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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省亲专场本来是定在年底的,但是那会儿几个封箱赶在一起了实在得不出空来,就改到了十二月初。
两个人对这场尤为重视,一个是回家了,再一个,这一天是他们的周年。
赶着下午的车回去和家里吃了顿晚饭,阿城离哈尔滨还有些距离,怕第二天回不去误了事儿,陪着爹妈说了会儿话,也没待多久就匆匆赶回了剧场附近订好的酒店。
“航航,一会儿咱俩再对对活吧,汾河湾好久没演了,有几个地方感觉不太瓷实。”
周九良打开行李箱拿了两套睡衣出来,再把带来的一张被单铺在床上,“孟老师你看看时间,都十一点了,对完就不用睡了,明天早上起来再对吧。”
孟鹤堂闻言疑惑地挑挑眉,“今晚没有别的安排了吗?”
“什么安排?”
“你弄死不在家住,赶回来睡酒店不是因为有安排吗?”
周九良整理被子的手顿了顿,似乎明白这人在说什么了,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难道不是吗?”孟鹤堂被他笑得心慌慌的,刚才说要回这边时九良特意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心,不是在暗示什么吗?难道自己真的会错意了?那现在岂不是很尴尬?
看周九良笑而不语的看着他,孟鹤堂悻悻地扯动嘴角,“那洗完澡早点睡吧。”
“你说的睡是动词吗?”
孟鹤堂难得的脸红,“我,我说的就是睡觉那个睡。”
关了大灯只留下床头那盏落地灯,从床上翻过去,一手搂过他的腰将他揽进怀里,一手拉上窗帘,斜靠在窗棂上,周九良往他耳朵里轻轻吹了一口气。发热的耳垂再加上暗黄的灯光,暧昧气氛瞬间到位。明明没喝酒,孟鹤堂却觉得有几分醉了。他抬手环住九良的脖子,想交换一个吻。
可就在这时,周九良却往后退了一步,“今天晚上不行,明天还有一堆事儿,等回北京再说吧。”在他眉心上吧唧亲了一口带响的,拎起拖鞋就转身去浴室了。
孟鹤堂深吸一口气,眼里的迷离慢慢褪去,恶狠狠的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正事儿都忘了,还真是色令智昏!”
说是早上起来对活,可窝在周九良怀里舒舒服服一觉就睡到了九点多的孟鹤堂哪还管得了这事儿。
收拾好到楼下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踩场了,忙到下午也没好好吃顿饭。看看表,离演出还有一个多小时了,孟鹤堂赶紧跑出去打包了一份锅包肉回来,让小孩儿垫补两口。
这一晚上两个人彻底撒开了,三个活使得都别有一番滋味儿,特别是汾河湾。
说大话的“戏子”不经意间甩腔甩出来了,真内行的相声演员笑得见牙不见眼,用宠溺的语气引导着他继续。
那一刻,孟鹤堂仿佛置身一个空旷地,这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个舞台和眼前这个拿着扇子唱着戏词的人。
他心里满满的都是要溢出来的感动,这些年能始终一步步走得踏实,都是因为有九良,他所有的心安和对未来的期望也都来自于九良。
之前去喜剧人助演镜头被删,难免失落的时候九良跟他说“孟哥你在我这儿永远都是最棒的。”九良一直都是这个世上最懂得欣赏他的人,因为九良,他才能坚定的往前走。他知道就算满地荆棘,龙潭虎穴,也会有一个人陪着他去闯。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他,也会有一个人在他身边伴他度过每一个难熬的夜。
返场的时候底下观众喊了句“周年快乐”,孟鹤堂咳嗽两声,甩甩袖子看了一眼九良,假装忘了,“是今天吗?”
“对,今天是我俩的周年。”周九良叠着桌上的帕子,说得云淡风轻的。
“害,时间一长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都不记得了。”
下面一阵嘘声。
明知道孟鹤堂说的是合作的“在一起”,周九良的第一反应却是正式确定恋爱关系那一天。没错,也是这个日子。
后来他问起孟鹤堂为什么选那天告白,孟鹤堂说不是刻意选的,就是觉得感觉到了必须要说了,也笑着说不过这样倒是好记。
“既然是周年,就唱首歌吧,没有特地准备,唱得好不好的,算是个意思吧。”
孟鹤堂去拿了吉他,随意的拨了几下琴弦,“唱什么呢?”
“舞女泪,不明不白的伤,还有喊小跳蛙的,”说着说着他叉了个腰,“诶一直在喊九良唱一个的朋友们,我想说你们也真是想瞎了心了,我都喊不动他,你觉得你们能吗?”
跟着大家一起笑了一会儿,孟鹤堂扶正话筒,抿了抿嘴,“这样吧,今天唱个新的吧。”
朝着九良那边稍稍侧了侧身子,“想看你笑,想看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
这首歌的旋律平和却蕴含着巨大的深情,随着歌声响起,观众们也渐渐安静下来,认真的听着他唱。
快到副歌的时候,孟鹤堂取下话筒走到台前去,场馆里突然有了音乐声,“一次就好,我带你去看天荒地老,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怀大笑……”
周九良抬头看着不知道从哪掉落的彩花,纷纷扬扬的不一会儿就铺满了整个舞台。
“世界还小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孟鹤堂站在舞台的边缘,伴随着“你可知道我全部的心跳,为你跳”这句歌词朝着周九良缓缓的单膝跪地。
现场愣了几秒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鼓掌声,周九良呆呆的看着跪着的孟鹤堂,虽然相隔十米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能感受到孟鹤堂炙热又真诚的目光。
音乐未停,音响里还在放着这首歌的下半部分,周九良抬抬手让他赶紧起来,孟鹤堂知道心意已到,也不再继续,站起来走到九良的身边站定,朝后台挥了个手,就见刘筱亭和尚九熙他们推着一个大蛋糕上台来,上面写着硕大的几个字,“周年快乐”。
“九良,你傻站着干嘛,快过来和孟哥切蛋糕啊。”尚九熙拽拽他的手腕让他站到里面去。
切完蛋糕,气氛到了高潮,台上台下又是扔蛋糕又是追着抹脸的闹成一团。
孟鹤堂暗自把一个盒子塞进了周九良被衣袖罩住的手里,还没等周九良问他,他就跑去和二哥他们一起去给观众席撒“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