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常参，方一回到府上，便得了阿娘传唤，遂赶紧换了衣裳，乘小轿至宫门口。
匆匆步至蓬莱，待宫人通传后进了山鹤，行礼。
“见过阿娘，还未恭喜阿娘终于得到了所想。”
虽山鹤几经风雨，还好她没有倒下，还好这协理终于落到了她手上。

顾春台。
晨时传了谡儿来，我正端端候着，再听青蝉提醒一句，此刻六皇子应当仍在朝会上呢——我又恍然，执起搁置已久的书卷，却躺不回旧时偏爱的贵妃榻上了，要依旧端直了脊背，心头才松懈一些。
“回来了，坐。”
山鹤于他而言称不上一个“回”字，但蓬莱还算得。
“有得有舍，日后要忙的就多了。”
“谡儿也上朝有些时日了，可曾有所愿，又可曾得偿所愿？”

谢过阿娘，便坐到一旁。我听她说自己要忙的多，反而觉得，她有事情要牵挂其实更好。
“阿娘不要累着自己就好。”
不过见她问及自己所愿嘛，眨眨眼睛却跟她开了个小玩笑。
“阿娘想听真话，还是场面话？”
虽我从政不算久，但耳濡目染之下接触的倒也不少。

顾春台。
换做往常，我大约是听不到这一问，也听不到真话的，他到底是走出了宫门、走进了朝堂——分得清哪些话该说给谁听了。我挥手屏退左右，又让青蝉关了门窗，待宫人尽数退下，才道。
“场面话当如何？”
日头还早，我多听一句又何妨。左不过求个太平盛世万民安康，夙夜匪懈不敢有怠罢了。

我却没想到阿娘开口先问的竟是场面话，端正坐姿把耳熟能详的话说出口。
“愿海晏河清，百姓富足。”
说再多，逃不出的无非社稷与民心。我不待她问，又继续说。
“其实我不想管那么多，但是我得知道。”
是的，我得了这个姓，有了身上的血脉，所以我得知道。
“阿娘，我只希望我们蓬莱一切安好。”
不论是她还是阿谨，我希望我在意的人都能安好。