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北|坝上草原]---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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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言蹊 晴
碧空万里晴好，无云无雨，当是出游好日，不能做浪费了。
今日可不能再扫兴，正是草场茂密时节，我与关妙篁同乘而来，愈近马场，来人愈见多数，足见此是热闹之处。挑帘落车马，来时早有准备，已是换了利落的骑装，免去此处余赘的烦扰，自然，稍后纵马或闲步，也都不会碍事。
仍是我先见光，再回身去迎关妙篁。

代关妙篁
马场一行我着实是馋了许久，听着别人家的小姐姑娘银鞍白马，飒踏流星，此间风姿又如何是我这样子整日闺阁闲适的可比的，但是人嘛，总要有些不服输的劲。
譬如此刻。关妙篁反复理着袖口的锦缎，从内翻到外——不顺眼，又翻回去——不舒服。嘶。
“姐姐——” 她眼角撇过一人，顿时倾泻了一汪水，叫的娇，唤得软。
“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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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帘去时，白日天光一瞬入眼，不得不叫人避让一隅。诚然，这也在告诉我，此行定当不虚。才要挪步，即有身后闻，是女儿娇娇的唤，若让旁人听得，脚步都得软一软，谁吃得消。藏下暗笑，又旋身转回车马。
此时同她坐到一侧，车身大约有些不可察的倾斜，却不碍事的。这身为了稍后便捷的骑装她倒是少碰的，噢，穿不惯是正常的，可还得这么穿着。
截了她一只臂来。
“叫你不要乱翻袖子吧”

直瘫一软臂去，耷拉在她掌心，腆着笑，得寸进尺。
“姐姐，你帮篁儿理，理好了我便不再翻弄了。”
此行何为重，自当是追效史册稗论之间，金陵良少年的风骨，一隅之中，窥得一二。
待腕间清爽，反手便拢上人脊线蝶骨，推攘着也仔细着脚步往前去。小厮说：小姐，选马了。
良骏众数，自得风韵，我偏不爱驰骋草原的红鬃烈马，只要秀色可餐，恣意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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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信你”
娇女儿的软话最易哄骗，待到届时又要清算，还不是这一般故技重施，至于我么，又是无可奈何。真想问问高人，如何修的软硬不吃的本事，好来治治这二人。
垂眸重新将人的袖翻妥了，便遭推攘，反手牵一只手引她下车。而后至马场一围，侍者有引，高骏矮驹各入各眼，我肘了肘她。
“叫你选呢，你选哪个”

繁马如景，个儿挨个儿的并立一排，只待来往客官挑选，这当然是有门道的。——上品良驹自然不会放于此处折辱它的英姿，若更有达官贵人，养爱驹于此，那自然也不在此列。
“这些都不好。”
毛色不纯者、身形不佳者、过老过幼者皆皆有，这劳什子马入不了眼。 早日拖去马厩养着更好。
“我们要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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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高悬，一眼万里青碧。
虽是轻便之装，二人仍做亲呢挽臂姿态，携人一路往下去。高骏皆有在列，甚至要高于我二人身姿，然马匹精良与否，并不以身长一点为定论，关妙篁虽骄矜，却不无道理。
“你口气却不小，寻得了能骑吗”
方才连袖都要人摆弄呢，我附耳偷笑她，表面却不会下人面子的，只附和一点头。
“不错”

能骑不能骑自然另说，淑令府的面儿可不能先丢了。——这才是道理。
“坝上风光正好，天也爽朗，我们选两匹白马吧？称称景~”
正挑花了眼，又想到一事。轻轻凑到人耳边，“长姊可晓得前段时日风靡京城的那事？听说那位瘦马都寻上京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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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折过一角，冉冉正升的日头直射入眼，堪堪避开，才寻人眉眼续话。
“可行，这厢便听你一言”
说是如此说的，纯白无瑕色的马儿可不算好寻，贵人的眼儿挑剔，要让人满意，可不算太容易。一壁旁人侍领着，一壁慢悠悠的往前踱步。闻此一言，心虽有笑，乌珠却是提溜儿的一转，并不坦然。寻思她还知些旁的闲话呢。
“那是什么，说仔细些”

代关妙篁10
称景是次要，前儿个我瞧见隔壁府上的小姐，好像是唤做什么阿昌阿，从自家马上下来，鞍没放稳当，满衣裳的毛，羞得她当时就溜烟儿跑进府里去，我还听见了哭声。——白毛总比黑毛好吧？
“听说前头鸿胪寺有位大人家的小儿子跑了一趟杭州，回来便说要娶妻，一问是谁家的小姐，便说是杭州府的。族中长辈派人查探一番，你猜这位公子想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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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过的缓，倒像是二人在闲游。
人间天堂是为苏杭，不说门当户对，若是在杭州瞧上一二美娇娘，是没什么可奇的。本事就本事在，非是纳妾，而要娶妻。这便也罢了，人从杭州寻上了京，传的流蜚飘摇，你可说说，这是谁的本事。
“少卖关子”
不大动作的捅了一肘，就当做是知晓了话中之意，只叫她继续说下去。

带关妙篁12
“长姐就是不懂得言谈之道，你这样一打岔，都没有气氛了——”
什么气氛？ 自然是溢满马场的八卦之气。 等半晌，才继续道。“江南风流，他欲娶的妻子竟是风月之地，最是有名的清倌儿，一舞名动天下。”
却与宦臣最不匹配。
“我可听说，鸿胪寺的大人已经称病几日未曾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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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埋汰起我来了？”
关妙篁撒起娇来，叫旁的男儿听了，哪个不得软了腿，偏偏这处俏着声儿说这事。噢，自然的，八卦风闻么，无论是仪表堂堂或者端容骄矜，哪个不在背后或心中议论过呢，实在不必对旁人另眼。
舞是一绝，旁人诚然要羡。可四九城中不同，最是注重家风门第的。
“这事儿啊，换谁家的阿玛不难办呢”

不难办啊，若是我儿子如此，我必要先打断他的腿，然后丢在府里最清冷的角落叫他好好反省，若实在不成，重新生一个也是无妨的。
当然这些话若说给长姐听到了，怕要追我绕着整个马场数落，出气和小命，自然还是小命要紧啦——
“好啦好啦，反正不是我们家子嗣，我们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