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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良待在家这段时间基本上是守在医院的时间居多,奶奶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问题,他也比较放心,陪着她逗逗闷子,讲讲在北京的一些趣事儿还是很开心的。
就是被逼着去相亲这事儿实在是让他特别焦虑。
从他回来第一天开始,母亲就找各种机会提结婚的事儿,各种旁敲侧击都没用以后,就开始天天给他看姑娘的照片,也不知道上哪去收集的,还摆十几张在茶几上让他选,怎么看都有股子浓厚的封建气息。
不是没想过干脆把他和孟鹤堂的事儿挑明了算了,但是他每次一说现在不想结婚,母亲就瞬间黑脸。他爹劝他不要和母亲对着来,她最近更年期升级了,吃着药都不管用,没人敢触她逆鳞。只要谁惹她不开心了,其他人必是离得远远的,唯恐殃及池鱼。
想想确实也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没办法,只好听从母亲的命令,乖乖的去相亲了。虽说过后他总是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来告诉母亲为什么不行吧,但真的好心疼钱包啊。吃个饭,喝个咖啡看个电影或者在哪个茶楼坐坐就是小一百,有时候中间人还让给姑娘买个礼物,钱花得哗哗的,心都在滴血。
昨天晚上都到九点了也没收到孟鹤堂的消息,他觉得空落落的,想着从医院回去后给人发个视频。平时都是语音,感觉都好久没看到人了,想得难受。
结果一刷朋友圈,全是那几个人聚餐的图片,才知道原来是出去玩了。像这种大聚,一般都会到后半夜了。想想还是不发了,就让孟哥好好玩吧。
给奶奶送了午饭,从医院回来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母亲爽朗的笑声,不知道谁让她这么开心。门没关严实,他轻手轻脚的在玄关换了鞋进去,“妈,你笑什么呢?”
转过弯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他愣了,“你怎么来了?”
孟鹤堂瞥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我怎么不能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人来看看我不行啊。”看儿子还傻站在那儿,她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保温桶,“还不快去把小孟儿的行李放到客房去,一会儿要开饭了。”
周九良拎着墙角的行李箱给孟鹤堂使了个眼色,让他跟自己一起去客房。谁知孟鹤堂根本不接招儿,站起来就奔厨房,“阿姨,我来帮你吧。”
吃饭的时候,这俩人“您有气质”“你也帅”的商业互吹听得周九良极其无语,满桌的好吃的都难以下咽。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趁母亲去洗碗的功夫,他硬拽着孟鹤堂的胳膊进了卧室,把门锁上,“你来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吗。”孟鹤堂摆弄着周九良桌上的小雕塑,也不看他。
这语气太冷,再结合刚才的态度,很明显不是来送惊喜的啊。周九良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一会儿,母亲就在外面喊了起来,“小孟儿,我收拾完了,我们走吧。”
孟鹤堂答应一声,就要转动门把手出去。周九良反应过来摁住他,“你们要去哪?”
“去医院看看奶奶,不让啊?”
不太习惯他这种总是呛着说话的劲头,但好久不见了又很想和他亲近亲近。这会儿这人近在咫尺的脸让他心痒痒的,当即凑过去想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一下就好。
察觉到他的意图,孟鹤堂扭过脸去不让他碰,“你妈就一门之隔,不怕被发现吗?”说完不顾周九良一脸懵,直接就出去了。
整个下午,不管是和奶奶聊天还是陪母亲逛街买东西,孟鹤堂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没有任何交流,让周九良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反复想了好多可能性,怎么都想不通这都没见面哪来的原因冷战啊。
反正这一天他过得真的无比郁闷加委屈,没受过这种闲气,晚上回去饭也没吃几口就回屋躺下了,问就是累了。
听着客厅里孟鹤堂陪爸妈看电视看得一直在笑,更是觉得不爽。也可能是真的累着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毕竟想各种招儿跟人搭话也是件挺费脑子的事儿。
等被一泡尿憋醒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两点了,周九良揉揉眼睛,垫着脚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看见孟鹤堂站在窗边,手撑着窗台抽烟。
他顿了顿,还是关了门走到他身边去,“给我一根。”深吸了一口,弹弹烟灰,“你不要着急,也不用刻意跑这么远来提醒我,我迟早会说的。”
孟鹤堂闻言一口气没倒过来,呛得咳嗽了几声,“你以为我是来逼你说这个的?”
“不是吗?”拍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周九良想破脑袋才想到也许孟哥就是看他总也不跟家里提他俩的事儿才会生气的。
“这事儿先放一边儿,你先说说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吧。”
“什么姑娘?”
孟鹤堂看他这无辜样儿就来气,“早知道你不会承认,幸亏我聪明,找张鹤伦把证据发给我了。”说着他掏出手机翻相册里的那张星巴克的照片给小孩儿看,周九良刚要拿过去,他又往后收了收手,幼稚的噘着嘴,“就这么看,免得你消灭证据。”
周九良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在星巴克相亲的场景,怎么这么巧就被拍到了。他脑子转了好几圈,眼下套路是断然想不出也不管用的,只能说实话。但不能全说也不能多说,避重就轻最好。
“我妈非要让我去的,我连这女孩儿的名字都不知道。”
“长得不错吧,看着身材也还行,不知道名字有什么的啊,叫个妹妹啊亲爱的啊都可以啊。”
这人说起风凉话来真是尖锐得直戳肺管子,“别给自个儿找不痛快成吗?”
“你背着我相亲还是我的错了是吗?”孟鹤堂自认有理,说话很有底气。
不想跟他吵架,周九良沉默着把手上的烟抽完,也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这次回来,我妈对我的婚事比以前更着急了,可能是因为这一年多她的身体也不好,我没结婚她心里很不安。我本来是想着直接开门见山的,可我吃不准她的接受能力,奶奶又病着,这个情况下实在是不好开口。”他直勾勾地看着外边的霓虹灯,叹了口气,“我爸让我哄着她开心点,我就尽量顺着她,让我去相亲我也就去一去,聊两句闲天儿就拒绝了,没告诉你是怕你不高兴,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还是让你知道了。”
孟鹤堂静静地听着他说完,看他那样儿又心疼,在他手臂上捏了两把,“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发现了以后就跟有个坎一样,一个人闷着想东想西的怎么都过不去,但是见到你我马上就好了,真的。”
“那你还给我脸色看,一直都不搭理我,你还说过不想让我受委屈,你就是这么不让我受委屈的吗?”不得不说,从被动到主动的感觉是相当的好。
“我错了行了吧。”孟鹤堂笑着撞入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你走了以后我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你,其实还是因为太想你了我才来的。”又特别可爱的晃了晃身子,“看在我坐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就为一解相思之苦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嘶!”被他隔着衣服在胸上咬了一口,周九良吃痛的叫出声,“你是缺奶还是缺心眼啊!”
孟鹤堂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是不是傻,小点声儿呀,这又不是在北京的家,随你怎么叫都行。”
这话说得有点歧义,再加上这个气氛这个姿势,就很容易联想到床笫之事。两个人相对无言,都默默的红了脸。
还是孟鹤堂率先回了神,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快去睡吧。”
“你出去干嘛?不和我一起睡吗?”周九良看他往门那边走,忙抓住他的手腕。
指了指隔壁,意思是爹妈都在旁边睡着呢,这要一会儿母爱大发跑来给儿子盖个被子,再按照平时周九良习惯于把孟鹤堂当抱枕搂的睡觉姿势,今晚的戏就真的好看了,也不用想着怎么说了,直接迎接十级风暴吧。
明白他的意思,周九良挑挑眉,拉着人的手送到门口,探头过去索取一个晚安吻。孟鹤堂嘴角轻扬,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下他挺直的鼻梁。
看看他有些不满意的小眼神,拍拍他的脸,轻声说,“乖,不急这一时,早点睡。”哄小孩儿的语气。
这一晚,隔着一个饭厅的孟鹤堂和周九良都睡得很好,感觉对方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