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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和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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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1楼2020-07-15 19:38回复
    (农历七月七的夜,是留于天上、地下缱绻多情人的,连风也和柔多情,未去乱拂月亮覆面的“朦胧纱”,薄云悄然缠上月,像个守财奴一般,吝啬兜藏起月华与星光。薄暝时的霞光不再,仰首瞧不见天际,可否存有传闻中促恋人相会的鹊桥,牛郎织女又是否已然晤面;但人间境的繁华,却是可以举目尽览。)
    (流连于庙会的小摊,拣了几样精巧的绣品,偏首却见哈齐现,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往我掌中塞了个小盒,说是赠我的小礼物,春纤虚搭在小盒上,杏目中写满惊疑。)
    给我的……你几时待我这么好了?
    (尤其他眉飞色舞,催着我快些打开看的模样,更为他这无事献殷勤的举动,蒙上一层怪诞的色彩,心中已忖着他未安好心,打开匣子时也谨慎起来,只稍开一线缝隙,睐眸探看其间所储。伴一声凄然的哭叫,立时甩手将小盒,狠狠扔回哈齐现身上。只因那里头盛放的——是一只仅米粒大小,有八条腿的小虫,应是捉来乞巧用的喜蛛。)
    (素来都视毛茸茸的小虫,为惊悚可怖之物,勿论是何等大小,都恍似如临大敌,慌不择路一般退开好几步,转身回头觅见阿玛的身影,即刻便扑过去,抱住了阿玛的腰,将自己小小的身影,藏在父亲的身后,视他为最心安的庇护,再迈一步也不肯动。)
    (秋瞳覆上氤氲的水雾,濡润的羽睫不住扇动,曳长的绵软声调隐有哭腔,尚透着心有余悸的后怕,抑下喉间的呜咽,向他控诉着、责难着调皮兄长的过分之举。)
    阿玛,你看哥哥他,又欺负我——


    IP属地:上海2楼2020-07-16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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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七这日恰逢休沐,午后下过一场凉雨,是三伏天里难得的痛快。书斋里苦坐半日,经不得儿子闺女左拥右抱,只得将案牍冗务尽抛脑后,遂了他两个往庙市去的心愿。谁料才行进人潮之中,便闻一声开天辟地的号哭,抽泣与抱怨格外耳熟。皱着眉向哭声的来源望去,果不其然见策勋龇牙咧嘴、耀武扬威。这小子三岁即知上房揭瓦,若非许氏频频相劝,宗学里尚需体面,恐怕早叫我动了家法戎鞭。无奈走上前去,抬脚踢开那始作俑者,蹲下身将小肉团子往肩上一扛,又皮笑肉不笑道】
      哈齐现,回去扎一个时辰马步,下回再叫我看见,三个时辰只多不少。
      【这双手既可挽百石强弓、执干越之剑,抱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自非难事,甚像片轻飘飘、软绵绵的云彩,说不出的舒坦。只是闺女偎在怀里一声不吭,想是叫那只大喜蛛吓得狠了,半眼未瞥哈齐现,刮油倒刮得公平】
      前头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小玉,尽管从你哥哥月俸银子里使,阿玛替他答应了。


      4楼2020-07-16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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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嫩如藕节的小臂,自觉环住父亲的脖颈,紧实有力的臂膀,变作稚女专属的坐驾,尚不能将那小虫挥之脑后,惊得煞白的小脸,一味依偎在他胸膛,半晌才缓过劲来,探出颗蹭得发鬟凌乱,显得绒绒的脑袋,眼含着两颗未坠的金豆子,白净的脸蛋湿乎乎的,垂首咬着嘴唇,齿间仍打颤。)
        阿玛,我怕……盒子里有小虫。
        (婆娑的泪眼看人、看景,都是雾里看花般不真切,虚握起粉拳轻轻揉着眼,疏淡的眉头塌下来,用力地一吸琼鼻,犹嫌扎马步的惩处,罚得不够重,横了一眼哈齐现,再将积压的旧账重翻起,聊做添刑加罚的秤砣筹码。)
        上一回,哥哥还揪我的小辫!
        (往日任哈齐现怎样闹我,总是心软放他一马,焉知他却得寸进尺,愈发变本加厉,只好求告于椿庭,来明察秋毫定断,闻得阿玛开腔作主,可由我来尽情支配、挥霍哈齐现的月俸,顷刻间多云转晴,不曾抬首仔细看过前头的摊子售卖之物,便兴致勃勃提了要求。)
        那我要一整套,奇玩小集的“露露”盲盒,可不可以?


        IP属地:上海6楼2020-07-16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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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哥哥这踢天弄井、大闹天宫的皮猴儿,真不知是随了谁?
          【话音未落,眼前却浮现起早年光景。交泰殿堆金溅银的烟火里,旁人皆三两成群,兴致勃勃地瞧着热闹。独我一个另辟蹊径,且趁五姐不备,在小路上班门弄斧、星罗棋布,不知消耗了多少石子儿兵,擎等着她平地跌跤,输得落花流水,不由神色古怪。幸而人流如织里,闺女左看一眼提灯、右贪一眼面茶,目光从未向她阿玛脸上扫来。这倒又过一关,只是避重就轻道】
          兴许他天赋异禀,自学成才吧。小玉,千万甭和他学。【待这丫头无有不从,自然言出必行地点了点头,但心下确确纳罕】盲盒是个什么东西?阿玛小时候虽在宫里,却远没这么稀奇的玩意儿。


          8楼2020-07-17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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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的一声喟叹,也是我心中纳罕所在,忍不住费神思忖起来,策勋这一身顽劣根骨,到底从何承继而来。阿玛练达稳重,母亲娴静贞淑,但凡传了一星半点予他,都不至于是如今这混不吝的模样。)
            (因苦心觅不得答案,鼻尖敏锐嗅着一缕,馥郁芬芳的甜香,再分神一瞥,竟是庙会小摊上,可口诱人的小点心,遐思被勾去便要飘远,类比于自己的经验,攀着父王的肩头,贴耳与人说小话,胡乱地猜度诽谤。)
            必定是哥哥在枕头底下,悄悄藏了小人书,趁着阿玛不察就贪看,看得入迷至走火入魔,尽把自己当成书中的角儿,(连书名都已顺杆爬,编得头头是道。)看得不是《水浒》,就是《西游》。
            (待此等欺凌小幼的行径,向来是嗤之以鼻的,眼泪水已经抹干,嘟囔起薄薄的菱唇,掰着指头尖,似在拨弄算盘珠一般认真,与他算起一笔明白账。)
            我才不学哥哥呢,学他这样又不惹人喜欢,还要挨罚扎马步,月俸银子也要分予我使,什么好处都讨不着。
            (一项一项悉数下来,秋波轻摇睨向策勋,刻意地向他哀叹一声。)这样听起来,哥哥真是好惨呀——
            (而我的快乐正是要建于策勋的痛苦之上,既然父王金口已开,我便将念头动到往日吝惜自己月例,不舍得买下全套的珍玩上,势必要将策勋月例的一分一厘都压榨干净。)
            (提及心念的爱物,心眼都明亮起来,雀跃地扬起声调。)那是一家开在什刹海的珍玩铺,所想出来的有趣的买卖法子,将雕玩、偶人藏在小盒里,买前不知其中所贮,所得之物全凭运气使然,图得便是一份惊喜与意外。


            IP属地:上海9楼2020-07-17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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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丫头儿子拌嘴很是有趣,不免也想起我那虎视眈眈,而今偏做人温顺新妇的五姐来。低眉笑了笑,只将那拨算盘珠似的小手往掌里一包】
              钱货两清之前,压根儿不知道里头藏的是什么?【镇日出入庙堂之间,所见俱是民赋奏销、帑府流衍,便早年心驰神往的太白酒,算来已小半年不曾沾过嘴了。至于她话中的珍奇铺子,一时听得云里雾里,下意识道】便拿这《西游》来说,孙猴儿古灵精怪,猪八戒痴愚蠢笨,原就分得出高低上下。要是称心如意还好,倘使不喜欢,岂不凭白生些闷气?时运这东西,阿玛是不信的。
              【脚下步子拖沓些许,只顺着闺女巴巴儿瞧去的摊铺一点颌,自有长随殷勤上前,替她买回牛舌饼、糖锅盔般甜点心来。这年岁正值换齿,许氏把他两个瞧得密不透风,生怕沾惹了半分错谬,今日心境甚好,便也愿做一回慈父,只是分寸犹在】
              回去甭跟你们额娘告状,叫她数落起你们的恩人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0-07-18 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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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玛类比的这个例子,道理浅显直白,就算是三岁小孩也能明白。
                (延着雪颈垂涎的模样,怎会逃过父王的一双法眼,因有他授意示下,小厮识趣采买回来,仗着阿玛抱得稳当,急切挥去双臂去接,那盛装满点心的牛皮纸袋,面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否则怎说这店家狡猾!如若可以直接明买得到称心的玩物,便也不会有人趋之若鹜,巴巴地跑来赌运气了。
                (沉溺其间不短时间,早已摸清看透门道,深谙商家套路之深、用心之险,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心甘情愿,向人奉上荷包请人笑纳。)
                偏那些最罕有、最好看的,只混在盲盒里卖,教人想要这心头好,就必得买这盲盒。一回不成,再来二回,自然有人愿者上钩。(稍顿句)且单买一“盲盒”的价,又比明买的稍低一筹,若是手头不宽裕,又眼馋想买,就想着以小博大。
                (杏目娇俏一弯,掰碎了一块小饼,率先往父王口中塞)吃水不忘挖井人,吃饼也不忘买饼人,这一块先给阿玛来尝。
                我哪敢!(难得趁着是佳节,蒙得父亲降下慈荫,宽许我多吃两块甜点,自然不可能回去,同管束严苛的额娘再多嘴多舌,悻悻地一缩脑袋,滴溜起圆润的瞳仁)说予额娘去,岂不是仍要连坐到我?也不对,阿玛只是挨几句数落,我可是要被罚没好几日小点心的,怎么想都是我更凄惨一些。


                IP属地:上海12楼2020-07-18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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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那些最罕有、最好看的……”】
                  【闺女尚在耳朵边上抽丝剥茧,讲着那小玩意儿的门道,神思却不由散漫,仿佛仍是金銮殿上大厦摧摧,嵇宠的一泼血、三哥的大张挞伐,与御座前沉膝一叩、任这多年经营付之东流的谏言。此生趋之若鹜,也独一无二的珍奇,不过正大光明匾下的逐鹿刀,可它偏偏藏在波云诡谲、暗流涌动间。我赌不起时运,便只能赌这一身君心舆情,并为之汲汲营营】
                  怪道这鼓囊囊的荷包,成日回府便瘪似松气儿的皮囊,原是尽叫赌运气骗去了,【抬手一捏团子小脸,开口倒轻描淡写】运气非是赌来的,是攒来的,往后你便明白了。
                  【舌根儿不防涌上一阵甜香,回神才知是丫头投桃报李。往日虽不爱糕饼点心,此时却从善如流,细嚼慢咽起来。待得口里头轻省,见这双乌漉漉的眼睛依旧盯着人看,因也起些玩笑心思】
                  不敢啊?那这是不是说,稀罕我比你额娘多?


                  16楼2020-07-19 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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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诉到兴之所至处,恍然未觉已在无意间,败露了零用的去向,意图矢口否认也来不及,心中忖着该如何打马虎眼,可以糊弄过去这一节,白面馒头似的脸蛋上,却倏地挨上一捏。)
                    (理屈却不词穷,腮帮子鼓起来,力图反驳扳回一程)那也不是空手而归嘛,起码也换回来镜匣里,好几个精致的木雕偶人,只是运气稍差一些,七八个里就重了那么四五个嘛——
                    (单凭这独一份的坏手气,若想集齐一整套的雕偶,也不知得候到猴年马月,因心中萦绕愁绪,人也似被戳破气,伏在阿玛肩头,低落地枕着脑袋。迨谛聆父王教诲有感宽慰,重将眼底黯淡的星光映亮。)
                    (亮闪闪的乌珠极专注地盯着父王良久,适才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双手合掌道出自己的推论。洋溢起暖阳般的笑容,如此一来赌盲盒的失意,好似也变得不值一提。)
                    那依照阿玛的,运气也是有定数的。既然所有的坏运气,都已让小玉在盲盒里用掉了,那攒下来就都是好运气,余下所有的好运,我就能通通留给阿玛了!
                    (当心中一杆秤的两端,被摆放上待严慈二人的爱意,同样的生养之恩、养育之德,一颗心便要来回不住地摆动,纠结地一拧眉心,不论脱口而出的答案,“是”与“不是”,都会有厚此薄彼,令我对被薄待的一方,怀有不尽的愧怍之情。)
                    啊——这,这可不能让额娘听到!(不符年龄的嗟叹一声,犯难地绞着指头)这问题也太难答了……(千般思虑无果,着实答不上这一问,于是便埋下脑袋,蹭着阿玛的脖颈,试图以撒娇逃避。)那我只能说,我喜欢阿玛,就与阿玛喜欢我一样多!


                    IP属地:上海17楼2020-07-19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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