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OURTH night(上)——伪物」Redeemer of myself
“兰,这个,被抽中了什么的,真的好倒霉!我想回家!我不想打扫音乐教室!”铃木园子哭兮兮地看向身边好友,却发现对方十分认真地打扫着,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笑意:“我说,兰,你太认真了吧!其实没有必要的......”
“我倒不觉得这算一件苦差事。”
被喊到名字的女孩转头笑了笑:“这个地方,我还挺喜欢的。”
铃木园子一时间有些疑惑,她环顾四周,那未拉开的百叶窗遮不住恣意倾泻的夕阳,光线正好能落到钢琴盖上。
而那架钢琴的旁边......不知为何靠着一架小提琴。
在夕阳之下,小提琴光滑的琴面附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
看起来是那么耀眼。
她心下微叹,然后于心不忍地移开了视线。
“园子,如果你想回家的话就先回去吧,剩下要做的事也不多了。”
铃木园子当然能理解她那小小的私心,她也不推脱,提上了放在一旁的包:“嗯,一个人在这里还是要注意安全喔......早点回家,兰。”
“嗯,明天见。”
“明天见。”
工藤新一站在教学楼的顶端,今天是个有着美丽夕阳的好天气。无论是教师或是学生都已经陆续走光,这种偶尔只剩他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坏。
夕阳。
想必那是一种极温柔的颜色,不然,为什么他一看到夕阳,便会想起那个姑娘呢。
他向夕阳的方向又走了几步,打开随手带的琴包,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小提琴,虽然他已经许久没有保养过这架琴,琴弦也将近一年没有换过,看起来却依旧如新。
虽然你不在,还好你不在。
正因为你不在,我才敢拉起小提琴。
工藤新一做了一个深呼吸,他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望着夕阳,然后把小提琴架到了肩膀上。
——此时那夕阳便融化在少年的指尖里了,接着便和着音符顺着指尖流向琴弦,如果说那真的只不过是音符的话,绝对有失偏颇。
如果有心者去听的话,一定能发现——那在琴上跳跃着的,分明是少年滚烫的一腔心血,正等着赠予那命中注定的人。
毛利兰一个人也打扫的很快,她很快便将将音乐教室整理得一尘不染。其实她可以更早离开的——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想去碰触琴键的冲动,仿佛在一个有夕阳的地方这样做对她而言理所应当。
她轻轻打开钢琴盖,黑白的颜色被镀上一层金边,她刚想用手指去碰触一枚琴键——突如其来的小提琴声却打断了这个动作。
不是因为有人在拉小提琴,而是,只有她才能听出来的那个怪癖——
那个,站在顶楼拉着小提琴的人。
不会是别人。
下一个瞬间,她顾不得未合上的琴盖,顾不得放在一旁的手提包,顾不得还未完全融化的夕阳,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只是在奔跑,不,她只是在追逐,她用尽全力的去追逐那个仿佛已经只存在于过去的那个身影——
那是,她所爱的人啊。
“新一!”毛利兰大声喊,但,没有回应。
——在那被夕阳染红的天台上,除她以外,空无一人。
“新一!你在哪里!......”
少女站在天台的中心,不断呼唤着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名字。
“......呐,新一,我果然是个笨蛋。”
回应她的,仅有渐渐西沉的日光。
——毛利兰是一个很聪明的笨蛋。
她聪明到能很快理解甚至是包容直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笨到在工藤新一被一纸冰冷文书宣告死亡后依然执拗地不相信他已经离去。
——她真的很笨,明明有那么多人爱着她,可她连在别人面前无所顾忌地哭泣都做不到。
可老天实在任性,它向来不吝啬于在她面前放声大哭。夕阳剩下的最后一点光亮被乌云挡住了去路,天很快便阴了下去,大雨倾盆而下,转眼便将毫无防备的毛利兰淋得湿透。
“......虽然没有带伞,为了早点回去,就一路冲回家吧,希望明天不要感冒,不能让爸爸和园子担心......”她有些魂不守舍,转身向楼梯的方向走去,却在天台的门边遇见了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毛利同学?你怎么还没回家?”
“啊......前须老师,”她抬起眼,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今天不凑巧地被抽中打扫音乐教室了,打扫完之后又心血来潮的想散散心,没想到竟然下了这么大的雨......嗯,我就先走了,老师也记得早点走喔。”
“等等。”工藤新一喊住了正欲离开的毛利兰:“我带了伞,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这实在是太麻烦您了。”毛利兰只是笑,拒绝的也干脆,但这太过懂事的回答不过是又向着工藤新一的心上狠狠捅了一刀,他绝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姑娘狼狈离开:“我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附近,正好和你顺路,你这么回家会感冒的。”
“......那,我先去音乐教室拿一下包,非常不好意思,请您在这里稍微等一下了。”
“好。”
望着毛利兰匆匆离去的背影,工藤新一再也无法维持住那张温和的笑脸。
他实在没有预料到自己拉小提琴的时候毛利兰居然还未离开,那时他匆忙藏在门后,不敢露出半点声响。在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时,“要为她做些什么”这样的想法——准确来说,是这种愿望变得愈发强烈。思来想去,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足球吊坠,可以看得出来主人平时保护得很好,但依然免不了有些岁月的痕迹。
那是国中的时候,毛利兰在他足球比赛大获全胜时送给他的礼物。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地伸出手,让吊坠淋上雨——但,究竟要不要把吊坠给她?我究竟该不该让她抱着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从前的工藤新一生活一帆风顺,言行举止间是锋芒毕露和意气风发,即使后来变成江户川柯南,他也依然秉持着应有的骄傲与信念,坚信自己一定能带给那个他喜欢了十二年的姑娘幸福。
他优秀到可以强硬的为毛利兰拒绝掉一切求爱者的情书——因为他们都不如自己;他可以为一点点小事就大大方方吃飞醋——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如何让毛利兰幸福;他能一把抓住毛利兰的手腕对她告白——因为他是工藤新一。那个家伙,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毛利兰。
可那不过是曾经罢了。工藤新一死了,即使他在生理上依然算是活着,一半的灵魂却被恶魔拉进深渊。
他甚至不得不带着一张假面具去面对毛利兰。
——伪物而已。
可就算是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是想再自私一次。他忍不住想。
于是,当毛利兰回到天台的时候,工藤新一便拿起吊坠问她——
“我刚刚在天台捡到了这个吊坠,是你掉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雨声太大,毛利兰一定听的出来——他的声音,正在发着欣喜的颤。
——不是伪物,是真实的。
毛利兰愣住了,她一脸郑重地接过工藤新一手里的足球吊坠,用手帕擦干上面的水珠,放进了口袋里。然后,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这确实是我的东西。”
她低着头,眼里噙着的眼泪呼之欲出,嘴角却无法自抑地上扬了起来。
——那小提琴的声音绝无半点虚假,工藤新一是真实存在的。
没有什么比意识到这种事实更令她激动的了。
像这种下大雨的时候,波洛咖啡厅是不会有很多客人的,即使有客人也大多是为了躲雨,出于礼节性的随便点上一杯美式或摩卡。总而言之,店里没有任何忙碌的气氛。安室透有些漫不经心地擦拭着玻璃,被雨幕所遮盖的玻璃窗外的景色总是看的不那么真切——
嗯?
安室透忽然皱起了眉。
刚刚经过这边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打着同一把伞的两个人——
Redeemer和毛利兰。
就算Redeemer没有其他身份,仅仅是个普通老师,这也是十分奇怪的组合。
安室透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帝丹高中的放学时间早就过了,按理说毛利兰不应该回来这么晚,虽说如果是学校里有什么事耽搁了倒也解释得通——但真正奇怪的是Redeemer。
即使他那时正好在学校,送一个普通学生回家也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更何况他的住所与毛利侦探事务所完全处于反方向,这么做的他简直像是个喜欢毛利兰的纯情高中男生一样——
——等等。
安室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瞪大双眼,一个大胆得令人不敢置信的猜想从他的心底慢慢浮现出来,这猜想仿佛一条线,将日常里那些令人费解的事物——串成了整串。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如果他没有死,而是站在了黑方——
安室透不再犹豫,他随便跟榎本梓扯了个早退的理由,拿起雨伞冲向警视厅,打算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山雨欲来。
(额啊orzzzzz我要哭了,虽然这篇大半都是情感戏,但我真的写不出新兰那种细腻又温柔的味道,我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