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自从游学回来，总是一本正经地做出‘我很强大’的样子，其实一点也没变，内心还是那么软弱的。”
九兵卫默默松开她的手，盯住她眼睛，“是么。”口气轻飘飘。
“什么时候，能把闷在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呢？”
“那你又怎么样？”九兵卫声调不自然起来，幽幽讷讷，“你还不是什么都不说出口。心这里——”
阿妙感觉到一只手踟蹰地贴上自己前胸。
“那是胃呀阿九，你的心脏长在那里么？”
“……”
“……那是胸部哟。”
“………………”
阿妙叹气，犹自将那手掌扣住，贴在自己不差半分半毫的心脏的位置。一本正经地嗔责：“下次要学人家动手动脚，至少找对位置吧。”
九兵卫的脸色于是一言难尽。
“小时候阿妙总会以类似‘男孩子怎么可以哭得这么畏缩’的句子教训我，后来知道了真相，那些‘男孩子怎样’完全都不成立了吧……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想的应该是，等下次见到阿九这个家伙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结果呀每次再见到你，还是不忍心下重手呢。”
“……只是下轻手也已经很疼了。原来，是为了这个打人啊。”
“唉，其实呢，不管对于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那些话都是一样的适用哟。可惜这么长时间，彼此都已经忘了吧？”
九兵卫转开脸，“还记得很清楚。”
成熟的阿妙于是微笑地看着他，和稚弱的阿妙一个模样。“我跟新八小时候很早就失去父母亲，那时候新八比现在还要，嗯，怎么说呢，大概是软弱吧。碰到别人欺负只会哇哇大哭呢。我要照顾他，要照顾自己，都忘了哭是怎么一回事了。那时候见到哭得哇哇响的孩子，就会想他们可真是没用啊。记得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么？”
九兵卫慢慢说，“——摔倒了，自己不就可以爬起来，小手揉一揉伤口，就不会疼了。”
“正解。”阿妙微笑，“阿拉，一个人只要有着坚强的心，在世界上就不会受伤了。哪怕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
她记得她说过，有的东西，外表脆弱，其实坚如磐石；有的东西，不动如山，其实危如累卵。对于后者，加一根手指的重量上去，它就会塌。那时候，自己是后者，现在，谁都不是了。九兵卫凑上前去，轻轻啜了一下她的额头。
退开来看，笑颜如花，哪怕经过了磨难洗涤，还是二十多岁花一般的容颜，仿佛可以美丽得直到天荒地老去。
“从前，我还想过，只要默默地喜欢你，就好了，把这个秘密掐死在心里，让一切风平浪静，就好了。”九兵卫说，“但是我才知道，你其实是明白的。多少年来，你是知道我喜欢着你，还要笑个不停地面对着我的，你究竟用得哪样的心情啊。”她渐渐敛起眉头，单手捏紧了裤裙，一路滑到自己的剑鞘，“可是，阿妙说过，柳生九兵卫是个勇敢的武士，武士是不会说对不起的。”
她微微眯起眼，“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用拳头揍我却仍旧很肯定我会长高的你。”
“阿拉，可是现在我倒不能那么肯定了呢，阿九你真的会长高么？”
“…………”
“其实长不高也没关系哦。反正也长大了不是么。刚才睡觉的时候究竟梦到什么了，呐？”
“嗯？”
“我猜猜，唔，春梦了无痕？”
“……”
“阿拉，是真的？”
“……”九兵卫把比自己还要长的刀抽出两寸来，威胁说，“我现在可是一定能打过你的哦。”
“啊，”阿妙笑呵呵地抱住自己的胳膊，“你竟然要打我，阿九阿九……”
阿九阿九，多少年前，那个女孩站在樱树下，拽着自己的袖子，一叠声欢快地叫，阿九阿九；那个女孩伏在自己的床边，抱着失去了一只眼睛脸肿得像桃子的自己痛哭流涕，声音沙而糯地喊，阿九阿九；那个女孩站在送自己去修行的路的尽头，高高地扬着手，微笑着喊，阿九——阿九……
都过去了，就像消散了的浮云。就像她刚才流在竹枕上的眼泪。竹枕有着它自己很大的好处，譬如泪水流到上面的话，可以安然无恙地滑渗下去，不会弄湿什么需要蒸发来复原的东西。在这样的竹枕上，她做了那个梦，梦里自己亲了喜欢的女孩，她们那么小，那么小的阿妙却还是义正言辞地推开她，鼓着腮帮子生气。“只有你来娶我的那天才可以亲我的！”她兑现了，只有自己知道其中艰辛，甚至成长为自己小时候不理解甚至痛恨的那类人，全部全部是为了她。她带她回柳生的府邸，却又有另一群外人来柳生家把她带走。
“自从游学回来，总是一本正经地做出‘我很强大’的样子，其实一点也没变，内心还是那么软弱的。”
九兵卫默默松开她的手，盯住她眼睛，“是么。”口气轻飘飘。
“什么时候，能把闷在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呢？”
“那你又怎么样？”九兵卫声调不自然起来，幽幽讷讷，“你还不是什么都不说出口。心这里——”
阿妙感觉到一只手踟蹰地贴上自己前胸。
“那是胃呀阿九，你的心脏长在那里么？”
“……”
“……那是胸部哟。”
“………………”
阿妙叹气，犹自将那手掌扣住，贴在自己不差半分半毫的心脏的位置。一本正经地嗔责：“下次要学人家动手动脚，至少找对位置吧。”
九兵卫的脸色于是一言难尽。
“小时候阿妙总会以类似‘男孩子怎么可以哭得这么畏缩’的句子教训我，后来知道了真相，那些‘男孩子怎样’完全都不成立了吧……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想的应该是，等下次见到阿九这个家伙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结果呀每次再见到你，还是不忍心下重手呢。”
“……只是下轻手也已经很疼了。原来，是为了这个打人啊。”
“唉，其实呢，不管对于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那些话都是一样的适用哟。可惜这么长时间，彼此都已经忘了吧？”
九兵卫转开脸，“还记得很清楚。”
成熟的阿妙于是微笑地看着他，和稚弱的阿妙一个模样。“我跟新八小时候很早就失去父母亲，那时候新八比现在还要，嗯，怎么说呢，大概是软弱吧。碰到别人欺负只会哇哇大哭呢。我要照顾他，要照顾自己，都忘了哭是怎么一回事了。那时候见到哭得哇哇响的孩子，就会想他们可真是没用啊。记得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么？”
九兵卫慢慢说，“——摔倒了，自己不就可以爬起来，小手揉一揉伤口，就不会疼了。”
“正解。”阿妙微笑，“阿拉，一个人只要有着坚强的心，在世界上就不会受伤了。哪怕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
她记得她说过，有的东西，外表脆弱，其实坚如磐石；有的东西，不动如山，其实危如累卵。对于后者，加一根手指的重量上去，它就会塌。那时候，自己是后者，现在，谁都不是了。九兵卫凑上前去，轻轻啜了一下她的额头。
退开来看，笑颜如花，哪怕经过了磨难洗涤，还是二十多岁花一般的容颜，仿佛可以美丽得直到天荒地老去。
“从前，我还想过，只要默默地喜欢你，就好了，把这个秘密掐死在心里，让一切风平浪静，就好了。”九兵卫说，“但是我才知道，你其实是明白的。多少年来，你是知道我喜欢着你，还要笑个不停地面对着我的，你究竟用得哪样的心情啊。”她渐渐敛起眉头，单手捏紧了裤裙，一路滑到自己的剑鞘，“可是，阿妙说过，柳生九兵卫是个勇敢的武士，武士是不会说对不起的。”
她微微眯起眼，“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用拳头揍我却仍旧很肯定我会长高的你。”
“阿拉，可是现在我倒不能那么肯定了呢，阿九你真的会长高么？”
“…………”
“其实长不高也没关系哦。反正也长大了不是么。刚才睡觉的时候究竟梦到什么了，呐？”
“嗯？”
“我猜猜，唔，春梦了无痕？”
“……”
“阿拉，是真的？”
“……”九兵卫把比自己还要长的刀抽出两寸来，威胁说，“我现在可是一定能打过你的哦。”
“啊，”阿妙笑呵呵地抱住自己的胳膊，“你竟然要打我，阿九阿九……”
阿九阿九，多少年前，那个女孩站在樱树下，拽着自己的袖子，一叠声欢快地叫，阿九阿九；那个女孩伏在自己的床边，抱着失去了一只眼睛脸肿得像桃子的自己痛哭流涕，声音沙而糯地喊，阿九阿九；那个女孩站在送自己去修行的路的尽头，高高地扬着手，微笑着喊，阿九——阿九……
都过去了，就像消散了的浮云。就像她刚才流在竹枕上的眼泪。竹枕有着它自己很大的好处，譬如泪水流到上面的话，可以安然无恙地滑渗下去，不会弄湿什么需要蒸发来复原的东西。在这样的竹枕上，她做了那个梦，梦里自己亲了喜欢的女孩，她们那么小，那么小的阿妙却还是义正言辞地推开她，鼓着腮帮子生气。“只有你来娶我的那天才可以亲我的！”她兑现了，只有自己知道其中艰辛，甚至成长为自己小时候不理解甚至痛恨的那类人，全部全部是为了她。她带她回柳生的府邸，却又有另一群外人来柳生家把她带走。
感觉很甜，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