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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改第三幕(师避尘 国子监生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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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彦带着两位医博士回国子监,将太医局所见告诉师避尘。师避尘想起来好几年前太医令确实就此事向他求助,当时国子监地方也有限,于是将武成王庙暂时给他们学习,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们都还在那里。如今国子监发展的不错,也有多余的校舍,师避尘便决定让太医局将讲学地点搬到国子监,与监生共用。此令一出,激起监生抗议。国子监内大多是官宦之后,文人骨中轻视医科,嫌弃他们没有流品,又大多是考不成正经科举没有资质的人,不屑与之一同上课。为首的监生写了一篇言辞激烈的文章,在监内口耳相传,引得监生相继罢课。师避尘无法,只得暂时按下,并让崇彦跟太医令说明情况。
@裴正卿- @顾翦°


1楼2020-05-27 12:36回复
    @傅斯予


    2楼2020-05-27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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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局在武成王庙授课,这已是数年前的旧事了。未料到如今他们仍挤在那处,想来是我失察的过错。因而拟将几间校舍拨予太医局讲学,却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
      “坐吧。”
      桌上放着一张黄纸,是监生传抄的文章,辞笔流丽,可称一句蹙金结绣。指尖将它转个方向,正对着眼前少年郎,点了点。
      “这是你写的?”
      笑。
      “笔下功夫不错。”


      IP属地:陕西3楼2020-05-29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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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4楼2020-05-29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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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嘉十二年的晴雨难测,凭清晨的雾淞,往往难以断定午时的冷寒,眼前不设颇黎瓶,往常留在武成王庙时,我能看到庙里那尊颇黎上的水雾,并将初晨的武成王庙定义为文翰铸就的坟。
          在万物再生的初春,绿色的火焰锻铸着刀戟,剑尖从赋行里拔出,如并剪之锐。
          拱手问过礼。
          “师公,”立直身,对上师相的视线,“学生恳请师相收回前言,使太医局撤出国子监。”
          我只略略了解他,师相,当今的门下侍郎,立过的功比我遇见的事都多。


          5楼2020-05-29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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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的背挺得很直,如青松翠竹,遒劲不折。他没有落座,于是也站了起来,目光与之平视。
            “给我一个理由。”
            文人多狷介之士,而国子监尤甚。我知道一支笔在他们手中能掀起风云开阖,便从不轻视他们的傲骨。黄宣静静躺在桌上,洋洋洒洒,字字珠玉,只做未见。
            “这些扬葩振藻都是写给其他监生看的,不是给我的。”


            IP属地:陕西6楼2020-05-29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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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子监中的呈状,有简洁的一笔墨,锋衔在名讳后。
              出身归在陕西路的秦州,对比起汴梁的殷富丰沃而言,羲和故里也不过是贫瘠寡薄之地,——三皇五帝的事,也总是不如现世的帝王要紧的。秦州别无所有,那除了留在风里的荒凉,唯堪为士人所称颂的只有鹰。这种猛禽生来是为搏击长风的,它们冒险时往往不自知,又或者说,斧削千仞、疾风骤雨,并不足为险了。
              诚然,这篇辞赋中措辞激愤,剑走偏锋,是给监生看的。
              “师相,这是国子监的民心,里面这么写,就是为了给您看民心。”我对视他,很冷静地,“国子监中外,无论贤肖,皆知祖宗以来,监所用者,不过太学师生。经浮百年,未曾改行。师相见太学地利,令太医局与学所合用,失监生之心所在,我已写清楚了。而今更问师相,人心不可一日而改,监生如此,法要纲纪,不可意动,国法如此。师相要动太学,小人何议?岂不以我国家言利,执政而治财,不能存纲纪?”
              抬眼,“学生近师,不自度愚见,章言纲纪,不足以为凭。独有一事,师相欲去积弊,更立太学之法,应由中书审议,照略万全,否则乱世之法,乍然立行,不堪为继。”


              7楼2020-06-03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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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这样吗。”
                士林交游数十载,见多狂放形骸,白眼望青天之辈。监生出身矜贵,年轻气盛,头角峥嵘,有时点燃他们只要一簇星火。
                正如眼前的这纸辞赋。看他片刻,很平静。
                “不如我来替你说完——圣贤之地,岂容吮痈舐痔之流讲学。对也不对?”
                法要纲纪,都是搪塞人的话。医官流品不高,以一技之长而忝列仕类,学子傲世轻物,巫医百工之人,难免为他们不齿。
                重拾黄宣,一字字点过去。
                “圣人言有教无类,术业并无尊卑贵贱之分。况且医者上疗君亲之疾,下救贫贱之厄,亦是援天下以道,与你们又有什么分别?”


                8楼2020-06-07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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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回戏!!!(我可以!!!


                  9楼2020-07-14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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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学中赋,数清真居士之作《汴都赋》为十三朝都城胜概。此人名重天下,词骋书林,蘸墨振毫时,走笔很得线描九州的古意,他的文翰、宣缣、提款、皴法,朴拙里别涉峰棱,将什么是汴城,诠解到笔巅。这座城池里找不到银涛登天的雪山,也无法寻见秦州纵横的黄土,只得贵胄与才子的讳字,淌在血液里维系汴梁。
                    规避自然的归拢之地,没有群山与丘陵,乱色的层云,有的是预定的轨迹,既定的法则。
                    “太学,世主之务地。师相授我以有教无类的道理,学生只问师相——”
                    我定定的看向这位王朝的国士,看向一条坦荡得近乎自然的康庄大道,而后用王制的锐刃,冷静而麻木地剥析自己的血脂骨肉。贵,贱,尊,卑。汴都的门阀用这个字将寒士铐押,而今我要做这**不仁的奴隶,戴着堂皇的镣铐,劈向寒士的根本所在,劈向圣人道法的躯壳。
                    夹衫里堂皇的剑戟,几乎将血肉绞得模糊,却只得咬着血气,沉稳地拿它充作武器。
                    怎样向上爬才能高划北辰的道理,不需要教当年学诵“有教无类”的我。
                    “何谓纲纪?”
                    “清流最重礼法,改弦易辙岂能容易?所谓改弦易辙,就是以太学之地,分授医科?师相与其在太学违人所愿,不如从头试起,运筹决胜,将此事谋划周全。”


                    10楼2020-07-14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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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从礼法,却非因循守旧,固步自封。”
                      监生多沉湎经史心无旁骛,打马过御街,樊楼吃酒、金明观雨,就以为见到了人间。而我能格外清楚地看出他眼中的野望——他是先醒过来的人,圣贤书中写的所谓的天下大同,不过是缥缈虚无的愿景。
                      然而道之不行,自圣人就已经明晰。知不可为而为之,赴汤蹈火,只为张行大道,这才是为仕之本。救人与救世,皆需大慈恻隐之心,以救含灵之苦,如今我匡扶的又岂只是太医局——
                      罢了。
                      “若如你所说,这是国子监的民心,便多谢你替我体察。此事便暂且搁置,容我与诸公再议。”
                      归于眼前辞赋,缓下声息,并无丝毫苛责之意。
                      “只是你需记得,如今做监生,日后登庙堂,是为了什么。下月的私试,我会亲改你的程文。”


                      11楼2020-07-15 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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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愚见,罔谢可言。”
                        尧道舜德,辰泽六合,与天地耀其能,与日月章其明。经却流洗,仍然足以从中截取短节,敷展湖山,一翠万象。最显然不过的是,那些游览西江第一楼,浪步天下之大观,泼墨蕉白,操翰成章的才是风流节直的诗人。即便同窗共砚,也不免分路扬镳,而今一纸短文,更不能代“一盏寒泉荐秋菊”了。
                        人的燃烧与烬灭本就是一生的长度,并不足为其他部分感到惋惜。
                        “孔曰成仁,孟曰有义,天地大德,亨利贞元,后生不敢易一字。”推手上揖,“国学罢课,固有学生的缘故,师相高义,学生必使之会于同窗,不致乱事。”
                        要么哑的是春天,要么是搁浅在房室里的人,趋近于一个无声无息的零件。
                        这股泥泞的味道,是故土赋予我的唯一,倒实在不足可惜。


                        12楼2020-07-15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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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居要位,轻易能左右民生。惠泽四方或是流毒千里,有时不过一念之间。如今未能体到监生的意见,便擅作主张,是我的过错。”
                          声很诚恳。他如今唯独点醒我一件事——高居庙堂,更当仁民爱物。许多于我无足挂齿,于黎庶或许重若丘山,不可妄加揣度。
                          “——可此事当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神色稍肃,终于落座。
                          “监生居于国子监,是为学先贤仁道,不是为满足你的私情。所谓仁义大道,又岂是你一撇一捺便轻易写就的。”
                          把白宣往他面前推去。
                          “这你收好。日后以记问仁道为题,再作一篇文章,交给我吧。”


                          13楼2020-07-15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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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光线是凉式的朝暾,照临窗牅时,松散得聚不出刺目的簇集。
                            人都想离天再近些,水往下流,人心却向上走,人之迷也,其日固久了,像是一种不甘的反抗,又是一种吞噬,一种蚕食,一种杀人涌血。在这样的阳光里找不出一个高大、节烈、焕新的自己,那种庙宇里佛陀一般慈悲的圣像,总要在矞皇宏丽的正午里才像罩着一照佛光。
                            旧日里那个多年里寒窗苦读,卑微而渺小的监生,堪称国家机器批量拓印出来的青年,在开封找得见,在洛阳也有痕迹,实则国子监的监生里,多多少少有些那样的影子,故而煽动他们,才称不上困难。
                            这样的清晨比夜色更冷硬,生铁的气味、细微的血腥味,弥足可嗅。在冷调的初阳里,作揖的手显得相态模糊,且充满了一种安详意味的残忍和狰狞。
                            穿过了暴风雨,的确很少有人仍然是原来的自己。
                            “学生谨受师相教讳,必不忘怀。”
                            ——————————


                            15楼2020-07-15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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