹，“和那个差点射中我们的老古董一摸一样！”
博士凑近看了看闻了闻，说道：“我不这么看。”
“但你看这玩意儿，大小一样吧，”本恩说着举起那枚炮弹。
“这台火炮至少有一个小时没用过了。”博士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波莉问道。
“这个炮已经被‘道钉’了。”博士回答道。
本恩疑惑地看向博士。“道钉？”
博士指向火炮口，说：“火炮不能用，因为里倒放了一把道钉锤。”
本恩看向炮管里。“对，博士，”他说道，“你说得对。它被‘道钉’了。”
博士此刻正忙于观察刻在火炮铁皮外表上一侧的文字。“波莉，来看看，这方面你在行。”
波莉看着那行字读了出来：“‘Honi soit, qui mal y pense.’(这是句法语)”
“恶人有恶报。”她翻译道。
“我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公爵夫人，”本恩不耐烦地说。他总觉得波莉有点“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她总是能显摆一些自己没有的知识，让他很酸。（然而后来本恩娶了波莉）“这是威尔士王子的格言，对吧博士？”
“我们一定穿越到了过去，”波莉说，她显得有点失落，“但是是什么时候呢？”
“嗯，我有个理论......”博士戛然而止，另两个人看着他，“我待会儿在说给你们听吧。嘿，那边是不是有栋小屋？”他指向迷雾渐渐消散的地方。在他们眼前，一栋小小的佃户小屋沉在山坡之中。稻草的屋顶，厚厚的石头墙上开了扇小窗，装了扇看上去很坚实的橡木门。“我们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人。”博士说道。
于是本恩和波莉沿着小道一路向下，奔向那栋小屋。

下一章博士又要带奇奇怪怪的帽子了（为什么要说又？）

2 小屋
波莉第一个跑到门前，把手放在了门闩上。
“等等，公爵夫人，”本恩在她身后喊道，“这里不太平，咱还是小心为上，对不对？”
“大丈夫是该一马当先，那您先请吧。”波莉讽刺道。本恩讨厌波莉那“目中无人”的态度，而波莉也讨厌本恩，讨厌他“大男子”的保护欲，尤其是在自己还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情况下。她转动圆形的门把手拉动木门，但没用。
“让开，让我来吧。”本恩说。
博士也到了小屋跟前加入了他俩。本恩把肩靠在门上向里推，慢慢地把门打开。他先一步走进屋中，另两人紧随其后。
小屋内部既狭窄又简陋。屋内，烧黑了的壁炉中，铁制的烤架架着锅子悬挂在泥炭火之上；一张朴素的木质桌子，工艺粗糙，还有两把椅子，几把三脚小凳儿。地板上铺了层粗织的灯芯草席。
本恩走上前去看锅里烧着什么。“炖肉，”他说，“闻上去挺香的！”
“啊！”博士拿起来一顶放在桌上的帽子，也凑了上去。那是一顶苏格兰宽顶无沿圆帽（tam-o'-shanter），一顶方格花纹的贝雷帽，银色的徽章下别着根长长的棕色羽毛。博士是个帽子迷。在塔迪斯上他常开玩笑说他会对一切帽子来者不拒。这顶当然也毫不例外。博士戴上帽子对两人说：“我看上去如何？”
波莉咯咯发笑，“非常蠢。”她答道，接着凑近观察这顶帽子“看呐，这帽子上有条写着字的白带子。”
“写了什么？”博士问。
波莉对着那串古老歪斜的文字念道：“我们勇敢而仁慈的查尔斯王子殿下，在他的领导下，我们将英勇赴死或是光荣地拯救我们的国家。”
“啥玩意儿？”博士说。他脱下帽子，神情恶心地看着它，之后把它丢回了桌子上，“浪漫的胡言乱语！”

博士和他的同伴专注于他们眼下之事，全然没有注意到屋子后方的门被悄悄打开了。杰米冲了出来，用一把长匕首抵着本恩的胸。亚历山大跟着冲出来，苏格兰大剑的锋刃直逼博士的喉咙。“把帽子捡起来，”他怒声吼道，“并对它敬意以待。”
博士笑了，他点了点头。“当然，当然，”他咕哝着，战战兢兢地弯下腰，“可否把剑收回去一点呢？”亚历山大把剑稍微移开一点点，博士捡起了帽子。
“给我，”亚历山大说，博士把帽子递给了他，“谢谢，现在给我进去。快！”
亚历山大剑尖顶着本恩和博士，逼他们进到屋后的卧室里，随后他转向杰米对他说：“小杰米，到外面去观察一下，也许他们还有后援。”
杰米跑向门口张望了一圈。雾气又弥漫开来了，战争的声音已经消弭。看不到其他追捕者的迹象。他安心地关上门转过身来，和其他人一起走进了卧室。卧室内，只有一张上面铺着蕨叶，粗糙的木条小床，上面躺着受伤的领主迈凯伦。仅有的另一件东西是一台粗糙刻制的纺车。当亚历山大的剑逼着博士和他的同伴走进这个房间时，柯林正尝试着坐起来。
“我们必须离开这！我们必须逃到山洞里去！”他叫嚷着。
克里斯蒂把他推回了床上，她说：“你现在的情况可不适合长途跋涉。”
“在山洞里我们能找到补给，”柯林说，“还有武器。我们一定得到那里去。在山洞里我们就安全了。”当他注意到博士和他的同伴的时候，他停下了，随后问道：“这些人是谁？”
亚历山大耸耸肩。“我不知道(zhao)儿。反正肯定不是正直的苏格兰人。他们竟然把王子的帽徽随手丢到一边儿。”
“帽徽？”波莉说。
“那位王子？”本恩问。
博士笑了笑，自信地点了点头，他的想法显然已经被证实了。“当然是查尔斯·爱德华王子。漂亮的查尔斯王子。”
“听呐！”亚历山大说，“你们听到他们的口音吗？我看这仨人都是英格兰人儿。坎伯兰公爵的追随者，如今到这儿乘人之危来了。要我杀(sa)了他们吗？”他举起苏格兰大剑。波莉躲到了本恩身后，博士和本恩一动不动。“等等，”克林摇着头对亚历山大说，“也许他们死前还想说(suo)一段小小的祷词。”
“死前？”博士重复道。
“为什么要杀我们？”波莉质问道，“你们不能就这样冷血地把我们杀掉！”
“是啊！我们什么都没做呢，兄弟。”本恩补充道。
亚历山大皱了皱眉。“我们的血老温暖了，有啥好怕的。英军杀男人，杀女人，就连聪明人也不放过，你们才无情呢。”
波莉颤抖着，害怕地对博士说：“博士（医生），快告诉他们我们是谁啊。”
克里斯蒂转过身来。“医生（博士），”她说。她走到亚历山大旁边抓住他的手臂，“你听到了吗？她说他是位医生。”
亚历山大把克里斯蒂推到身后。“回到父亲身边去。”他说。
“等下再说吧，”克里斯蒂坚持道，“我们现在很需要一位医生。”
柯林摇了摇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别，”他说，“别，医生。”他的头微微晃动，之后失去了意识，摊在了床上。
“父亲。”克里斯蒂冲上前去，检查他心脏的跳动。
“怎么了？”亚历山大问道。
“他还活着，但他急需医治。”
亚历山大迟疑地站在那里，沾满血迹的剑威胁着博士和本恩，就这样僵持着。于是克里斯蒂走向前，挡在博士和亚历山大之间。“处决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让他帮领主大人疗伤。”
亚历山大迟疑地转过身去，看向卧室门，这给了本恩机会。他注意到昏迷的领主床旁边的地上有一把手枪。于是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拿起手枪，拉开击锤，扣上扳机，对准亚历山大和杰米。
克里斯蒂尖叫起来，躲到了一边；她深厚的亚历山大和杰米开始向本恩靠近。
本恩把手枪转向了柯林，把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你们两个给我往后退，否则你们的领主大人就永远也用不到医生了。”
两人停下了，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找他说的做吧，”克里斯蒂说道，“求求你们了。”
“我想最好你还是把这玩意儿给我。”博士说。他走向前，用手拿亚历山大的剑。虽然总是感觉亚历山大会冲上去，但这位高地勇士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
“还有另一把。”本恩说道。片刻迟疑后，杰米把他的长匕首也丢在了苏格兰大剑一旁。
“这样就好办多了，”博士说。他弯下腰把武器捡起来，随后把长匕首递给波莉，把大剑放在床底，“现在你们能不能往后退退，给我们多留点空间......”
片刻迟疑后，亚历山大和杰米往后退了退。
“很好，那么现在，”博士说，“让我们来看看病人，”他转向克里斯蒂，“我们需要一些清水来擦拭他的伤口。”
克里斯蒂不知所措地站着，她盯着他，好像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似的。博士解下一个挂在墙上糙木钉上的皮桶，递给了她。“给你，沿着小道往上走，在这不远处就有一汪泉水。”
“我不会离开我的父亲。”克里斯蒂说。
“别担心，”博士说，“我们不会伤害他的。是你让我帮他的，不是吗？”
克里斯蒂守着她的父亲，眼中充满了不信任。博士耸耸肩，对波莉说道：“波莉，那你陪她去吧？”
“没问题，博士。”
“那你俩一起去吧。”
波莉转向克里斯蒂。她拿起皮桶。“你父亲和博士在一起很安全。来吧。”
亚历山大不再那么戒备了。他向柯林点头致意。“走吧，”他说，“把父亲的小型望远镜捎上，小心撒克逊暴徒。”
尽管依然对博士心存疑虑，克里斯提还是拿着他父亲皮带上的黄铜小望远镜，加入了在门口等待的波莉。两位女孩一同出门找水去了。
博士此时正解开柯林身上的那件血迹斑斑的外衣，接着检查他的肩部。这是一个很深的伤口。“弹丸？”博士问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点头道：“是的。”
“伤口看上去很干净，”博士说，“但还是得包扎一下。让我看看我有没有带杀菌剂来，一般我都会带一小瓶碘酒再身边的，防患于未然嘛。”
“杀什么？”亚历山大皱着眉头问道。
“那是某种药，嗯，药草......用来治愈伤口的。”博士解释道。
亚历山大威吓着向博士走来。“你可别吧毒药用在我父亲身上！”
博士在口袋里找到了一小瓶碘酒，他把它举起来。“这绝对不是毒药。”他保证道，然后打开碘酒瓶，蘸了一点点放在自己舌头上。
“你看，没事吧？”他做了个鬼脸，“尝上去虽然不咋地，但绝对是无害的。”
亚历山大安下心来，点了点头。博士转身看向受伤的领主。“我想你现在可以放下那把武器了。”他对本恩说。
本恩看看另两人，摇了摇头。
“哦，没关系的啦，”博士说，“他们能看出我们的善意的，”他又转过身来，“你们能不能保证不会攻击我们呢？我们只是想尽我们所能，阻止你们的领主血流致死罢了。”
亚历山大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博士看向杰米，他也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保证不会。”
“好了，本恩，你现在可以把枪放下了。”博士说。
“什么？你不会信了他们的鬼话了吧？”
“高地人不会毁约的。”本恩手中的手枪开始颤抖。
“至少不要让我看到它，行吧？”博士补充道。
本恩耸了耸肩。他永远看不透博士，他把枪扔到桌子上，“砰”的一声，震耳欲聋，枪走火了，击碎了床边的一个陶壶。
“你个憨包。”亚历山大骂道。
“几英里外的英军都被你引过来了！”杰米责怪道。
“嗯，”本恩问，“那有什么不好的？如果是英国人的话，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博士抬头看向他。“哦，小可爱。你应该补补历史课了。”
“嗯？”本懵懵地看着博士。
杰米从小窗向外望去。“小声点儿！”
亚历山大跑到门边向外张望。“红衣军，”他转身回到屋内，“超过六个。我们现在就像是陷阱上的老鼠，任他们宰割。”他跑向床边，从床底拿出他的苏格兰大剑。
博士向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有那么一瞬间，亚历山大似乎要打破约定，攻击博士，冲上前去了。
“冲动不会有任何好处，”博士劝说道，“眼下我们必须动用我们的智慧。”亚历山大拼命摇头。“现在你只能相信我，不是吗？”博士说。他转过身去，将碘酒倒在领主的伤口上。因为疼痛，领主翻动了起来。
透过小小的窗户，杰米向外看去。“他们好像走开了，”他说，“也许他们不会进来吧。”

3 俘虏
阿尔格农·冯奇是典型的十八世纪英国军官。从头上那顶三角帽，到脚上那双白色长筒袜配搭扣鞋，无一不散发出一股优雅的气质。英俊的阿尔格农笔直坚挺的站姿，正是英国军人们一直推崇的典范。
他站在山丘之巅俯瞰山谷，注视着那栋小屋，那栋藏匿博士和高地流民的小屋。在他身边的，是一位与他高雅华丽气质格格不入的军士。克雷格军士身材矮胖，二十年的服役经历使他阅历颇丰，认为自己能应对一切状况。军士向阿尔格农敬礼，随后指向了那栋小屋。
“我们锁定了一队叛军，长官。那里有声枪响，估计是从那栋小屋里传来的。”
“叛军？不错，差不多是时候了。之前，他们似乎都消失在了丛丛石楠花中。”
“但是龙骑团——那些骑兵兄弟先我们一步。”
“好吧，”阿尔格农耸耸肩，“我想他们现在已经把苏格兰人一路赶回格拉斯哥了，如果他们能给我们留下一些油水给我们捞就好了。”
“逃难的人把他们的财产都带走了。”
阿尔格农疲惫地点点头。“那让我们祈祷仍有我们的一杯羹吧。军士，你带两个人到屋子后面去，我们给他们来个包抄。”
“遵命，长官，”军士转身指示他的两个手下，“嘿，你们俩！快到那里去，切记别弄出太大动静。”
阿尔格农转身说道：“让他们首选射击，排除一切可能的风险。记住，这些叛军现在就是群亡命徒，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粗鲁的莽夫。”
“遵命，长官。”军士又向他敬了个礼，随后跟着他的手下下山了。
阿尔格农转向他排里剩下的人，大约是十四名士兵。“好的，先生们，”他下令道，“装上刺刀，呈战斗阵型前进。”
士兵们身穿红色外套，斜挎白色子弹袋，拿出刺刀，装上火枪。随后分散开来，沿着山坡，踏过茂密的石楠花，走向那栋小屋。
小屋之中，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亚历山大无视博士和本恩手中的手枪，拿着他的剑走向门口。杰米也转过身跟上了他。
“难道我们要甘为瓮中鳖吗？我们一定要奋起反抗啊，来吧。”
亚历山大咬牙切齿地说。“就这样把领主大人交给他们发落？虽然可能会失败，但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我出去，试着把他们引开。”
博士已经包扎好了领主的伤口，他抬起头来，挽留道：“等一下......”
但是亚历山大已经奔出了小屋，直面行进中的英国军队。他将苏格兰长剑举过头顶，喊出了迈凯伦氏族那声嘶力竭的口号：
“Creag an tuirc.（在野猪石相聚！）”
士兵们单膝跪地，举起了火枪，朝着这位高地英雄射击，只听一阵此起彼伏的火枪声，其中一颗弹丸射中了亚历山大的肩膀。尽管步伐变得趔趔趄趄，他仍向着行进中的英军走去。接着，第二列英国红衣军扣动了扳机，数颗弹丸击中了他，亚历山大开始抽搐，但依旧坚持拖动着自己残破的躯壳缓缓向前。他举起自己的苏格兰长剑，表达了他对敌人最后一次的蔑视。剑从他手中滑落，他吻着这片土地，睡去了。
杰米站在小屋旁目睹了这一切，痛苦地，瘫软着向后退了几步，他捂住自己的眼睛，无法忍受他好友英勇却无用的牺牲。本恩和博士站在他身后，被眼前的这一幕震住了。此时，克雷格军士和另两名军人举起了刺刀，站在他们身后。
“以国王的名义，投降！”军士粗犷的声音把三人吓了一跳。杰米四下张望，准备逃走，但前有大敌，后有围堵，他们现在是插翅难逃了。本恩好奇地看着军士红色的制服和高高的军帽。
“我的天，”他说，“能再次听到伦敦口音真的是太好了。”
军士小心地向前靠近。“住嘴，你个反贼狗。”
本恩开始向后退。“反贼，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反贼。我和博士才刚刚到这儿。”
军士耸耸肩。“那么就是逃兵咯，逃兵也会被吊死。”
“吊死！”本恩吃惊地说，“吊死我？我是你们这头的，你不能......”博士把手放在本恩的肩膀上，朝前走了几步。
本恩诧异极了，因为博士开始用很重的德国口音说话：“你们来了我很高兴(gaoshin')，军士。我在这里等你们的护送呢。”对于军士来说，博士自身毫无权威感，衣装也是奇奇怪怪，根本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那你是什么‘大人物’呢？”他语气嘲讽地问道。
“你会知道的，”博士回答道，“在此之前你最好还是把嘴巴放干净点啦，nein？你是这儿的老大吗？”
军士盯着他，被这个他认定是叛军的人说这番话给唬住了。阿尔格农·冯奇走上前来，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他回答道：“不，这里的老大是我。”
博士对他鞠了一躬，说道：“啊，终于来了位绅士。冯·凡纳博士敬候您的差遣。”接着他脚跟相碰，又鞠了一躬。
“哦，”阿尔格农说，“你们这群卑鄙的青蛙来搞冒名顶替了，嗯？”
本恩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青蛙！”他说，“我们长得像青蛙吗？”他转身面向博士，博士解释道：“他以为我们是法国人。”
博士摇头道：“哎呀，不是的。我是德国汉诺威人啦，和你们国王还是老乡呢。只不过我的英语说的要比他好啦。”
军士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终于发泄了出来。“长官，你听到了吗？叛国罪无疑了！要我把他们就地吊死吗？”
阿尔格农摇摇头。“不，”他说，“等——一下。”他磕绊了一下，这是当时上流社会时兴的拖音读法。他迈步走入小屋中四处张望。“让我们看看这里面还藏着什么人。”
杰米尝试着冲到军官和领主大人休息的卧室之间，但是士兵们擒住他，并拖开了他。阿尔格农走进卧室中，本恩、博士和军士紧随其后，他注视着躺在木条床上昏迷不醒的的柯林。
“这家伙是谁？”他转向杰米问道。
“他是领主柯林·迈凯伦，”杰米说道，“我是他的风笛手，我叫杰米·麦克利蒙。”
军士转身，向地上啐了口唾沫。“倒霉死了，长官，”他说，“这地方啥好东西都没有。我们把他们一吊就完事了。”
本恩对他说：“你嘴上是不是装了把机关枪啊。我们做错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吧。你又有什么证据指控他们？他们不就是打仗输了吗？难道他们不应该被当作战俘处置吗？”
阿尔格农微微转向本恩，背着身冷冷地说道：“叛军不会被视作战——俘。”他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条花边手绢，捂住自己的鼻子，来抵挡屋内密集的气味。“好了，你可以准备开始行刑了，军士。”
军士敬礼道：“是的，长官。”他对他的手下吩咐道：“你，还有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然后把他们吊死。”
本恩惊恐到说不出话来。博士退后几步，脑子飞速地运转着。两位士兵把仍然半昏迷中的柯林脚朝地拉了起来，随后把他拖到了门外。杰米向冲向前去，但另两人立马把他逮住了。
“你不能这么做，”他喊道，“他......”
“把他也带走，”军士说，“下一个就是他。”
博士向前几步。“我建议你们别这么做，”他说，之后转身继续道，“本和我在这里，可以算是证人的，是吧？”
阿尔格农面向他，考虑了一会儿。“是啊，”他说，“没错，”他对军士吩咐道，“你把那两个人搞定后，再把这两个**给吊了。”随后他转身，走出了卧室。

二爷爷

讼师英臣(Grey)坐在坎伯兰公爵英军麾下补给车的高座上。此前他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战事，而现在这幅望远镜被放在他座位后的皮箱上。他的身材高高瘦瘦，脸色就如他的名字一样阴沉(grey)。事实上，从他那件沾满泥点的外套，到他那头失去光泽的，以当时风格，用蝴蝶结扎起的灰色长发，再到他那双长筒灰色(grey)马靴，这位先生的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阴沉。在法庭多年的辩护工作练就了他一幅好嗓子，浑厚到能在法庭中响起回声，响亮到能穿透墙壁。他流露着一股暗藏汹涌的平静。他从不让自己的情感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依靠单纯的逻辑，无视人性与情感的左右来进行思考。
他转身看向他身下的博金斯。博金斯是他的书记员，正站在一个倒放着的桶边，为他的主人往上放冷餐。博金斯和他的主人完全相反。他的衣服皱巴巴的、脏兮兮的，和他主人整齐系上的阔领和完整扣上的马甲形成鲜明的对比。博金斯是个矮矮的，微胖的男人，他的纽扣似乎都扣在了错误的位置。他的口袋鼓鼓的，袖口破破烂烂的，由于是讼师书记员的缘故，手上都是墨水印。他的主要工作是不断地抄写和起草法律文件。
英臣正从车上爬下来。“这场仗打的不怎么精彩。博金斯，你怎么看？”
博金斯向上看去。“我说不太来，先生。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打仗。”他说话时略带一点伦敦东区口音(新版女伴Donna Noble也是这个口音)，这与英臣温温的、平平的语调完全相反。
英臣耸了耸肩。“这场仗打得真快。士兵英勇却未被善加利用，这我还是头一次见。”他拿出一块手帕，把车上的灰从他手上抹去。“眼下，”他继续道，“我们公爵英勇的军队，正忙于拿刺刀刺向受伤的敌人。真是浪费人力。”他神情厌恶地摇摇头，随后把望远镜递给了博金斯，博金斯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了桶旁大大的餐盒里。“哎呀，”英臣打了打哈欠，伸了伸懒腰，“至少把我给看饿了，给我来点红酒。”
博金斯一听说到食物，眼睛就发亮了，他兴奋地搓着手。“哦，遵命，先生，遵命，先生。”他看向桶顶，在那里他放上了凉鸡、火腿、面包、一瓶红酒。他为自己的主人斟上一玻璃杯红酒。“我都等不及了，先生，”他说，“一定是这猛烈的南风，先生。勾起了人们的食欲，不是吗？”
他正说着，两名士兵向他走来，他们半拖着那位受伤的高地人，同时踢打他，让他走快点。当苏格兰人经过时，他转过头来，饥渴地看着食物。
“老东西，别担心，你要去的地方食物可有的是呢。”其中一名士兵嘲笑道。
“是啊，”另一名士兵说道，“不过很可能都是虫子。给我继续往前走。”之后在他们沿着路向上走的过程中，他又踢了这位高地人一脚。
英臣坐在桶边倒放着的板条箱上，把酒杯举起，观察着红酒里漂浮着的软木塞碎屑。“这些好家伙，”他说，“一个个身强体壮，习惯了工作的艰苦、食物的缺乏。你想想，这样的人能在巴巴多斯或牙买加创造多少财富呀，博金斯。”
当他的主人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受伤的高地人身上的时候，博金斯正尝试着把一块鸡肉塞进自己的嘴里。他囫囵吞下那块肉，回答道：“数不尽的条子，绝对是数不尽，先生，绝对。”
“没错，”英臣继续道，“因此我要得到他们，博金斯。我放弃林肯法学院大有前途的法律事业，成为乔治国王麾下的一名典狱官，可不是为了所谓的荣誉。”他拿起一块博金斯整齐叠好、放在桶上的餐巾，讲究地系在自己脖子上。博金斯在他主人的盘中放上了肉、奶酪、洋葱和面包，随后递给了英臣。
“我想后面还跟着更多人呢，先生。”
“只要有特拉斯克先生和他的船相助，我们大概能从这些反贼身上榨出不少油水，你说是吧博金斯先生？”
“哦，没错，先生。”
“当然这得看国王陛下疯狂的士兵了，看他们能饶过多少可怜的反贼吧。”英臣喝了一口红酒，在品味的时，他突然站了起来，把酒吐在了博金斯脸上。博金斯惊得后退几步，呆呆地看着他的主人，边看边掏出一块手帕擦干自己的脸。英臣像个没事人一样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条干净的蕾丝边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嘴，随后说道：“我想，博金斯，这红酒里有木塞屑。如果你还想继续为我工作的话，你最好还是要小心点，对吧？”他面向他身边这位瑟瑟发抖，矮小的男人。一瞬间，这位律师可怕的气场在博金斯的畏缩下显现出来。“你得‘更加’小心，对吧，博金斯？”英臣重复道。
博金斯充满歉意地点头回应，说话时变得结巴起来。“非常抱歉，先生。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犯了，我向你保证，先生。”在他说话时，突然响起一阵不整齐的火枪声。英臣爬上补给车，看向远方。
周围的雾开始消散，库洛顿沼泽的战场变得清晰起来，一小队红衣军为了找到那一点点高地人残党，正搜寻着每一处草丛每一片空地。
英臣皱眉道：“我们得准备干活了，尽管现在战场上除了尸体啥都没剩下。”他看向博金斯，冷笑着。“这些尸体对我们可没什么用，是吧，博金斯？”他继续说，“来吧，干活了。”英臣轻轻松松地从车上一跃而下，大步走在前头，他那位又矮又胖的职员着仓促地把所有食物推进餐盒，被甩在了后头。
博金斯把红酒瓶举高对着阳光，但还是没看出他的主人是因什么恼火的。于是他耸耸肩，把酒瓶举到举到自己嘴边，喝了整整一大口。
“博金斯！”讼师英臣正迈着大步跨越沼泽，在他身后催促道。博金斯差点没被呛死，他把酒瓶往石楠花丛中一丢，抓起餐盒，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

4 英俊的中尉
苏格兰姑娘紧张的神情让波莉低头朝小屋看去，只见红衣兵和士兵们正聚集在前门外的一棵橡树边。
“他们在干什么？”波莉问。
柯斯蒂从口袋里拿出领主的望远镜，随后靠着手臂稳定住它。通过接目镜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的父亲和杰米，也看到那条挂在树干上打着结的绳子。她拉了拉波莉的手臂，拽她藏到石楠花丛里。“你干嘛呀？”波莉嗔怪道，她看向远方，“那都是些什么人？”
柯斯蒂生气地转头看向她：“虽然挺远的，但别跟我说你看不出那是英国红衣军。”
“英国？”波莉说着，准备站起来，“太好了，我们安全了。”
柯斯蒂一把把她拉回自己身边：“你是想把我们两个都害死吗......或者更糟！”
“我不明白。”
“看，”柯斯蒂说，“用这个，”她把望远镜递给波莉，“他们正打算把我们的人吊死。”
波莉接过小望远镜。透过望远镜，她看到士兵们正把绳子套在柯林的脖子上。与他并排站着的，还有杰米、博士和本恩，他们都被捆住了。“没错，”波莉说，“糟透了，能他们停手吗？”
“怎么办？”柯斯蒂流着泪看向她。
波莉摇摇头：“不知道，但我们一定能做些什么。”
柯斯蒂，带着她十八世纪女人应有的悲观，顺应了天数，痛苦地摇头道：“我们能做的只有为他们哀悼。”说完，她开始哭泣。
波莉，作为一位来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独立少女，厌恶地耸耸肩。“哭哭啼啼的傻姑娘。你还跑得动，不是吗？”
柯斯蒂抬头，对着她点点点头。另一位女孩语气中有那么一种力量，给了她新的希望。
“接下来，”波莉说，“让我们来一计声东击西，如何？”她看了看四周，捡起一块石头。沿着路向下走了一小段，随后用力一投，把石头朝小屋边的一队人马扔去。石头落在他们不远处，吸引他们看向两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