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竟有深雪。】
【踩着夕阳瘦轨自东街步城门时,天际暧昧昏沉的光已经如残年篝火一般熄灭了。我回头去看卧入苍山的金乌,肩胛,下颌,嘴唇,都绷的很紧。借着这个空档缓和按捺胸腔中几欲涌迫的喘息,像月升的潮汐拍打冰冷的岸头,或是濒死狼族呵出了白气。】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我忽然观看到日出与日落的差异。】
【这个世界迎接光明的姿态总是格外美好的,天神的手掌将洁粹的湛蓝鎏白揉碎在簋,倾倒出来时,便淌铺漫天,填入饕餮的旷腹。但曙雀的轮廓始终清晰高傲,将橘金的熔浆牢牢攥在一处,她不羁的脸面朝亘古风云,青山下,沐浴过这恩泽的树林则是盘古的旧发。但日落却不同。】
【白与黑短兵相接的狭缝中,才生存着血红的余晖。】
【那形状能散射出浓稠的色彩,是打翻在地的砚。云体翻滚碾转着将它由近及远的推开,却扼杀不了它的靡丽。它们是童子与风烛的距离,一个温山软水,一个双目浑浊。但这两段光景都有极致的美丽,让人欲横刀亲吻,以极薄的银色刃面,摁破冷红的卵膜,在殷砂般的血液喷涌而出时,昭告神魔——我已促成一桩永恒。】
“再等一等吧,他会来。”
【我转过头,呼吸间饮着雪气,又吐出人气。夜色淅淅,双目失明的麻雀辨不清方向,穿过风声,擦着我的耳朵飞撞。不远处是它仆入雪泥的闷声,但周遭的世界没有丁点儿惊慌,草木林立,如在梦中。】
【荒冷石块弓起脊背,驮满青苔。】
“生命是有尽头的,等待却没有。究竟是何时,何时才能得到结果?”
【脑海中有章台崇高明亮的影子,有瀚海西沙奔腾至于归一的壮阔,有母亲一尊披着夜色斗篷的背影。而我剖开它们,与疾风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